第二章：大學生活

少年來的早了，不過也能進校，也能辦理入住，看樣子學校為了照顧各個地方的學生，照顧得還挺到位，他進到自己的宿舍，看著那宿舍裏的四個高低床，挑了壹個靠在門口的下鋪，就開始拆包自己的兩個大包裹。
等到拆開那個放棗的灰布包，少年看到裏面的那壹方手絹，打開之後發現那竟然是200元錢，少年頓時明白，這是老師塞給他的！
少年感動的熱淚盈眶。他站在那摩挲著那壹方手絹，摩挲著那珍貴的二百元錢，站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將錢藏在了衣櫃裏最下層的褲兜裏，那是壹條打滿了補丁的褲子，應該沒有人會去翻它！
少年又將母親帶給他的生活費和學費存單放在另壹條褲子裏，開始整理起房間的衛生來。
到了中午，就有宿管人員來帶領他們去吃飯，順便還辦理了學校食堂的飯卡，少年這才知道，原來在大學食堂裏買菜買飯，需要用到飯票，少年看了看食堂裏那些飯菜的價格，又算了算自己的總資產，謹慎地規劃了壹下自己這壹年應該怎麽吃飯！
在他的理解中，老師給的那二百塊是不能隨便亂動的，那應該作為應急資金來處理，自己平日裏的開支，還應該從娘親準備的錢裏出。
於是少年看了壹圈飯菜之後，對於那饅頭的個頭還是很滿意地，於是他喜滋滋地買了兩個饅頭，壹小碗炒青菜，坐在食堂的桌子上狼吞虎咽地大嚼起來！
很快地，少年發現自己失算了，這學校的饅頭個頭雖大，但是卻不如家裏的饅頭實在，兩個饅頭下肚，他卻只是吃了壹個半飽！
少年哀怨地想著，看來又要重新制定計劃了！只是，這學校的饅頭，真好吃啊！又香又甜！就像娘親身上的味道！
少年咂巴咂巴嘴，最終忍下了再去買兩個的沖動，他決定回去多喝點水，少活動，減少壹下消耗！
隨著開學日期的臨近，學校裏的學生也漸漸多了起來，他的宿舍也很快就住滿了他未來的同學，為了迎接他們，又或者是打算給他們壹個好印象，少年特地將母親制作的新衣穿在了身上。
可是和那些城裏的孩子比起來，他依舊像是壹個拔了毛的公雞，那壹身的灰布衣裳，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和他同學身上那五顏六色的衣服相比，少年心想，他們都是驕傲的孔雀，我卻像是壹頭老母雞！
這些城裏的孩子倒是沒有嫌棄他的窮酸，四張床八個人很快就熟絡起來，壹會兒便稱兄道弟地吆五喝六地胡鬧著，更有那麽兩三個偷偷地從箱底裏翻出來兩包香煙，到處派發著，少年擺手拒絕了，他聞不慣煙味，也沒那個錢去抽煙！
已經熟絡起來的室友自顧自地在那裏吹著牛皮，少年聽著他們的閑話，感覺自己離他們的世界更加遙遠了！
等到開學講課，少年連僅存的那壹絲驕傲也蕩然無存，他是大山裏的天之驕子，可是到了這裏，他發現自己聽起課來竟然頗為吃力。
他同宿舍的同學很容易就弄懂的事情到了他這裏，要反復溫習個三四遍才可以達到理解的程度，少年這時候才明白，原來自己連聰明都不聰明，想了想老師的教誨，他唯壹剩下的就是堅韌不移了！
於是少年重新找回了當年高考的那股勁頭，別人學壹遍，他學三四遍，別人下了課就去玩，他卻撲在課堂上。
有不懂的就追著同學問，同學沒問到就追著老師問，在被他追著問的同學開始感覺厭煩他的同時，負責代課的老師對於這個山裏來的窮孩子卻越發的欣賞起來！
半個學期過去，少年就從開學的班級墊底躍升到了班級的前幾名，學習對於他來說，再也不是什麽難題，他最大的困難，也不再是那些書本上的知識，而是他的肚皮，他已經盡量節省了，可是母親帶來的錢還是迅速地見了底。
他找上學校的輔導員，很是誠懇地表達了壹番自己需要勤工儉學的願望，那輔導員慎重地審視了他壹番之後，最後看在他那滿是補丁的衣服面子上，終於給他批了壹張可以出校的條子。
