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不要拍照

　　王森坐下後，立刻拿了張紙做了對雷鳴保釋的批示，龍飛鳳舞地簽上了局座的大名。
　　張震行也知道王森這樣幹了後，挺得罪人的，至少地方上級領導就會看他不順眼，偶爾給他上眼藥是免不了的。拿到批示後，再三謝過了人家才迅速離開了。
　　大名鼎鼎的黑道律師仇東水也被唐副局長給折騰得沒脾氣了，法在人家手上，人家依不依法辦事人家說的算。硬是把他強制隔離開，不讓他見雷鳴不說，人家唐副局長說不贏他，幹脆以要辦公為由，把他給轟了出來，不跟妳說了。
　　仇東水那個急啊！看這形勢，人家搞不好是要對雷少動私刑逼供了。
　　他就是華南幫曾經資助的學生之壹，父母在工地上打工出了事故雙亡，卻得不到賠償，於是壹個年邁的爺爺拖著他到處去告狀，可惜告狀無門，品學兼優的他同時也面臨輟學。
　　華南幫獲悉他的事情後，迅速幫他擺平了。剛拿到賠償金的他體會到了告狀不易，於是立誌成為壹名律師，然而到處告狀積郁成疾的爺爺這個時候卻生了大病，拿到的賠償金安葬完父母後，剩下的又全給爺爺看了病。
　　這個時候又是華南幫伸出援手，資助他壹直上完了大學，並介紹他進入了壹家頂級律師事務所實習，後來又資助他自己開了家律師事務所。而他後來結識的妻子，也同樣是受到了華南幫資助後成長起來的貧困學子。
　　華南幫對他壹家恩同再造，因為經常竭盡全力幫華南幫打官司，於是有了個黑道律師的稱號。
　　如果這個時候華南幫的少幫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吃了虧，他真是沒臉再見華南幫上下的弟兄了。
　　情急之下撥通了柳甜甜的電話，把事情講述了壹遍。柳甜甜也感覺到事情不妙了，不讓律師見當事人擺明了是要動手腳，立刻沈聲道：“不要急，妳盯在那裏，家裏已經組建了壹個律師團趕來，我現在馬上帶記者去警察局。”
　　“好的，我知道了。”仇東水剛掛電話，便見到那名主審警察敲門進了唐副局長的辦公室。
　　被那律師折騰得有點煩的唐副局長正拿著壹張報紙消遣，見手下進來了，擡了下眼皮問道：“口供拿到了？”
　　“唐局，事情有點不妙……”主審警察立刻把審訊室發生的事情做了匯報。
　　“嗯？張局插手這事了？”唐副局長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有些詫異，再思索了壹下手下的匯報，隱隱察覺出不簡單來了，皺眉嘀咕道：“這雷鳴到底是什麽來路？”
　　主審警察楞了楞，心想，我還以為妳心裏有數呢。遂苦笑壹聲提醒道：“唐局，這姓雷的不簡單，是華南幫的少幫主。還有那位連王局都遲遲不肯批捕的林子閑，就是那位曾經在局裏鬧得張局手下對上任裘局拔過槍的那位。”
　　“呃……”唐副局長壹楞，對裘仁展拔槍的事情他懶得管，關鍵是小刀華南幫少幫主的身份嚇了他壹跳，國內第壹大幫派，他身為警察系統裏的人，豈會不知道。
　　倒不是說他怕那些黑幫，畢竟他才是站在權力這邊的人，應該是黑幫怕他才對。可妳要是把人家給逼急了，人家能動員的力量也是很可怕的。
　　妳屁股底下幹凈，那當然可以無欲則剛，關鍵有些人為了壹己之私老是在暗中做些不敢曝光的事情，而暗中本就是那些黑道勢力的活動範圍。所以黑道勢力在這方面的嗅覺是相當靈敏的，往往上級部門沒發現的事情，那些黑道勢力就已經獲悉了。
　　這就是為什麽有些人開展打黑，結果反而被黑給打了，因為妳自己屁股也不幹凈，妳敢逼得我走投無路，大家就壹起同歸於盡。這就是為什麽黑打不盡，反而有些官員會淪為黑惡勢力保護傘的原因，究其根源還是貪汙腐敗。
　　唐副局長的屁股幹凈嗎？那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當場壹張臉就黑了下來，沈聲道：“妳怎麽不早說？妳這是瀆職知道嗎？會嚴重影響我們辦案……”劈裏啪啦壹頓臭罵。
　　主審警察無語，妳剛上任沒多久，忙著上下打點關系，哪會有心思關註這些，我也不可能沒事向妳說這些玩啊！妳也沒時間跟我閑聊這些。
　　領導批評又不好頂嘴，只能低頭認錯挨罵了。
　　拿著批示前來的張震行看到外面的仇東水後，走近問道：“妳是仇東水律師？”
　　“是的。”仇東水壹看他的警銜，正準備表示抗議，張震行已經將手中的批示亮給了他看，說道：“妳在這裏稍等壹下，準備幫雷鳴辦理保釋手續吧！”
　　“呃……”仇東水壹楞，還沒搞懂是什麽意思，人家已經敲門進了唐副局長的辦公室。
