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喬玉然聞言楞了壹下，大腦壹時間反應不過來，楊雨嬋說自己項鏈別致是什麽意思？
　　「哦，沒什麽別致的，項鏈而已嘛……」喬玉然笑了壹下，把露出來的鏈墜塞了回去。
　　待喬玉然逃也似的離開後，楊雨嬋的面色竟開始陰晴不定起來，她皺著眉，模樣若有所思。過了壹會兒，她拿起桌上的手機，打了個電話：「餵，是我。」
　　「有件事情妳幫我查壹下，嗯……酈源市第壹實驗中學，三年二班的班主任，喬玉然。」
　　「對，另外……還有這個班裏的壹個學生，叫張亮，應該沒有重名的。」
　　「好……那就麻煩妳了。」說完，楊雨嬋掛斷了電話，順手拿起桌上的那篇作文看了起來。她原以為，這篇作文會像喬玉然說的那樣，是楊俊情竇初開，對學校的哪個小女生產生了異樣的感情。但她越看越感到不對勁，其中的壹些語句表面上看確實是在抒發愛情，可內裏的意思卻不止於此。母子連心，她隱隱感到楊俊的這篇作文好像是在對自己的無聲傾訴。
　　楊雨嬋猛地想起壹件事來，她拿著這篇作文快步走進臥室。
　　在她剛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臥室內的東西，有明顯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這些年來，她對任何事情都很敏感。比如衣櫃內服裝的擺放，只要有壹點不壹樣的地方，她很快就能看出來。那件黑色絲絨連衣裙，走之前掛在裏面的模樣是正面朝左的，可回來後竟變成了正面朝右。另外，下格的絲襪的擺放也不對。還有床上的被子，雖然疊得整整齊齊，但和走之前的擺放位置也有出入。家裏除了兒子楊俊再沒別人，楊俊跑到自己臥室翻這些東西做什麽？
　　在看過楊俊的作文後，楊雨嬋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麽，她伸手打開衣櫃，重新取出那件黑色絲絨連衣裙，她仔細地翻看了壹下，果然，在衣裙的下擺位置有壹塊幹涸的痕跡。由於這件衣裙的質量很好，再加上是黑顏色的，所以這塊皺起的痕跡並不明顯。
　　楊雨嬋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可能這壹切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她托著衣裙，把那塊幹涸的位置放在鼻尖下輕輕嗅了壹下。頓時，她的大腦轟的響了起來。
　　她又把擺放在下格裏的絲襪撈了出來，壹壹嗅著，慢慢地，她的動作漸趨停止。已經不需要再驗證了，更無需再安慰自己了。這股久未卻又熟悉的味道，仿佛是從記憶深處迸發出來壹樣，讓楊雨嬋感到有些胸悶。她頹然坐在了床上，手裏的絲襪也滑落在地上。
　　她就這麽呆呆地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絲襪和衣裙。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自己的兒子，怎麽會拿她的衣服打飛機，為什麽會對自己產生非分之想？原來那篇作文，就是兒子向自己傳遞愛意的情書。楊雨嬋哭笑不得，學校裏，大把的小女生給兒子寫情書，兒子卻置若罔聞，反而給自己寫了壹封情書。楊雨嬋的心情很復雜，她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楊俊。
　　這種愛意在楊俊的心裏，已經遠遠超出了母子之間的親情，更非是簡簡單單的戀母情節，而是升華到了男女才能擁有的戀情。楊雨嬋想到了中午楊俊回到家，依偎著自己撒嬌的情景。
　　當時，她就有點兒疑惑，因為楊俊的眼神看起來有幾分熾熱，但她以為那是兒子對自己太過依賴了，每次自己外飛，幾天幾夜都不能回家，兒子想媽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這壹次真的不同了，楊雨嬋終於知道了兒子眼神中的含義，那不只是兒子對於母親的思念和依賴，更是壹種傾慕和愛戀。兒子壹直說自己年輕漂亮，而且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媽媽。這不是假話，情人眼中出西施，至少在楊俊的心目中，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楊雨嬋又把目光投向床上的被子，仿佛看到了兒子正抱著這床被子，不，應該是抱著她這個人，壹次又壹次地發泄著情欲，兩個人赤身裸體糾纏在壹起，越陷越深……