成績跟上來了，不用玩命學習了，少年打算閑下來的時間改善改善壹下自己的生活，可是算了算自己的生活技能，好像他只會種地，溜溜達達地在校外找了好幾圈，最後少年壹頭紮進了某壹家餐館的後廚，刷起了盤子！
餐館的老板娘看他是個窮學生，對他還算不錯，而在餐館打工的壹個最大好處，就是吃食。
少年來上班的時候總是拿著壹個大飯盒，在收拾餐桌的時候將客人還沒吃完的飯菜倒在自己的飯盒裏，等到打工完，再帶回宿舍去吃，壹個大餐盒，晚上吃半盒，第二天中午吃半盒，就解決了少年壹天的生活用餐問題。
當然，也會碰到店裏生意不怎麽好，又或者客人都吃光光的情況，這個時候的少年只能繼續回到啃饅頭的老路上，反正飯店後廚裏的那些東西，他是絕對不會動的！
等到壹月期滿，少年總算拿到了屬於自己的第壹份工資，那老板娘戲謔地問他，打算要怎麽用這筆工錢，少年壹臉憨厚嘿嘿地回答說道：“給我娘寫信！”
“倒是個孝子！”老板娘笑著點了點頭，少年的情況，這壹月相處下來，她也知道得八九不離十，壹個大山裏走出來的窮孩子，她有心幫忙，可是又怕傷了這孩子的自尊，也就只能偷偷地偶爾讓後廚多炒那麽壹兩個菜扔在客人吃過的餐桌上！
大學裏是有電話的，可是家裏沒有，少年也沒有那個錢去把電話打到村辦公室再讓娘親來接聽，參考了壹下性價比和自己想要講的話，少年只能選擇寫信。
跑到文具店買了壹沓厚厚的信紙，又買了幾張信封和郵票，再和老板殺了壹下價，少年歡天喜地地回去滿滿地寫了壹封信，帶著壹股虔誠之心將信投遞到了學校的郵筒裏！
他的信，自然是報喜不報憂的，自言在學校過的很好，學校裏的同學和老師待他也好，食堂裏的飯菜也好吃，他學習不辛苦，而且學習成績也不錯，得到了老師不少贊賞雲雲，洋洋灑灑地寫了壹大篇，足足有三四張信紙。
寄出信件之後，過了壹個月才收到了娘親的回信，少年緊張地拆開信封，認認真真壹字壹句地讀著。
“吾兒見字如面，妳過的好娘就放心了，娘也過的不錯，吃的好，睡的好，對了，村裏最近倒是有個活路，是給人繡壹些東西，娘接了這個活路，掙了些錢，已經通過郵局寄給了妳。”
“還有，娘沒想到咱們娘倆以後還要靠寫信聯系了，娘當初學過的字都差不多快忘光了，這是拜托妳大伯寫給妳的，不過娘已經托妳大伯買了幾本書回來自己學著練著了，希望下次可以自己寫信給妳，另，娘安好，勿念！”
這封信寫的文縐縐的，壹看就知道不是娘的口氣，肯定是大伯幫著潤色了，想著那個色色的大伯肯定又是壹邊寫信壹邊偷看娘親，少年就氣不打壹處來！連忙掏出信紙又寫了壹封回信。
“娘，咱們娘倆說說話，最好還是別讓別人代勞，這壹點娘要辛苦壹些了，反正多學學寫字也沒什麽壞處，這壹點兒子贊同，還有就是不要再給兒子寄錢了，兒子現在不缺錢花，飯店的老板娘對兒子很好，現在兒子吃得飽穿的暖，娘應該多留壹些錢傍身才是。”
“娘不用那麽辛苦，城裏的錢比村裏好掙，我去餐館幹活，隨便幹點都比在家裏幫大伯種地的收入高，娘妳千萬不要因為錢的事擔心我。”
“另外，學校的輔導員真的對我很好，給我特批了勤工儉學的機會，還在學習和生活中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娘妳放心！另今年過年，兒就不回去了，才離家半年，來回路費很貴，我打工攢壹些錢，爭取明年春節回家。”
除了這些需要囑咐的話，少年又將自己在學習中學了什麽，嘀嘀咕咕地也不管他娘能不能看懂寫了壹大堆，又是滿滿的三四頁信紙寄了出去。
再壹次收到寄回來的信的時候，已經到了寒假了，少年拆開母親的回信，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
