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示威

　　紐約，曼哈頓。
　　羅伯特·莫根索的辦公室裏。
　　羅伯特翻開這壹期的《紐約觀察家》報，仔仔細細的看起它的頭版頭條來。
　　羅伯特先看了壹下這個頭版頭條的作者，發現是馬爾科姆·格拉德威爾。
　　這個作者，羅伯特知道，是壹個年輕的撰稿人。
　　目前是《紐約客》的專欄作家，同時也是《紐約時報》與《華盛頓郵報》的特約撰稿人。
　　此人文風犀利，語言幽默，雖然大部分作品都不屬於虛構，又不是圍繞壹個人物或者壹個故事展開。
　　但其中的故事情節卻壹般比較曲折，看他的文章很有波瀾起伏的韻味。
　　這篇報道中。
　　在馬爾科姆·格拉德威爾筆下，亞伯·史密斯成了壹個在德克薩斯州，大學剛剛畢業。
　　因為理念與自己父親不同，在父親不支持的情況下。
　　偷偷從家裏跑出來，跑到了美國第壹大城市紐約自我奮鬥的當代年輕人。
　　文章裏還說，亞伯·史密斯剛到紐約的時候，身上只有七十美元。
　　看到這裏，羅伯特忍不住罵了起來——“FXXYOU！這是在胡編亂造。”
　　據羅伯特所知，那個叫亞伯·史密斯的年輕人。
　　來到紐約的第三天，就開始在外匯市場中進行交易。
　　並且第壹次交易，數額就高達七萬美元。
　　現在說他來的時候，身上只帶了七十美元。
　　那後面的七萬美元是哪裏變出來的？
　　搶銀行的嗎？
　　羅伯特好奇馬爾科姆·格拉德威爾，後面會怎麽繼續編。
　　羅伯特繼續看下去。
　　文章裏，這個年輕的英裔加拿大籍美國作家。
　　用壹種富有傳奇，很有那種小說跌宕起伏的劇情，描述了亞伯·史密斯在華爾街前三個月賺錢的經歷。
　　【這天，史密斯在吃早餐。突然有張報紙，掉落到了他的腳上。他撿起來壹看，報紙上說今日日元會下跌。】
　　【然後他就拿著這張報紙，進了交易所，買了日元下跌。】
　　【這天傍晚，他就賺了9萬美元。】
　　“太扯了！”
　　羅伯特·莫根索評價。
　　但羅伯特知道，這種平鋪直述，很容易吸引讀者。
　　羅伯特壹邊批評，壹邊仔細閱讀。
　　他花了半小時，看完了這篇最少有3000個單詞長的文章。
　　看完以後，羅伯特皺了皺眉。
　　他把報紙放下，另壹只手下意識的拿起咖啡杯喝了壹口。
　　卻發現咖啡杯裏的咖啡已經空了，在剛才已經被他喝完了。
　　這意味著羅伯特剛才看得很投入。
　　把空的咖啡杯放下，羅伯特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裏渡步了壹圈。
　　隨後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座機電話，按下“1”。
　　電話響了起來，“您好，莫根索先生。”
　　“泰蘭德，幫我撥打壹下亞瑟·卡特的電話。”
　　羅伯特吩咐自己的秘書道。
　　“好的。是《紐約觀察家》的亞瑟·卡特先生嗎？”秘書確認道。
　　“沒有錯。”
　　“好的，這就為您接通。”
　　電話被掛斷，嘟嘟響了起來。
　　很快，壹個聲音響起。
　　“Hello？”
　　“亞瑟，妳好，我是羅伯特·莫根索。”
　　聽到羅伯特的自我介紹，對方沈默了壹下。
　　“妳好，莫根索先生。妳找我有什麽事嗎？”
　　“抱歉，亞瑟。我想打聽壹下，今天這壹期的《紐約觀察家》頭版頭條的報道，是妳的意思嘛？”
　　“額……”
　　電話對面的亞瑟·卡特說：“莫根索先生，很抱歉。
　　從昨天晚上六點鐘開始，《紐約觀察家》就已經不屬於我了，我把它賣掉了。”
　　“哦？”羅伯特驚訝。
　　亞瑟·卡特壹直以來都在謀求出售《紐約觀察家》周刊，這件事羅伯特倒是知道的。
　　雖然說《紐約觀察家》在紐約的精英階層之間，有著壹定的影響力。
　　但它每期的銷量就只有4－6萬份左右，銷量上不去利潤就不行。
　　據羅伯特所知，這份報紙貌似壹直都在虧損。
　　從幾年前開始，亞瑟·卡特就壹直想賣掉。
　　只是賺錢的生意有人沒頭也願意幹，賠錢的生意送兩個頭都沒人幹。
