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破軍神兵來！

　　李觀壹看著這壹枚鎏金的腰牌，金吾衛的三個大字印在上面。
　　腰牌很有些分量，握在手裏，沈甸甸的。
　　這就是那些武勛世家的子弟們渴望的東西，素來只有世家以及五品以上官員的後代可以有資格進入，還要經過選拔，天子禁軍，穿華光重甲，持弩握刀，威風凜凜。
　　這些是對於那些尋常貴族子弟最有吸引力的地方。
　　可對李觀壹來說，這只代表著壹件事情。
　　唯二可以進入皇宮當中，進入麒麟閣成為守衛的身份。
　　李觀壹已經做好了去和那幫武勛子弟爭鬥壹番的準備，卻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和契苾力在外面賞玩風景，回來就看到這腰牌，見李觀壹似乎沒有回過神來，沒有了往日的機敏。
　　旁邊少女輕輕踹了下他小腿，輕聲道：
　　“還不趕緊謝謝姑姑？”
　　李觀壹回過神來，道：“謝過姑姑。”
　　薛貴妃噙著微笑道：“觀壹喜歡就好。”
　　“至於那些武勛子弟，姑姑說壹句不中聽的，不必和他們壹般見識，他們設下局，咱們不必去跳，只當做壹幫瘋狗罷了，往後有收拾他們的時候。”
　　“也叫他們也試試看自己最喜歡的‘以勢壓人’。”
　　李觀壹要開口。
　　薛貴妃止住他，輕聲道：“知妳學文習武，能得到王通夫子的贊譽，要收成弟子，有君子之風，但是對待好人是謙謙君子；對這些人，那麽妳就要讓他們知道，比起家世，妳比他們強太多。”
　　“等這孩兒出世，便是陳國的皇子。”
　　“卻也要喚妳壹聲哥哥。”
　　“皇親國戚。”
　　壹句話蓋棺定論，卻也是在勸告。
　　李觀壹微微笑道：“侄子知道了。”薛貴妃微笑起來，她覺得這個孩子很聰明，不必自己多費口舌，於是讓那些侍女上了餐後的茶點，江南道的點心，自然是精致可口，茶香清淡。
　　雖然時間已很晚，入夜，薛道勇老爺子還是帶著李觀壹他們離開了。
　　天下亂世，皇宮大內，戒備都很森嚴。
　　今天能夠進來，已經是皇帝下旨開恩，雖如此，到了時間還是得要速速離去，否則便是大罪，在回去的馬車上，薛老笑著道：“想著那些武勛子弟，這幾日裏，摩拳擦掌，非要和妳打上壹架，較量較量。”
　　“這壹次恐怕是壹拳頭打到棉花上，憋屈得厲害。”
　　“整夜裏怕是要睡不著覺，不過，觀壹妳也要小心，他們當中也終究是有些本領的，而無論如何，這些貴胄子弟會把其余的金吾衛位置都占據，剩下的恐怕會壹蜂窩湧入禁軍裏面。”
　　“等到三日後去差遣，當金吾衛的時候。”
　　“伱那些新的同僚，恐怕會好好歡迎妳壹番了。”
　　老者輕描淡寫地指出來之後的壹個問題。
　　到了這壹步的時候，算是金吾衛的內部事務，薛家也不好再插手。
　　李觀壹握著金吾衛的腰牌，道：“無妨，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若要找打的話，我奉陪。”
　　老人放聲大笑起來。
　　回到薛家在京城的住處，李觀壹去了自己的院落裏，發現之前被自己壹刀斬斷了的假山已經恢復如初了，應該是薛老的吩咐，老人的心思縝密，這應該是為了隱藏李觀壹的境界修為。
　　皇宮裏面，茶點太清甜了，李觀壹隨意往嘴巴裏面扔了幾粒趙大丙專門的鹽焗花生，砸吧砸吧，讓嘴巴的味道恢復，而後盤膝坐在那裏，心神落在了青銅鼎上。
　　麒麟的烙印氣息明晰起來。
　　這不是法相。
　　至少，到現在還不是。
　　這是壹股力量，壹股來自於神獸麒麟的力量。