“吾兒安好，看了妳的來信，妳既不願讓別人代勞，娘好好學習便是，妳寫過來的信，娘有好多字看不懂，意思也不甚明白，不過娘看過之後，覺得吾兒學的那些東西很厲害，全是娘不明白的東西，娘會努力的，今年不回來便不回來吧，我自己壹個人在這裏過年也有些無聊，打算再回娘家壹趟，妳外婆身體不大好，我打算在家多呆壹段時間，兒勿念！”
這壹封信，大多數的字都是歪七八扭，壹看就是葛小蘭己寫的，其中有幾個比較高深的字，則是請人代寫的，少年看了，心知這對母親來說已是不易，不過對於她心中所說之事，少年卻放在了心上。
於是這壹次，隨著他的回信，還郵寄了壹個包裹，裏面有壹本最新的新華字典，少年將如何使用，如何查字的幾種方法全都細細地寫在了信紙上，方便娘親學習。
這個年，少年過得孤苦伶仃，葛小蘭那裏也是百般不習慣，雖說回了娘家，可是那壹顆心還是撲在兒子身上，於是陪著娘親過了年便趕路回了西溝村。
到了家，果然發現兒子的信早已經到了，立刻滿心歡喜地拆開讀了起來，讀完才知道，兒子隨信寄過來的那個小小的包裹裏包的是什麽東西！
她拆開包裹，那綠色的書皮上印著幾個黑色的大字，那個華和大字她是認識的！葛小蘭欣喜若狂，抱著兒子寫給她的學習方法，認真學習了起來。
如是過了好幾個月，張春林才收到娘親的回信。
“吾兒安好，我終於明白這幾個字是什麽意思了，娘很開心，這本新華字典很有用，妳寫的說明很詳細，娘看得懂，順便我還教了妳大娘，雖然妳大伯看了很是不以為然，不過妳大娘很開心，現在她經常到我這裏來嘮嗑，大橋最近又惹事了，妳大娘很是心煩，妳大伯也不省心，她經常和妳大伯吵架，我懶得管他們的事，那些事聽著惡心！”
這封信，字跡毓秀，全是出自母親之手，看來她這幾個月沒少練習。
少年壹看就知道肯定是大伯又去纏著母親了，不過既然大娘跟他吵，就說明大伯沒得手，不然就不是吵架這麽簡單了，看來大娘做的也不錯，知道只有把事情鬧大了，大伯才沒那個賊膽幹些出格的事情。
於是他回信寫道：“娘，大伯他們家妳就隨他們鬧騰去，不必管他，而且妳可以順勢讓大娘鬧得更大些，不要怕損了名譽，大伯在村裏有點勢力，不把事情鬧大，我怕大伯膽子太大，又或者是趁著酒興幹了些敗德的事情出來，反而有損娘親清譽，所以咱們不要怕事，頂多村子裏閑話多了壹些，可是那其中不好的言語也不是說娘您的，丟人的反而是大伯！另外，千萬不要心軟，大伯雖然是我們自己家人，是爹爹的兄弟，可是這種兄弟，咱不要也罷！等到兒子在省城立足了，就將娘接到這裏來，跟兒子壹起生活！”
這封信寄出去，少年心中又多了壹絲擔心，他最害怕的事情終於來了，因為他不在家，大伯在家裏越發肆無忌憚起來，不然也不至於讓大娘撕破臉跟他吵鬧，他只能日夜祈禱家裏千萬別出事才好！
想著，又開始忙碌起學習來，臨近期末考試了，他要加緊復習，他也已經很久沒去餐館打工了，每日裏就著饅頭鹹菜在食堂裏隨便解決幾口，便是抱著書本不斷學習。
等到考試完畢，他的成績名列全系前三，系輔導員還給了他壹張表，說是申請什麽獎學金，少年現在只要聽到錢的事情就無比欣喜，自然是高高興興地填上了表。
等到了暑假，少年壹天打了兩份工，他白天找了個在酒店裏上班的工作，雖然只是站在門口給人開開門，敬個禮什麽的，可是只要能掙到錢他就很開心了，他計劃著。
等拿到獎學金和這個暑期打工的工資，這大二學期的年底，就可以回家過了，再多余的錢還可以存起來，等到暑假帶娘來省城裏玩幾天，他的宿舍壹到了放假就只有他壹個人，那個時候讓娘來更好，這樣可以省去住宿費，等娘回去的時候還可以給娘買點東西帶回去。
如此到了暑期中，葛小蘭的信又到了，這壹次的信中，讓少年看到了家鄉的變化。
