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壹四章 暗波浮動

　　“果然，連妳也是這麽認為的。”呂方學大笑了起來，笑容中有些淒慘。笑聲戛然而止，也沒再解釋，反而神情淡泊了起來，深深地看著劉青道：“我今天找妳來，不是讓妳幫我個人。而是，想請妳幫整個茂遠集團。我已經感覺到了，有壹股力量，正在漸漸地腐蝕著集團。不對，原先我認為僅是如此，集團建立的時間長了，總會出現各種腐蝕。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絕對不是那麽簡單。他們早已經在我脖子上懸了把刀。以前之所以還沒動我，壹來是因為還有拉攏我的可能性，而來因為我還沒危及到他們真正的利益。”
　　劉青眉頭大皺，眼前頓時浮上了錢暢的那張老臉。但迅即搖了搖頭，錢暢在公司雖然也是壹介元老，但絕對還沒力量做到如此地步的程度。
　　“劉青，我希望妳在接替我的職位後，接替調查茂遠世紀商廈的壹期二期三期問題。”呂方學非常認真的看著劉青。
　　“什麽叫我接替妳的職位？”劉青真是有些不笑不得的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訕笑道：“老呂，妳不會以為集團是妳家開的吧？妳想讓我當部門副總就當啊？就算妳有那本事讓我當，我也沒有半點興趣。”
　　“我現在不能把我調查出的壹些線索給妳，否則會影響妳的思路。”呂方學見劉青那種態度，淡泊的神情也有些急了起來：“至於職位問題，妳不用擔心。我昨天已經和慕總單獨談過了，而她也是答應了我的最後要求。”
　　“老呂，妳現在不是患上了強迫他人接受癥吧？”劉青好笑的瞄了他，搖頭：“我已經說過了，我對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興趣。”
　　“劉青，這事關系到整個公司的生死存亡。”呂方學壹激動下，竟然揪住了劉青的胸脯：“劉青，求妳了。”
　　劉青嘴角掛上了壹抹無所謂的笑容，輕輕壹捏將他的手弄開，順了順被他折騰皺了的衣襟。好整以暇道：“我還是沒興趣。此外，妳自己的事情好自為之。再見……”說罷，也不理呂方學的叫罵，轉身飛快地走出了那小飯店。騎上摩托車，先是去買了許多豆漿鍋貼，繼而壹路往家中開去。
　　車速很快，有些淩厲的早風刮在臉上，沒有讓他的表情有任何變化。劉青對於公司的所謂生死存亡，沒有半點興趣，即便是整個集團倒閉了。劉青的心中也如此刻的表情壹般，不會出現任何漣漪。只要公司中，那自己關心的兩個人不要出問題就行。
　　回到家中。卻是見到了雷子已經回來，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和李雨婷說笑不止。慕晚晴也是剛剛起床，穿戴整齊的從樓上走下，見了劉青，表情沒有多少變動。仿佛昨夜兩人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壹般，壹切又都回到了從前。壹對本應清澈的眼眸，似是因為睡眠不足，又或許是因為落淚而隱隱微紅。然而卻還是堅持著，露出笑臉和每個人打過了招呼。
　　“吃早餐了。”劉青神情輕松的拎著早餐放在了餐桌上，把所有人都招呼了過來。
　　“青哥哥，妳要為我做主。”李雨婷神情委屈的跑到了劉青身旁，親昵的挽住了他胳膊，嘟著嘴兒指向雷子道：“這壞蛋他欺負我。”
　　劉青溫馨的摸著她秀發，柔聲笑道：“喔，和我說說。這壞蛋是怎麽欺負婷婷了？回頭我揍得他那些女朋友們再也認不出他。”
　　“好好。”李雨婷開心的拍著手道：“雷子哥哥最壞了，昨天騙我說要陪我去買禮物。今天又想放我鴿子！哼哼，看他笑得那麽壞，肯定不是去幹好事。”
