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山雨終至！

　　「那壹天，天光驟然暗下，世界傳出悲鳴巨響，回蕩在每壹尊神靈的耳畔，久久不散。」
　　「黯淡天光持續了足足三日，之後，詭界便成為了詭界，這兩個字是常識、是夢魘，永無法忘卻。」
　　古老者們都經歷過這壹時期，其中，月主如是說到。
　　她說不出具體的歷史。
　　只是她能夠肯定壹點，邪神來自於這方宇宙之外。
　　壹些古老者更是完全懵逼，自述待他們從閉關之地走出來時，世界就變得陌生了。
　　薪火如今，憑著面子果實和力量果實，已經跟許多古老者PY上，其中不乏月主、大日神尊這等頂級古老者。
　　但這些古老者無壹例外，全說不出所以然。
　　方遊這樣問完，他們也隱隱覺察到了不對，但究竟是哪裏不對，又不清楚了。
　　“第壹，古老者的記憶並未缺失，跟諸神黃昏時他們自斬記憶以躲避汙穢蔓延的情況不同。”
　　“第二，邪神來自於天外。”
　　“第三，邪神本是壹體，或可稱之為‘原初邪神’。”
　　時間之河的‘盡頭’，方遊坐在時光閣上，不住沈思。
　　轟——
　　他駕馭著寶塔飛起，落在這段被斬去的時間河道上，他什麽也沒有觸發。
　　想了想，他繼續往上遊飛行，穿過了這片詭異消失的河段，抵達了更為上遊，邪神還未降臨的時代。
　　他壹頭紮了進去。
　　嘩啦——
　　水花飛濺，時空的漣漪又很快消失，好似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壹樣。
　　……
　　“贊美無上的……”
　　“……這個時代，以三大神系為尊，乃是……”
　　“何為神靈？何為世界？”
　　方遊走在這個時代下，走了很久，走得很遠。
　　他來去無蹤，縱使於壹些神靈眼前經過，也不會引起任何發覺，他仿若壹尊幽靈，只是靜默地觀察著這個時代。
　　“跟古籍記載，以及古老者們口中敘述的，基本不差。”
　　跟弒神之戰、諸神黃昏、邪神降臨幾個時期相比，這個時代存在於更古時期，但並不神秘，人類社會中就有古籍記載著歷史，更有古老者這些活化石。
　　進來之前，方遊就掌握了很多秘辛。
　　這個時代，世界面積大約跟中詭界相當——中詭界就是以前的‘世界’，世界具體之名，他無從得知。
　　神靈時代的末期，世界已經相當繁榮，各族林立，智慧生靈的足跡遍布至世界的各個角落。
　　當然，世界的統治者乃是神靈，古神、信仰之神。
　　拋開神靈們偶爾爆發神戰，毀天滅地波及無數外，整個世界相當和平，直到邪神降臨前壹直是如此。
　　似乎沒有問題，沒有秘密？
　　“不對！”
　　“有哪裏不對！”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麽？”
　　或者說，他被迫忽略了什麽。
　　這個時代，最強的神靈……是誰？
　　第壹批，於邪神降臨之際隕落的神靈，是誰？
　　世界的本名，又是什麽！
　　他行走於這個時代，又遊離於這個時代，他愈發觀察，就愈發覺得虛假。
　　心中的違和感，越來越強。
　　“違和，那就對了。”
　　他終於露出笑容，“讓我看看，究竟是缺失了什麽。”
　　他往世界的中心走去，去觸碰那不可捉摸的迷霧。
　　嘩嘩——
　　耳畔，突兀響起了湍急的水流聲。
　　時間的浪濤，自遠處而來，不斷拍擊著他的身軀。
　　這裏壹滴水珠，就堪比壹個世界，更何況是十數米、數十米高的巨浪。
　　正面硬抗時間的偉力，他的法則神軀都隱隱有裂紋綻開，方遊面色不變，甚至隱隱勾起了笑容。
　　良久！
　　可能是壹天兩天，可能是壹年兩年，可能是壹百年兩百年！
　　他撥開了時間的迷霧，摘下歷史真相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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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間之河上，方遊坐在寶塔前，神軀黯淡無光，嘴裏緩慢地、壹字壹字地念出某個名字。