“吾兒安好，娘最近挺忙的，咱們村裏終於通電了，這個東西很奇怪，娘第壹次見，妳大伯家第壹時間就裝了電燈，咱們家也接上了線，只不過沒錢買那個燈泡。”
“後來妳大娘死活賴著讓妳大伯也給咱們家裝了壹盞，現在咱家晚上可亮堂了，娘終於不用再點那油燈了，就是電費有點小貴，娘也舍不得多開，妳大娘說她替我分擔壹半，反正她都是晚上來跟我嘮嗑，我笑她晚上不陪自己男人，竟來找我個寡婦，她說男人不可靠，還是姐妹情誼深，我也就隨她去了。”
“妳大伯最近消停了好多，因為最近村裏出了點事，村東頭那個李華妳知道吧，這幾天她跳河死了，事情鬧得挺大的，現在說什麽的都有，有說她跟公公私通的，也有說她找野男人被人堵在家裏的，縣裏都來了調查組，最後說是自殺，然後就沒人管這事了。”
“村裏壹直都說那李華肚子大是因為懷孕，找野男人，跟公公扒灰，可是人家縣裏的調查組來看了之後，說是生病了，肚子裏長了個腫瘤，哎，這風言風語害死人啊！李華想必就是因為這些閑言碎語想不開這才跳河自殺的吧！”
“還有，娘有個事，有些難以啟齒，可是還是想跟妳說，妳大娘她最近有些不舒服，就是女人的那些事，咱們村裏也沒個正兒八經的醫生，我讓她去鄉裏看，她又臊得慌，然後我們聊著聊著，就說起妳那新華字典的事了，這省裏這麽多好書，妳說有沒有看女人的這些事的書啊，娘也想多學學，不然碰見跟李華壹樣的事，也是有嘴說不清！”
這封信，讓少年立刻就皺起了眉頭，李華也是個寡婦，男人早年死在外頭，她沒有另嫁人，守著婆家壹家人過日子，待他也挺好的，沒曾想會遇上這麽個事情，他長籲短嘆的同時，又有些慶幸大伯因為這個事情老實了許多，不過後面娘親說的事情，他就有些為難了，女人病，這玩意他哪裏懂！
只不過娘的心中顯然已經把他當成了無所不能的小救星，這讓少年有些不想拒絕，於是決定幫大娘壹回，他寫了壹封回信，讓娘詳細講解壹下大娘的癥狀，他打算抽空去醫院問問！
又過了壹個多月，少年就收到了娘的回信，信上寥寥幾句閑話，便都是大娘的癥狀，少年硬著頭皮，跑到醫院都不知道要掛什麽號，羞紅著臉問了那掛號的醫生，人家很奇怪地看了他壹眼給他掛了壹個婦科號，於是少年就排在壹堆女人當中，兩眼瞪著地板不敢多瞧，直到裏面的醫生喊到他的號！
“妳怎麽進來了？妳老婆呢？”
醫生壹見他進去就直把他往外趕，少年只能硬著頭皮嘀嘀咕咕地回道：“我沒老婆，我就是給我自己掛的！”他的話，頓時惹得整個診室裏裏外外都笑成了壹片！那個醫生更是笑岔了氣。
“胡鬧，妳壹個半大小夥子，看什麽婦科！”
“不……不是給我看，是給我老家壹親戚看，她們山裏的，出不來！真的，我沒騙您！”少年說完趕忙遞上手上的信紙，那醫生疑惑地將信紙接了，看了看那字跡，果然是女人的字，再看了看那上面所寫的癥狀，將少年叫了進去。
“妳知道我們醫生沒見到病人，是不能給人開藥的吧！”醫生讓少年坐在診室的凳子上，將信紙擺在他面前說道。
“我不知道……”
“這得病的是妳什麽人？”
“我大娘！”
“多大年紀了！”
“不到四十！”
“她怎麽自己不來看！”
“我們家是西溝村的，坐車到這裏要三天！而且她男人不是個東西，她出不了門！我娘就拜托我來醫院想想辦法！”
少年決定小小的撒個謊，再說，他那個大伯也確實不是個東西，說這個謊話也不算虧了他。
少年的話引起醫生不少聯想，大山，農村，男人不是東西，可以想見女人的悲慘遭遇了，她長嘆壹聲氣，在藥方上開了藥，又詳細地寫清了用量用法，將少年送了出去。
少年拿到藥粉，看著上面寫的什麽多少克，多少水的，知道就算將這玩意寄回去娘和大娘也不知道怎麽用，於是又寫了壹份更詳細的說明，什麽家裏的小鹽勺，半勺粉劑，兌上壹瓢溫水，用幹凈的盆坐洗，沖洗，仔仔細細寫了壹大堆，給娘寄了過去。
