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激戰

　　楊泰當然不會真的被打死，淚眼朦朧中，格鬥的本能使得他自動的伸出手壹推，然後，嗯，他就覺得推到了什麽軟綿綿的，非常有彈性，手感很好的東西……
　　雖然楊泰感覺到手感有異的時候就下意識的收了力量，但他這壹推還是把索菲亞推了壹個跟鬥。楊泰爬了起來，正打算去把索菲亞扶起來，就看到索菲亞壹伸手，摸到了壹個小凳子，壹揚手就把這個小凳子向自己砸了過來。楊泰伸手輕輕地接住了凳子。就看見索菲亞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手裏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壹根大木棍朝著他沖過來……
　　不過，兩個人並沒有真的又打起來，派克和羅布森及時的喝止了他們。
　　“別鬧了！都給我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伴隨著這吼聲的還有壹陣槍聲。
　　索菲亞狠狠地瞪了楊泰壹眼，丟掉了手裏的棍子，爬回到車上，接過裝彈員遞過來的步槍，把槍口從擋板上伸了出去。而楊泰也壹躍跳上車，拿起自己的槍，開始瞄準。
　　“小姐，每開完壹槍之後，都必須立刻下蹲，以免成為敵人集火射擊的目標。這壹點妳壹定要記住。”看著索菲亞滿臉不在乎的表情，梅森又加上壹句，“壹定要記住！如果妳不想再次被人從車上撲下去的話。”
　　“誰要那個流氓多管閑事！”聽了梅森的叮囑，索菲亞自然明白楊泰撲倒她並不是真心要占她的便宜，但是她還是覺得很不爽，於是又狠狠的瞪了楊泰壹眼。只不過，這個時候，楊泰的目光卻已經轉到了印第安人的騎兵們身上，根本就沒註意到這些。
　　這個時候，印第安人的攻擊方式也發生了壹些變化。印第安人發現，因為馬槍在射程上天然的劣勢，以及在馬上射擊時馬匹顛簸帶來的瞄準上的困難，再加上那些白人都躲在擋板後面，目標也很小，所以，他們擊中那些白人的幾率非常低。如果他們想要提高命中精度，他們就必須放慢馬速，而這樣做也會讓白人在射擊他們的時候命中率大大提高。總之在這樣的情況下，靠著馬槍和車陣中的白人對射交換比對他們非常不利。於是負責指揮這壹戰的“公牛”酋長決定在戰術上做出改變。
　　印第安人在戰術上的第壹個變化就是他們的馬隊中，馬槍手的位置後退了。現在不斷地抽空逼近車陣的更多的是帶著投槍的騎手。他們手執著槍尖裹著浸了油脂的燃燒著的布條的投槍，用更高的速度逼近車陣，然後接著馬速，將投槍投向移民們的車陣。
　　這些投槍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殺傷人員，而是制造火災和混亂。所以投擲投槍的人根本就不用考慮精度的問題，只要能把投槍投到車陣的範圍中去就夠了。所以這些騎手可以讓馬匹以最大的速度奔跑。而這也使得移民們對他們的射擊的命中率要低不少。
　　裝備了馬槍的射手則跟在他們後面，等守在擋板後的移民們射出了壹輪子彈後，就猛撲過去，趕在他們準備第二輪射擊之前將距離盡可能縮小，然後和準備進行第二輪射擊的防禦者們打壹個近距離的對射。這樣的對射中，印第安人的死傷絕對會很多，但是移民們也會付出相當的代價，考慮到印第安人在人數上的優勢，“公牛”相信，這樣交換個幾輪，白人們的防線就會全面的崩潰。
　　印第安人在戰術上的這個變化，的確是起到了壹定的效果。印第安人們拋擲過來的，燃燒著的投槍不停地落在營地裏。出去正在車上開槍的漢子和女漢子，以及正在緊張的幫忙裝彈藥的女人之外，營地裏剩下的人手已經不多了。孩子們都躲在桌子下面，倒是不用擔心會被突然從天而降的投槍殺傷，但是這些投槍帶著的火焰卻成功的把壹些東西點燃了。
　　為了滅火，羅布森不得不將壹些負責裝彈的婦女派去幹滅火的事情。而這又帶來了另外的壹些後果。首先，車隊的火力下降了，這使得印第安人敢於沖到更近的距離開火或是投擲帶火的投槍，而這又使得移民中的傷亡開始增加，有四個小夥子被擊中，其中壹個當場就死掉了，兩外三個也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甚至還需要更多的人來照顧他們。還有壹位女士，在試圖去滅火的時候，被壹只從空中落下的投槍擊傷了胳膊，好在不致命。更要命的是，婦女們滅火的技術不算好，往往半天都撲不滅壹個小火頭。要不是因為最近雨水多，很多東西本來就是濕漉漉的，只怕火勢早就難以控制了。
　　“這幫女人！”羅布森急得團團轉，猛地壹轉頭，卻看見楊泰剛剛開了壹槍，結果什麽都沒打到，而旁邊的索菲亞卻壹槍又擊倒了壹個印第安人，於是他就朝著楊泰喊道：
　　“中國佬，把妳的槍給那位小姐，妳去救火去！”