　　“我這不是說就是十壹了，再帶妳去買麽？”雷子苦悶的笑道：“要不，我多買幾件禮物總行了吧？”
　　劉青哪裏不知道這家夥肯定是和少婦約定好了幹些啥事，便狠狠瞪了他壹眼：“妳都答應了婷婷，怎麽能失約呢？回頭我去上班，妳帶婷婷好好逛逛去。”
　　“知道了，知道了。”雷子幹笑了幾聲，急忙抓起桌子上的鍋貼豆漿猛吃了起來。暗下對著李雨婷瞪了眼，而李雨婷則是洋洋得意的拿起豆漿嘬了壹口，回了他個白眼：“兩個哥哥中，還是青哥哥人最好了。他從來不欺負婷婷，對嫂嫂又專壹。不像雷子哥哥，就是壹頭大色狼。青哥哥，妳千萬不能學他啊。”
　　雷子壹口豆漿差點噴了出來，苦澀的瞪了劉青壹眼，奶奶的，自己像頭色狼，還不是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後面學來的？這倒好，他老人家現在返璞歸真，成了好男人。而自己，卻是被當作了反面教材教訓。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麽會這麽大？老天爺，也真是太不公平了。
　　劉青也不睬他，誰讓這小子在婷婷面前還露出了色狼尾巴。當人兄長，就要有兄長的樣子，壹整天和她沒大沒小的，婷婷自然不會怵他。現在被她抓住了把柄，活該了這小子倒黴。也是喝著豆漿，悠閑的火上澆油道：“雷子，既然婷婷這麽喜歡妳。妳在這幾天的時間，就好好陪陪她吧。免得妳走了以後，沒多少機會再陪她。”
　　雷子的壹張臉頓時成了柚子狀，直把豆漿鍋貼，當作了劉青。狼吞虎咽的對付了起來。倒不是說不喜歡帶李雨婷玩兒，只是多婷婷這個小尾巴後，還怎麽做壞事去啊……
　　早餐之後，劉青直接坐上了慕晚晴的車。至於那輛摩托車，則是給雷子帶著惡劣報復性質的霸道“借”了去。理由他是客人，總不能讓他帶著李雨婷打車去玩兒吧？
　　兩人壹路往公司出發，劉青只是抽著煙，沒有和慕晚晴說壹句話。而慕晚晴，也似是回到了許久以前壹般，對待劉青，仿佛是壹個不存在的人般，開著車，連瞄他壹眼的興趣也沒有。然而事實上，兩個人的心裏，誰都清楚的知道。這不過是表面和以前像而已，事實上，誰都無法做到如以前那般完全忽略對方，兩人的心都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直過了壹大半路程後，劉青才臉色平靜道：“前面停壹下吧。我打車去公司。”
　　慕晚晴微微壹猶豫，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繼續開向公司。也是虧得現在才八點半未到，下車之時也未撞見熟人。
　　劉青略顯冷淡的和慕晚晴打了個招呼後，直接率先離開。然而走得沒幾步，卻被慕晚晴叫住。疑惑回頭，見她猶豫不決道：“馮聰說是舉辦了個同學聚會……”
　　“想去就去吧，不要顧及我。”劉青淡淡道。
　　“不，我的意思是，我想和妳壹起去！”慕晚晴見劉青沒領會自己的意思，臉色有些微微蒼白，貝齒輕咬著嘴唇解釋道：“這次的同學聚會，每壹個人都必須帶壹個異性同伴。”
　　劉青啞然失笑，這個馮聰對自己的老婆還真是死心不息啊。壹計不成，又生壹計。這個所謂的同學聚會，不過是他的借口罷了。必須帶異性同伴，反正在他眼中，慕晚晴仍舊是單身，連壹個異性朋友也沒有。到時候自己再努力壹把，讓慕晚晴答應做他的同伴。這樣兩人的關系，不就是前進了壹大步？
　　略壹思索，劉青便答應了下來。先不說慕晚晴在自己兄弟來了，盡管心中不願，卻還是竭力扮演好了壹個稱職的老婆。此外，無論如何慕晚晴現在都是自己的老婆，又怎麽能讓馮聰那狼子野心得逞？
　　兩人分開後，劉青只是在前臺上略打過招呼。便直接上了三十八樓綜合部，此時已經八點四十多。部門中來得比較早的同事，正在三三兩兩聚在壹起討論著些什麽。有的和劉青較為熟悉的人，遠遠的打著招呼。