如是等了月余，那邊回信了，少年拆開信壹看，又有些哭笑不得起來，原來大娘治好了，娘卻又著了，並且詳細闡述了壹下經過，原來葛小蘭看那藥如此神奇，想著有病治病沒病預防，自己將那些剩下的藥劑兌著水用來擦洗下身，可壹來二去，原本沒病的她硬生生被洗出了毛病，於是連忙向他求教！這壹下，少年的頭更大了！
他硬著頭皮再次來到醫院的婦科診室，那醫生聽了他的描述也是唉聲嘆氣，少年狠狠地被教訓了壹頓之後，拿走了壹本生理衛生知識！
這壹次，少年依舊打算細細地研究壹下再寄給母親，可是壹打開書本，少年傻眼了，那上面明晃晃的男人生殖器和女人的生殖器，全都畫在上面，而且還是彩色的。
這是少年第壹次見到女人下體的模樣，頓時就感覺到褲襠裏有個東西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他沒敢多看，嚇得合上了書本，唯恐被舍友發現，順手就塞到了被窩裏，對於他這個並不愛交際的邊緣人。
其實他的舍友從來沒關註過他在幹嘛，所以少年的這壹陣詭異的動作並沒有引起舍友的好奇心，少年有心將這書給扔了，可是又有些舍不得，半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感覺那赤裸裸的下體模樣異常勾著他的魂魄。
半夜也不知道幾點，他都沒睡著，壹咕嚕從床上翻了起來，將那本小冊子藏在自己懷裏，偷偷地跑去廁所，借著那盞壹閃壹閃的燈泡，仔仔細細地讀著書上的內容，看著那誘人的圖案！
這也是他第壹次接觸到屬於男人的生理衛生知識，他知道了什麽叫包皮，自己的那東西不叫小雞雞，也不叫小雀，而是叫陰莖，還有冠狀溝，以及如何清洗，等等等等。
頓時，這原本略顯得淫靡的書，立刻就在少年眼裏變成了知識，可是，旁邊那壹副女性生殖器的畫面，總是深深地勾著他，少年合上書本，不知道等了多久，長嘆壹聲打開了書的後半冊，細細地讀了起來。
過了好幾天，那副女人下體的圖樣已經被少年深深地印入腦海，書中的壹些娘親可能看不懂的東西他也給詳細剖析了個明白，最後寫上了醫生囑咐他的那些話。
女人的下體，沒有病的時候不要亂用藥，原本人體就帶著些自愈功能存在的，沒病用藥反而破壞了人體的自愈功能，所以清洗下體，平日裏用清水就好，也不能過多得沖洗陰道內部，容易造成人體內菌群失調，只按照書冊上教授，清理兩側陰唇和陰道外口就好。
還有壹些男女性事之前之後的要點，少年也都壹壹詳述，只寫得個面紅耳赤心臟狂跳！至於那個褲襠裏的東西，自然也是壹直頂在那裏。
將信寄了出去，少年了了壹番大心事，再次專心到自己的學業上來，很快地，大學二年級的寒假就到了，將自己的成績單牢牢地收好，少年踏上了返鄉的路程，這壹次，他依舊吐得個昏天黑地，只不過終於沒再昏迷過去！
先去了鄉裏拜見了老師壹家，送上自己從省城裏買的壹些薄禮，少年在老師家休息了壹晚，踏上了回家最後的旅程。
還沒進家門，少年就聞到了家裏傳來的飯菜香，而他的這次回家，也仿佛那英雄回歸似的，離大老遠便有許多兒童笑著鬧著，歡迎他回歸故裏。
少年連忙慌亂地將在省城裏給娘親買的糕點糖果抓了許多出來送了出去，這才心安理得的進了家門，壹進去，就看見娘親忙得跟個老母雞似的，前後地亂竄，手上還拿著鍋勺！
“娘！”少年站在門口壹聲輕喚，葛小蘭的鐵勺咣當壹聲砸在了地上，她啊地壹聲轉過身來，卻不正是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兒子！淚水，在壹瞬間就布滿了她的雙眼，她拿袖子擦了擦，嘴裏念叨了壹句：“回來啦！累不累！坐著歇歇吧！”
“不累！想娘了！”
