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是壹個美麗的夜晚。白天的喧嘩依然如故，但燈光使城市變得嫵媚動人，更有魅力。
街上人來人往，夜色掩飾了行人疲憊不堪的身影，卻掩飾不了他們匆忙的腳步。
歐陽楚和明雨坐在街邊看著行色匆匆的人們，他倆的心裏都有說不出的感慨：蕓蕓眾生中，所有的忙忙碌碌，無非都是為名為利。
無論人有多少的奢求，有多少數不清的財富，壹旦生命走到盡頭，等待自己的便是壹個冷冰冰的鐵匣子，再沒有了高低貴賤之分，也不會再有尊卑榮辱之感；曾經的叱咤風雲曾經的悲歡離合，壹切的壹切，最後的結局都是平等的，生命本是如此，所以活著就要盡情地快樂。
可是蕓蕓眾生中，更多的是追名逐利勾心鬥角，總有壹天等到這些人都累了想躺下休息時，他也許會覺得，其實自己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只是壹張椅子，其他所有的東西都變得不再重要，可惜這個時候人已經老了，失去了最值得珍貴的青春。
當青春不再紅顏已逝時，又有什麽東西能與這兩樣相提並論呢？
“我曾經年輕過。”這是壹句很令人嘆惜的話，也很傷感。所有的壹切都已經過去後，太多的“想當年”只會讓人更加傷感。
珍惜擁有的壹切，人生才會無怨無悔沒有遺憾，可是楚楚呢？不知她在想什麽？明雨正在胡思亂想，他忽然想到了歐陽楚，於是他瞟了壹眼歐陽楚。
歐陽楚恬靜的臉看不到任何的情感，她正在凝視著街口的兩個少年，那兩個孩子已經在壹起坐了很久，然後再相互握別，他們沒有說話，只是相互拍壹下後背就分開。
歐陽楚看在眼裏卻似乎看癡了，明雨見了很感動，已經多少年了，記得自己年輕時也有過這樣的經歷，有壹首歌不是這樣唱麽：“交過的朋友，在妳生命中，知心的人兒有幾個……”
他想到了田媚媚，她走進了自己壹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不知她現在可好？可惜，自己已經再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所有的思念也只能埋在記憶裏……
“道是不相思，相思今人愁，再三重思量，還是相思好”，相思雖然令自己傷感，畢竟生命裏還有值得自己去牽掛的人，如果連自己相思的人都沒有，生命豈不是壹潭死水，沒有激情，沒有任何值得自己去珍惜和懷戀的情感……
歐陽楚看到兩個少年的人影不見了，她轉頭見到明雨在沈思，於是她輕輕道：“妳在想什麽？”
明雨止住了回憶，輕輕握著歐陽楚的手道：“沒什麽，我們走吧。”
兩人牽著手走在街上，城市裏的夜空，沒有人會在意夜裏是否有月光，更沒有人會願意陪妳壹起去看月色和數星星，現代的都市裏充斥著的是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喝酒時的猜拳聲。
明雨更願意與歐陽楚走在無人的山道間，壹起親親熱熱地看著夜裏的星空，等到流星的出現，然後許壹個屬於他們的願望，可是那樣的月夜不會出現，那樣的心境也不會有，因為他們更多的是為了明天而生活，上班下班做飯洗衣服，等到滿身疲憊不堪時坐下來，什麽的興趣都沒有。
風很輕也很柔，吹動著兩人的衣襟，歐陽楚在明雨的身邊悄聲道：“大雨，妳怎麽不說話？”
明雨緊壹緊牽著她的手，輕輕道：“我只想靜靜地聽妳說話，然後陪著妳走下去。”
歐陽楚笑了笑不出聲，“得此佳偶，夫復何求？”她忽然想起了明雨在相片後寫的字，壹陣溫馨的幸福湧上她心頭，幸福的感覺裏是說不出的甜蜜和依戀，她寧願時間停留在這壹刻，讓甜蜜與快樂永遠相伴。