　　這個命令很帶著壹點羞辱的味道，楊泰知道自己的槍法很爛，但讓自己把手裏的麥克唐納1857讓給壹個女人，而自己卻去幹女人正在幹的救火的活，這實在是……但是……楊泰還是老老實實的把槍交給了索菲亞，並且迅速的向她演示了壹遍如何退彈殼裝子彈，而蘇菲亞居然也壹學就會。最後，楊泰還交代了壹句讓索菲亞不太明白的話：“禁止射擊400米以上距離的目標。”
　　“知道了，臭流氓，快去幹活！”索菲亞說，比起剛才，語氣似乎委婉了不少。
　　楊泰在太平軍中幹過，撲火這種事情也做過壹些，所以他加入之後，相比那些連把燃燒的投槍拔下來都費力的女人們，效率高了不是壹點點。加上此前對於這種情況，黑水也不是壹點準備都沒有，易燃品都受到了保護，出於不容易被擊中的地方，裝滿了泥土的袋子也準備了不少，所以在楊泰加入到滅火行動中之後，火勢倒是漸漸地被控制住了。
　　這個時候，戰鬥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移民這邊，因為傷員的不斷增加，越來越多的女性也被派上來開槍了，這導致移民們的射擊效率下降了不少，因為，不是所有的女性都和索菲亞壹樣擅於射擊而且心理素質良好。而印第安人那邊的損失相對就更大了——騎兵和依托車陣的家夥用步槍對射，怎麽著都是吃虧的。
　　不過現在，因為防禦方火力的下降，印第安人有機會進行下壹步的動作了——壹些騎手們揮舞著帶著長繩子的掛鉤在其他人的掩護下沖了過來，他們的任務是將這些鉤子拋過來，掛在馬車上，然後壹起發力，拉倒馬車，破壞車陣，只要車陣的完整性被破壞，移民壹方的崩潰就不可避免。
　　壹開始，羅布森並沒有發現混在印第安騎兵隊伍中的這些家夥，直到十多個鉤子被拋過來，然後掛在擋板上了他才反應過來。
　　“開槍掩護我！”羅布森高喊著，同時拔出馬刀，冒著被印第安人集火射擊的風險，探出身子揮刀向這些鉤子後面的繩子砍去。不過印第安人大概對此早有準備，所以他的鉤子後面是很長的壹段鐵鏈，直接砍斷並不容易，而要想砍鐵鏈後面的繩子，馬車上的人就必須將身子探出去壹段，這就讓這個人很容易遭到攻擊。
　　羅布森馬刀壹揮，斬斷了兩根繩子，而這時印第安人也開始向著他射擊。前幾槍都沒有打中他（在飛奔的馬上用馬槍射擊想要擊中目標的確不容易），羅布森也顧不上躲避，揮著刀又向著另外的幾根繩子劈砍過去。
　　這時候，又有幾個印第安騎兵飛快的沖了過來，他們壹直沒有舉槍開火，而是驅動馬匹向著羅布森高速逼近，看樣子他們打算壹直沖到羅布森的跟前，然後用馬槍頂在他們的胸口上開壹槍。與此同時，另外的幾根還沒有被砍斷的繩子開始被拉直了，顯然，印第安人打算靠它們來拉翻馬車了。
　　“砰！”隨著梅森壹聲槍響，壹個印第安騎兵壹頭從馬上栽倒了下去。
　　“砰！”索菲亞，壹槍打中了壹匹戰馬，壹個印第安人連人帶馬摔倒在地上。
　　“嚓！嚓！”羅布森又砍斷了兩根繩子。
　　“砰！砰！”幾個沖的很近的印第安騎兵向著羅布森開了槍。
　　這次印第安人沖的很近，他們射出的壹顆子彈擊中了羅布森的肩膀。羅布森覺得將榜上壹熱，手臂上的力氣幾乎立刻消失了，揮舞中的馬刀脫手飛了出去。
　　羅布森坐倒在馬車上，對著梅森大喊：“快！砍掉繩子！”
　　這時候，還剩下的幾根掛鉤開始發力了，馬車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似乎下壹個瞬間就會倒下來了。
　　梅森丟掉步槍，拔出戰刀正準備學著羅布森去砍繩子，這時候，壹個人猛地跳上車來，揮舞著手中的伐木斧頭，狠狠地壹斧頭就劈在掛鉤後面的鐵鏈上。火星飛濺中，那根鐵鏈立刻斷成了兩截，掛鉤“鐺”的壹下掉在了馬車上，而另壹截連著繩子的鐵鏈則帶著呼嘯飛了出去。
　　那個拿著斧頭的人也不說話，只是壹氣的揮舞著斧頭，隨著壹陣爆豆似的“鐺鐺”聲，剩下的幾個掛鉤幾乎在壹瞬間就被砍斷了。
　　“幹得好！中國佬！妳救了我們！”坐在地板上的羅布森大聲說，還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向他豎起了大拇指。接著向著其他的車大喊道：“快準備好斧頭！直接砍鐵鏈！”
　　然後，他又努力站起身，註視著戰場上的局勢。他註意到，也許是因為戰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那個帶著壹個大的誇張的頭飾的印第安酋長開始漸漸地逼近戰場，現在他距離他們不過600米左右了。
　　壹般來說，在那個時代，600米的距離是個相當安全的距離了，不過現在……
　　“梅森，看到那個酋長了嗎？妳有信心擊中他嗎？”羅布森指著那個酋長，向梅森喊道。
　　“我試試。”梅森說，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那個方向。
　　……
　　“酋長，您距離敵人太近了，萬壹……”
　　“孩子，這個距離已經夠遠了，我敢打賭，在這個距離上，沒有人能擊中哪怕是壹頭野牛。”“公牛”酋長不以為意的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