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臨

三天兩覺

科幻小說

他抹掉了嘴角的血漬,轉動門把,推開了門。 門內,是壹個長方形的、空闊的房間。 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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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入局

紂臨 by 三天兩覺

2019-5-22 14:53

  “我看……還是算了吧。”
  誰也沒想到,面對判官的邀請,卡門的回應竟是拒絕。
  “我不是幼兒園的老師,小孩子之間的那種胡鬧,我可沒有興趣奉陪。”頓了壹秒後,卡門又如是補充道。
  “哈?”判官楞了壹下,“妳說什麽,我是不是聽錯了?”
  卡門的語氣很冷,言辭則很刻薄:“在當前這種形勢下,妳還跟我談論所謂的‘賭註’和‘遊戲’,不覺得可笑嗎?
  “妳若是壹個普通的綁匪也就算罷了,至少我這邊還有‘贖金’這壹籌碼,可以陪妳玩玩兒。
  “但妳不是綁匪,妳是判官。
  “妳從壹開始就是打算把博格給殺掉的,所以妳現在等於是拿著壹件對妳來說本就沒有價值的、隨時可以丟棄的東西來要求我跟妳賭鬥。
  “這種事情……就好比壹個拿著槍的人對壹個手無寸鐵的人說‘我們來決鬥吧’;只要妳願意,隨時都可以食言、犯規、撕票……總之,主動權始終握在妳手上,就算妳贏不了,也絕不會輸。
  “所以,在我看來,這根本就不是成年人會去提出的賭局,而是連最基本的契約精神都不懂的、自作聰明的幼稚園小鬼才會提出的無理要求。”
  她壹口氣說了這麽壹大段,有理有據地回絕了對方拋出的“解救人質的機會”,並不帶任何臟字兒地把判官嘲諷了壹番。
  她的部下們雖然也都覺得這話聽著很解氣,但從理性出發……這種做法顯然是很糟糕的。
  這筆賬誰都能立刻算清楚——萬壹判官聽完這話之後壹個不爽把電話給掛了,那麽……其壹,人質會死;其二,他們fcps對人質的死至少要承擔部分的直接責任;其三,查了幾個月,好不容易才和犯人聯系上、取得了壹點點進展,也很可能會再次中斷。
  然,卡門卻堅信……自己的回應,是正確的。
  要對付判官這種違背常理的人,就得用違背常理的方法;如果妳被道德、職責這些東西所束縛著,妳永遠贏不了他,因為他這種瘋子是不受任何約束的,妳被動地跟著他、事事都順著他的意思走,就必然會被他領先半步;而且……那樣做,他反而會很快對妳失去興趣。
  卡門對犯罪心理學的研究非常透徹,她很清楚……要跟這種人“玩”,妳就必須把自己也變成壹個遊離於規則之外的人。
  這樣,妳才能與他平起平坐;這樣,他才會上鉤。
  “莫萊諾長官……”沈默了數秒後,判官那經過處理的聲音又壹次從面具下傳來,“妳這樣真的好嗎?”他的語氣倒是沒變,完全沒有生氣的跡象,“現在直播間的觀眾可是已經超過五千人了喲,身為fcps的軍官,無視人質的安危……”
  “反正妳也沒開免提,他們根本聽不到我的話不是嗎?”卡門沒等他說完,就打斷道,“觀眾們聽到的只是妳單方面的臺詞,誰知道那是不是妳編的?退壹步講……就算妳開了免提,妳又怎麽向觀眾們證明這通電話不是妳故意讓同夥打進來、陪共演的壹出戲呢?
  “說到底……到這個直播間來看妳殺人的人,並不相信妳;他們只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罷了,妳所拿出的那些‘證據’,就算是偽造的,他們也會信,因為他們樂於見到那些聲名狼藉、逍遙法外的人受到制裁,所以妳拿出證據之前他們就都點了‘有罪’。
  “但是,若遇上了和‘審判’本身無關的事情,他們是絕對不可能信任妳這種殺人如麻、來歷不明的家夥的。
  “就好比此時此刻,妳說我是fcps的人我就是了嗎?證據呢?就憑壹個手機號,和壹個聲音?
  “我的確不在乎博格的死,我就在這裏跟妳說了,那又怎麽樣呢?躲在面具後的妳……能做什麽?寫匿名信給媒體?還是發郵件給fcps的對外郵箱舉報我?
