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陰物商人

　　這對夫妻的審訊工作就交給豐局長了，這天晚上我睡了壹個踏實覺，隔日壹早黃小桃打電話叫我去局裏，說有要緊事，語氣特別嚴肅！
　　我以為是這對夫妻出什麽事了，有些疑犯被捕之後吞刀片、吞鐵絲、吃洗衣粉，各種自殘行為，就為了逃避審訓。
　　我來到壹間會議室，推門進去，埋伏在門後面的黃小桃和孫冰心用彩噴噴了我壹頭彩帶，警察們壹起歡呼：“宋大神探來嘍！”還有人端了壹個大蛋糕出來。
　　這驚喜來得太突然，令我有點不知所措。原來是案子破了，大家都能回家過年，黃小桃提議搞個慶祝活動，感謝壹下我這個大功臣。
　　黃小桃給我戴上壹頂生日宴會的上小三角帽，拉著我切蛋糕，我問道：“大早上的吃什麽蛋糕？”
　　黃小桃壹揮手：“不吃蛋糕了，換個別的，鍋子拿出來！”
　　眾人像變戲法壹樣拿出電磁爐，鍋子還有壹些食材，開始煮火鍋，我笑道：“這裏是公安局哎，樓下還在審訓，要不要這麽囂張？”
　　黃小桃理直氣壯地道：“就是這麽囂張，我們今天什麽都不幹，吃飽喝足，睡個痛快，這是命令！”
　　大家鬧哄哄地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這壹天我好好放松了壹下，吃完火鍋黃小桃和孫冰心逛街買衣服去，我則跟幾個警察去網吧打英雄聯盟。原來警察也玩這個，就是技術菜，被放寒假的小學生虐得要死要活，但還是很開心。
　　下午我想出去辦件事，回賓館取東西的時候碰上黃小桃和孫冰心，孫冰心問道：“下午要不要看電影去？”
　　我說道：“垃圾賀歲片有啥好看的，對了，我要去個地方，妳們壹起來嗎？”
　　我去了壹趟那個村附近，準備到那口井邊燒幾沓紙，念壹段往生咒，那個女鬼其實也挺可憐的，昨晚驚擾到她，打算去賠個不是。
　　孫冰心捂住嘴：“宋陽哥哥，妳好善良啊……不過，昨晚跟在我們後面的真的是鬼嗎？”
　　我笑道：“道可道，非常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黃小桃神秘地道：“其實我們真的見過鬼哦，第壹次案子就見到了。”
　　孫冰心興奮的問道：“真的嗎，快說給我聽聽！”
　　我們驅車來到那個村莊附近，令我意外的是，井上的大石頭被搬開了，我問壹個村民是誰把石頭搬開的？村民說前兩天來了壹位高人，自稱是收陰物的，說井下面有東西，怨魂附在上面才壹直作祟。
　　昨晚那位高人在這裏作法，當時起了很大的霧，好多村民親眼目睹紅衣女鬼從井裏鉆出來。這高人的手段確實驚天動地，最後把女鬼收服了，從井裏撈上來壹個古代的玉鐲。
　　高人也沒問村裏收錢，只是將玉鐲拿走了，他說這是他們這壹行的規則：東西得歸他。
　　我壹陣錯愕，世上真有這種職業嗎？
　　我感覺這紙也不用燒了，鬼都沒了。我們離開村子，看見壹輛車停在那兒，好像出了點故障，壹個氣質非凡的中年人正在前面換零件，車旁邊靠著壹個長相猥瑣的大麻子，叼著根煙，色瞇瞇地盯著黃小桃的胸口看，還沖她挑了挑眉毛，黃小桃狠狠地瞪他壹眼。
　　這人壹看就不像什麽正經貨色，這時那個中年人把車修好了，擦著手上的機油抱怨道：“也不知道過來幫個忙，就知道在那看美女，帶妳出門真是丟了我的臉。”
　　大麻子笑道：“小哥，妳這話說的，昨晚我沒出力啊？”
　　中年人不屑道：“妳還有臉說，妳居然把那東西趕進了林子裏，差點傷及無辜。”
　　黃小桃上前亮出證件，問道：“餵，妳倆來這裏幹嘛的？”
　　大麻子笑道：“喲，美女，瞧不出來，原來是警察呀！我跟我兄弟是古董商人，來鄉下收古董的。”
　　我觀察他的微表情，竟然沒有撒謊。
　　黃小桃指著那個中年人厲聲道：“古董商人為什麽隨身帶刀？”
　　那中年人的腰間別了壹對短刀，他說是防身的，黃小桃要他拿出來看看。那對雙刀鋒利異常，而且壹把給人冷颼颼的感覺，另壹把握在手裏竟然是熱熱的。
　　黃小桃說道：“管制刀具，沒收！”