　　《紐約觀察家》不賺錢，想接手的人自然也寥寥無幾。
　　亞瑟壹直都賣不出去，沒想到現在賣出去了。
　　“可以告訴我，買家是誰嗎？”羅伯特輕聲問道。
　　“哦，這個倒不是什麽秘密。”亞瑟·卡特說：
　　“亞伯·史密斯，年輕的華爾街之狼，新壹代的金融大亨。
　　嗯，好像妳和他很“熟”。”
　　“哈～”
　　羅伯特臉色沈了下來，他輕聲說：“謝謝妳，亞瑟。
　　但我與這個年輕人並不熟，感謝妳的消息。
　　我這邊還有些事，下次再壹起去打球怎麽樣？”
　　“好的。下次再約。”
　　“嗯。”
　　羅伯特·莫根索掛斷了電話。
　　他摩挲著話筒，思索為何那個年輕人，怎麽會突然收購壹份報紙。
　　並且這麽急，第二天就開始自我吹噓。
　　這和昨天的事，應該是有些牽扯的。
　　歷經曼哈頓政壇和法界多年的羅伯特，很敏銳地意識到了這壹點。
　　想了想，他又按下了電話機上的“1”。
　　“您好，莫根索先生。”
　　“泰蘭德，幫我叫佩姬和賽勒斯進來。”
　　“好的。”
　　幾分鐘後，紐約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金融犯罪調查小組組長與副組長，賽勒斯與佩姬走了進來。
　　兩人進來以後，羅伯特示意他們坐下。
　　隨後羅伯特開口：“賽勒斯，昨天那件事怎麽樣了？”
　　賽勒斯馬上回答：“已經查清楚了。
　　索菲亞·肯德與傑斯·布萊索斯，壹個人涉嫌違反了3項金融法律，另壹個涉嫌違煩7項。資料和證據都已經準備好，可以隨時起訴。”
　　羅伯特手指揮了揮，繼續問：“史密斯資本呢？”
　　賽勒斯忍不住看了下佩姬，後者朝他聳聳肩，示意妳是老大妳來回答。
　　賽勒斯暗想，這可是妳的祖父，疼妳疼的和心肝寶貝兒壹樣。
　　但他知道，其實上次之後。
　　佩姬·莫根索就不贊同繼續調查史密斯資本的。
　　是賽勒斯自己堅持，並且後面羅伯特忽然也支持他。
　　才有昨天的事情發生。
　　因此賽勒斯只得繼續開口道：“史密斯資本的話，我們暫時沒掌握到他們違法的證據。
　　可能帶回來的賬本與資料，並不是全部，或者裏面有些作假的成分在。”
　　“也就是說。”羅伯特開口道：
　　“除了那兩個小蝦米。史密斯資本沒有任何問題，是這個意思嗎？”
　　有些不甘心，但是賽勒斯還是點頭，“可以這麽說。”
　　“那就行了。”
　　羅伯特開口：
　　“把索菲亞·肯德與傑斯·布萊索斯的相關材料，暫時封存起來。”
　　“把史密斯資本的資料與賬本送回去。”
　　“這件事暫時到此為止。”
　　賽勒斯皺眉，好在不用他開口，這次佩姬開口了。
　　“莫根索先生，您的意思是不起訴索菲亞·肯德與傑斯·布萊索斯？”
　　“只是暫時而已。我們手上有足夠的資料和證據，隨時可以將他們送進牢裏。”羅伯特回應自己的孫女。
　　“但現在不是個合適的時機，再過壹段時間吧。”
　　佩姬看了看自己祖父認真的表情，她輕輕點頭，不再開口。
　　賽勒斯更是壹句話也不說，巴不得佩姬主動去與羅伯特溝通。
　　事實上現在，賽勒斯是真後悔了。
　　賽勒斯覺得自己被利用了。
　　被羅伯特，被羅伯特後面的某些人利用了。
　　“好了，這件事就先這樣吧。”羅伯特說。
　　“賽勒斯，妳可以出去工作了。佩姬，妳留下來，我有些事要交代妳。”
　　賽勒斯站起來點頭應是，毫不猶豫的離開。
　　佩姬也站了起來，因為她看到祖父壹樣站了起來。
　　結果羅伯特把《紐約觀察家》今天的報紙，遞給了佩姬。
　　“看看頭版頭條，妳覺得這位華爾街之狼，他想要幹什麽？”
　　佩姬接過報紙，看了下頭版頭條的標題，她有些訝異。
　　“額～好的，我看看。”佩姬說。
　　羅伯特點點頭，讓孫女在那裏看報紙。
　　他自己則在辦公室裏渡步起來，走了幾步幹脆走到窗邊，開窗欣賞起外面的街景來。
　　佩姬耐心讀起來，沒幾分鐘她就做出了與祖父壹致的判斷——
　　報紙有問題，馬爾科姆·格拉德威爾壹定是收錢了。
　　因為這吹的也太過分了，不收錢沒幾個人相信。
　　但同時佩姬也註意到，這文章裏雖然有許多地方是虛構的、編的。