　　是讓祂氣息瞬間跌墜壹半的力量，李觀壹擡起手掌，感知這壹股暴烈的氣息，武者對於自身的感悟讓他知道，哪怕是以他現在的體魄，用出這壹股力量恐怕也會受傷。
　　只能用壹次。
　　但是這力量的強度，不比越千峰或者薛道勇的壹招法相絕學差。
　　這是麒麟給他的禮物。
　　壹張保命符。
　　哪怕是在天下的亂世，在這江州城之中，神將榜前五十的壹招絕學，也足以爆發出恐怖的威能，讓李觀壹於絕地逢生，就算是宇文烈不要面皮來偷襲他，這壹招麒麟怒也足以讓對方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受傷。
　　真是重禮啊……
　　李觀壹輕聲想著。
　　饋贈的分量，不僅僅在於力量的強度，還在於對方付出的代價。
　　麒麟是將自己逃生的希望全部送給了他。
　　被囚禁了十年，四象封靈陣的強行封鎖之下，仍舊積攢了這樣壹股力量，可以見到麒麟心中有壹股氣在支撐著他，可這樣的壹股氣支撐著祂足足十年之久，卻在見到李觀壹之後，全部贈送過來！
　　就仿佛是了卻了什麽心結。
　　似乎是支撐著祂死死掙紮了十年的那壹股氣終於得到了滿足。
　　祂放棄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也要讓李觀壹安全離開。
　　李觀壹握著拳，緘默許久。
　　或許經歷許多風雨的人，會選擇默默承受麒麟的好意，然後蟄伏，然後離開，好好活著，用這壹股力量闖出名堂來，但是他若是也這樣做的話，就不是少年人了。
　　他松開手。
　　決意去見麒麟。
　　李觀壹心中冥思，提筆將自己記下的，四象封靈大陣的變式都記錄下來。
　　打算明天去道觀請教祖老。
　　他學習《皇極經世書》的時間終究還是太過短暫，就算是有祖文遠這樣的天下算經第壹人教導，可也沒有辦法融會貫通，能在皇宮當中，窺見壹絲麒麟宮的位置，然後接觸到了麒麟，已經算是超常發揮，天賦異稟。
　　壹口氣寫了許多的變式，其中也夾雜著自己的理解。
　　在記錄這些變式的時候，李觀壹本身對於這壹座陣法的領悟也更多了，最後寫完的時候，天邊星光已經漸漸微末了，少年擡手將筆扔下，看著滿桌子的陣法，朝著前面趴在桌子上。
　　麒麟，力量。
　　還有父母之事，是不是真的有他國勢力，參與其中。
　　李觀壹腦子裏想著這些事情，許久才睡去了，第二日壹早洗漱了，也沒有興趣去看那些武勛子弟的金吾衛選拔，只是騎乘快馬，沿途買了包子壹邊吃壹邊趕往了道觀，去尋祖文遠。
　　祖老正在翻看卷宗。
　　李觀壹上前見禮，將昨日遇到的諸多變式都壹壹講述出來。
　　然後安靜坐在那裏，垂眸看著杯盞上的茶水漣漪，他心中有些許擔心祖老看出什麽，也已經打算開口了，祖文遠翻看卷軸，臉上出現了壹絲絲訝異，然後笑著道：
　　“不錯，不錯，未曾想到，觀壹妳在這陣法之上，竟然有這樣的領悟。”
　　李觀壹道：“您是天下算經第壹人，難道算不出來嗎？”
　　老者笑著道：“神通不及願力，我能算到的，也只是是好，是壞，對誰好，對誰壞罷了，沒有這樣大的本領，倒是觀壹妳給我的這許多的變式。”
　　“聰慧機敏，幾乎像是真的看過麒麟陣法了壹樣。”
　　“老夫第壹次接觸這個陣法的時候，也只是比妳多想了壹點點而已。”
　　祖文遠微笑溫和。
　　這位天下算經第壹，道門祭酒的目光溫和澄澈，明明已經是蒼老白發，目光仍像是孩子壹樣的寧靜，道門祭酒，位格只在那兩位道門先天之下，卻不修行武道，甚至於沒有廝殺的能力。
　　他有可以看穿萬物的力量，此刻只是溫和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