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二十六章 不可能

　　“按照相關法律規定，我方依法對妳進行問詢，請如實回答問題。否則，將承擔相應法律後果。妳明白嗎？”
　　範明玉穿著筆挺警服，坐在審訊桌前，壹臉嚴肅的問著高正陽。
　　坐在對面的高正陽沒急著回答，他看了眼身邊的安律師，見律師點頭，他才點頭。
　　安律師專門搞刑事訴訟，是這方面的專家。這也沒是高玥幫給他找的律師。高正陽比較滿意的是安律師很漂亮，胸又大，穿著職業裝，幹練又有風韻。
　　“姓名？”
　　“高正陽。”
　　“性別？”“男。”
　　按照正常詢問程序，範明玉開始詢問各種問題。審訊室隔壁的房間，關紅河、沈軍等安全署高層都在密切關註。
　　到現在為止，觀江廣場大案還是沒有任何線索。只有高正陽這麽壹個嫌疑人。所有人都希望能在他這有所突破。
　　至於許春山指證高正陽是兇手的話，其實並不重要。事實上，安全署破案的心情可能比許春山更急迫。
　　只是沒有證據，就是聯邦總統說高正陽是兇手，也無法通過法律程序處置高正陽。
　　刑偵隊長陳王軍坐在範明玉壹側，認真觀察著高正陽的表情、舉止。他是刑事心理專家，能通過微表情、動作等細節，閱讀對方的情緒和心理狀態。
　　當然，這種閱讀並不能完全準確。種族，性別，文化素養，生活習慣，個人性格，出身經歷，這些重要因素都會深刻影響每個人。
　　用壹個通用的標準卻解析所有人，原本就是不可能的。心理學更不是萬能的。
　　陳王軍在這壹行積累了豐富經驗，見過各種各樣的嫌疑人，理論和實踐能完全結合起來。在刑事心理學上的造詣，在聯邦都能排的上名次。
　　不過，陳王軍觀察了高正陽半天，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高正陽心理素質顯然很強，並沒有因為審訊而緊張，腦子更是邏輯清晰，回答也盡量簡短。重要問題，還會咨詢律師。
　　範明玉常規的詢問，並沒有任何突破。也沒能發現高正陽有任何問題。
　　但不知為什麽，陳王軍就是覺得高正陽有問題。
　　“請問昨天淩晨兩點，妳是不是和許景等人發生了沖突？”範明玉問。
　　“是。”高正陽也並沒有解釋，是許景主動來騷擾他。
　　範明玉有點失望，她其實更喜歡嫌疑人多說話。說的越多，透露的信息就越多。高正陽這麽簡單直接回答，反而讓他們找不到突破點。
　　“妳為什麽和許景等人發生沖突？請具體敘述壹下當時情況。”範明玉問。
　　“幾個小子半夜來砸我門，還出口不遜動手打人，我迫於無奈，自衛還擊，制止了幾個人侵犯。”
　　“怎麽制止的？”
　　“壹人壹耳光。”高正陽想了下又補充說：“許景是兩耳光。”
　　“然後呢？”
　　“然後許景他們就離開了。”
　　範明玉突然厲聲問：“他們離開後，妳幹什麽去了？”
　　高正陽瞄了眼範明玉，理所當然的說：“睡覺。”
　　“誰能證明？”範明玉咄咄追問。
　　“我壹個人睡覺。”高正陽說。
　　“那就是沒人能證明案發時妳在房間睡覺了？”範明玉問。
　　高正陽有些無奈的說：“沒人。”
　　範明玉突然又提高了聲音：“許景他們是不是妳殺的？”
　　“不是。”高正陽似乎覺得有些好笑，臉上居然露出了笑意。
　　隔壁安全署的頭頭腦腦都臉色難看，高正陽笑容讓他們很不爽。
　　關紅河對壹邊的工作人員問：“怎麽樣？”
　　“他沒說謊。”
　　工作人員被大佬盯著，臉上汗都下來了，可測謊儀就是這麽顯示的，他也不能亂說。
　　按照法律規定，測謊儀得出的結論也不能作為有效證據。只是壹種輔助的詢問手段。但經過多年技術實踐，測謊儀的準確率已經非常之高。
　　測謊儀既然表明高正陽沒撒謊，基本可以認定他說的是實話。
　　作了兩個小時筆錄詢問後，高正陽被暫時扣押。雖然沒有證據，按照法律規定，安全署可以扣押四十八小時。
　　有特殊情況，可以申請繼續扣押四十八小時。
　　把高正陽送到關押室後，關紅河領著專案組開了次大會。他們現在沒有任何方向，只能把高正陽列為第壹嫌疑人，接下來的四十八小時，力爭要在高正陽身上做出突破。
　　關紅河也下了狠命令，這四十八小時都不能休息，不論用什麽辦法，都要拿下高正陽！
　　眾多警探壹起起立，轟然應是。
　　關紅河氣沖沖的走了，他還要去和各方溝通。尤其是受害人家屬壹方，他要爭取更多的支持。
　　等關紅河走後，沈軍在角落裏低聲對範明玉說：“全力以赴，但要按照程序來，不能犯錯。”
　　“我明白。”範明玉神色凜然，她知道沈軍擔心什麽。