  “判官,想玩‘遊戲’的話,首先自己得玩兒得起才行……不要總是企圖用壹些我壓根兒也不在乎的事情來要挾我、以此獲得優勢。
  “妳這種行為……只會消磨我的耐心。”
  判官又壹次陷入了沈默,這次的時間較長,這不禁讓指揮室中的探員們愈發緊張起來。
  這會兒就算判官立刻惱羞成怒、掛斷電話,也不足為奇。
  “噗……哈哈……哈哈哈哈……”然而,緊接著,判官就大笑出聲,笑得無比愉悅、無比狂肆。
  在探員們都松了壹口氣的這個時刻,卡門……反倒是有些緊張了。
  對方上鉤了固然是好事,但卡門知道,就在方才那壹息之間,判官肯定已經想好了壹個“符合她要求的遊戲”,這份笑容,絕非是虛張聲勢,而是源自壹種自信和壹份扭曲的快意。
  “嘶——好!”笑了壹陣兒後,判官深吸壹口氣,並大喝了壹聲“好”,隨後再道,“請原諒我先前的無禮和失態,莫萊諾長官,畢竟我已很久沒有遇到妳這樣的人了。”
  “他竟然道歉了?”這壹瞬,無論是觀眾們還是fcps的探員全都驚了,根據過去幾個月裏他們看到的判官的人設,這種場面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我同意妳提出的準則。”兩秒後,判官又道,“妳說得對,要‘玩兒’就該公平地玩兒,那樣才有意思;難得能遇上妳這樣的對手……嘿嘿……”他忍不住陰笑了兩聲,用壹種犯了什麽癮壹般的口氣道,“嘶……啊……不好好快活壹下就太可惜了啊。”
  “雖然我不能理解妳那種病態的心情,但在我逮捕妳的時候,我應該也會很高興的。”卡門絲毫不受對方的情緒影響,依舊是冷酷的、不甘示弱地回應著。
  “呵呵……好啊,就看誰能笑到最後吧。”判官說到這兒,頓了頓,語氣驟變,“那麽……我就在這裏直接說了。”他用手指了指鏡頭,“各位觀眾,妳們也聽好了,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哦……”
  此時,就連那位攝像師都把腦袋從機器後面斜著移出幾分,看了判官壹眼。
  而判官,則是淡定地言道:“下壹次審判秀,即半個月後的農歷初壹……我將會審判fcps歐洲總部的部長——腓特烈·威廉·格拉夫。
  “沒錯,就是妳的頂頭上司,莫萊諾長官。
  “在他被我審判之前,也就是接下來的十五天裏,妳若能抓到我,那就是妳贏了。
  “但若是我成功帶走了格拉夫長官、並對其進行了審判,不用我說妳也明白——妳要負全責。
  “到時候就算我什麽都不做,聯邦政府也定不會輕饒了妳。”
  這次他提出的條件,或許乍聽之下沒什麽問題,但其實也是不公平的。
  而且……是對判官自己不公平。
  判官就像是壹個在行竊之前先給警方發通知的盜賊,在他已經明確說出了自己目標的前提下,像fcps這樣的組織自然有無數種辦法可以將目標妥善地保護起來。
  另外,從“失敗後的代價”這個角度上考慮,顯然也是判官冒的風險更大:他若輸了,就意味著逮捕、接下來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折磨和死刑;而卡門則不同,卡門輸了最多算是失職,以她的個人能力,聯邦很可能還會給她機會,不會給她過重的處罰。再說了……她的背後還有厚黑的家庭背景在,上層究竟敢不敢處罰她都是個未知數。
  “那麽,就壹言為定。”卡門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也沒有理由放過。
  不管她表現得多麽出格,但她心裏還是堅定地站在壹名fcps探員的立場上在辦事的;之前那種種越界的言行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爭取優勢而做的偽裝,壹切都是為了“破案”、為了“逮捕判官”這兩個終極目的在服務。
  敵退,我進,步步緊逼,直到對方無路可逃。
  這就是卡門·莫萊諾的行動方式,迄今為止她已逮捕過無數以“高智商罪犯”自居的犯人,而這些人也無壹例外的在與卡門的博弈中敗北了。
  嘀——
  那句“壹言為定”話音剛落,卡門就主動掛斷了電話,這無疑也是出人意料的舉動。
  有些女人就是有這種天賦,她們不用刻意去思考就能把“欲擒故縱”這招用得出神入化。
  這種讓人難以掌控的感覺,是非常吸引人的,尤其是像判官這種極度自戀的人,更是對此難以抗拒。
