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夜裏因為下午在樹間竄來竄去，累了壹身汗，宋瀲長發被茂密的枝枝蔓蔓勾來扯去，索性壹並又洗了壹下。
　　出來擦幹頭發，見宋晏躺在陽臺藤椅上吹風，陽臺上的小燈壞了好多年了，現在也只有客廳那壁明燈投照進來壹些，另壹壁便是細弱星光下的黑綠林海，宋瀲從果盤拿了個青梅走到陽臺上，才發現角落裏燃了盤蚊香，無風時團聚，有風來就輕飄飄隨它們壹起入了夜色。
　　宋晏擡眼見她又在吃青梅，不免說她：“都刷牙了，怎麽又在吃。”宋瀲趕緊道：“最後壹個了，吃完就去漱口。”說著坐在他身側的藤椅邊上，自顧垂眼咬了幾口，突然對宋晏狡黠壹笑：“妳不想要我吃這個了吧？那要不妳幫我分擔？”
　　宋晏意會，擡手就要接過，宋瀲卻忽然移開手上半個青梅，笑意不改：“不是這這樣的。”說著又咬了兩口果肉，卻只松松銜著，趁宋晏沒反應過來就低了頭對上宋晏雙唇。
　　壹面抑不住笑意微微顫動壹面把口中青梅果肉推入宋晏嘴裏，邊吸吮邊咬含著果肉另壹端，壹時青梅的清甜滋味在兩人唇間蔓延流瀉，宋晏順著她舌尖的推送，咽下果肉後卻不似滿足，繼續舔舐吸吮她口中剩下的清甜。
　　四周靜謐到只能聽見山間林海與蟲鳴聲響，輕緩呼嘯，包繞住半隱在昏暗中的兩人，鼻息間除了青梅的清甜只有角落散開在夏日茂林枝葉氣息裏的幽幽騰香。宋晏扶住宋瀲肩頭，垂下的涼滑長發落在他手上，似染了些秋意的涼被面，他這樣親吻著她，如此親密得讓他心顫。
　　宋瀲卻似不滿足這般止於唇齒的相融，親吻得累了伏在宋晏胸口長久喘息，身體卻漸漸嵌入宋晏，輕蹭著宋晏，左手緩緩向下撫去，至他腰間再去他身下。宋晏本松松摟著她待兩人平靜，卻感覺伏首在他胸口宋瀲已經縮嵌到他身下，雙唇輕柔地貼著他脖頸，似啄似舔，壹只手不老實地撩他腰間又握住已隱有勃燙趨勢那處。
　　宋晏忽地喊住她：“裊裊，別……”宋瀲卻不聽，繼續將自己壹雙柔軟貼上宋晏，在他耳下哼響道：“別什麽？這裏什麽不好，有天做被，有樹掩蓋，我只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妳了。”說著又親上他耳垂，柔緩道：“我們其實在哪裏都壹樣的。”
　　宋晏幾乎要被她荒唐說辭說服，卻又忽然道：“今天不行了，沒有買東西。”宋瀲壹聽吃吃笑道：“下午出去時我偷偷買了。”說完又不舍地起身去客廳拿了來，縮在宋晏身側親了親他笑道：“我不是故意的。”宋晏卻忽然咬牙道：“妳背著我買還不是故意的？”
　　說完便翻身虛伏在宋瀲身上，脫了她礙眼的睡衣，揉了那處柔嫩腴肉，低首便吻上她唇，懲罰般的咬了咬她下唇，卻又忍不住逐漸深入，攫取每壹處清甜，壹吻即過宋晏盯著她略帶迷色的眼說道：“妳還想要什麽？嗯？都說出來。”宋瀲聞言清媚壹笑，眸眼澤光粼粼，雙臂攀上宋晏肩頭，輕笑道：“我要的妳都要給我。”
　　宋晏見她得意，起了戲弄意思，低首壹口含住雪乳頂上的壹點紅潤，右手撫上她身下，耐心搗弄抽插，惹得水澤泛起，沿著股溝流到了藤椅上。宋瀲側首似是忍耐似是歡愉，口中只輕哼，白皙面龐染上胭脂媚色，漸漸呻吟出口，壹聲聲剛揚起便吞沒在林間簌簌風聲裏，最後脊背微僵竟似定住壹般，壹陣水澤忽地流滿宋晏半張手，他抽手看著昏色下的粼粼反光，輕聲笑道：“還要什麽？”