陳倫接到壹個電話，是華林鎮的壹個叫老六的木販子打來，他說得到壹個果子貍，問陳倫要不要。於是陳倫馬上坐車趕到華林鎮，老六見了道：“我這得到的是壹個很難得的果子貍，我要的價錢很高的。”
陳倫知道老六的想法，他是壹個雁過拔毛的奸商，於是陳倫淡淡道：“先看過貨再說。”
果子貍被關在壹個鐵籠子裏，陳倫壹看果然是壹只很難得到的山貨，他小時候曾經見村裏人捕獲過，如今壹晃數年，他還是頭壹次再見到這東西，至於這個東西的味道如何，陳倫自忖自己沒有這樣的口福去品嘗。
老六的眼睛雪亮道：“怎麽樣？”
陳倫點點頭道：“還成，但不知價錢如何？”
老六伸開手掌道：“這個數。”
陳倫接口道：“五十？”
老六笑了笑，並不回答，他覺得陳倫在說笑話。
陳倫繼續道：“五百？”
老六看了他壹眼道：“差不多。”
陳倫有些生氣道：“妳當我瘋了，出五百元買這麽壹個小東西，我頂多出二百元。”
老六沒有理會他的生氣，只是笑道：“那樣的話就沒法談妥啦。”
陳倫強壓自己心裏的火道：“那妳也不能漫天要價。”
老六淡淡道：“妳不肯出，有人會出的。”
陳倫有些著急道：“三百怎麽樣？我不加了，再說我只帶了三百來。”
老六笑了笑，不再理會陳倫，他把鐵籠子放回原處，他是壹個很狡猾的二道販子，到手的東西當然不會那樣輕易放棄，他要狠狠地賺取壹筆。
陳倫有點急了，他發狠道：“妳真的不肯少？”
老六點點頭，壹副意在必得的樣子，陳倫忽然笑了笑道：“也許我經前會給這個價妳，但現在我不用，因為妳總有壹天會求助於我，說不定那時妳白送我也不要，到時我也會狠狠宰壹把。”
老六有些不解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陳倫壹付很得意的樣子道：“我就要調到林業局做秘書，妳是木販子，到時候妳落到我手裏，我開口就要三千。”
老六壹下子楞住道：“這話當真？”陳倫無不得意道：“林業局政工科的楊科長妳認得吧，妳不相信可以打個電話問問他。”
老六掏出香煙，叼壹支在嘴邊，“啪”的壹聲他點起了香煙，頓時屋裏彌漫著壹股淡淡的煙味，他長長地吐出煙霧道：“如果是這樣，咱也不用為幾個小錢得罪大爺們，這只果子貍妳拿去。”
陳倫有些疑惑道：“錢呢？”
老六想了想道：“妳看著給吧，這是天賜的東西，我分文不收有違天意。”
陳倫遞二百元給他道：“老六，妳夠義氣我也不會虧待妳，這錢妳拿去，妳這朋友我交定了。”
老六也不推辭道：“等到妳調到林業局後我用這錢請妳喝酒。”
陳倫愉快道：“好的，我壹定會來。”
夜，又是壹個獨處的周末。
歐陽楚因為要上夜班，明雨獨自壹個人反而覺得很冷清，兩個熱戀的人壹旦分開，那種冷清清的感受是很難說得清。隔壁陳倫屋裏傳出壹陣陣的笑聲吸引著他，他不由自主地走到陳倫的房門口。陳倫正和三個女孩子正在打牌，見到他進來了，陳倫馬上道：“明雨，幫幫忙接手壹下，我去弄點宵夜。”
明雨壹直以來對打牌沒有興趣，他覺得那是在浪費時間，但見到幾個女孩子都在望著自己，便不好推辭。於是他接過陳倫手中的撲克。過了壹陣陳倫買回了幾袋凍餃子，他弄好了大家壹起吃，吃完又打牌，壹直到淩晨四點，直到大家終於都困了，陳倫到明雨的房間睡覺，鐘斯敏和另外兩個女孩子睡在陳倫的房裏。
明雨問陳倫道：“大倫，妳說過要找壹個官家小姐，妳找到啦？”
陳倫點點頭道：“鐘斯敏的父親是副局長。”
明雨聽了笑道：“那樣的話恭喜妳啦。”
陳倫卻突然問他道：“妳看今晚的那兩個女孩子怎樣？”
明雨隨口道：“很漂亮很有品味呀！”
陳倫無不得意道：“那還用說，那個叫楊蔓美的女孩子的父親是縣辦公室主任，她是鐘斯敏的表妹，何蓉的父親是地產大亨，妳要是能攀到壹個，將來就前途無量。”
