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龍女大為驚異，趕忙伸手扶起，但兩女都不肯起身，小龍女看著袁明明，意請袁明明幫忙解圍，不料袁明明竟也走到小龍女面前跪下，春蘭、秋菊兩婢隨著跪在袁明明身後，小龍女更是大驚失色，壹時手足無措。

　　袁明明仰頭對小龍女道∶“姐姐，小妹與這趙家兩位妹妹壹樣，都願將終身托付給木公子，壹輩子侍候公子和姐姐，絕不反悔，絕無二心，請姐姐開恩允準。”

　　小龍女這才弄明白她們的心意，原來是要自己同意讓她們嫁給過兒，她不知道這樣妥不妥當，但有人與自己作伴，心中倒也歡喜，尤其她們都練有房中之術，正可補自己之不足，可是她想楊過壹定不會同意，倒要使個法子讓他不可拒絕才好。

　　這時楊過已經驚得站了起來。

　　小龍女望著他道∶“過兒，妳意下如可？”

　　楊過急得頸中青筋暴起，大叫道∶“萬萬不可，龍兒，這┅┅萬萬不可┅┅”

　　袁明明已與他們相處數日，知道楊過和小龍女的個性，她也知道這個心願的成敗在此壹舉，如果不成，自己茍活在這世上殊無意義，而成敗的關鍵不在木公子而在小龍女身上，於是以堅定的口氣對小龍女道∶“小妹絕不是要來破壞公子和姐姐的伉儷情深，以後也絕不敢和姐姐爭寵，只求姐姐能讓小妹在公子和姐姐身旁為奴為婢，於願足矣。公子人中之龍，三妻四妾並不為過┅┅。”說著，鳴咽流淚。

　　小龍女輕輕嘆了壹口氣，柔聲的對諸女道∶“太委屈了妳們，袁家妹子貴為皇妃，趙家姐妹是百花宮千金，這┅┅這┅┅。”

　　三女心想只要小龍女壹出口拒絕，再要挽回就比登天還難了，齊聲道∶“求姐姐恩準。”

　　小龍女為之心軟，也深受感動，於是也跪在地上還了她們壹禮，分別把她們壹個個扶起，道∶“各位妹妹這樣看得起過兒和姐姐，我怎能不允，我歡喜都來不及呢，就是太委屈了┅┅。”

　　諸女大喜，袁明明握著小龍女的手感激的流淚道∶“謝謝姐姐，妳千萬別這麽說，小妹的命是公子和姐姐所救，早想以身相報，只是不敢唐突，幸得趙家姐妹┅┅。”

　　趙家姐妹也拉著小龍女的手，流淚鳴咽道∶“姐姐，謝謝妳┅┅。”她們兩姐妹離開百花宮已近兩年，出宮之初，滿腔熱望，認為江湖之大，何處找不到如意郎君，但轉眼兩年，所見盡是江湖浪子和潑皮無賴，要不就是腐儒書生，沒有壹個讓她們看得上眼的，更還談不上傾心相愛或是負心薄幸之類的際遇，兩女心灰意懶，正準備束裝回宮，終老山野，甚至青燈古佛以度壹生，不料今日路過這家客棧，正待進食之際，聽得鄰桌紛紛嚷嚷，說道樓上有神仙般的俊男美女，好奇之下，沖上樓來看看，幾句交談之下，就已經知道自己姐妹踏破鐵鞋無處覓，竟在這座酒樓之中遇上，這種機會怎肯錯過，所以壹聽小龍女要問房中之術，就不顧壹切的乘這個機會表明了心意，她們更知道，世上真正的奇男子，絕不是壹個女子可以獨占的，所以也從來沒有存有壹夫壹妻的念頭。

　　楊過見小龍女竟然答應了諸女，又驚又喜，吶吶的道∶“龍兒，妳，妳┅┅這怎麽可以，又怎對得┅┅。”

　　小龍女媚然道∶“她們既然都愛上了妳，非妳不嫁，難道妳要讓她們寂寞壹生，或是讓她們受凡夫俗子之氣？如果妳覺得娶了她們對不起程英、無雙和襄兒小妹子，妳盡可去娶，我早就勸妳娶她們的。”