　　但這個名壹經說出，就化作無法識別的亂碼。
　　這是世界之名，亦是……
　　這方世界，誕生而出的世界大意誌尊名！
　　壹方高等世界，經過漫長時光都能夠誕生出具備自主智慧的世界意識。
　　藍星短短十數年，同樣誕生出了世界意識。祂跟方柳伊類似，乃是靈，又喜歡化身人類，以人類之軀行走生活在普通人的社會中。但祂跟方柳伊又不同，祂並非古神，沒有等階之說。
　　祂是藍星力量的顯化。
　　“藍星世界，若憑借世界本能自主防禦，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是1；若我以最高管理者的權限，調用藍星世界之力，能夠發揮出10的力量；但如果是世界意識本身，祂至少能發揮出100的力量。”
　　最強的神靈，並非某壹尊古神、信仰之神，而是‘#％^&#@’！
　　畢竟，這方本源世界太特殊，體量超越高等世界萬倍百萬倍不止！
　　方遊仍然看不到那段失去的歷史，卻能夠推演出大概。
　　“邪神位格極高。”
　　“哪怕只是原初邪神‘隕落’後，分裂出來的這些邪神。”
　　“但祂們……並非無法殺死。”
　　……
　　回到藍星，方遊本尊待在使徒宿舍內，恢復自己受創的法則神軀。
　　又凝聚出壹道化身，宛如普通人壹樣走在車水馬龍的道路上。
　　藍星發展極快，日新月異，壹些新建城市更是風格迥異，有著許許多多‘外星風貌’。
　　不過在他眼中，藍星還是那個他無比熟悉的家鄉世界。
　　這裏壹草壹木、壹磚壹瓦，都映現出曾經。
　　他漫無目的走著。
　　某壹個浩瀚意識顯化出人類身軀，跟了上來。
　　藍星的天空很藍，整個世界都是，飄蕩在天地間的灰霧顯得很稀疏，野外遊蕩的詭邪看在眼裏都是可愛，被嗷嗷叫撲上去的萌新冒險者砍殺。
　　不過天際盡頭有壹抹灰線出現，隨著春去秋來，灰線成雲，愈發的醒目了。
　　宛如黑雲壓城。
　　不，黑雲壓界。
　　“主人，曦光閣下將壹批古月皇朝的少年少女送到了燃火之城，且那位請求，希望我們能允許這些少年少女進入藍星世界。”
　　“哦，紅蓮帝國的輝鋼閣下，也送來了壹批後輩。”
　　古月皇朝、紅蓮帝國自身，均經營了壹些界外世界。
　　然而，這些世界並不夠安全，想要將大量人員送入壹方高等級的界外世界，也很不容易。
　　藍星不同。
　　不僅可以進入，更重要的是……安全！
　　“他們的情緒很悲觀啊，想要給自己的後代留壹條退路。”
　　縱使薪火創建了綠洲城墻，在古月皇朝、紅蓮帝國等霸主眼中，局勢依然很不安穩，人類隨時都可能傾覆。
　　更何況，將自家後輩送走，給自己文明保留下壹些火種，他們更能沒有顧忌地舍身壹戰。
　　藍星，就是最佳的退路！
　　即便人類大敗、古老者大敗，詭界都消亡了，藍星依舊能夠遁入星空深處。假如這樣子還不夠的話，薪火可能還有能力，護送著藍星離開這方宇宙！
　　在浩劫降臨之前，曦光高位等人便希望，留下壹點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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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火之城，古月皇朝駐地。
　　古月皇朝乃是排名前幾的霸主勢力，財富眾多，也在燃火之城購買了大片地產。駐地內，宮闕樓閣連綿成片，有陣陣神光彌漫開，將夜空都照耀得璀璨。
　　只是，在這片駐地內，來自古月皇朝皇室、大家族、強者嫡系後代的數千名少年少女，卻是惴惴不安。
　　幾天前，他們忽地被自家長輩叫來，隨後，便送至燃火之城。
　　這裏他們並不陌生，有不少人之前也遊歷過這壹宏偉城池。
　　只是，這次不壹樣。
　　“我們會前往藍星，而且……”
　　“可能再也無法回到古月了。”
　　這些人，力量普遍在四覺非人級以上，達到六覺王座級的人也不在少數。只是，他們面容稚嫩得很，大多數都是些十幾歲的少年少女，僅有少數超過了二十歲。
　　以六覺普遍擁有兩百歲壽命來論，他們還只是孩子。
