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正文 09：命懸壹線
　　轟轟作響的鐵門。
　　冰冷的地板。
　　郭子豪被兩個壯漢架著扔在水泥地上。他悶哼著，蜷成壹團，血水從額頭傷口下流，在地上汪了壹灘。
　　意識徘徊在地獄邊緣。
　　身上的激烈的疼痛漸漸變得麻木，意誌在崩潰。失去愛人，沒了求生的希望，徹底完了。就算有命在，他這輩子也拼不過魏千山這種權勢人物，註定被踩在腳下受辱……冰冷的地板刺激著郭子豪的神經。
　　腦海中不斷閃現謝媛被惡魔淩辱的場景。
　　活著對他再無意義。
　　他就要死了，不如這樣麻木地認命……
　　不！
　　恍然間，郭子豪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喊，不！永不甘屈服！
　　我不認命。
　　郭子豪勉強睜開腫脹的眼皮，疼痛陡然變得強烈。他幾乎被疼昏過去，咬牙用意誌力強撐著，恍恍惚惚，他能看見四周的景物。
　　朦朧中，看見壹道鐵柵欄，外面晃動著人影。只聽到壹個人說：“通知小廖，叫礦井的人過來‘接貨’，明早處理了。”
　　另外壹個應聲打電話，隨後傳來開門聲，兩個人影先後走出去，又傳來關門上鎖的聲音。
　　聲音空蕩回響，四周慢慢靜下來。
　　這是個封閉的空間。
　　動了動，渾身劇痛，強烈的求生欲望讓郭子豪拼命忍著，滾到墻角坐起來。手腳被繩索捆綁，幾乎勒進皮肉。他感到自己即將被滅口。
　　壹股暈眩襲上腦際，郭子豪咬牙忽然笑了笑，自嘲悲慘的遭遇。
　　活著最重要，忘了那個賤人。
　　我要活下去。
　　他大口喘氣，慢慢冷靜下來，低頭在褲子上磨蹭臉上的血水，擡眼打量著四周。
　　聽不到任何雜音，燈光昏暗，這裏沒窗戶，空氣陰潮難聞，好像是壹間地下室，室內有三分之二被壹道加鎖的鐵柵欄隔開，他被關在鐵欄裏面。
　　靠墻有壹張簡陋木床，被褥淩亂骯臟，散發臭氣，墻角有個廁所蹲坑……“嗬嗬，嗬……”
　　忽然，壹個老頭出現在郭子豪身旁，沖他發出可怕的笑聲。老頭須發雜白，胡子拉渣，雙手拄地趴著，雙腿畸形。他的目光迷離閃爍，樣子癲狂。
　　“嗬嗬！”
　　老頭不說話，嘴角留著口水，伸手來抓他。
　　郭子豪被驚嚇，定神看出他是個瘋老頭。
　　這人也可憐，不知什麽因故，被囚禁在這裏，不知關了多久？竟然瘋了。
　　老頭嗬嗬傻笑，拿壹個發黴的面包湊近郭子豪的嘴，像逗猴子壹樣。
　　郭子豪扭動身體，挪到墻角，開始在墻體轉折棱角上摩擦繩索。他的雙手被反捆，上下活動余地不大，而且每動壹下，受傷的胸腹傳來激烈的、難於忍受的痛楚，幾乎讓他暈迷過去。
　　肋骨似乎斷了。
　　郭子豪咬緊牙關，拼命用力摩擦繩子。
　　瘋老頭趴在地上，傻楞楞望著他。
　　即便是掙脫繩索，又怎麽能脫困鐵欄？怎麽打開外面的鐵門？也許外頭還有眾多看守……壹般人身處這樣的境地，也許就絕望了只能等死。
　　但郭子豪不會認命。
　　他性格堅韌超於常人，以前和謝媛在壹起委曲求全，自我束縛，有如巨象困於泥沼，看似窩囊廢物，如今對她徹底死心，沒了顧忌，反而露出他堅硬的本性，即便困在這種絕境中，也生出強烈的求生欲望。
　　我要活著……
　　他嘶聲悶吼。手腕上的皮膚被墻體磨破，但他卻不覺得有多疼痛。
　　長時間的摩擦下，繩子將墻體上的泥灰摩得潸潸落下，露出粗糲的磚縫，手腕上的繩索漸漸被磨起了毛，繩索破開，快斷了。
　　他手上皮膚被摩擦得鮮血淋漓。
　　渾身冷汗淋淋，郭子豪承受著巨大的刺痛，絲毫沒減弱力道。
　　啊……他怒吼壹聲。
　　“嘎嘣！”
　　繩索被磨斷，手腕壹輕，他掙紮脫開束縛。
　　時間漫長，估計用了兩三個小時。
　　郭子豪長吸壹口氣，活動了壹下上肢筋骨。
　　花了幾分鐘時間，他便解開腳上的繩索，扶著墻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檢查傷口，渾身青腫疼痛，外傷很多，流血凝固了，黏著衣服結成硬塊。他吸口氣，除了肋骨疼痛難忍，似乎沒受更嚴重的內傷。
　　郭子豪經常鍛煉，體格健壯，竟然硬生生抗住了對方瘋狂的擊打。
　　他站在鐵欄前，用力扳了壹下，指頭粗的鐵桿紋絲不動。
　　怎麽辦？
　　思慮片刻，郭子豪從瘋老頭的床上扯下床單，在蹲坑上用水浸濕，扭成麻花條狀，勒在鐵欄上打了結。他又用力從木床腿上扳斷壹根棱棍，將棍子插在濕床單中，形成壹個簡易絞盤，雙手轉圈絞動。
　　“嘎吱……”
　　鐵欄桿發出聲響。
　　這是哪壹部電影上看到的情節，郭子豪記不得了，但顯然這法子很有用，濕床單被絞緊，產生巨大的拉力，將鐵欄漸漸拉彎，慢慢地向裏收縮。鐵欄原本間距二十多公分，當中壹欄被郭子豪用同樣的方法從左右拉開，撐開壹個足夠大的間隙。
　　郭子豪側過身，壹點點擠出鐵欄桿。
　　瘋老頭壹動不動望著郭子豪逃出囚籠，驚訝地瞪著似乎看呆癡了。
　　地下室的入口被壹道鐵門從外反鎖，門關得嚴絲合縫鎖頭在外，郭子豪摸索半天沒法打開，室內光溜溜找不到如何工具來撬門。他壹時沒轍靠門坐著，休息片刻恢復體力，苦苦想著辦法。
　　突然，門外傳來響動。
　　郭子豪將耳朵貼緊門，聽到壹陣腳步聲，有人從上面下來，腳步聲踢踏作響，細數之下似乎共有兩個人。
　　怎麽辦？郭子豪赫然站起來。
　　地下室空蕩蕩的，壹目了然，他沒地方可躲藏。踢踏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傳來鑰匙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