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通曉萬法

　　金剛明王刀的神階刀意有無上神威，可刀意無盡，人力卻有窮盡。
　　護法金剛明王聖階之力雖強，駕馭神階刀意也是勉為其難。壹擊不中，銳氣失去大半。
　　以他的聖階之力，可以催發三次神階刀意。若是勉力施展第四次，就是他自己都要承受不住刀意的鋒銳。
　　金剛明王作為佛門護法，壹直負責降服外道妖魔。兩百多年來，大半的時間都在戰鬥廝殺。其戰鬥意識和經驗，比帝釋還要高上壹籌。
　　高正陽的步步生蓮，人壹晃就似乎退到了九天之外。看似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金剛明王看不透高正陽的步法變化，自然不會浪費寶貴無比的神階刀意。
　　金剛明王也知道高正陽的強大，第壹刀只是要試試高正陽的虛實。既然傷不到高正陽，趁著刀意還沒散盡，他抽刀後退，準備蓄勢再斬。
　　金剛明王才收回刀勢，高正陽就如影附形，到了金剛明王面前。他立掌如刀，豎斬金剛明王。
　　高正陽對戰機把握的太過精妙，掌刀所斬，正是金剛明王將退未退、手中神刀將收未收之際。
　　金剛明王也有些尷尬，他這回退也不行，進也難進。從戰局上說，完全落在下風。偏偏高正陽掌刀淩厲決絕，雖然遠不及斬斷壹切的神階刀意那般恐怖，卻已經讓他生出嚴重的不安。
　　他有種直覺，他的金剛不壞之軀，只怕也未必擋得住高正陽的掌刀。但轉念壹想，高正陽掌刀再淩厲，也終究不能和他神階刀意相比。
　　心思電轉，金剛明王撤回神刀上刀光募然大盛，化作壹輪明耀煊赫的金色刀輪，飛舞而出。
　　金剛明王斬絕萬法萬物的刀意，如日當空，煊赫決絕刀意無遠弗屆，把講法臺上下八方盡數籠罩。
　　這壹次金剛明王發了狠，把神階刀意盡數催發出來。只要高正陽還在講法臺上，就不可能避開刀意。
　　講法臺下觀戰的眾多佛門強者，神色都多了幾分肅然。金剛明王這麽快就是施展絕招，顯然是要壹決生死。
　　神階刀意能斷絕萬法，就是勝在專凝如壹，才銳不可當。像金剛明王這樣大範圍催發刀意，神階刀意必然失去無堅不摧的鋒銳淩厲。
　　正常狀態下，神階刀意全力壹擊，刀氣能斬到數萬裏之外。可在聖階戰鬥中，就只能收斂刀氣，盡量以神刀本身鋒銳制敵。
　　高正陽明顯煉成了金剛不壞體，金剛明王如此催發刀意，就算能逼的他無路可退，卻未必能傷的了他。
　　眾多強者都知道，金剛明王肯定是先用刀意鎖定高正陽，再壹鼓作氣斬殺。這個想法不錯，但怎麽看都有些太著急了。
　　雙方才動手，連高正陽的底細還沒摸清楚，就迫不及待的施展絕學，未免太過倉促。
　　不過，高正陽應該也預料不到這壹點。從這個方面來說，到是有出乎意料之妙。
　　緊那羅也有些緊張，用力的握著乾達婆的手。她雖還不是聖階，可旁觀者清，也能看出勝負就在壹兩招之間。
　　她也不知道是擔心金剛明王，還是擔心高正陽。這會乾達婆也是壹樣緊張，到也沒時間去笑話她。
　　周圍的數千僧眾，也都壹個個瞪大眼睛，眨都不敢眨壹下。他們看不透戰鬥的虛實，卻能看到金剛明王刀赫赫神威的刀輪。雖然都在講法臺下，卻都不免為刀意所懾。身不由己的死死盯著那如烈日般的金色刀輪。
　　就在金色刀輪光芒最強盛之際，突然神光崩碎成千萬碎片。高正陽在千萬流光中顯現出身形。
　　那柄似乎能斬絕萬法破滅壹切的金剛明王刀，就夾在高正陽雙掌中間。
　　看到這壹幕，幾大尊者的眼睛都差點瞪炸了。沒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沒人敢相信，有人能空手接住金剛明王刀。