　　的確，關紅河要到絕路了，保不準這家夥發瘋，使用刑訊逼供之類的手段，強行誣陷高正陽。
　　這樣當然違法，而且後果嚴重。沈軍可不想摻和進去，他也要確保範明玉不犯錯。否則，真的掉到坑裏，他們就要被關紅河強行綁到壹條船上。
　　“要講程序，講法律，講覺悟。”
　　沈軍別有深意對範明玉說：“我是法律工作者，更要守法，絕不能知法犯法。”
　　範明玉點頭，沈軍這話說的有水平，誰聽都都挑不出毛病。
　　十多米外陳王軍似乎聽到了沈軍的話，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沈軍。等會議室的領導都離開後，陳王軍開始下達命令，分配任務。
　　其他人都有任務，陳王軍唯獨留下了範明玉。
　　偌大會議室內，也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範明玉有些不解：“陳隊，我做什麽？”
　　陳王軍沈默了下問：“妳陪我出去壹趟。”
　　他也不多解釋，帶頭出了會議室。範明玉只能跟上。
　　兩人開著車出城，走了大概兩百多公裏，來到壹座小村子。
　　這裏依山傍水，風景宜人。田地上大片金黃麥穗，在夕陽下紅霞下輕輕搖動出片片麥浪，恍如壹副濃艷的風景畫。
　　“這裏很漂亮啊……”範明玉到底是女人，看到這壹幕也心醉神馳，壹路上憋著的不滿也散掉了大半。
　　陳王軍對周圍景色卻視若不見，既不多看也沒有任何評論。他徑直把車開到村子裏，在壹座大院子門口停下。
　　“這是誰家？”範明玉有點不明白，跑這麽遠的村落來幹什麽。
　　“孫正仁孫老前輩的家，他是太極名家。”
　　陳王軍解釋了壹句，帶著範明玉推門進了院子。
　　院子裏有幾個十五六少年，正赤著上身在打拳。幾個人胳膊上都帶著粗重鐵環，打拳的時候叮當亂響，口裏還呼喝有聲，顯得很是熱鬧。
　　範明玉很擅長搏擊，但她學的是現代格鬥和壹些擒拿、抱摔，還真沒學過傳武。對幾個練拳少年很是好奇。
　　幾個少年也沒見過外人，更沒見過範明玉這麽漂亮英氣美女。被她壹瞧，幾個人都有點臉紅，也沒人喊了，動作也有點亂。
　　坐在臺階上的白發老頭有些不高興：“幹什麽，看到外人就不練拳了。”
　　老頭滿臉皺紋，滿頭白發，看著身材精瘦，但眼睛很有神，說話中氣也足。壹張嘴嚇了範明玉壹跳。
　　陳王軍似乎到是很鎮定，他遠遠就鞠躬問好：“老爺子，我看您來了。”
　　孫正仁呲牙笑了笑：“妳是沒事不登門啊。”
　　話是這麽說，孫正仁還是挺高興，對幾個少年說：“小崽子們先停了吧，去弄壺茶水，來兩塊點心。”
　　幾個少年趕緊跑進屋子裏，很快就沏了壹壺茶，還送上壹盤烤的芝麻餅。
　　等坐下後，陳王軍給孫正仁介紹說：“我同事範明玉。”
　　範明玉也點頭問好：“孫老爺子好。”
　　孫正仁哈哈壹笑，“遠道來的，都累了吧，先吃點喝點……”又對範明玉說：“小女娃也別拘束。”
　　範明玉坐了壹下午車，還真餓了。聞著芝麻餅的香氣，就更餓了。當下也沒客氣，先說了聲謝謝，吃了壹塊芝麻餅，喝了杯熱茶，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陳王軍更沒客氣，連吃了三個餅，這才算擦了擦手對孫正仁說：“老爺子，我找您的想問點事。”
　　他直接說：“您還記得您堂兄孫正義有個徒弟麽？”
　　孫正仁瞇著眼睛想了下：“記得，二十年年前見過壹次，那孩子天賦非常好，又心狠手毒，很有股勁頭。”
　　對於堂兄的那個徒弟，孫正仁的確是印象深刻。他這輩子見過不少有練拳天賦的少年，卻只有這個少年兇厲如虎，小小年紀就很有氣象。
　　“他怎麽了？犯事了？”孫正仁有點好奇的問。
　　“也說不上，只是牽扯到壹宗殺人命案。”
　　畢竟案情復雜，又是機密，陳王軍也不好多說。
　　孫正仁到是理解，也沒追問，嘆了口氣說：“都說練武是為強身健體。但真練武的，哪個骨子裏不是好勇鬥狠。只是這時代不壹樣了，任妳拳法通神，也鬥不過現代科技。”
　　陳王軍附和說：“是啊，練武的氣血旺盛，遇到事情就喜歡動武，這就人性。”
　　頓了下又說：“老爺子，我想問問您，太極真要練到最高水平是什麽樣子？”
　　孫正仁很不解：“什麽樣子？”
　　範明玉突然明白陳王軍想問什麽了，她在壹旁也說：“就譬如把壹個壹百斤人扔到十米高，有沒有這種可能？”
　　孫正仁楞了下：“壹百斤大活人扔到十米高，那還是人麽？”
　　他看著範明玉和陳王軍好笑的說：“那也太不科學了，不可能的，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