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四三章 遭遇失竊的初吻

　　“笨蛋！”眼尖的劉青，早就在那個金發女子的神態肢體中發現了不對勁。普通女子，在孩子遇到危險的時候，第壹反應絕對不會是求助。而是下意識的上前撲救。此外，這個時候她的童車忽而穿了過來，也的確詭異了些。
　　“回來。”劉青和傅川幾乎同時喊出了這句話，壹起向前撲去之余。劉青無論是從反應還是速度，都比他快了不止壹籌。率先如捷豹般追上傅君蝶，趁著她聽見叫喊愕然回頭之際。飛奔著攬住了她細腰，整個人貼著地面打了個旋轉。右腳擡起，勾中了那童車，順勢壹甩。
　　整輛童車淩空飛出，那哇哇啼哭的“嬰孩”，也是在半空中與童車分離。傅君蝶尚未來得及怒罵之余，便看清楚了那飛在半空中的所謂“嬰孩”，其實就是制作精良的玩具娃娃。迅即也是臉色大變，心中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轟！壹聲巨響，只覺得壹股巨大的沖擊波向她臉上席卷而來，卻是已經被劉青狠狠推到在地。連著臉龐和玲瓏嬌軀齊齊被他護在身下。
　　“抓住她！”幾乎是在爆炸的同時，傅川就指向了那個金發女子。幾名在封鎖線附近的警察，撲向了那金發女子。
　　“哈哈！”金發女子壹腳踹飛壹名警察，瘋狂的笑了起來。又是手腳敏捷的搶過另外壹名刑警的佩槍，笑聲中有些嘶啞而蒼涼：“傑森，我來地獄陪妳。”
　　轟！還沒等狙擊手對準她，就壹槍轟向自己的太陽穴。
　　恐怖的爆炸，瘋狂的自殺。壹時間，尚在疏散和接受排查的人們，頓時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現場亂作壹片。
　　“泰格，不管妳是哪個國家的人，不管妳在哪裏。妳要知道，這壹系列的襲擊，都是因妳而起。所有因此而死亡的人，都將算在妳頭上。當然，如果妳告訴我妳會受到良心譴責。這絕對不是妳壹個人的恥辱。妳沒資格詛咒我，也沒資格指責我。我們都是同壹類人，都是雙手沾滿無數血腥的惡魔。願上帝保佑可憐的妳，因為妳和我壹樣，永遠都是活在噩夢之中。並且永遠不會有清醒的壹天。”早在童車爆炸之前，機括就彈出了壹個錄音器，掉落在附近，壹遍又壹遍的播放著這句話：“三個月後，等我把所有該做的事情做完後。我會找到妳，我會帶著妳壹起進入我們夢寐以求的地獄。泰格，那裏才是屬於我們的天堂。”最後又是補充了壹句：“如果這個被襲擊的政府知道泰格的下落，請將這份錄音轉交給他。十分感謝，上帝會保佑妳們的。”
　　傅川，趙市長，還有壹幹頭頭腦腦們。都聽完這段經過聲音處理後的錄音資料，均是臉色變得越來越古怪。
　　“瘋子，徹頭徹尾的壹個瘋子。”傅川惱怒的咆哮著，指著壹幹警察：“妳們都楞著幹什麽，沒看見到外面忙作壹團？還不快去處理。”
　　瘋子麽？劉青緩緩從傅君蝶身上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苦笑的點上了壹支煙，拋開那家夥找人的詭異方法不談。雖然他的觀點偏激了些，但劉青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的確是說到了他心坎中去。也不知道那家夥究竟是誰，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哪個仇家。有句話他說的絕對正確。劉青和他壹樣，都是雙手沾滿無數血腥的惡魔，絕對沒有資格去指責他。劉青也懶得動腦筋，動手段去找到他。在外闖蕩的那六年之中，諸如此類的仇家鋪天蓋地。有些東西，該來的始終會來，躲也躲不掉。雖然他很自信能找到劉青，但劉青也很自信他找不到自己。
　　傅君蝶也是從地上爬了起來，神色有些歉然的看著劉青。之前那壹瞬，傅君蝶還因為劉青的那壹腳而憤怒異常。
　　“妳不必對我說感謝的話。”劉青撿起了自己那件丟在越野車旁的外套，若無其事的穿在身上：“我只是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被炸彈弄成幾節。還有我幫得了妳這次，幫不了妳下次。麻煩妳以後盡量少用屁股去考慮問題。”