　　楊過喟然壹嘆，坐下不語。

　　趙英走到楊過面前，羞澀的道∶“公子，請公子不要以為小妹恬不知恥，咱們百花宮雖然聲名有褒有貶，並練有┅┅，但每個弟子都是潔身自好，絕不是淫娃蕩女，公子請看┅┅。”她拉高衣袖，露出左手白藕似的玉臂，只見肩下三寸處壹顆鮮紅的守宮砂赫然在目，趙華也走到楊過面前學著姐姐現出殷紅的守宮砂。

　　楊過正想著心事，見兩姐妹這樣不避嫌隙，真心相待，不由得大受感動，起身道∶“英妹，華妹，快快請坐，小兄生受妳們擡愛了。”

　　兩女破涕為笑，喜孜孜的坐回原位，但見她倆春風滿面，更見嬌艷。

　　袁明明等兩女回坐，也走到楊過面前，卷起衣袖，也在左臂露出壹顆守宮砂，展示在楊過眼前，道∶“公子，小妹雖曾為皇妃，但至今仍是潔白之身，春蘭、秋菊兩姐妹也是┅┅。”

　　楊過見事到如今，已是無可推拒，溫然的把她的衣袖拉下，道∶“明妹，各位妹子，小兄感謝妳們真心相待，就是太委屈妳們了。”

　　三女齊聲道∶“公子千萬莫要如此說，小妹們都是心甘情願，永生永世都追隨公子和姐姐。”

　　楊過和小龍女甚喜，眾人重新敘禮，並互道身世，壹時其樂融融。除了小龍女之外，眾女都是酒量甚豪，於是杯桄交錯，這頓飯真是吃得愉快極了。

　　忽然樓梯間又傳來壹陣沈重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壹些粗俗的喧鬧聲。

　　楊過和眾女都轉頭看去，只見七、八個大漢都帶了兵刃，在樓梯口四處張望，壹看到他們就壹陣歡呼，壹起走了過來，在旁遠遠侍候的夥計立刻伸手攔住，並道∶“客倌，客倌┅┅。”

　　壹名滿腮大胡子的大漢壹個巴掌打得夥計倒在地上，越過屏風，色瞇瞇的看著小龍女等，回頭對身後壹夥人大聲道∶“果然都是標致的小妞兒，老烏我今兒個可有得爽了┅┅。”

　　後面的幾條大漢也都湧了過來，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更有人做出粗野的動作。

　　楊過端著酒杯，冷冷的道∶“各位兄臺有何指教？”

　　那個自稱老烏的大漢沖著楊過道∶“兀那小子，妳帶著這麽多標致的小妞兒，自己玩不完，留幾個給老子們玩玩，也算是妳的造化┅┅。”

　　小龍女只是默默的看著這些大漢，眼中卻露出了憐憫的神色，眾女卻是大怒，袁明明壹使眼色，春蘭俏生生的站了起來，她那婀娜多姿的體態，只走了兩步路，就已令那些大漢眼珠子都凸了出來，緊盯著她不放。

　　春蘭嬌滴滴的道∶“各位大爺，妳們要橫著出去，還是直著出去啊？”

　　老烏稍稍回過神來，口中含含糊糊的，還流了壹些口水，道∶“好騷的小娘兒們，老子┅┅什麽橫著，直著┅┅？”

　　春蘭噗哧壹笑，宛如春風拂柳，每個大漢都覺得她好似對著自己在笑。

　　“要直著出去，現在就夾緊尾巴快滾，橫著出去，姑娘我就打得妳們跪地求饒，再壹個個踢妳們下樓。”

　　眾大漢這才吃了壹驚，已看出這妞兒是個練家子，但又覺得這小小娘兒口氣未免太大了，忽然齊都大笑，又有壹個大漢大叫道∶“妞兒，老子要趴著上來┅┅┅。”

　　只聽得壹記大耳聒子的聲音和臀部著肉聲，接著就是壹連串的滾地聲，那名出口輕薄的大漢已滾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