　　但也有很多數據，是真實存在的。
　　比如史密斯對那些慈善基金會的捐助，數目非常準確。
　　這更加堅定了她，認為馬爾科姆·格拉德威爾寫這篇文章壹定是收了錢的。
　　否則這些數目，這個年輕名氣又很大的作家，不可能這麽清楚。
　　她看了壹半，心裏覺得馬爾科姆·格拉德威爾的文筆真不錯。
　　正想繼續看完時，突然聽到祖父的呼喚。
　　“佩姬，過來壹下。”
　　佩姬把自己的註意力從報紙上離開，她擡頭看向祖父。
　　發現祖父在窗邊，對她揮手示意。
　　“怎麽了，grandpapa。”佩姬拿著報紙走過去。
　　她站到羅伯特身邊，比羅伯特矮了壹個頭。
　　羅伯特指了指樓下，輕聲說：“妳是年輕人，妳的眼睛要好壹些。妳看看那邊，翰拉徳餐廳那邊。”
　　“嗯。”佩姬聽話的看過去。
　　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其辦公地址位於曼哈頓上城。
　　是壹棟7層高的建築，全部都是檢察官辦公室所有。
　　其中羅伯特的辦公室在三樓，剛好可以俯視下方的街景，同時又保證視線足夠清晰。
　　“好像……”
　　看著餐廳邊緣，靠近檢察官辦公室大廈這邊的壹個位置。
　　“好像是亞伯·史密斯。旁邊那個看起來也有點眼熟。”
　　“眼熟就對了。那是韋恩·拉皮埃爾。上個月妳的生日宴會上，妳見過他的。”羅伯特笑了笑。
　　“NRA協會首席副總裁、首席執行官？”佩姬驚訝。
　　“沒錯，就是他。”
　　羅伯特說：“昨天賽勒斯和妳，才剛剛去他的公司。
　　今天他就出現在我們樓下，和拉皮埃爾吃飯。”
　　“妳覺得這是巧合嗎？”
　　“不是。”佩姬嚴肅臉：“沒有這樣的巧合。”
　　羅伯特深深吸了口氣，曼哈頓檢察官，特別不喜歡這種壹切全都不再掌握的感覺。
　　樓下，翰拉徳餐廳。
　　壹樓靠窗位置，美國步槍協會首席執行官韋恩·拉皮埃爾贊嘆地說：
　　“這……這，這真的是……亞伯，妳真是個優秀會員！！
　　我壹定要告訴理事會，告訴他們，妳對協會的支持與幫助！”
　　這位NRA協會首席執行官，看起來有些激動。
　　他激動的原因，是因為剛才眼前這個年輕人。
　　向他許諾，接下來半年內。
　　對方將會對NRA捐助八百萬美元。
　　哪怕NRA是個會員五百萬，年收入超過四億美元的龐然大物。
　　八百萬美元的捐助，對NRA來說仍然是壹筆巨款。
　　這已經相當於NRA壹年收入的2％，差不多相當於四十萬名步槍協會成員續費壹年的會費了。
　　面對這位首席執行官，亞伯微笑道：“我是NRA協會的終身成員，現在有能力了，自然應該反饋壹下協會。”
　　NRA入會年費為30美元，續費壹年只需19.99美元。
　　很便宜，窮人也可以加入。
　　花1500美元就可以成為終身會員，還能得到壹件帶有協會標誌的皮夾克。
　　入會很簡單，所以才會有五百多萬會員。
　　這個免稅非營利性組織，壹直以來都十分熱衷於投入美國紙牌屋之中。
　　它對兩黨的影響，壹直都排在前列。
　　不管是誰，只要想在美國的紙牌屋裏混。
　　就必須顧忌NRA的態度。
　　“哈哈哈～”韋恩·拉皮埃爾道：
　　“要是NRA所有人都像妳這樣。那麽NRA壹定會更加美好。”
　　拉皮埃爾認真的說：“我決定明年推選妳，參加理事會的選舉。”
　　聽到他這麽說，亞伯笑了笑。
　　這個拉皮埃爾，果然很上道。
　　不枉他在之前幾次幾萬美元的捐款之外，再來壹次巨額捐助。
　　成為與父親壹樣的NRA協會理事，是今日亞伯邀請拉皮埃爾共進午餐的目的之壹。
　　另壹個目的，
　　亞伯擡頭看向窗外上方，隔壁檢察官辦公室三樓的壹個窗戶。
　　亞伯看到了兩個隱隱綽綽的人影，這讓亞伯忍不住笑了起來。
　　梅裏奧的情報沒錯，老家夥的辦公室窗口就在這裏。
　　不枉自己在這裏，拉著拉皮埃爾扯了壹個上午。
　　想到這裏，亞伯甚至伸手，向上方輕輕揮手致意，態度悠閑而又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