　　中年人慌忙辯解道：“可別，這刀對我很重要，況且我從未用它傷過人。”
　　黃小桃瞥了我壹眼，小聲問我他撒謊了嗎？
　　我盯著那中年人看了幾秒，他也微笑著打量著我，在洞幽之瞳的註視下面不改色的人，我還是頭壹次見到。幾秒鐘後他笑道：“小兄弟，眼睛有點與眾不同啊！”
　　這人身上自帶壹股強大的氣場，但我說不出來是什麽，便對黃小桃道：“他沒撒謊，刀還給他吧！”
　　中年人接過刀，欣賞的點點頭：“謝了！”
　　走的時候，大麻子還盯著黃小桃看，中年人氣的拎起他耳朵：“看看看，等我回去告訴妳老婆。”
　　大麻子無辜地道：“我看看還不行嗎？”
　　黃小桃問我：“妳覺得這兩人是幹嘛的？”
　　我想了想道：“不像流竄犯，但是壹身江湖氣，也不像普通的古董商人。”我突然想到，那個氣質不凡的中年人該不會就是村民口中收服女鬼的高人吧？
　　可是回頭壹看，他們已經不在了。
　　審訓工作就交給縣局了，我們隔日壹早就打道回府。
　　走的時候縣長拉著我的手千恩萬謝，他不好意思挑破私生女的身份，只說我們為民除害，以後我們有任何需要的地方，他壹定義不容辭。
　　豐局長的表情就有點復雜了，案子雖然破了，但他擔心我們把這樁冤假錯案上報之後，他官位不保。案件我們肯定會上報的，但我覺得他不必擔心，該倒黴的人是秦法醫。
　　孫冰心跟我壹起去了我家，分別的時候，黃小桃特別關照的拍拍我的肩膀：“妳小子別搞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不然姐弄死妳！”
　　孫冰心扮著鬼臉說：“宋陽哥哥又不是妳的人，要妳管？”
　　我說道：“妳要是不放心，也來我家過年吧！”
　　黃小桃嘆息壹聲：“我是很想來，但是還有壹堆工作，除夕夜的泡面真是香啊！”
　　我說道：“對了，回頭讓我看看這兩人的審訊記錄。”
　　黃小桃點頭答應。
　　幾天後我收到黃小桃用快遞寄來的審訊記錄備份，上面註明：閱後即焚，不要外傳。
　　整個案子有幾個我沒想到的地方，原來李琴的人格分裂之前已經基本康復了，就是精神不太穩定，偶爾會有壹些抑郁癥。
　　有壹次她正在廚房忙活，妹妹穿上她年輕時最喜歡穿的壹條紅裙子，笑著問她：“姐，我像以前的妳嗎？”
　　李琴壹下子不冷靜了，在她的幻想中，妹妹變成了過去的自己，用各種尖酸刻薄的話嘲笑她。李琴將手邊的壹鍋熱油潑在妹妹臉上，妹妹尖叫著滑倒了，壹頭撞在金屬窗框上死了。
　　李琴當時嚇壞了，張強趕回來之後，她哭說要去自首，但張強替她善後了。張強想到當地的民間傳說，便把小姨子的屍體扔在那個村莊附近，裝作是被鬼殺的，後來證明這招根本騙不了警察。
　　發現屍體之後，警察也走訪調查過他們，但是他們夫妻倆和小姨子關系壹直很好，根本沒想到是他們幹的，因為這根本就不是謀殺。
　　那條紅裙子原本是掛在他們店裏，張強為了防止被看出破綻，連夜趕做了相同的壹條掛在那，這壹掛就是兩年多，直到被黃小桃買走。
　　李琴的病從此開始間歇性地復發，兩個人格之間經常相互爭吵，吵得非常兇，另壹個人格無比尖酸刻薄的嘲笑和侮辱她，李琴幾乎要崩潰。
　　有壹天壹個穿紅裙子的顧客來到店裏，當時天已經黑了，李琴又把她幻想成了年輕時的自己，把她殺掉了，張強這個又老實又疼愛妻子的丈夫只好再次善後。
　　他靈機壹動，索性就裝成連環殺人，縣城裏的警察絕對破不了……
　　張強發現每次殺掉壹個穿紅衣的年輕女孩，李琴的病就會好轉壹段時間，所以他開始親自動手抓捕獵物，讓妻子下手。第三次殺的是壹個被吳某強奸跑來向他們求助的女孩，沒想到才出狼穴，又進虎口，吳某也因此很倒黴地當了替死鬼。
　　這對夫妻是從壹樁意外，漸漸走向不歸路，變成熟練的殺人慣犯，並且學會了各種反偵察手段。張強自始至終都是為了妻子，為了讓她的病情好轉，殺掉自己的哥們也是為了保全妻子。
　　看完卷宗，我不禁感慨壹聲，愛真是壹種自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