少年的話再壹次讓婦人淚奔，她也不管那掉在地上的鐵勺，拉著兒子接過他手上的東西，就開始從上到下的掃描起來，看他不瘦，還長胖了壹些，壹顆心頓時就好受了不少。
“胖了壹點啊！”
“嗯！飯店的菜不錯！天天吃當然胖了！”少年怎會說出自己天天吃剩菜的事，不過長胖了也是事實！畢竟飯店裏的菜雖然是剩菜，但是油水還是很足的！
“好，好，胖了就好！哎呀，我的菜！”婦人這才想起，自己鍋裏還做著菜，貼著兒子最喜歡吃的餅子呢，壹頓手忙腳亂之下，少年早已放下了東西，接過了廚房裏的風箱，呼哧呼哧地拉了起來。
“還是娘做的飯好吃！”少年將母親做的飯壹掃而光，高興地半躺在院子裏的凳子上，撫摸著那個鼓起的肚皮，心中念叨果然還是娘做飯的味道符合他的口味！
“臭小子！撐死妳！”婦人壹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既怕兒子吃少了，又怕他撐壞了，壹臉的笑容，坐在兒子旁邊，看他惦著個腳在那裏晃蕩。
“娘，我的成績單！這壹次，我考了個全系第二！”少年晃蕩夠了，拉著母親閑扯了壹會，就掏出了自己的成績單顯擺著，婦人接過兒子的成績單，仔細看了看，自然是喜笑顏開。
“明年大三，系裏的專業課加重，我想著要先找個對口單位去實習，可能又不能回家了！”
兒子的話，就像壹個重錘，壹下敲擊在婦人心口，讓她原本高興的心，立刻沮喪起來！
少年看著母親的臉色，又壹轉話題說道：“不過，娘可以去省城看我！”
“啊？”
“哈哈哈哈！”
看著娘親壹臉驚愕的模樣，少年老老實實地講述道：“我回不來，娘可以過去啊，不過要趁著兒子暑假，那個時候兒子的宿舍沒人，娘也不用去外面住，您不知道，省城的酒店可貴了！反而吃飯什麽的還好！”
“妳有錢？”
“有啊，上個學期的獎學金，再加上兒子暑期掙打工掙的錢，都在這了，八百塊！”少年說著便將內衣口袋裏的鈔票遞上。
“這麽多！”
“呵呵，足夠娘來回許多趟了！”
“這錢妳留著吧，在學校裏多買點吃的，穿的，娘沒事，想妳了就和妳寫信！”
婦人知道這是兒子要招呼她去省城玩，這些錢，可是他辛辛苦苦賺錢賺來的，怎可花在她身上，那省城，去不去，玩不玩的，對她來說，有什麽打緊。
“媽，妳就來吧，我想妳！”對壹個母親殺傷最大的是什麽，不是妳要讓她幹什麽，而是妳需要她幹什麽，聽見兒子如此說，婦人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能點頭應了，將那錢收好放在了房間裏的箱子底。
“對了媽，上次寄給妳信和那個生理知識，好久也沒收到妳的回信，妳是沒收著信還是沒看明白？”少年才問出自己的問題，就看見母親臉壹紅，低下了頭。
少年思索著，這是出什麽狀況了？
“娘？妳咋啦！”
“沒，沒事，收著了！”葛小蘭支支吾吾地有些語焉不清地回道。
少年第壹時間想到了自己看那生理知識時的窘迫，心中不由得暗道，怎麽娘孩子都生了，看那東西也會跟他壹樣害羞！他哪裏知道，那時候農村的落後條件導致很多女人根本對生孩子這種事都不甚了解，更遑論那清清楚楚的圖片，還有那些新鮮的名詞！
剛開始看的時候，葛小蘭和林彩鳳還是壹起看的，可是壹打開書頁，兩個人都傻眼了，心想這不是那傳聞中的春宮圖麽，這壹下兩個人再也不好意思坐在壹起研究這個事情。
等到分開了以後，葛小蘭這才細細地研究了那本生理衛生知識還有兒子寫過來的詳細說明，這也才明白，原來這東西，真的是教人了解自己的好東西。
那上面不光有女性的生理知識，還有男性的生理知識，讓她有些慚愧，兒子都養這麽大了，自己竟然從來沒跟他講過這些知識，而按照書上說，在女孩，男孩就得要了解這些知識了。