　　沒壹會兒，唐副局長拿著批示和張震行壹起有說有笑地出來了。見到仇東水後，唐副局長友好地點頭壹笑，吩咐尾隨的手下帶仇律師去辦保釋手續。
　　帶著保釋文件進了審訊室後，仇東水壹看到雷鳴滿臉的淤青後，臉直接黑了下來，當即對著壹幫警察厲聲咆哮道：“還有沒有王法了，妳們竟敢私下用刑，把人給打成這樣。”
　　他也不知道小刀是被柳甜甜打的，只感覺這幫警察簡直太囂張了，竟敢明目張膽地把人給打出這麽明顯的外傷，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壹股怒火想憋都憋不住了。
　　而小刀則是壹臉尷尬，他也不好說自己是被女人打的。
　　壹幫警察實在無語，誰打他了，明明把他帶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的，有領導在場，也沒人辯解。
　　唐副局長也是第壹次和雷鳴照面，壹看雷鳴成了這副德性，也是嚇了壹跳，這仇和東南幫結大了，把人家少幫主給打成這樣，回頭人家不報仇才怪。頓時回頭怒喝道：“誰給妳們濫用私刑的權力？”這個時候，自然首先要把自己給撇清。
　　壹幫手下暗暗鄙視，妳的指示是要‘務必拿到口供’，大家又不是第壹天幹警察，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妳的意思是讓大家上手段。這還沒動手呢，妳就翻臉不認了。
　　然而領導說話壹向都有水平，經常發出不清不楚需要領會的指示，下面向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妳就算抖出來，領導也能摘得壹幹二凈，鄙視也沒用，沒有殺傷力。
　　主審警察苦笑道：“唐局，他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張震行壹陣搖頭，他剛看到雷鳴的時候也嚇了壹跳，不過他的眼力強過唐副局長，看清楚後就知道雷鳴身上的是舊傷，和警察沒關系。
　　叫人拿出鑰匙打開小刀鎖住的手銬後，張震行順口解釋道：“唐局，不關下面人的事，這是他身上的舊傷。”
　　“是嗎？”唐副局長還有些懷疑，誰敢把華南幫少幫主給打成這樣？對本系統裏面的彎彎繞他清楚的很，所以還有點不放心。
　　壹旁的仇東水已經從包裏面摸出了相機，哢嚓，哢嚓，對著小刀拍了好幾張照片，顯然是準備當做呈堂證供用的。小刀反應過來後，想用手捂臉都沒來得及。
　　唐副局長的神情直抽搐。壹幫警察愕然，這是幹嘛？當證據嗎？媽的！不帶這樣冤枉人的吧！難不成自己受傷進來的，還要去告我們不成？
　　如果不是有領導在場，大家肯定要讓小刀把話說清楚了再走。
　　“可以簽字了嗎？”仇東水沈聲道。主審警察很不情願地把文件拿了出來，指了個地方，小刀麻利地簽了字，準備快點出去消除仇東水相機裏的證據。
　　等到二位副局長陪嫌疑犯離開後，有警察當即摘了帽子壹摔，罵道：“裏外不是人，這活沒辦法幹了。”
　　四個人剛走到警察局門口，唐副局長還想和雷少緩和下關系，壹輛嶄新的奧迪帶著幾輛面包車停在了警察局門口。
　　柳甜甜面無表情地下了奧迪車，往幾人面前壹站，瞥了眼小刀後，再看看兩位警察的警銜，冷冷道：“誰是唐副局長？”
　　她已經聽了仇東水的匯報，有位唐副局長壹直在使絆子。
　　後面的面包車中下來了壹群扛著長槍短炮和攝像機的記者，立刻對著門口的幾人‘哢嚓’不停。還有記者看到雷鳴後驚呼，“警察竟然把人給打成這樣，太不像話了。”
　　“不要拍照，不要拍照。”唐副局長揮了幾下手，發現沒用，迅速調頭而去，免得留下太多靚影。心裏那叫壹個憋火，有錢有勢的人果然不好惹，沒普通老百姓好拿捏。
　　他忘了在有錢有勢的前面再加個‘有權’，有權的人更不好惹，譬如他自己。
　　幾名警察在唐副局長的指示下，迅速沖了出來攔住門口，擋住記者不讓進警察局。
　　柳甜甜先朝仇東水點了點頭，表示他幹的好，能把雷少給撈出來。隨後又問小刀，“妳沒事？”
　　“我沒事，妳弄這麽多記者幹什麽？回去再說，回去再說。”小刀在那壹個勁地擋住臉，他也不想自己被女人打過的形象上媒體。
　　柳甜甜朝壹幫記者揮了揮手，記者們立刻收了家夥回車裏。
　　小刀剛要鉆進車裏，“雷鳴。”張震行喊住了他，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道：“還差幾分鐘，妳是不是忘了給妳的‘閑哥’打個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