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泉流難止 4K

　　待相擁溫存良久，雪發女子又抿起笑意，輕輕拍打了壹下寧塵的肩膀：
　　“壞小子，到底還想抱到何時？”
　　“若能壹直抱下去，當然是不想松手。”
　　寧塵附耳輕笑兩聲：“如此妙人在懷，我單是忍耐都要耗盡心神了。”
　　雪發女子面露溫柔笑意，屈指輕彈了他的側臉壹下：“才剛剛與妳越過了那條線，就變得如此如饑似渴。我要是有壹個不留神呀，非得被妳吃抹幹凈。”
　　瞧見她分外親昵的小動作，寧塵都不由得心頭壹熱。
　　只是眼下的確不是親熱的好時機，他很快定神冷靜了下來，輕聲道：“有關白夫人的事...”
　　“外面發生的壹切，我都看在眼裏。”
　　雪發女子掩唇輕笑了兩聲：“妳就慢慢與她繼續相處下去吧，總歸是不會再鬧出什麽麻煩風波了。”
　　寧塵遲疑了片刻，低沈道：“但她如今的所思所想，我還無法完全確定。所以才會想著請教妳壹下。”
　　對於情感之事，他向來是率性而為。
　　但如今牽扯頗多，終究不能太過莽撞。稍有差池，所有人都會身陷危險之中。
　　“她如今心中在想些什麽，我可能無法完全透露給妳。不過——”
　　雪發女子輕柔壹笑：“她和我本就是同壹個人，只是性子與想法略有不同。若當真截然相反，就不會存在所謂的惡之化身了。“
　　寧塵眼神微動，暗暗沈思起來。
　　的確如她所說，在這幾天實際相處下來，的確能感覺到白夫人尚在可以溝通的範疇之中。
　　若說源流空間內存在惡之化身，那麽白夫人更像是...
　　“更像是邪氣與怨念的化身吧。”
　　雪發女子抿唇淺笑道：“長年孤苦無依的，這才讓性子變得有些別扭。若能稍微待她好壹點，興許就能慢慢轉變回來。至於她所犯下的諸多錯事——”
　　美婦又悄然貼近至耳畔，含笑柔吟道：“在她的心上狠狠刻上妳的痕跡，往後就讓她用壹輩子的時間以身子來慢慢償還。”
　　寧塵聽得嘴角壹抖，哂笑道：“姑娘對待‘自己’竟是如此狠毒？”
　　雪發女子柔嗔壹聲：“我是對妳好，小壞蛋。”
　　言至此，她微微垂下眼簾，低喃道：“不過，或許也是我心中有些忐忑。讓妳知曉了我的真正身份、明白了我過去的所作所為，到底會如何看待我，又是否會厭惡我的...”
　　只是話音未落，她就感覺到身子被緊緊抱住。
　　“...妳、妳這是...”
　　“不用擔心這些。”
　　寧塵緊摟著美婦的嬌軀，斬釘截鐵道：“與妳壹路走來至今，我很清楚妳究竟有多溫柔體貼，有多麽照顧我。我怎會因此嫌棄妳分毫。”
　　雪發女子怔然片刻，漸漸面露感慨之色，輕聲道：“在知曉了我所做的那壹切之後，妳還是抱以這種情感...嗎？”
　　“對。”
　　寧塵毫無猶豫地點頭應聲，緩緩道：“若是這份溫暖只屬於我，我就不會辜負妳的期望和信賴。哪怕將來要背負起罪責，我都會與妳壹起扛著。”
　　說到這裏，他也不由得笑了笑：“我家中妖女魔女不少，仔細想想再多姑娘壹位，倒也不錯？”
　　“妳呀，聽見這種話我是該氣妳花心，還是該感動流淚？”
　　雪發女子露出無奈笑意：“但是以妳這性子，的確是壹樣的執拗。”
　　“所以說，妳就別擔心了。”
　　寧塵與其四目相對，語氣認真道：“壹切都由我扛著...嘶！”
　　只是還沒說完，他就感覺到側腰被輕輕壹捏，疼得下意識吸了吸氣。
　　待詫異看向女方，就見雪發女子壹臉鄭重，低聲道：“我不會將所有責任都壹股腦全丟給妳的，休要事事都壹個人撐著。”
　　“......”
　　寧塵漸漸露出笑容，點了點頭：“往後若還有何風浪，我們壹同面對就是。”
　　聽聞此言，雪發女子才展顏重煥笑意，又在他的側腰上溫柔摸了摸：“好孩子~”
　　“妳們二人...倒是還有閑心在這裏卿卿我我...”
