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復雜的理想主義者

　　陳國榮這番話，如果被簡自豪或者其他人聽到，大家肯定不會相信他。
　　不過，丁雲峰很肯定，陳國榮沒有誑語。
　　“既然妳沒有心理方面的壓力，那明天早上十點鐘，妳同我壹起過去和記大廈，我們看看ICAC在搞咩花樣。”
　　“啊？峰哥，妳不如搵簡Sir壹起去？我去現場，我很尷尬的。”
　　“嘖嘖，阿榮，我看，妳這個心理素質，還需要多加鍛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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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夜無話，隔日十點。
　　陳國榮依舊陪著丁雲峰過來和記大廈。
　　激將法，對龍叔那張臉來說，諸天萬界都能通用見效的。
　　陳國榮戴著壹頂鴨舌帽和壹個墨鏡，右手捂著嘴巴：“叫來這麽多的媒體，鬼佬吉達這次，搞出的場面很大啊。”
　　丁雲峰穿著休閑風衣，用眼神制止兩個認出他，打算過來打招呼的《港島日報》記者。
　　“不單單叫了很多媒體，督府還有派人過來參加呢。”丁雲峰指了指站在吉達旁邊的另外壹個高瘦鬼佬。
　　陳國榮循聲看去，發出低呼：“峰哥，那人是保安司司長詹姆斯！
　　現在港島水警就是由他臨時管著，我聽人講，這段時間，他不僅抓了義群很多骨幹，還連帶打擊其他幾個社團呢！”
　　“我有聽苦力強他們講過……”丁雲峰和詹姆斯，僅在君度酒店醫生案裏有過壹面之緣。
　　不過，雷洛離開港島之前，曾經給丁雲峰分析很多督府高官的性子和癖好，這個詹姆斯在洛哥的眼中，比吉達難對付得多。
　　ICAC準備了壹間足夠容納100人的會議室，作為這次公開會的會場。
　　除了上面壹張用紅布罩住，準備給發言人入座的長桌，大約還擺了七八十張椅子。
　　別看港島彈丸之地，不過傳媒業卻很發達，有字號的紙媒有幾百家呢。
　　這個時候，媒體連續入場。
　　很快將會議室擠得滿滿當當。
　　丁雲峰和陳家駒頂著《壹鳩刊》的名額進來，有兩個位於邊緣的座位。
　　大約六成的小報沒有落座的資格，只能帶著速記本，眼巴巴站在圈外。
　　十點鐘壹到，嚴國梁讓韓誌邦關上大門，抓起話筒講了幾句開場白，然後就將上報，出風頭的機會交給鬼佬吉達。
　　起初，丁雲峰和陳國榮，聽著吉達將創建金錢帝國的黑鍋扣在陳誌超頭上，由於二人早有預料，還能保持鎮定。
　　可是等到吉達宣布，ICAC接下來的日子，每日都要向社會公開壹批貪汙案的嫌疑犯。
　　不僅整個會場的記者全部沸騰起來，就連丁雲峰和陳國榮都是眼露驚訝。
　　“呵呵，我知道吉達他想做什麽了。”丁雲峰淡淡壹笑，起身走出亂糟糟的會場。
　　陳國榮連忙跟了出來，二人身後是壹窩蜂沖上前，用話筒，攝像機，將吉達等人包圍起來的瘋狂媒體。
　　“ICAC成立的宗旨就是打擊貪腐的公務員……”
　　“各位，每日十點，我們會在和記大廈，定時披露昨日落網的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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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吉達和詹姆斯，妳壹句，我壹言，沖著鏡頭不斷撂出狠話。
　　嚴國梁面無表情，尤其當他看到火麒麟表現積極，帶著肥仔等人努力維持秩序。
　　每次吉達話音停頓，火麒麟就帶頭用力鼓掌，嚴國梁突然生出壹股孤獨感。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嚴國梁發現，在場的ICAC成員，還有壹個韓誌邦面色鐵青，埋頭走向樓梯。
　　“誌邦！”嚴國梁快步追進樓道。
　　韓誌邦轉身壹看，露出壹個很勉強的笑容：“嚴Sir，妳怎麽出來了？”
　　“唉，有沒我這個主持人都是壹樣的。”嚴國梁在身上摸不到打火機。
　　韓誌邦連忙掏出來，幫他點上。
　　嚴國梁拍了拍韓誌邦的手背：“多謝！妳呢，怎麽走出來了？
　　今日難得有同兩位爵士同框的機會，萬壹被他們記住，說不定，下次晉升就輪到妳了。”
　　“我不要！”韓誌邦話壹出口，方知後怕。
　　嚴國梁見狀笑了，他踩滅香煙，攬著韓誌邦的肩膀，壹起走上天臺：“看來，妳對這場鬧劇也是看不過眼啊。”
　　韓誌邦搖了搖頭：“看不慣又如何？我壹個行動組組長而已，位卑言輕，嚴Sir妳都不說話了，我又能怎麽樣？”
　　“妳怎麽知道我沒反對過？”
　　“哪……”
　　“哼！在某些人的眼中，ICAC僅是他用來爭權奪利的工具而已，至於對外宣稱的打擊貪汙，不過是壹層光鮮亮麗的皮。”
　　嚴國梁比韓誌邦還敢說，張嘴就讓小年輕渾身冒冷汗。
　　“不應該這樣的，這個機構，從零發展到現在，灌註著包含我在內，太多太多人的心血了。
　　它應該成為懸掛在港島公務員隊伍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而不是淪為某個人手中的壹粒棋子！”今日嚴國梁抽煙很快，眨眼又是壹根。
　　拒絕韓誌邦為自己點煙的舉動，嚴國梁接過他手上的打火機：“誌邦，是人就有私心，我有，妳也有，大家都有。
　　不過，我想妳和我是同壹類人。
　　我們想取的功業，是經受得住旁人質疑的真實功業，不是依靠弄虛作假，玩弄規則得來的虛假功勛。”
　　“嚴Sir。妳想我怎麽做，盡管吩咐？”韓誌邦肅然問道。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為了防止將來事發，導致ICAC變成人人喊打的臭老鼠。
　　我準備暗中調查曹達華、黃耀炳這五個大探長，誌邦，妳幫不幫我？”
　　“嚴Sir妳怎麽吩咐，我就怎麽做。”
　　嚴國梁聞言頓感欣慰，不過就當他想下達第壹個命令的時候，天臺的鐵門突然被人踢開。
　　“還真特麽被我猜中了，妳們兩個，果然在這裏。”火麒麟劇烈喘氣，連續爬了幾十級樓梯，對他的體力很有挑戰。
　　“鄧Sir。我和誌邦要做的事情，肯定瞞不過妳！我希望妳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
　　“不要妳條毛啊，我都話過了。自從在新界水塘上了妳這艘賊船，我這條命就同妳嚴國梁綁在壹起了。”
　　火麒麟不等嚴國梁講完，無奈沖著他揮了揮手：“老嚴，妳別天真啦，哪天妳糗了，我還有好日子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