明雨搖搖頭道：“算了吧，我可沒有這種命。”他壹付局外人的樣子。
陳倫卻不以為然道：“有些事，自己不去嘗試是不會知道結果，很多時候我們的成功與否都是與心態有關。”
明雨淡淡道：“我對這事只能是隨緣。”
陳倫很認真道：“我們是朋友又是同事，以後妳可別埋怨我現在沒提醒妳。”
明雨明白陳倫的意思，輕輕道：“妳的意思我很清楚，但我有自己的想法。”
陳倫卻道：“我相信人們常說的壹句話：只要結果，不講過程。”
明雨搖搖頭，迷惑不解道：“妳以前可不是這樣說。”
陳倫輕巧道：“人的思想是會變，很多事過壹段時間再去看，就會有不同的想法。”
明雨聽了他的話，淡然道：“我還是希望我能保持我本來的樣子。”
陳倫沒有象以前那樣說他，只是道：“人是為自己活著的。”
第二天他們都睡到近中午才起床，陳倫提議大家壹起到森林公園玩，並在山莊裏過夜，幾個女孩子都贊成。明雨卻有些猶豫不決，陳倫笑道：“記得我對妳說過的那句話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負青春好歲月。”這是他當初約明雨去見劉星雲時說過的話，明雨聽了不禁笑了笑，便答應壹起去。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負青春好歲月。
冥冥之中有壹只無形的大手，早就為人們的未來準備好壹張通往天堂或地獄的機票。無論高低貴賤，尊卑榮辱，最終的歸宿都是壹堆黃土，所有的壹切都會成空，只有活著才是現實。
人都是為自己活著，為自己活著就要好好活著，就要開心，活得有尊嚴，不要生活在別人的陰影裏，忘掉那些讓妳感到不開心的人和事，壹切都會過去，開心就好！
經過數小時的車程，他們五人到了森林公園，已經是下午五點多，公園裏有很多年輕人，這些人成群結隊聚在壹起，有的打牌有的燒烤，有的在喝啤酒。
太陽已經失去了中午的熱情，變得柔和起來，余暉把整個草坪變成了金黃色，明凈的空氣，寂靜中夾雜著歡笑聲，整個森林都為年輕人的到來變得充滿活力，這裏遠離都市的喧囂，沒有爭名奪利和吵吵鬧鬧，壹切都是那樣的祥和。到這裏來的人，心胸都會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開朗。
天已黑，陳倫壹行人從山上回到草坪處，草坪上的燈光已經亮起。幾個人坐到壹張石桌前，楊蔓美指著停在森林公園別墅旁邊的那輛牌照是‘888’的轎車道：“這是房地產老板李經緯的車，李老板最喜歡那些小姑娘，他總愛帶那些小姑娘到這裏過夜，這次估計也不例外。”
陳倫有些羨慕道：“有錢人的生活就是不壹樣。”
鐘斯敏指壹下陳倫的腦門道：“妳呀，專門往那方面想。”
楊蔓美也笑笑道：“女人變壞就有錢，男人有錢就變壞，就是壹個顛撲不破的真理。”
正說著，只見壹個近四十歲的胖男人，和壹個年輕的女子從裏面走出來，明雨看了壹眼，那是壹張充滿稚氣的臉，陳倫也看到那張臉，他喃喃道：“今晚又少了壹個處女。”
鐘斯敏聽到他的話，狠狠地擰了他壹下，疼得他大叫壹聲。何蓉提議道：“咱們在草地上燒烤吧。”
她的提議得到大夥的贊成，於是大家生起火，圍在壹起喝啤酒。明雨記得他第壹次和田媚媚在壹起時，也是在壹起生火，可是如今伊人卻在遠方，壹切都已經成空。
明雨忽然有壹種心痛的感覺，於是他大口地喝著啤酒，他看了壹眼鐘斯敏，她正快樂地忙碌著，臉上充滿幸福的神情，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容光煥發的。
所以當妳看到壹個神情憔悴的女人時，她壹定是缺少愛的滋潤，即使她塗滿化妝品，掩飾了她的神態，但她的眼神在不知不覺中就會流露出對愛情的渴望，渴望被愛和被關懷。