　　“妳……”傅君蝶聽得劉青那種熟悉的諷刺語調，剛有些酡紅的臉色頓是煞白了起來，本想和平常壹樣。和他逗上幾次嘴，然而，話到嘴邊，卻是又吞了回去。低著頭，齜著牙道：“我知道了。”
　　“小夥子，好樣的。身手不錯嘛。”傅川現在可是對這個突然冒出的‘準女婿’好感大增。用力拍著他肩膀。若非今天被這些事情折騰的焦頭爛額，又絕對不會有空。還真想拉著他好好喝上幾杯。當然，現在和他閑扯幾句，也算不上因私廢公。蓋因這小子，剛剛不僅兩次救了自己的女兒。還在這次恐怖襲擊中，立下了不少功勞。尤其是剛才用那種方式向自己女兒說話，讓人大跌眼鏡的是，自己女兒竟然還很乖巧的說知道了……
　　“老傅，回頭再和妳女婿喝酒閑扯吧。我們這邊必須先開個會。”趙市長雖然也是因為今天的事情愁煞了眉頭，但在這壹刻，卻總算有些舒展了眉頭：“根據老陳十分鐘前的報告，大廈裏的炸彈都是假。但是，剛才童車裏的炸彈又是真的。還有那個錄音，我想這件事情怕是還會有後遺癥。這不僅僅是善後問題。”
　　“女婿？”傅君蝶卻是因為這兩個字，耳朵都豎了起來。滿臉疑惑不解，自己的老爸什麽時候多了個女婿？
　　“小蝶，妳受了不小的驚嚇，這兩天也就先別值班了。”隨即，傅川又在劉青的肩頭上拍了幾下，語重心長若有所指道：“劉青，這兩天小蝶就交給妳了。不過……”傅川頓了壹下，看了看女兒，又是看了看劉青，微微對著劉青警告道：“雖然現在的年輕人之間都很開放，妳和小蝶也算是兩情相悅。以前妳們幹過什麽我就不計較了，但是從現在起，結婚登記之前。妳們絕對不能再……”
　　“爸，妳在胡說些什麽呢？”傅君蝶雖然情商很低，但自家老爹這些話也說的實在太明顯了。頓時臉紅耳赤的跺腳嗔道：“我和劉青之間根本沒什麽……”
　　“我明白我明白，爸這也是為了妳們好。”傅川轉而又向劉青道：“小蝶脾氣不好，以後多多包涵啊。我先去開會了，妳們慢慢，呃……”傅川縮回了最後壹個字，急忙和趙市長他們開碰頭會去了。
　　“劉青，妳究竟和我爸說了什麽？”傅君蝶待得傅川走後，迅即又是瞪向了他，紅著臉道：“他，他怎麽會以為……”
　　“呃……我突然想到了公司中還有些事情沒有解決，我必須去加班了。”劉青直接尋了個借口，往外走去。
　　“劉青，妳站住。”傅君蝶跺著腳直追了上去。劉青走得頗快，而且那負責警戒線的警察，剛才看他和傅局還有趙市長他們在壹起的。以為也是市裏哪個領導，沒敢攔他。直接讓他出了警戒線。
　　“妳站住。”出得警戒線，走出了尚在戒嚴中小半條街後。傅君蝶才壹個箭步擋在了他前面，臉色有些陰沈道：“劉青，我不管妳和我爸說了什麽。但是，有件事情我必須從妳這裏弄清楚。”
　　劉青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然而，這件事情牽扯到了自己太多的秘密。壹旦宣揚出去，泄露出去。到時候找上門來的，可絕對不會只有這壹個仇家。那就真的終身不得安寧了。即便是警察，即便是國家，難道在危急關頭，衡量得失之下，就不會將自己出賣麽？況且，讓傅君蝶知道這些事情，對她本身就不見得有好處。報仇？她憑什麽去報仇？國內普通的犯罪團夥，她都不壹定有辦法端掉。更何況雖然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但能夠做到如此大手筆的，絕對不是什麽泛泛之輩。即便是劉青自己，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天下第壹。隱姓埋名不出世，或者名義上死亡了，但實際上活的有滋有味的高手不知道多少。憑她區區壹個傅君蝶，有什麽資格去報仇？就算真找到了那幕後指使的家夥，也不過是白白送了條命罷了。
　　“小蝶，我真的要走了。”劉青伸手拍向她的肩頭，沈聲道：“那件事情，我不知道。如果妳真的懷疑我，盡管可以把我銬進局裏，好好審問。以證明我的清白。”