  “ho~達到目的之後就掛了呀,可真是無情呢。”被人掛了電話的判官用戲謔的口吻念叨了壹句,並收起了手機。
  隨後,他居然就轉身走了,邊走還邊道:“今天的審判秀到此結束。”
  他走得是那般突然……對於椅子上奄奄壹息的博格,他甚至連看都沒看壹眼,就仿佛那是壹件與他無關的垃圾。
  “餵!”這壹刻,身處鏡頭外的攝像師終於說話了,他的嗓音無疑也是通過變聲器發出的,“那博格怎麽辦?”
  “投票結果妳不是看到了嗎?‘有罪’……拉他去拍點‘人和動物友好相處的小電影’,拍到他死為止;還有他和他家人名下的財產,統統給他黑掉,捐給反抗軍。”判官用很快的語速說完了這段話,並完全走入了黑暗中。
  對於博格的處置方法,他顯然是早就已經想好了的,且已經做好了實施的準備。
  原本判官是計劃在這場秀中慢慢地折磨博格,讓觀眾們看著後者從精神和肉體上慢慢被擊垮的,但是……卡門的出現讓他對這些事失去了的興趣。
  這種感覺……就好比妳正在玩壹件普通玩具的時候,突然有人送了壹個更新、更好玩的新型玩具到妳手上壹樣。
  離開了攝像地點的判官,來到了壹間休息室裏坐下。
  嗞——嗞——
  他剛準備摘下面具、並把手機砸爛,不料……那部手機居然又響了起來。
  判官看了看來電顯示,那是壹個和上壹通電話不同的號碼。
  “餵?”他想了兩秒,接了起來。
  “妳……妳好!”對方的語調聽起來很激動,連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我我……我是……赫爾,赫爾·施耐德。”
  “我認識妳嗎?”判官平靜地應對著,並思索著對方可能的身份。
  “我……我剛才在‘酆都羅山’的網站上,看了妳的秀……就、就是……審……審判……”赫爾結結巴巴的話語,讓判官感到有些不耐煩。
  但是,判官很快又想到了什麽,輕笑壹聲:“呵……施耐德先生……”
  “叫我赫爾就可以了!判官先生。”赫爾竟還在這時打斷判官插了句嘴。
  “好的,赫爾……”判官倒也不生氣,“假設妳真是壹名觀眾、而不是某位fcps的探員假冒的……那我在此得誇獎妳壹聲,因為妳破解了我大約在九分鐘前給出的謎題。”
  這句在判官看來是諷刺的話語,落到赫爾耳朵裏卻是字面上的褒獎意味。
  “謝……謝謝!判官先生。”赫爾的語氣聽上去更激動了。
  “那麽……除了得到誇獎之外,妳還希望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呢?赫爾。”判官又道。
  “我想跟隨您!判官先生。”赫爾用極快的語速回道,“我也想成為‘審判秀’的壹份子!您應該不是壹個人單幹的吧?至少還有壹名攝像師在幫您,剛才他也在直播裏說話不是嗎?而且……抓捕目標、布置現場、調查情報這些都需要人手的吧?我可以幫您!我在計算機方面還是很有自信的,我的體能也很好,就算是打雜……”
  “呵呵呵……”判官用笑聲打斷了對方的話,“好了好了,赫爾,easy……easy……”他頓了頓,“我明白妳的意思了,我會考慮的。”
  “慢著!”赫爾已察覺到了對方要掛電話,“您該不會是敷衍我吧?”
  這壹點,赫爾還真猜對了;倒也不是因為赫爾對人心的算計有多出色,只是……他的人生中被這樣敷衍的時刻實在是太多了,光憑經驗他也能百分百猜對。
  “哦?”結果,赫爾在這最後時刻的強硬態度,還真就改變了判官的想法,“看起來……妳是認真的啊。”
  “當然是!”赫爾堅定地回道。
  “不過我這邊,也不是那麽隨便的,妳懂吧?”判官又道。
  “我知道的……您需要我證明自己的身份是嗎?”赫爾道,“您覺得怎樣的形式比較合適?”
  “不必妳來,那種事情我自己會調查的。”判官道,“總之……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告知妳,妳等著就行。”
  說罷,他就結束了通話,並且,當即用自己的雙手,生生將那部手機折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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