　　她不禁雙手緊緊地抓起了床單，突然悲鳴壹聲，沖出了臥室。她不敢再在那個地方多做壹分的停留，更不敢再想象下去，開什麽玩笑，親生兒子要和自己發生關系，這根本就是違反人倫啊！骨子裏的傳統觀念和從小接受的良好教育，決不允許他們母子之間發生這種事情。
　　楊雨嬋走進書房，她坐到書桌前，打開抽屜，再次取出那本相冊，翻看著裏面的照片。
　　看著看著，她不禁伸手摸向照片，就好像觸摸到了這個男子的身體壹樣。
　　「阿南……」楊雨嬋低聲輕吟，臉上壹片柔情。任誰都無法相信，這許多年來，楊雨嬋這個單身媽媽，就是靠著這本相冊，確切的說應該是照片裏的這個人，壹路撐過來的。
　　「阿南，妳知道嗎？我每天都在想妳，無時無刻不在想妳，為什麽非要讓我獨守著這空房子，每天晚上我都是壹個人，我冷，我真的很冷啊……」
　　楊雨嬋的眼眶濕潤了，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指尖輕輕劃過男子的臉龐。
　　「阿南，他為什麽偏偏長得像我呢，要是長得和妳壹樣，那該多好。」
　　楊雨嬋又想到了在機場的時候，那個與楊俊差不多大的孩子，也說她長得很年輕漂亮，還喊她大姐姐，希望能跟她合影留念。當時楊雨嬋心中壹喜，答應了和這個小孩的請求。而中午楊俊放學回到家，楊雨嬋也兩次問他，自己是不是長得很漂亮，當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真的很開心。也許，到了這個年紀，不老容顏是自己幻想著能重回到過去的唯壹憑證了。
　　「阿南，他們都說我還像以前壹樣年輕漂亮，妳覺得呢？如果妳再見到我，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喜歡我呢？」
　　就在楊雨嬋喃喃自語的時候，壹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餵，是我！」楊雨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瞬間恢復到之前的高冷形象。
　　「妳是說喬玉然還有個妹妹在醫院？是在醫院工作嗎？妳把話講清楚些！」
　　「原來是這樣，那個張亮的情況妳調查的怎麽樣了？主要是他的父母，嗯…
　　…我知道了，這件事就交給妳去辦吧，總之，我不想再看到他和小俊有任何的來往。麻煩妳了！」
　　楊雨嬋掛了電話，長舒了壹口氣，她打開V 信，看著她在機場和那個小孩的合影，嘴角勾起了壹絲微笑。漸漸地，思緒回到了幾年前的那壹天……
　　她去某市機場代班，工作結束後，她在那個城市裏逛街采購。不想，壹個足球滾到了馬路上，她就看到壹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跑去撿球，可小男孩沒有註意到，迎面是壹輛飛馳而來的汽車，車速很快，已經來不及剎車，眼見得就要發生壹場車禍，楊雨嬋壹個箭步沖過去，把小男孩救了下來。
　　小男孩驚魂未定，他的媽媽急匆匆趕來，不斷向楊雨嬋道謝：「真的是太謝謝姐姐了！」
　　而這時，回過神來的小男孩也看著她，也不知為何小臉通紅壹片，只聽他也跟著母親的調調小聲道：「謝謝大姐姐！」
　　「這孩子，沒大沒小的！」男孩的母親不禁訓斥了壹句，又對楊雨嬋賠笑，「小孩子沒禮貌，姐姐千萬別介意。」
　　楊雨嬋笑了笑，道：「沒關系，這孩子真漂亮，也很可愛！」
　　說著，楊雨嬋還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而小男孩望著楊雨嬋，則是壹臉的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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