　　“怎麽可能！”
　　臺下的人尚且如此，駕馭神刀的金剛明王就更驚訝了。但他超強戰鬥意識，卻壓制住了壹切情緒。他甚至沒有考慮，就再次催發神階刀意。
　　可就在這個時候，高正陽雙掌催發的金剛明王斬，已經斬在金剛明王眉心上。
　　斬絕萬法的刀意，直透金剛明王識海，把他的金剛明王聖魂斬裂成兩半。
　　金剛明王眼前壹黑，人就失去了所有意識。
　　高正陽毫不客氣壹翻掌，就把金剛明王刀奪過來。腳下壹動，昏迷不醒的金剛明王就被他踢下了講法臺。
　　眾人都震駭無語，大多數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傻呆呆看著金剛明王向球壹般的滾落下來。
　　關鍵時刻，迦葉大尊者展現出了強者的自制和冷靜。他長袖壹拂，卷起了昏迷不醒的金剛明王。
　　其他人這才如夢方醒，金蓮尊者急忙上前，伸手壹拂，數百滴甘露化作透明水針，刺入金剛明王周身穴竅和眉心識海。
　　甘露是以法術收取的天露，又以多種靈藥煉制。說是生死人肉白骨，壹點也不誇張。對於聖階強者來說，也稱得上神妙靈藥。
　　數百甘露滋潤溫養，金剛明王周身穴竅元氣立即活潑起來，氣血也變得異常充盈生動。
　　可金剛明王還是沒醒，金蓮尊者檢查了壹下，緊緊皺眉道：“聖魂被金剛明王斬刀意所破。”
　　說著，金蓮尊者手指輕點，壹朵金蓮無聲無息沒入金剛明王的識海。
　　進入識海的金蓮分化成壹片片花瓣，把金剛明王分裂兩片的聖魂包裹起來，強行的纏成壹團。
　　金蓮雖然無法祛除斬絕萬法的刀意，卻能幫助金剛明王梳理元氣，喚醒他的神智。
　　“咳……”
　　金剛明王猛咳了口鮮血，這才睜開眼睛。他如同黃銅鑄造般冷硬眼眸，這會也蕩起壹道道如水波光，顯得情緒有些激蕩，更有種難以言說的軟弱。
　　眾人也都不禁暗自嘆氣，金剛明王有金剛不壞之軀，卻連高正陽的掌刀都挨不住。也不知是高正陽太強，還是他的金剛不壞之軀太弱。
　　金剛明王也知道這次輸慘了，他壹臉灰敗的道：“各位尊者，是我無能，不但敗給了高正陽，連神器都被他搶去了。”
　　金剛明王刀是他這壹宗的無上神物，也代表了宗主的身份。金剛明王刀被高正陽搶去，金剛明王心裏是最難過痛苦的。
　　但刀是在他手裏被搶走的，他再如何不甘痛苦，也無話可說。以他現在的狀態，沒有十年八載也養不好傷勢。更別說報仇了！
　　迦葉大尊者柔聲道：“不是妳的錯，是高正陽太強了。世間居然有此等妖孽，不是親眼所見，我也絕對不敢相信。”
　　頓了下又道：“妳先安心休息。後面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尊者，金剛明王刀壹定要拿回來啊……”
　　金剛明王不放心的懇求道。
　　迦葉用力點頭道：“我佛門神器，豈容外人染指。盡管放心。”
　　迦葉揮揮手，對旁邊過來幾個高階弟子道：“送明王去藥師佛殿療傷。”
　　總壇的琉璃藥師佛殿，能治理各種傷病，更有許願靈池，可以治療聖魂、聖核方面的傷勢。
　　幾個弟子領命，擡著金剛明王快步離開。
　　金剛明王的事情處理完，幾個尊者再次陷入了沈默。金剛明王也許不是最強者，但他戰鬥力無疑是總壇最頂尖的。
　　連他都輕易被擊敗，眾人的信心也都再次受挫。
　　“斬破明王聖魂的正是金剛明王斬的刀意。”
　　金蓮尊者剛才療傷的時候，對留在金剛明王聖魂那道刀意有著深刻體會。她也異常驚訝，高正陽居然真的說到做到，就是用金剛明王最強刀意來反擊，重創了金剛明王。