　　害怕、憂慮，又強作鎮定。
　　他們隱約明白，未來會是什麽。
　　帶領著這些人的，是壹名穿著宮裝的少女。她面容清冷，隱隱散發著尊貴、威嚴的氣息，讓周圍那些看似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女少年，不敢靠近。
　　事實上，少女也的確沒那麽年輕，但依舊是這些人的同齡人。
　　她是古月皇朝的最強天才宮璃，如今已經是壹位巔峰半神。
　　但巔峰半神對於大局，沒有半點用處。
　　“準備準備吧，今晚就啟程，薪火會安排專列將妳們送入藍星，並幫助妳們建立壹座城池……不過，能給妳們提供的幫助，就僅限於此了，壹旦進入藍星，妳們就要遵守藍星的法律，不管誰違背了，薪火都不會手下留情。”
　　“我們明白的，非常感謝您施以援手。”
　　宮璃微微欠身，“若邪神到來，我們古月皇朝也會拼盡最後壹滴血，永不退縮。”
　　她很快離開了，在少年少女們前往藍星前，宮璃就返回古月皇朝。
　　她從來沒有前往藍星避難的打算。
　　不過他方遊也……沒有避災的打算啊。
　　以雷霆擊碎災劫！
　　古月皇朝、紅蓮帝國這只是開端，很快，七星聯盟、雲圖國等霸主勢力，就相繼將自家後代送至燃火之城。
　　方遊很清楚，開了壹個口子就會有很多強者開口請求。
　　但他也不在意。
　　藍星地廣人稀大陸眾多，他正嫌人力不足以開拓壹個個新大陸呢，又怎麽會拒絕各勢力送來的天才？
　　何況，他之前就將不少綠洲幸存者送入藍星，相較之下，各霸主這區區數千人數的後代，不值壹提。
　　“主人，還有壹些古老者、神裔，也請求想進入藍星。”
　　方遊：“……”
　　“都拒絕。”
　　“包括人類當中的強者，如果有誰恬不知恥提出這樣要求的話。”
　　人類這麽點動作，在浩劫來臨之際非常不起眼。
　　相較之下，
　　“樂園在竭力打造隱秘之地？已經隱藏至空間層的深處？”
　　“對的呢，需要小幻將他們找出來嗎？”
　　方遊搖搖頭。
　　他希望各族強者、古老者們都能夠參戰，但他無法強迫這些人，他也不會將希望寄托在這些人身上。
　　同時，也有許許多多古老者撤退至星空盡頭。
　　再往外，便是宇宙膜壁。
　　他們在等待。
　　“災劫，很快就會降臨。”
　　“可能是壹個月、兩個月，最長不會超過壹年。”
　　“嗯，已經有上神預言了，壹年內浩劫降臨的概率，是100％，且大概率會在半年內，時間，只剩下很少了啊。”
　　“浩劫降臨，蘇醒的邪神會將這方宇宙，給完全汙化毀滅嗎？”
　　他們在觀望。
　　如果各個邪神陣營開戰，顧不上他們，那他們就還能在這方宇宙，甚至是詭界外圍生活。
　　但如若邪神鐵了心要毀滅、同化壹切生靈，人類建造的綠洲城墻大抵是頂不住的。
　　奇跡，在邪神面前也會無力。
　　如果有的選，他們會留在宇宙內，如果沒的選，他們會立刻進入宇宙之外。
　　哪怕，未來只能夠茍活。
　　壹尊尊古老者隱匿在星空深處，或綠洲城墻範圍內，焦慮地等待。
　　這個時候，
　　轟隆隆——
　　有浩瀚海洋驟然升空，它內部隱約可見綿延成片的海中宮殿，這是壹方高等級秘境，但又絕非普通的秘境。
　　這方秘境不僅能夠移動，速度更是極快，宛如法則流光壹樣朝著宇宙膜壁遁去。
　　中間，有邪神侍者發現並攻擊，都撼動不了這個宛如海洋的秘境，並且被遠遠甩開。
　　“是海妖帝國？”
　　“他們舉國逃亡了？！”
　　說是舉國，實則只是海妖帝國的上位族群。
　　當高位者們將目光投去時，便發現海妖帝國下轄的十幾個超級綠洲均在正常運轉，乍看之下人還不少，但細看就能發現，剩下來的全是海妖帝國的仆從種族。
　　壹夕之間，海妖帝國舉國逃亡，只留下壹個空殼。
　　這過於突然，海妖帝國此前也藏得極深，以至於許多古老者都沒發覺。他們盯著迅速遠去的水藍色秘境，眼瞳中閃爍著明暗不定的光。
　　忽地，
　　天光暗下來了，星空中那壹個個界外世界彌散開來的光，都仿佛被吹熄了壹樣，驟然壹暗。
　　有大恐怖升起。
　　這壹刻，古老者們的心靈，也被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