“娘，這些東西不丟人，學校裏都有的教！”少年不好意思說這是他紅著臉去醫院弄來的，反正娘親又不知道他們學校是個什麽狀況，幹脆就安在了學校頭上，他這麽壹說，那邊葛小蘭反倒釋然了，心中想著，還好讓兒子上了大學！還好！
“我們都學了，我和妳大娘！”葛小蘭終於給了壹句準話。
“嗯，那就好，妳們學著了，回頭把那冊子交給村上，讓村上的女孩們也都學學！”
“啊！書！沒了！”
“啊？怎麽沒了？”
“我和妳大娘看完，就扔河溝裏了！那……那圖冊……我壹個寡婦留著……不好看……妳大娘她也不敢往家裏拿那東西啊……萬壹給妳大伯發現，那不得打斷她的腿！那上面，畫著……畫著男人的那玩意呢！”
“媽！那叫陰莖！什麽那東西啊！”
“嗯……就……就叫陰莖！妳大伯那老古板，怎麽會允許妳大娘看那東西！再說，那東西，畫……畫的那麽像，就……就跟真的壹樣……看的……看的人心裏慌！”
“得！”少年壹拍額頭，心想著，看來村裏的性教育知識，任重而道遠啊！
少年心裏哀嘆著，他卻沒想到他自己當初看到那本書的時候，也是壹副著急忙慌的模樣，並不比現在的娘親差多少！他是壹個走出去的大學生，看了都那樣，更遑論在這人言可畏的農村。
於是也放下了心中的結，轉而與母親探討道：“娘，那妳按照我跟妳說的，現在沒有再過度清潔了吧！現在妳那裏還有問題嗎？”
聽到兒子問這個問題，葛小蘭又是壹陣嬌羞，哪裏有兒子與親娘探討這個問題的，可是想了想，仿佛還是自己和妯娌先跟兒子討教的，他那壹本正經的樣子，倒像是個小醫生。
葛小蘭稍微猶豫了壹下，還是開口回答道：“壹切都正常了！妳說的很管用！”
“嗯，那就好！”
“娘！那本書上的東西，妳都記住了吧！”
“嗯，娘記得呢！”開玩笑，她何止是記得，她都快倒背如流了！第壹次接觸這種知識，讓她第壹次如此詳細地了解到自己的身體，這種機會多麽難得！更何況上面寫的東西，還那麽重要，這可是女人壹輩子的事情！
“那些名詞您也都記得吧！”
“什麽名詞？”
“就是陰蒂，大陰唇，小陰唇，陰道口，尿道口，白帶，這些東西啊！”
這在城裏人看起來異常淫蕩的詞語放在葛小蘭身上，反而沒什麽反應，因為兒子說的這些學術名詞，她除了在那本書裏看見過，就是聽兒子現在講述，她並不覺得這種詞有多淫蕩。
因為農村裏沒人講這些，農村裏的人管那裏就叫屄，管男女之間的事叫操屄，那才是讓人難堪的詞，而兒子嘴裏說的這些，葛小蘭認為不是！
於是她還大大方方的回了兒子的問題：“記得呢！”
“嗯，記得就好，以後哪裏出問題了，您知道名詞看起病來也方便些，我在省城也方便幫您問！”
“嗯！”葛小蘭很認真的答應了，心想原來兒子問這個問題，是因為這個，果然還是兒子心疼她！
“對了娘，您的那裏，應該跟書裏的那畫，長得壹樣吧！”
少年突然想起來壹個問題，人的長相就有千差萬別，那萬壹女人的那裏也不壹樣呢，萬壹娘的陰部長的和那圖冊上不壹樣，萬壹多些或者少些什麽東西，那他不就抓瞎了麽！
婦人看著兒子壹臉認真，皺眉思考的模樣，也沒多想，其實這個問題，她以前也想過，於是她點點頭，又搖搖頭，再點點頭。
“媽，妳這是咋啦，到底壹樣不壹樣？”
“也……不好說！有的地方像，有的地方不像！”
“啊？還真有不像的啊，那妳跟我說說，以後我也好跟醫生講啊！”這對無知的母子並不知道自己二人已經往那吃人的深淵邁進了壹步，他們兩都以為自己是在探討無比嚴肅的問題。
“額，就是吧，我的那兩瓣陰唇比圖冊上的大，也厚，還有娘的陰毛也比那畫上的女人多！”
“多到什麽程度！”
“額，就從會陰上方，壹直延伸到娘的肛門那裏都有！密密麻麻的，很醜，不像那畫冊中的女人幹凈！”
“哦！”少年答應了壹聲，在腦海中展開了想象，只是突然之間，他感覺自己的褲襠裏壹硬，那畫冊中女人陰部的模樣，在他的眼前活動了起來，陰唇的位置加厚了壹些，陰毛也多了些，他感覺自己的小腹壹片火燙，忍不住咽了壹口口水，看向娘親的目光中，多了壹絲不壹樣的感覺。
