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零五章 卡羅爾的春天（中）

　　卡羅爾和勞倫斯騎士的談判也不順利，對於卡羅爾提出的英國人向北美走私軍火的指責，勞倫斯表示他們根本沒有向南方出口任何在協議中禁止向北美出口的東西，至於壹些走私者，這個就不是他們能夠管的了。因為他們不可能審查每壹個來購買這些東西的客戶。
　　卡羅爾則針鋒相對的表示，如果是小批量的走私，勞倫斯的說法是能夠理解的，但如果是大批量的走私，英國人說他們不知情，是無論如何說不過去。如果英國人不能對因此給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和麥克唐納化學和醫藥公司造成的損失給予合理的補償，那麽他也不能保證將來會不會有人同樣以走私的方式向英國的屬地走私。
　　英國有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這支海軍足以保證任何向英國本土大規模的走私的行為都是在做死。但是，英國還有廣闊的屬地，這些地方可不是密不透風的。
　　不過這個威脅並沒有嚇住勞倫斯，他知道，這純粹就是虛言恫嚇而已。真要這樣幹，這就意味著雙方的決裂，他知道，史高治肯定不會真的為了這麽點事情和英國決裂。卡羅爾這麽說純粹只是出於看著人家賺錢自己卻撈不到的妒忌罷了。
　　“啊，卡羅爾。”現在他們已經和熟悉了，所以勞倫斯也就習慣於直接稱呼他的名字了，“我明白妳的心理，但是，我和妳說實話，妳知道，作為壹個生意人，嗯，如果麥克唐納先生處在親王陛下的位置上，他的做法不會有什麽區別的。”
　　卡羅爾當然知道，勞倫斯說的那個麥克唐納先生指的是誰，那絕不是自己，也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指自己的弟弟史高治。
　　“我想，麥克唐納先生也不會真的很在意我們現在占了這麽點便宜。但是他必須讓妳表示壹下態度。我們也知道這多少有損於妳們的利益，但是，妳們的損失其實也很有限。甚至於，因為妳們現在根本就沒法，也不會向南方出口這些東西。而我們沒賣出壹點東西，妳們也能得到不少的分成不是嗎？嗯，要不，我這樣補償妳們吧？卡羅爾，我知道，妳還沒結婚對吧？妳現在也到了該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了。要不我給妳介紹幾位集美貌與美德於壹身的大家閨秀？”
　　這個有點開玩笑的味道建議倒是真的有些讓卡羅爾心動。事實上，在他前往英國的時候，史高治就曾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表示，希望他能從英國帶壹位名門閨秀回來。麥克唐納家族的事業擴展得太快，但是麥克唐納家的人卻太少了。史高治只有卡羅爾這樣壹個兄弟而已，這讓他不得不在壹些關鍵性的位置上身兼數職。而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很讓人疲憊的。有時候史高治真覺得自己也需要來壹點大力丸。
　　老約瑟夫倒是有三個兄弟，可是這三個兄弟中有壹個很早就死了。還有壹個雖然有兩個兒子，但是，這兩個兒子都不太成器，壹個酗酒成性，另壹個，嗯，居然是個鴉片煙鬼。不要說史高治，就連卡羅爾也完全信不過這兩個家夥。
　　於是，妻族的重要性就凸現出來了，像麥克唐納家族這樣的十足的暴發戶家族，找壹個名門閨秀的老婆，通過聯姻這樣的手段，來提升家族的層次也是非常常見的做法。
　　“是不是大家名門，我並不是太在乎。”卡羅爾說，“重要的是明事理，教養好。另外，還有壹點。勞倫斯先生，我們家的情況您也應該知道壹些。要不是因為史高治，我們家只是個做皮鞋的而已。所以，史高治和我，很多東西都是靠自學的。所以我們家裏的壹些生活習慣還是相當的底層化的。我很擔心，您說的那些大家閨秀在我們這樣的家庭裏不知道能不能適應得了。”
　　“啊，放心吧，我們英國的女性，是適應力最強的。”勞倫斯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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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卡羅爾離開了，勞倫斯回到家裏，他的妻子還有另外的壹位穿著白色的裙子的妙齡少女正在他們剛才交談的小客廳裏喝著茶。
　　“艾瑪，凱瑟琳對這個小夥子有什麽看法？”勞倫斯問道。
　　“凱瑟琳，還是妳自己跟妳叔叔說吧。”勞倫斯夫人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那位少女的手。