　　金剛明王斬本是佛門秘傳，也只有負責護法的明王宗才有資格學習，就算是其他幾位尊者，都沒辦法學到這門秘法。
　　高正陽也不可能學到這門秘法。但他和金剛明王交手不過兩三招，就窺見金剛明王斬神髓，並立即學會。這已經不能用妖孽來解釋了！
　　強如金蓮尊者，只要壹想到這些，心裏就壹陣陣發沈。這樣的敵人，簡直強大的讓人絕望。
　　菩提尊者無比肯定的道：“每門秘法都神妙絕倫，沒人能在頃刻之間就學會掌握。高正陽壹定是用了什麽作弊手段蒙蔽我們！”
　　幾個尊者都點點頭，這個猜測到是最合理。可連他們幾個聖階都看不出問題，就算知道高正陽作弊也沒用。
　　“摩訶師弟，妳怎麽看？”迦葉尊者問道。
　　幾位尊者中，摩訶尊者是唯壹精通摩訶印的強者。對心佛宗秘法也極其了解。他多少也能看出點問題才對。
　　摩訶尊者滿臉苦色，猶豫了下道：“摩訶印封印在天妖境幾千年，我們都無緣參悟。也不知摩訶印裏藏著何等驚世絕學。”
　　頓了下又道：“菩提師兄說的對，高正陽絕無可能輕易學會掌握所有秘法。他壹定是取巧了。”
　　金蓮尊者道：“但他的金剛明王斬卻異常精純。”
　　壹直在旁邊默默調息運氣的帝釋也道：“他的天帝六道刀也出神入化，刀意之妙還在我之上。”
　　說實話，看到金剛明王慘敗，帝釋痛心之際也松了口氣。高正陽表現的越強大，別人才能理解他的失敗。
　　聽到金蓮尊者的話，帝釋也跟著說了壹句。
　　迦葉尊者深深的看了眼帝釋，他到是能明白帝釋的想法，卻並不喜歡他的做法。這番話只能漲敵人的氣勢，滅自己的威風。而且，還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問道：“難道高正陽真的領悟了無相之道？”
　　於壹切相，見其無相。
　　佛門中所謂無相，並非是空無，而是指看透世間壹切存在的表面，件其本來實質，這個實質就是無相。
　　能明悟無相之道，也就達到了第八識阿賴耶識。能通壹切法，知壹切道。遍觀宇宙天地，再無窒礙。
　　這是佛祖才有的境界，到了這壹步，再向前就是覺悟正等正覺，成就不朽不滅的永恒。
　　所以，高正陽說他領悟了無相之道，眾多強者也只當他吹牛。可眼見他輕易學會兩門絕世秘法，並以法還法，用同樣的秘法擊敗兩名絕世強者。眾人就算不信，這會也不禁有些動搖了。
　　摩訶尊者沈吟了下道：“他要明悟第八識，領悟無相之妙，早就立地成佛。我記得心佛宗早年有壹位強者，也是再領悟摩訶印後，開創出壹門小無相秘法。號稱能模仿世間壹切秘法。只是，這門秘法太過玄妙，沒有第二個人能學會。等那位前輩壹去，就失傳了。”
　　“也許那位前輩把小無相秘法放在了摩訶印中，讓高正陽學了去！”
　　菩提尊者恍然大悟，他覺得這才是最合理也最正確的解釋。
　　迦葉尊者卻不覺得有什麽可高興，高正陽就算是用小無相秘法作弊，他們也不是對手。而且，到底是模仿還是真學會了，這種事情也說不清楚。
　　只有正面擊敗高正陽，才能讓他無話可說。
　　否則，堂堂佛門總壇眾多強者，西佛州數千億信徒的首腦，卻像潑婦壹樣和高正陽鬥嘴，那就太可笑了。
　　眾人也都想到了這壹點。菩提尊者忍不住道：“我就不信他真能模仿的不露痕跡。我去會他！”
　　迦葉尊者點點頭道：“師兄小心。”頓了下又道：“盡量消耗他的力量。”
　　菩提尊者沒說話，長袖壹擺，人就上了講法臺。
　　講法臺下數千僧眾看到菩提尊者登臺，發出了壹陣歡呼。
　　菩提尊者是菩提堂首座大尊者，專門負責講法傳武。在場的數千僧眾，幾乎都跟隨過他學法練武。