　　宋瀲從剛才壹陣高潮中稍稍清醒過來，微側過頭看他，本是眉眼帶氣，可配上她現在壹副光裸的柔媚模樣只顯得像嗔怪壹般：“妳不給就算了。”說完兀自埋首喘息不理他。
　　宋晏沒再逗她，只將本就側身的她繼續翻轉對著藤椅上的蕎麥枕，又俯下身子緊貼住宋瀲後背，壹雙白纖蝴蝶骨輕輕起伏，宋晏忍不住親吻上，宋瀲看不見他，只能感覺到背上的氣息與雙唇，不禁輕顫壹下。宋晏向上壹路流連至她肩頭，在她耳後緩聲道：“怎麽會呢，妳想要的我都給妳。”
　　說著擡起她雙臀，拿了旁邊脫下的睡衣墊在她支撐身體的膝蓋下面，從臀股間摸上那處還瑩潤的窄縫，輕蹭了幾下便入了個徹底，宋瀲被激兩腿差點撐不住，宋晏忙扶住她腰，在她身後說道：“裊裊，妳忍壹下。”隨即傳來她壹陣輕哼，也不知是應他還是耐不住的呻吟。
　　宋晏被那處緊致包繞，亦是舒爽難忍，扶了她腰就動了起來，壹聲聲撞在她白細股間，拍打在那處窄縫壹覽無遺，宋晏看著幾乎要紅了眼，先還緩緩抽插著，後來愈來愈快，老舊藤椅受不住般吱呀作響，轉瞬亦如兩人粗促呼吸般壹齊散盡在遍野山風間。
　　宋瀲被插送得終是倒了下去，宋晏順勢側臥擁著她，在背後從她肩頭吻到發間、耳畔，宋瀲壹直看不到他，今天頗是敏感，含住她耳垂時便輕顫到不行，口中呻吟道：“妳慢些啊。”宋晏順她意，抽插緩了不少，卻仍不放過她耳垂，含著親吻，最後盡頭時，壹陣極致歡愉沖頂，周遭靜得似乎世間只余他們兩人與天地曠野，宋晏不由顫聲道：“裊裊，妳聽，是風聲。”
　　壹夜從陽臺藤椅到臥室床上，折騰到宋瀲終於求了饒，宋晏才肯放她沈沈睡去。合著眼的宋瀲斂去平日裏對他的嗔笑負氣的鮮活，微蜷的身子都如她面容壹般沈靜，這是他以前更熟悉的樣子，可夜裏習慣性縮進他懷裏邊纏住他邊閉眼嘟囔輕哼模樣分明又不壹樣了。
　　到Y市的第三天下午兩人去給宋瀲外婆她們掃墓，因為四周環山，市裏墓地多就近建在半山，宋瀲外公去世時那片墓地才興建完不久，想著夫妻兩人死同穴就順意買了相鄰兩塊，後來宋瀲母親走在她外婆前邊，宋瀲外婆沒有再另挑地方，就把自己預留的地方讓給了女兒，最後夫妻擠在了壹塊兒，也是真正的死同穴了。
　　離家裏並不遠，甚至就在西城那片山上，路過花店時宋瀲喊住宋晏停車，進去壹會兒就買了壹小捧鈴蘭，宋晏看著她手上半垂的纖柔嬌白，問她道：“既然都買了花怎麽就單單只買這些。”
　　宋瀲食指指腹輕輕摩挲著鈴蘭花朵：“買多了她們不壹定喜歡，外婆以前愛養鈴蘭，那時候我看著壹朵朵像鈴鐺，總是趁她不註意摘下來放到耳邊搖，鈴聲是沒有的，倒是總招來她腳步聲，又怕她說我還若無其事地塞進嘴裏。”想起舊事忍不住壹笑：“小孩子真是會掩耳盜鈴啊，嘴裏鼓囊囊的，盆子裏的花都快被我薅禿了，就我還覺得她看不出來。”宋晏想到她小時候圓潤面容配上描述的模樣，也忍不住笑道：“那妳外婆怎麽罰妳？”
　　“還能怎麽辦，她搬得再高我也能墊凳子去摘，樂此不疲地鬧了壹夏，第二年她就在外邊罩了個鐵網子，我手伸不進去，氣得也只能放過它們，可後來大概也是覺得罩了網子就不是她想的鈴蘭，再後來就沒有再種了。”
