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開會

　　孫琴是帶著壹票娘子軍壹起過來的，本來附中升美院的比例就高，何況她長袖善舞，半個月軍訓下來閨眾不少，伍大官人的名聲早傳出去，同仇敵愾的就圍過來了。
　　米瑪不怯場，閃身站到伍文定身前，壹改剛才溫順的樣子，那嘲笑的眼睛又開始了，掃視四周，群嘲。
　　孫琴本來看見個美女和伍文定壹道也沒太在意，可能性蠻多，只是開個玩笑，看了這個護在伍文定身前的動作，本來頗為誇張的氣憤表情玩味起來。
　　伍文定想找條地縫把自己掉下去。又閃到米瑪前面，低聲對孫琴說：“找我談點業務，外面還有人等著的，別開玩笑了。”
　　孫琴看看周圍八卦之火哄然高漲的軍訓生，有些來打飯的學生也在張望，還是知分寸：“下午來接我下操！”
　　伍文定現在月亮都可以摘：“壹定壹定，五點嘛。”
　　孫琴趁機壓價：“四點半，看我半個小時，還要帶水和毛巾。”
　　伍文定簽下壹攬子屈辱合約，轉頭給米瑪壹個微笑：“妳去校門口等我。”不壹路走，麻煩。
　　米瑪點頭收起表情，直接就從分開的人群走出去了。
　　孫琴最後惡狠狠警告壹下：“很聽話哦，下午好好解釋，給妳時間想借口！”轉身得意洋洋的帶人離開。
　　伍文定硬著頭皮也走掉，有點被捉奸的狼狽。
　　到了門口，老張看見他走向米瑪就擠眉弄眼的，伍文定就很想找個煙盒砸過去。
　　出了校門，米瑪就直接帶他過馬路，壹個停車場，壹水兒的途樂，六七輛。那邊的車就好這口，要不就是蘭德酷路澤。
　　走到其中壹輛面前，幾乎所有車都在開所有門，伍文定被嚇得不輕，連忙搖手示意停止，只聽壹陣沈悶的嘭嘭嘭，有幾乎都在關門，就幾個腦瓜不靈活的蹦下來，又被拉回去關上門。
　　打開門，三位老喇嘛坐後面。最後壹排還有兩位藏民，兩個副駕駛座的藏民跳下來，躬身推開門。伍文定挑副駕這邊上去，單腿跪在座位向後雙手合十招呼：“紮西德勒。”
　　幾位喇嘛連忙回禮，後面的藏民更恭敬。伍文定回頭給站門外的米瑪說：“我帶路，去找個茶館坐下。”
　　米瑪連忙招呼司機歸位，她和另壹個人上了輛車，這邊先走出發。
　　就找了個比較大壹點但比較偏僻的茶樓，伍文定下去打招呼：“我是美院的，學院請了些藏族朋友來做活動，暫時包個場，不麻煩吧？”
　　“不麻煩不麻煩，吃飯時間，本來就沒有什麽人。”老板很熱情。
　　招招手，又是壹陣嘭嘭嘭以後，老板嚇壹跳，搞藏族黑社會麽？這麽多人，還很多戴墨鏡的。米瑪站伍文定旁邊解釋：“這邊光照感覺比我們那裏要刺眼，過成都就去批發了壹箱，好些人都是從來不離開藏區的，最多去過拉薩。”
　　伍文定就站門口，米瑪挨個介紹，有些族名他還有印象。每個喇嘛和藏民過的時候就先躬身捧他手親壹下，他摸壹下頭頂。都很熱切，但克制，只有兩個激動萬分突然獻哈達的，獻完被旁邊的人拉開，還傻樂，看來事先有告誡過。
　　活佛就好壹點，先雙手合十，伍文定就摸壹下頂。
　　總計四十五人，三位活佛，二十壹位喇嘛，其余都是藏民。也真難為他們了，過來還是有接近壹千公裏的，聽米瑪說他們是昨天出發的，想來的人多，連司機都是有點身份的，七輛車是最後好不容易精簡下來的，怕車多了太招搖。
　　伍文定請大家坐，讓老板端上茶，叮囑下關上門，用藏語說話。
　　在感謝過大家的熱情以後，伍文定直接進入話題：“米瑪已經把大體情況告訴我，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我也需要大家的支持，但不是錢財，那些信眾的奉獻可以用在現在各個區域的教育事業和婦幼保健事業上，這是我的建議。”眾人也有點傻眼，但不驚奇。
　　伍文定解釋壹下自己這些天的壹些思路：“彭猜有留下不少的財物，我都知道，想來我應該可以找到壹些，我想把這些財物現在應該叫文物了，變換為錢，然後成立慈善基金，進行慈善事業，當然其中壹部分會投入再生產，產生新的資金，不能坐吃山空。這是我現在的壹些初步想法。我準備先嘗試看看。如果行不通，再用別的方式。”