葛小蘭並沒有察覺兒子的異常，反而緊張的問道：“這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額……我也不知道！我回城裏幫您問問！”少年突然有些緊張，這個問題，能問醫生嗎？算了！每次去都被她臭罵壹頓，反正娘又沒出問題，還是別去討罵了吧！
“除了這些，就是娘的陰唇顏色也跟那裏面不太壹樣！”
“怎麽不壹樣？”
“她們那個是肉色，娘的大陰唇有點黑，但是裏面卻是紅的！”
“哦！”
對於這個問題，少年更是抓瞎，他根本就只見過圖片，哪裏見過真的女人生殖器長什麽模樣！於是只能繼續問道：“還有嗎？”
“嗯，我的兩片大陰唇也大！就像這樣，貼在娘的外陰兩側！”葛小蘭說著還用手比劃了壹下，她兩個手掌張開，手的壹側貼在壹起，另外壹側打開，大概比劃了壹個形狀。
“嗯！”少年心想，這也是他不了解的，看來女人的那東西，很深奧啊！
“其他的就沒什麽了！”
葛小蘭說完自己的狀況，就像是壹個病人在等著醫生分析，少年被她看的著急，轉移話題說道：“娘，那妳看過大娘的那裏嗎？她的和圖冊中壹樣不壹樣？”
“看過，她的也長的不壹樣，也是因為我們兩個有疑問，所以才在私底下對比了壹下，她的陰阜是鼓出來，像個小山包，整個大陰唇收攏在陰道口裏，不扒壹下都看不到，中間是壹道小縫，不像娘的，是個洞口，她的得扒開那道縫，才能看得見裏面的洞口，而且她的小陰唇跟娘的也不壹樣，往裏縮的更厲害！前面她出問題的時候，下面黏黏答答的，還有壹股腥臭味，按照妳書裏說的，那好像叫什麽白帶異常，是不註意衛生導致的，經過治療後，倒是漂亮多了！而且妳大娘她陰毛很少，就小腹那裏壹塊，不像娘，長的到處都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病！”
聽著娘親的形容，兩個女人與那張圖片的形象不斷地在少年腦海裏不斷地更新著形象，現在他有些肯定那不是病，他猜測恐怕女人的下體和人的長相壹樣，應該天生就各不相同，想到就說，將自己的推斷講了出來，那邊葛小蘭也就放下了心，原來這不是病，原來人跟人本來就是不壹樣的！
娘倆探討這個問題探討到了天黑，葛小蘭去拉開了堂屋的電燈，炫耀似的讓兒子看，張春林什麽沒見過，剛開始到大學的時候，他自然是驚奇的，現在麽，對這東西早就不稀罕了，可是他又不想擾了娘親的興致，於是贊了壹句說道：“果然亮堂了許多！”
話雖如此說，心中卻對這燈是大伯出錢裝的頗為有些耿耿於懷！
“洗洗睡吧！今天坐了壹天的車，肯定累壞了！咱娘倆也就不浪費這電了！”
“娘，我還想跟您說說話！”少年好不容易見了娘親，自然是要好好撒撒嬌的！
“那就搬去娘屋裏睡吧，想說話關上燈也能說！外面也冷，屋裏燒了炕！暖和！”
大冬天的，就算是睡覺也都穿著內衣，再加上肯定是壹人壹個被窩，葛小蘭想著兒子也就在家呆那麽幾天，也有些想跟他說話，於是幹脆將兒子的被窩搬到了自己房間。
她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山裏窮慣了的人家，恨不得壹家人都睡在壹張炕上，孩子是她從光屁股蛋帶到大的，雖然他現在大了，可是也是她兒子，再加上又都穿著衣服，自然也就沒往歪了想。
“哎！”少年答應了壹聲，等到娘搬完就走到娘親屋裏掀開被窩自己先拱了上去，在他看來，這壹點農村倒是比城裏強的多，那嘎吱嘎吱響的床，睡起來哪裏有炕暖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