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晚上許父許母回去後，許臨壹個人在書房，手邊是林妙霞交給他的韓麒的東西。
　　壹個墨綠色檀木箱子裏，羅列著幾十張照片，許臨顫著手拿出照片壹張張翻看。
　　其中有十多張都是他和韓麒穿著警服的樣子，有別人幫忙拍的，也有許臨自己拿著手機拍的。
　　只是照片中的韓麒每次都只露側臉，高挺的鼻梁完美的額角線，他的嘴唇緊抿，壹副不愛拍照的模樣。
　　這幾張照片背面的日期都是五六年前，算壹算時間還是他們在警校的時候。
　　其他照片則正像是情侶家居照，大多都是許臨舉著手機站在前面，他總是找不經意的瞬間以及曖昧的角度拍，定格了兩人在某些階段的時候。
　　照片壹張張呈現，像是過去壹段丟失的時光正在回溯，許臨帶著陌生感回味過去的時光，某壹瞬間覺得自己像是擱淺海灘的壹條魚，體內的水分正在壹點點被抽幹，呼吸頓錯間正被壹些東西推往不知名的深淵。
　　許臨是不抽煙的，他上壹次抽煙還是在研究所跟鐘醫生喝酒，鐘醫生喝大了跟他講了韓麒的往事……許臨從書房的抽屜裏找出壹包煙，點燃壹支煙後只抽了壹口，然後就靜靜地看著煙圈燒了壹圈又壹圈。
　　等他滅了煙蒂，重新去翻照片時，發現了檀木箱子底放著的壹個信封，他拿出陳舊的信封，裏面卻是空的。
　　只有信封外的幾個字：我兒韓麒。
　　落尾處是韓玉梅。
　　許臨壹楞，知道這是韓麒的母親韓玉梅給他留的信。
　　可是裏面的信呢，許臨沈默想大概是被韓麒拿走了。
　　許臨不動聲色地把照片和信封又放回檀木盒裏，又把檀木盒鎖到了書桌下的抽屜裏。
　　信的內容是什麽？他想，大概對韓麒很重要吧。
　　迎著書房的大落地窗往外看，夜色薄涼，家家戶戶亮著燈編織了整個城市的夜色。
　　許臨站在落地窗前，高瘦的身影籠罩在黑暗裏，他壹動不動，像個沈思的雕像。
　　第二天壹早，剛睡醒許臨就給林家樂打去了電話。
　　林家樂大概是在外邊，電話那頭比較吵，他的聲音也有點嘶啞問：“怎麽了，小外甥？”

　　許臨隔空翻了個白眼問他：“妳在哪裏？怎麽那麽吵。”
　　“害”，林家樂說：“我在青安鎮，前段時間青安村不是有個流浪漢死亡，小於法醫檢測出了他體內毒品成分，後來刑偵支隊的何博順藤摸瓜找到了步道明的蹤跡。現在步道明逃竄，我們只能再來青安村找找線索。”
　　“哦”，許臨問：“什麽結果了？”
　　“沒結果，青安村這兒只有壹個簡陋的制毒場所，早就被何博查封了。走訪附近村民，誰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自然也提供不了太多線索。”
　　“行吧”，許臨回：“需要我過去的話說壹聲。”
　　“暫時不需要”，林家樂回：“妳養好身體，別忘了每周定時去醫院做高壓氧治療。”
　　許臨嗯了聲算是回答。
　　“怎麽，妳給我打電話什麽事？”林家樂問他。
　　“是有個事請妳幫忙”，許臨說：“妳知道謝建國的聯絡方式嗎？”
　　“謝處？知道，怎麽了？”
　　“不怎麽，妳把他的聯絡方式給我，我有用”，許臨說。
　　“行，妳等我找壹找給妳發過去。”
　　許臨回了聲好。
　　掛掉電話，許臨到樓下冰箱裏拿了瓶冰水的功夫，林家樂效率極高已經傳了謝建國的手機號給他。
　　許臨復制了號碼，撥了電話出去。
　　第壹個電話，那邊是嘟嘟的忙音。
　　第二個電話，謝建國接了，只是他大概還在山裏，信號差得不行，時不時還傳來電流茲啦的聲音。
　　許臨說：“謝處，我是許臨。”
　　那邊回：“妳誰？大聲點我聽不見。”
　　許臨：……
　　“我是許臨！”
　　謝建國終於聽到了笑回：“哦許臨啊，傷養好了？”
　　“嗯，差不多了”，許臨回。
　　謝建國樂呵壹笑說：“妳小子竟然把我給忘了，該打。想我老謝當初在妳臥底期間幫了妳多少忙，妳要是真忘了我老謝，我可真得跟妳說說理兒了。”
　　許臨壹楞問：“妳是說壹年前我臥底韓麒身邊的事？當時妳是我的線人？”
　　“可不是咋的”，謝建國傲嬌回：“而且我還是妳唯壹壹個線人，要不是有我老謝做中間人傳遞情報，妳小子壹人可真不太能辦成事。”
　　“那我謝謝妳了”，許臨說：“謝處，妳什麽時候回河海？”
　　“暫時還不能回去”，謝建國問：“怎麽了？”
　　許臨猶豫了壹下才說：“我有件事想請妳幫忙。”
　　“妳說，我肯定幫。”
　　許臨松了口氣道：“我有個兒子在天恒山的農戶家裏寄養，麻煩妳把他帶到送上飛機。”
　　“兒子？妳哪來的兒子？”謝建國問。
　　“壹只金毛，麻煩妳把它送到寵物托運公司，直接空運把它送回河海，費用我來出。”
　　謝建國：……
　　電話那頭謝建國沈默了好久，久到許臨已經斷了信號想掛掉重新打過去，謝建國才終於說話。
　　謝建國被刺激得結巴起來：“我他媽……我再給妳壹次機會，妳給我好好說，讓我去接什麽玩意？”
　　許臨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重復道：“我想讓妳替我去接壹只金毛，把它送回河海我家裏！”
　　電話那頭謝建國低低罵了句什麽，開始懟人：“妳摸著妳的良心想想，妳這渾小子居然讓國家情報局的人替妳去接壹條狗？我好歹也是情報局的處長，妳讓我去接壹條狗，好意思？”
　　許臨壹本正經地點頭說：“嗯，我挺好意思的。”
　　謝建國恨不得壹頭撞在天恒山上的萬年常青樹上。
　　許臨耐心跟他說好話：“您就幫我這個忙吧，等回頭我請您吃飯。”
　　謝建國果斷拒絕：“不幫。”
　　許臨：……
　　許臨又說：“您就幫幫我吧，我這受傷暫時也去不了林州，我那毛孩子還寄人籬下，過得還不知道是什麽慘淡日子……”
　　“關我什麽事？”
　　許臨：……
　　許臨追加了個條件：“只要您幫我這個忙，回頭我好煙好酒給您供上。”
　　謝建國那邊靜了片刻，而後他壹錘定音說：“就這麽說定了，妳等著接狗吧。”
　　許臨松了口氣回說：“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