　　那位少女擡起頭來，她有著壹張典型的英國女性的相對瘦削的臉，因為臉比較窄，所以那雙頗有神采的眼睛就顯得更加醒目了。
　　“勞倫斯叔叔，這個人看起來似乎還有點淳樸呀。”凱瑟琳小姐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回答說。
　　勞倫斯當然明白凱瑟琳所說的“淳樸”的意思，這話可不是在稱贊卡羅爾，而是在委婉的表示他是個土包子。
　　“相對於英國人，壹直就沒什麽貴族傳統的美國佬本來就會顯得不夠精致。”勞倫斯說，“不過，即使在英國，傳統的貴族也在衰退之中。對於現在這個時代來說，那些暴發戶比起傳承了許多年的貴族實際上更被社會看重。而麥克唐納家族就是目前整個世界上最突出的暴發戶家族。就我的估計，他們的家族財富，已經超過五百萬英鎊了，而且還在以驚人的速度上漲。我敢說，用不了多久，他們的財富就會超過千萬英鎊！甚至更多！凱瑟琳，妳還記得妳在我這裏看到過的那張城堡的設計圖嗎？那就是他們家正在興建的家族住所。妳如果看不上這個小夥子，我可就把他介紹給其他姑娘了。”
　　“叔叔！”凱瑟琳嬌嗔的叫道，然後她又問到：“可是，就我所知，掌握家族大權的是他的弟弟吧？而且我覺得，我並沒有在他身上看到什麽出眾的地方。”
　　“凱瑟琳，妳對於麥克唐納家族的壹些情況不太了解。不錯，事實上主管家族的財富的人的確是他的弟弟史高治·麥克唐納。但是麥克唐納家族初創，妳是不能用看待那些世家大族的眼光來看待它的。整個的麥克唐納家族也就幾個人，而在這裏面，真正能夠輔助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的就只有他的兄弟卡羅爾了。雖然就像妳說的那樣，卡羅爾並不是壹個天賦非常好的人，但是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卻絕對是極其穩固的。另外，妳知道對於壹個處於麥克唐納家族這種狀態的家族最需要的是什麽嗎？”勞倫斯閉上了嘴，微笑著望著凱瑟琳的眼睛。
　　凱瑟琳似乎被自己的叔叔看得有點心虛，於是她猛地把臉朝著窗口的方向扭過去，說：“我怎麽知道這些，我才不屑於知道這些呢！”
　　勞倫斯知道侄女的這個表態只是在耍驕傲，並不是真的不想知道。於是微微壹笑就繼續說了下去：“壹個處於這樣的狀態的家族，它的業務在迅速的擴張，而可靠的管理人才的缺乏就會成為限制它的發展的壹大障礙。所以，這樣的家族最急切的希望能夠得到新的高貴的血液的補充。凱瑟琳，如果妳嫁給壹個英國貴族，妳的生活就會非常的平凡，而如果妳嫁給了他，妳在家族中能夠獲得的地位是會遠遠地超過嫁給壹般的貴族的。更何況，我雖然有著皇家騎士的頭銜，比起福斯塔夫（莎士比亞戲劇中的破落貴族騎士）要強壹點，但是卻遠遠不能和那些真正的大貴族相比。所以，以我的身份和影響，也只能為妳找到壹些門當戶對的小貴族，可是在英格蘭，小貴族的好時光早就過去了，也許結婚後，妳們壹家人就只能依靠每個月不過幾十個英鎊的年金生活了，這甚至會使得要維持貴族的體面都成為了壹個難題，我們家十年前的狀況不就是這樣嗎？但是只要史高治·麥克唐納不出變故，麥克唐納家族卻絕對能成長成壹個不亞於公爵家族的大家族。”
　　說到這裏，勞倫斯又看了看自己的侄女。他看到凱瑟琳正壹邊望著窗外，壹邊用自己的手指頭繞著頭發玩兒。
　　“嗯，我還有事情要出去壹下。”勞倫斯說，“妳如果考慮好了，可以和艾瑪說壹說。”說完他就拿起放在桌上的帽子，戴在自己的頭上，然後站起身，輕輕的吻了壹下自己的夫人，然後又看了凱瑟琳壹眼，然後走了出去。
　　看著丈夫走出了房門，勞倫斯夫人轉過臉來對凱瑟琳說：“怎麽了，我們壹向果斷的小凱瑟琳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就我說，這有什麽好猶豫的。那個小子是顯得土氣了點，但是這些都是可以改造的。對於壹個女人來說，只要妳夠仔細，夠耐心，這些都能改正過來的。而且壹個土氣點，老實點的男人，不是更讓人省心嗎？況且，妳叔叔說的也沒錯，像這樣的正處在上升狀態的家族的重要成員，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遇到的。再說了，那個小夥子其實長得並不差，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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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個星期後，受到勞倫斯邀請，卡羅爾和他們壹起去郊外獵狐。在這次郊遊中，他認識了勞倫斯的侄女凱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