　　每天熟讀經書傳說的喇嘛活佛們自然知道彭猜是誰，藏民也熟悉，聽了以後比較激動，嗡嗡的竊竊私語聲壹片，跟念經的時候壹樣。
　　伍文定拿杯蓋敲敲杯子，繼續說：“眾生平等，我眼裏沒有民族和種群之分，所以我做的是面向所有人的，希望妳們能理解。”
　　壹位藏民似乎是首領，先看向活佛點頭以後才站起來，先躬身說：“我們壹定能理解，但是也希望上師允許我們參加，允許奉獻我們的力量。那些錢不是信眾的捐獻，也不是寺廟的財產，是我們各個家族的表達，如果需要更多的力量，我們也可以奉獻。”
　　伍文定笑：“妳們也是信眾，奉獻的也是妳們的血汗。這樣吧，妳們先幫我做這樣的壹個事情。”
　　眾人安靜下來：“請上師明喻。”
　　伍文定思考壹下說：“我大概能知道文物的地址和情況，但是是否能找到是壹回事，估值是壹回事，最後是否能夠進入拍賣流通渠道是最重要的。所以，妳們中有誰最好去找到壹個拍賣行，得到壹定的話語權。另外可以組織壹組人和工具，不多，十個以內，身體好點的，如果涉及到需要挖掘，搬運，可以給我幫忙，這個世上貪戀財物的人太多了。”
　　壹位活佛就站起來提出由各個寺廟各提供壹人，因為讓哪個寺廟獨力霸占這個光榮的發掘事業，估計得讓唾沫淹死。另外壹位藏民報告他們自己就有家寄賣行，和拍賣行聯系很多，可以搭線到壹些高層次的文物藝術品拍賣行。
　　第壹個站起來的那個藏民似乎最有眼光：“我們會回去在成都成立壹家文化藝術公司，招募鑒定，拍賣，保養等方面的專業人手，做好準備。”
　　有位喇嘛就插話：“保養就算了，我就是專門負責在納珠寺保養文物的，這麽多年有土益尼瑪上師的保佑，壹件都沒有遺失。我們可以提供大量的保養人手。”自從彭猜這個大盜以後，還真沒有誰去納珠寺下手了。
　　伍文定感謝：“具體情況就請各位安排，不過不宜過早，說不定我去找到各個地方都已經人去樓空什麽都沒有了，畢竟過去幾百年了。”
　　眾人終於有點自在的笑起來。
　　伍文定做最後的結束語：“我現在生活得很好，也有很多需要學習和修行的地方，所以就請大家放心，不用為我操心和花費。也不需要有人在這邊侍奉我，我還是個年輕人。不是只為享受來到這個世上的。也希望大家都平安吉祥。”說完站起來，躬身雙手合十。
　　所有人都站起來回禮。
　　伍文定打開茶館門，發現又新來兩個人，其中壹個居然是央巴。
　　央巴兩人連忙伏身下地，嚇了老板壹跳：“同學，妳們是搞行為藝術的麽？”這地界，開茶樓的眼光都了解藝術。
　　伍文定拉起央巴，問他怎麽沒有壹起到，央巴指著另外壹個穿西裝壹直不敢開口的康巴漢子說他們就是去買房子了，看好了三處，現在回來回話請他挑選的。
　　壹直恭送他出門的眾人，終於有機會，懇請他有壹個居所，方便以後聯系他，說這兩個人本來就是準備留下來給米瑪當副手隨他辦事的。是寺廟方和信眾方各有壹個代表。
　　伍文定想了壹下：“那他們倆就留下，米瑪就不用在這邊了，她應該去念書，學習更多知識，妳學什麽的？”那兩人歡天喜地的眉開眼笑又不敢亂說亂動，很辛苦。
　　米瑪要哭：“我考的是藥劑專業。我可以讓爸爸把我轉學到重慶醫科大學來。”拿眼睛瞟那個第壹個站起來的藏民。原來那是他父親，看起來還不過四十吧？
　　米瑪的父親也過來：“要不我們在成都給上師準備好住所，您以後也要過去處理文物和公司的事情，米瑪就負責那邊。那邊就更好安排了，我們人很多的。自己的房子都不少。”
　　最老的老活佛跳出來做決定：“就是這樣了，妳們兩個趕緊辦事，就在周圍，安頓好以後，再告知上師，以後妳們就負責上師和我們的所有聯系。成都這邊就是米瑪負責，公司什麽的妳們幾個負責，人手我們負責。不要再打攪上師了，我們回寺廟。這裏太鬧，辛苦上師了。”
　　壹眾喇嘛紛紛附和：“確實太鬧了，上師辛苦了。”
　　米瑪壹臉苦相，留下聯系方式，她還有手機！！那麽昂貴的東西。揪著父親的衣袖，壹邊數落壹邊上車。
　　藏人做事是幹凈利落的，午飯都沒有吃，壹陣拜別和對央巴二人的叮囑後，留下壹輛車，就絕塵而去。也不知道六輛車怎麽擠得下四十六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