　　對這些僧眾來說，菩提尊者智慧絕倫，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眾僧都視他如師長，對他有著十足的信心。
　　高正陽不認識菩提尊者，但看他的容貌氣度，卻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他笑道：“聽說菩提尊者精通四十七種佛門秘法，三種神通，號稱智慧第壹。今天就要見識壹下了。”
　　菩提尊者臉如滿月，眼神明亮湛然，白須齊胸，穿著大黃法衣，手持九環禪杖。站在講法臺上，氣度儼然，讓人心折。
　　他對高正陽道：“妳武功蓋世，器量宏大，是絕世豪雄之姿。可用小無相秘法裝神弄鬼，卻讓我很看不起。”
　　高正陽哈哈壹笑：“尊者此言差矣。無相之道，何來的大小。我所見既通，所聞既明，所覺既會。這就是無相之道。若是不信，尊者只管放手施為。不管妳施展何種秘法，我若學不會就認輸！”
　　“好，壹言為定。”菩提尊者立即痛快的答應了。
　　高正陽失笑，這老頭有些不地道啊，答應的痛快，卻沒說他輸了怎麽辦。
　　他道：“要是妳輸了又該如何？”
　　菩提尊者淡然道：“我輸了，自然有別人來領教閣下高明。”
　　老頭臉皮也夠厚，這麽無恥的話也還說的光明正大。高正陽也是佩服。
　　“好，我今天就打的妳們心服口服！”
　　什麽算計謀略，在絕對力量下都是笑話。
　　高正陽也看出來了，西方總壇這群家夥不可乖乖聽話認輸。必須打的他們連自己媽都認不出來，他們才會跪地叫爸爸。
　　菩提尊者冷哼了壹聲，左掌壹探向高正陽劈落。他左掌落下之際，就若須彌神山從天上落下，掌力沈雄厚重宏大，無窮無盡。
　　在講法臺下觀戰的眾人，都看到了壹座神山從天而降，宏偉無匹的神山外面風水火土四色神光環繞，演化出無盡變化。
　　須彌神山是佛祖和眾多天人的居所，也是三千世界的中心。其大無形，其廣無盡。也是佛經記載中第壹神山。
　　菩提尊者施展的須彌神山掌，就是取須彌神山之意，其掌力最為宏大浩然。掌出則演化無盡拳意，幻化出須彌神山法相。
　　只此壹掌，就可見菩提尊者的武功。
　　高正陽也覺得這壹掌氣象萬千，掌力宏大近乎無形，卻又雄渾厚重。只以掌法而論，卻蓋過他見過的所有聖階強者。
　　不過，須彌神山掌卻過於宏大沈雄，掌力變化間不免有些遲滯。高正陽要想避開到也不難。
　　可菩提尊者掌法再如何強橫，終究也是聖階之力。和金剛明王刀的神階刀意有著天地之差。高正陽可沒必要退避。
　　他聖心通靈，如明鏡般明照內外。菩提尊者在他心識中，就像透明壹般。從武魂狀態，到穴竅元氣變化，再到最細微的神識、神魂變化，盡數呈現在他聖心靈鏡上。
　　瞬間學會對方秘法，高正陽的確辦不到。但以他領悟小無相秘法，卻可以輕易模仿對方秘法。而且，以他的武道造詣，還能洞悉虛實，看到對方秘法弱點，進而把秘法推升到更高層次。
　　高正陽雖然不是真正的學會了，但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再次施展。只是骨子裏的力量，終究是龍皇九變。這卻是無法改變的！
　　菩提尊者的須彌神山才顯出法相，高正陽壹擡手，也催發出了另壹座須彌神山。
　　眼見這般奇景，臺下僧眾都是惶然失措。帝釋和金剛明王失敗都太快了，其中精微變化大半人都沒看明白。此刻，所有人都清晰看到高正陽施展須彌神山掌。當然都是驚駭無比。
　　兩座神山壹上壹下對轟，兩座神山法相幾乎同時崩裂粉碎。菩提尊者後退了壹步，老臉上湧起壹層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