　　陽臺上某年夏天的盈小花朵，宋晏仔細去回想又能搜索出些印象，那時多是匆匆壹瞥，不小心就把它們融進背後山間的蒼翠中去了，再想起也是像背景板壹樣模糊，可那些模糊畫面卻曾那樣作為宋瀲童年生趣存在過，那些他未參與的日子也未在意的細節。
　　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山腳墓地門口，壹大片依山勢往上直到半山腰，因為在半隱在山間，特別註重防火災，此處是不準燃燒紙錢的，來掃墓的多是祭拜逝人順便清掃墓地為主。
　　墓地比較隱蔽，倒也就是開放式的沒有護欄圍墻和看護，被高樹隔成壹小片小片的，從遠處看與山林已經融成壹體了。
　　宋晏來這的次數不足五次，第壹回也是第壹次來Y市來見宋瀲，期間為了宋瀲母親來的。關於宋瀲母親，宋晏需要回想壹下才能想起她的名字了，更多的能瞬間乍現在腦中的是她微微仰首笑著看向他時的秾麗眉眼，淺棕的自來卷撫過她面龐壓下幾分艷色添染壹抹天真嬌憨，回想起來都泛黃模糊了，宋瀲其實壹點也不像她。總是因為年輕，也是因為年輕，才短暫又迅速地消失在彼此的人生裏，就算有了宋瀲的存在。
　　再後來幾次都是宋瀲外婆去世後了，料理後事，最初幾年陪宋瀲來祭拜。這片山林與十多年前沒有什麽差別，只是埋骨的人愈來愈多了，宋晏想起葬回老家祖墳的父母，那裏也是青山流水多年不改，這些地方終將也會是他們的歸處。
　　兩人沿著主道順山勢往上走，都有些沈默，舊人總是翻起太多平時遺忘的舊事，可宋晏卻隱隱有些不敢讓自己思緒停下來。
　　宋瀲的聲音忽然劃破林間的幽靜以及兩人間的靜默：“妳到這等著我吧。”宋晏聞聲駐足看向她，濃蔭蔽日，只有幾片斑駁晃在她白凈臉龐上，亮處可以看見她臉上的纖細絨毛，暗處便隱住壹雙眸眼。
　　那眸眼裏的光閃了閃，原是她帶了笑：“我壹個人上去就行了。”宋晏腦裏來回太多話語，若說來時還有幾分鎮靜，現在被宋瀲壹劃破這層帷幕，下面沸騰的早就翻滾了。他看著站在高壹臺階與他剛好平齊的宋瀲，身姿神色中攜了幾分堅持，最後終是點了點頭。
　　宋瀲得她想要的回應，笑著展臂摟抱住此時與她等高的宋晏，在他耳邊丟下壹句“我馬上回來”就轉身小跑著上階梯往山林深處去了。
　　宋晏駐足原地聽了會兒林間壹直在鬧的蟬鳴，微微垂首神色難辨，然後就慢慢挪步往山下走。宋瀲確實沒讓他多等，他還沒走到山腳出口她便追上來，手上那捧鈴蘭已經沒了，牽過他手拉著他往出口走時他還能在吹過的風裏尋上壹絲鈴蘭花香，可就算如此，那捧鈴蘭也確實不在了。
　　夜裏洗漱完後，宋晏跟宋瀲說要出去買包煙，宋瀲中午沒睡覺早早就躺上了床，聽到這裏卻秀眉微皺，卻也只說了句：“那妳要早點回來啊。”宋晏應了她壹聲出了門去。
　　當宋晏拿著那包還沒開封的煙回來的時候宋瀲已經睡著了，宋晏輕聲進屋，宋瀲似未完全睡熟，迷糊間被他上床聲音擾醒，壹見是他轉瞬就半伏上他身體嵌進他臂彎，閉著眼含含糊糊嘟囔道：“妳怎麽去了那麽久啊。”說完又睡了過去。
　　宋晏摟緊了些她，幫她撥開纏在臉龐脖頸的長發，良久後才在昏暗闃靜中自顧輕聲應了她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