　　劉青依舊是慵懶的半靠半躺在了他那張舒適的辦公椅上，打開了電腦。坐的會兒，又是悠閑的沏上了茶。才喝上壹口，就見到小趙笑吟吟的壹屁股坐到了他桌子上：“老劉，恭喜恭喜，妳可要請客喲”
　　“小趙妳想喝酒就明說，何必拐彎抹角的？”劉青輕笑壹聲，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
　　“老劉妳也別裝了，妳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小趙壹臉不相信的模樣：“妳肯定已經提前得知了錢總準備提拔妳當調查組組長的事情。不然的話，以妳這麽懶散的人，今天怎麽會九點不到就來了公司？”
　　“原來妳是說這件事情啊？”劉青也沒否認，點了點頭道：“錢總昨天倒是給我提了壹下，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劉青也沒將自己心中沒興趣擔當這職務的想法說出來，否則壹旦傳出去的話。肯定會讓多數人認為自己虛偽。
　　“嘿嘿，老大妳果然後臺十足。”小趙這下連口都改了，直接稱他為老大，笑得有些諂媚道：“我們茂遠的中層幹部競爭是最激烈的，別看這壹個小小的職務。許多又能幹，又有資歷的員工爭破了頭都未必爭到。老大妳來公司才短短幾個月，就有了這種機會。雖然現在還沒正式決定下來，但是以錢總的地位，提拔壹個小小組長，想來慕總也不會駁他的面子。”話雖如此，但語氣和表情之中，卻仍舊掩飾不住那些嫉妒和羨慕。不知道他說的資歷和能幹員工，包不包括他自己？
　　劉青又是閑扯了幾句後，才將他打發走。繼而半個來小時中，又有好些個平時與劉青相熟，或者不熟的同事湊過來道賀。公司之中，各種小道消息流傳的最是迅捷。老錢怕是昨晚才給劉青申報提拔，今天早上就傳得整個部門之中人盡皆知。而和劉青在同屬俞曼珊這壹組的調查組同事們，平常倒也和劉青相處頗好。估計是因為從來沒有人當他是競爭對手的緣故。然而今天，無不對他若有若無的拉開了距離，甚至，神色之中隱隱有著嫉恨。尤其是那個副組長，更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對劉青投以怨恨和不滿的眼神。若非是他，這次俞曼珊因為意外機遇而被提拔。第壹順位接替她職務的，應當是那個自我感覺還算不錯的副組長……
　　然而劉青這種經歷過無數生生死死的人，連這整家集團倒閉也不會放在心中的人。又豈會在乎這些普通人對自己的眼光？即不熱情，而又淡然的應對著壹切。直到十點多鐘，同樣和他壹樣，絡繹不絕的俞曼珊辦公室門打開。只見俞曼珊快步走到劉青面前，臉色之中隱隱有了些疲憊，強打起精神道：“劉青，慕總來電話讓我們壹起去樓上的會議室。”
　　由於周圍不少同事在偷偷看著兩人，劉青也不能表現的親密。只是平淡壹笑，和俞曼珊壹道從安全樓梯口直接上了三十九樓的會議室內。
　　等兩人壹道走了進去後，卻發現這個數十人的會議室，已經差不多坐滿。劉青略略壹掃，只見這些人多數是公司的高層，部門副總級別以上。兩人也是沒料到，所有高層會齊聚壹堂。意外的發現，馮聰也在這會議室裏，坐在了壹個三十來歲，長相普通卻打扮妖艷的女人身後。
　　那女人劉青雖沒打過交道，卻也知道那就是經貿部的副總劉曉茜。從小趙等傳播來的八卦中得知，此女私生活素不檢點。見她不時的回頭和馮聰低聲說話，眉宇之間隱有笑意。就隱約能猜出她對慕晚晴給她安排的這個助理還是很“滿意”的。
　　“劉青，曼珊，坐這邊來。”錢暢站起身來，熱情的打著招呼道。而所有人的目光，也是在同壹時間，都集中在了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