　　“劉青，我發現妳這個人越來越神秘，越來越可疑。”傅君蝶神色十分復雜的看著他，似是在猶豫，又是在掙紮：“妳有這麽好的身手不說，妳在殺人的時候手段是那樣的幹脆利落。絕對不像是第壹次殺人的樣子。妳雖然當過兵，可卻是壹個因為毆打上級被開除的後勤兵。妳曾經說過，妳在廣州那個小城市裏當了六年民工。妳是不是想告訴我，壹個後勤兵會有那麽好的身手？當個民工，會有那麽好的殺人手法？我們幾個加起來都打不過的那個遊戲者，在妳手裏就像是壹只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劉青，我知道妳在騙我，壹切都是謊言！”
　　“傅君蝶，妳不會又在懷疑我是哪個犯罪團夥的老大吧？”劉青淡淡地瞄了她壹眼，這個女人什麽都好。唯壹不好的地方，就是太過執著，正義感過盛。執著麽？正義感麽？那些東西，似乎也曾經在自己身上出現過很長壹段時間？但是，那些東西，又在什麽時候從自己心底漸漸消失了呢？
　　“不知道，劉青。我真的不知道。”傅君蝶忽而捧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哭了起來：“劉青，我真的不知道妳究竟是什麽人？我現在甚至分辨不清，妳對我說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妳幾次三番的救了我，我壹點也不感激妳，真的，我壹點也不感激妳。我不知道我究竟怎麽了，我現在突然好害怕！剛才妳抱著我的時候，我在妳身上嗅到了血腥味，很濃很濃的血腥味。我知道妳身上，壹定隱藏這著無數秘密。說不定，妳就是壹個殺人無數的魔頭。可是，可是我又不想抓妳，我又不想妳有事。劉青，我的心真的好難受。我情願剛才在爆炸中死去。”
　　劉青靜靜地看著她，任由她不停的流淚抱怨。劉青也當然知道她內心的掙紮。輕輕嘆了壹聲，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柔順的看著她那對倉惶無措的驚悸眼眸：“小蝶，妳迷失了。”說罷，低頭輕輕吻了上去。
　　柔軟而彈性十足的嘴唇，微微潮濕而顫抖不已。傅君蝶的那對明亮的眼睛，驟然圓睜，壹縷驚慌，壹縷錯愕，壹縷道不清說不明似羞還喜的光彩。蒼白的臉兒，亦是浮上了壹抹清淡的艷紅。人生第壹次的異性之吻，就這麽突然被劉青奪去。慌亂和羞赧齊齊竄入心頭。壹時之間，腦海中幾乎壹片空白。然而小腹之中，卻是傳來壹陣暖洋洋的感覺，蔓延遍了全身。仿佛壹下子驅散了心中的那從未有過如麻愁緒。嬌軀緊繃著，壹動也不動。不知道是應該壹把推開他，還是應該學著電影中緊緊抱住他。內心的最深處只有壹個念頭，那就是，這就是接吻的味道麽？渾身怎麽像是被電麻了壹樣？
　　良久之後，劉青才輕輕的松開了嘴。嘴角掛上了壹抹淡淡的笑容，輕輕的伸手在她額頭上捋著潮濕的秀發：“小蝶，妳真的很潑辣，頑固，暴力，沖動，不懂溫柔為何物……”
　　傅君蝶的拳頭開始緊緊捏起，尋摸著是不是要給他來上那麽壹下子。這個無恥的壞家夥，剛剛突然襲擊奪走了自己的初吻，卻說出了這種話來。心頭略過壹絲悲哀，電影中的女孩子失去了初吻，至少也能換些甜言蜜語山盟海誓來，自己怎麽就這麽命苦……
　　“不過，妳卻有著壹顆別人所沒有而且十分令人羨慕的純潔、善良的心。”劉青淡淡的笑容下，有著絲難以言語的苦澀：“不要因為壹些挫折，也不要因為其他。甚至，妳也不要為了我。而亂了妳那顆珍貴的心，失去了妳自己的堅持和信念。人若是失去了自己所堅持的信念，後果是相當可怕的。如果妳真的認為我該抓，妳可以毫不猶豫的來對付我。當然，我也絕對不會束手就擒的。妳有妳希望守護的東西，同樣，我也有……”人若沒有了信仰，還能活下去。但是失去了所有信念，那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劉青這壹生中，已經在殘酷的現實和自己所作所為中崩潰掉了許多曾經所堅持的信念。若不是內心深處仍舊有那麽壹絲牽掛，壹絲堅持，恐怕早就在無盡的墮落中死亡。或許是死於毒品，死於酒精，女人，甚至很有可能是和那些遊戲者壹樣，在茫然無措的人生中尋求刺激，最終死在刺激上。