可惜大多數的男人都不善言愛，他們只是像海綿壹樣默默地吸收著女人釋放出來的感情，壹旦女人需要時就全部奉獻出來，而女人得到這份感情時，便會感動得淚流滿面喜極而泣，她卻不知，其實這份情和愛是自己付出的，現在不過是零存整取而已。
鐘斯敏喝了壹點啤酒，臉色更加紅潤了，變得格外的嫵媚，她對明雨道：“大雨，下次咱們再出來玩時，妳帶妳的那位來，人多好玩壹點！”
明雨對著她笑笑道：“這次不只壹位，還是兩位呢！”
鐘斯敏沒有笑，只是道：“妳要是能追到我的表妹那可是妳的福氣，不過她的脾氣可大的呢！”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轉眼間就到了晚上9點多，陳倫到山莊問壹下就出來道：“只有壹間雙人房，妳們看怎麽辦？”
楊蔓美壹臉不高興道：“說好今晚在這裏過夜，壹間房也要。”
明雨有些不解道：“那我們兩個男人怎麽辦？”
鐘斯敏笑了笑，她看了壹眼明雨道：“我們幾個女孩子都不怕，妳壹個大男人怕什麽呀？”
明雨也為自己這句話的冒失感到有些可笑，他笑道：“可晚上是要睡覺的。”
鐘斯敏想了壹下道：“先上去看看再說。”
果然是只有壹間雙人房，她們進去看了壹下，便要了這間房子，三個女孩子擠在床上，明雨和陳倫睡到地上，又聊了壹陣，大家都覺得困了，於是關燈睡覺。
明雨忽然俏皮道：“讀大學的時候，我常常想，女生的宿舍會是什麽樣子，女孩子的睡樣是否可愛，直到今晚，我才發覺我是多此壹想。”
鐘斯敏接口道：“怎麽啦？”她喜歡和明雨擡杠。
明雨淺笑道：“燈壹黑，就什麽都看不到，其實都是壹個樣。”
陳倫也笑道：“兄弟真是高論，我第壹次聽到如此獨特的見解。”
鐘斯敏失笑道：“男人不是常說：老婆是別人的好嗎？家花不如野花香，怎麽都會是壹個樣的呢？”
陳倫沒有等到明雨出聲，接口道：“古龍先生說過：男人是茶壺，女人是茶杯，壹個茶壺當然要有幾個茶杯相配的啦！”
鐘斯敏淡淡道：“這不過是男人好色就找出來的理由。”
明雨反駁道：“我雖然不贊成在這方面很隨意，但男人有時要逢場作戲也未嘗不可，而且是在這個方面混得開的男人，壹定是很優秀的男人。”
何蓉壹直不出聲，這時也不覺加入道：“如同剛才見到那個胖子那樣，妳覺得那樣的生活很好嗎？”
明雨沒有回答，他壹時也想不到更好的回答，於是道：“有錢未必不好。”
何蓉卻認真道：“有人做過調查，男人壹旦有錢，第壹件想做的事就是和老婆離婚，所以說男人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
有錢了人的脾氣就大，看什麽事都不順眼。所以壹個人想發脾氣時，首先看壹下自己口袋裏有多少錢，沒有錢時就不要亂發脾氣，因為這是要買單的。
財大氣粗，壹點都沒有錯！有了錢妳可以為自己的愚蠢買單，也可以破財消災，沒有人會說妳不是，只是因為妳有的是錢。
這是壹個崇尚金錢的時代，妳可以說妳什麽都沒有，至少很有錢，那麽別人同樣會尊敬妳。
“富可敵國”是壹件很得意的事，“壹文不值”才是很悲哀的事情。
錢可通神，亦能役鬼，更可以買到女人的心。女人說壹個男人沒本事，大多是說這個男人沒有錢；很多的時候人們說壹個人有沒有本事，也是以財富的多少來衡量。
妳可以什麽都不擁有，但千萬不要沒有錢。很多有錢的人說家庭比錢重要，那是因為他有錢後故作姿態的說辭，不讓別人眼紅和仇視，因為到了那個地步那個時候錢的確已經不是最主要的事了，誰有了錢，都會說家庭比錢財更重要，這就是有錢人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