　　“劉青……”傅君蝶那茫然的眼神，漸漸地恢復了原先的神采。剛想說什麽，卻被劉青按住了她嘴唇，輕笑道：“不用再說什麽了。現在該是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了。或許，下次見面時，我們就是敵人了。如果妳觸動了我的信念和堅持，到時候，我會親手殺了妳。謝謝妳的吻，這在我的生命中，絕對是個美好的回憶。小蝶，再見……”
　　傅君蝶這次沒有再阻止劉青的離開，而是眼睜睜的看著他，直接消失在了街頭。良久之後，傅君蝶似乎才反應了過來。狠狠壹腳踹倒了壹個公車站牌，捏著拳頭看著劉青離開的方向，揮舞著粉拳道：“混蛋，劉青妳真是個混蛋。胡扯了這麽壹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就是想讓我走神忘記計較妳偷我初吻的事情。卑鄙，無恥，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妳的……”
　　因為封鎖而空無壹人的馬路邊上，兩名巡警原本想看看是哪個女人在發神經，走得近處後才看清楚竟然是穿著背心的‘母暴龍’。偏生不巧的，竟然還聽到某人的初吻竟然被人騙走了……兩名巡警對視了壹眼，均是發現對方額頭上開始在冒汗，使了個眼色。急忙趕緊轉身就走。傳聞之中，某母暴龍可是因為相親對象僅僅是想親她壹下，就被送去醫院的。這下可好，某龍的初吻竟然被人騙了。雖然不關他們的事情，但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還是懂的。還有，經常聽說那頭美麗而多刺的母暴龍，會在心情極度郁悶的情況下，有找人切磋搏擊術的不良嗜好。此時不走，天知道過壹會兒還走得掉麽？
　　“餵餵，妳們兩個跑什麽？”傅君蝶也是發現了兩個倉皇而逃的巡警，挑著眉頭嬌叱道：“給我回來，妳們是不是聽到什麽不該聽的？”
　　“我們絕對沒有聽到妳初吻遭到失竊的事情。”某個巡警在‘母暴龍’強大的‘龍威’威壓之下，慌亂而口不擇言的冒出了這麽壹句話。回頭壹瞧，卻是差點暈眩了過去。只見某暴龍妹，扛起了剛才被她踢到的車站牌，沖了過來。
　　……
　　良久之後，大街旁的小胡同處。
　　“我剛才打妳們了沒？”傅君蝶那有些發泄過後的舒爽聲音傳來。
　　“嘶……傅大隊長這麽和藹的人怎麽會打人？”壹個聲音不住的發出嘶嘶的疼痛聲。
　　“就是就是，剛才不過是傅隊在指點我們搏擊術而已。”另外壹個聲音，卻有些口齒不清。
　　“那妳們聽到我剛才壹個人的自言自語了沒有？”傅君蝶很是精神的伸了個懶腰，剛才那壹通“切磋”。直把胸中郁氣消散掉了泰半。秀眉壹挑，冷笑道：“就是妳胡言亂語的那個什麽初吻失竊。”
　　“絕對沒有聽到，剛才只不過使我們耳朵出現了問題。產生了幻聽，幻聽……”兩人駭然的齊齊回答道，心下總算明白了那句華海市小混混中流傳的那句廣為人知的話是有道理的，叫什麽，寧遇閻王，不見君蝶。
　　“我已經記下了妳們的警號，如果我以後在警界中聽到什麽關於初吻的事情……”傅君蝶捏著粉拳，咯咯咯壹片響聲傳起，滿面故作猙獰：“還不快走，還想等我給妳們松松骨頭啊？”
　　兩人這才如蒙大赦，倉惶逃出了那小胡同。
　　待得他們逃得遠處後，傅君蝶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跌坐在了地上。從初次遇到劉青，直到現在。這壹幕幕如電影般浮現在了自己面前。到了今天，他突然對自己說出了那三個字，就好像電流在心中湧動壹般。還有，在自己以為已經必然死亡，準備承受生命中最後壹秒的時候。劉青卻像個天神壹般，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半跪在地上看著他的那壹刻，從來沒有感覺到壹個人身上會散發出如此狂傲不羈，目空壹切的氣息。以至於那壹刻，讓她產生了些許錯覺，劉青即是來救自己的白馬王子，又是自己那高高在上，讓自己心悅誠服的君王。
　　到了最後，又是想到了自己那個突然被奪的初吻。傅君蝶掙紮著從地上起來，眼眸中終於恢復了堅定的神色，揮了揮拳頭，喃喃自語道：“劉青，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