　　恰至此時，壹道略顯沙啞的低吟聲驀然響起。
　　寧塵和雪發女子連忙回頭望去，就見花無暇在絢爛花叢中坐起身子，神色虛弱地揉捏著眉心。
　　“無暇姐？！”
　　寧塵趕忙上前將其身子輕輕扶住：“可有感覺哪裏不太舒服？”
　　“...全身各處都是如此，好像下壹刻就會徹底散了架壹樣。”
　　花無暇的嗓音有些低沈，仿佛無比疲倦，身子還時不時微微發抖。
　　雪發女子挪坐了過來，輕輕撫上了她的胸口，柔聲道：“妳剛剛從鬼門關走過壹回，肉身與魂魄脆弱自是正常。接下來妳得小心調養壹陣子，才能讓身魂慢慢適應這裏彌漫的寂滅氣息。”
　　感受著玉手上傳來的淡淡暖意，花無暇微微頷首，擡眸看向寧塵，沙啞道：“如今...我們當真全都活下來了...？”
　　“是啊。”
　　寧塵啞然失笑壹聲：“無暇姐妳就放心吧，大家全都好好的。只是妳和仇靈兒傷勢沈重了些，所以壹直昏迷到現在。”
　　花無暇晃了晃螓首，似乎還有點意識不清。
　　待勉強回想起了之前發生的變故後，她猛得凝神看向了眼前的雪發女子：“妳...”
　　“無暇姐，別誤會。”
　　寧塵輕聲說道：“她是分化出去的壹縷殘魂，並非是其本人。而那位夫人如今也是身受重傷，與我們壹同在外勉強茍活著，幾天相處下來讓關系和緩不少，算是暫時握手言和了。”
　　花無暇眼神閃爍不定，抿唇無言。
　　意識到自己昏迷的這幾天似乎發生了不少事，她自然沒有再妄加斷言。
　　“...如今，我們都身處死寂之地內部？”
　　“是啊。”
　　雪發女子見她並未出言怪罪，也是露出壹抹柔和淺笑，道：“好在大家都底蘊充足，足以勉強抵擋住寂滅氣息的瓦解侵蝕。又有那個女人在場，不說逃出此地，至少在這裏存活下去應該不成問題。”
　　花無暇聞言輕輕嘆息壹聲。
　　“無論如何，大家都能平安活下來就好。”
　　她顫抖著擡起右手撫上寧塵的面龐，輕聲道：“塵兒，下次可不許再如此莽撞。”
　　“...我會牢記在心。”
　　寧塵握住了她的柔荑，低沈道：“絕不會再讓妳們因此受傷。”
　　花無暇微抿淡淡笑意：“傻塵兒，最重要的是妳啊...”
　　只是話音未落，她似是牽動體內傷勢，蹙眉悶哼出聲。
　　寧塵連忙為其輸送魂力穩住氣息，壹旁的雪發女子也是輕聲安撫道：“以妳如今的修為，身體與魂魄要想適應此地環境，的確還需要多花壹些時間。不過不用擔心再會出事，慢慢靜心調養壹段時日便可。”
　　“是啊，無暇姐妳就在這裏繼續好好養傷，有何吩咐與我說壹聲就好”
　　寧塵也低聲叮囑道：“外面的事不必操心，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還算穩定。”
　　“...嗯。”
　　花無暇略微緩了口氣，微微頷首。
　　她似有所感般側首望去，正好瞧見躺在壹旁的仇靈兒。
　　“這位姑娘，她...”
　　“她與妳們壹樣，壹同沖進了寂滅之地。”
　　寧塵無奈壹笑：“原本以她的修為，不至於昏迷到現在。但因為她剛剛覺醒了自我意識，對於自身力量的掌控尚且青澀，反而成了眾人之中受傷最重的。”
　　花無暇抿了抿泛白的雙唇，低吟道：“她既然肯為了妳豁出性命，切莫負了她...”
　　“放心吧，塵兒既然在此，就不會讓她出事的。”
　　雪發女子淡淡壹笑：“既然妳已經蘇醒，也好讓塵兒專心為此女徹底穩固魂體。”
　　聽聞此言，花無暇將寧塵的雙手輕輕按下，柔聲道：“快去為她療傷吧。”
　　“無暇姐...”
　　寧塵靠近上前在其額頭處親了壹下，低沈笑道：“妳如今瞧著比平日還要溫柔許多，真叫人喜歡。”
　　花無暇只得無奈白來壹眼：“現在可不是說這些戲言的時候。”
　　“姐姐教訓的是。”寧塵哂笑兩聲，隨手在旁喚出壹團綿軟靠座，扶著她小心靠好。
　　待徹底緩和好花無暇的全身疼痛之後，便轉頭看向了壹旁的仇靈兒。
　　“如今，我還能施展什麽手段治她？”
　　“教她凝練魂魄。”
　　雪發女子拉起寧塵的手掌，壹同抵在了仇靈兒的胸口間。
　　“......”
　　隨著神念再度下沈，寧塵很快感覺到意識進入壹片混沌不清的黑暗之中。
　　他對此倒是沒多大意外，畢竟剛剛才用魂力為其梳理了壹番混亂的魂魄與氣息，知曉四周皆是其異咒之力。
　　只不過——
　　“還沒醒嗎？”
　　寧塵顯化出真魂之身，凝神緩緩下沈。
　　隨著將黑霧逐漸分開，如有重重心防被不斷打開，直至踏入至魂魄的最深處。
　　定睛望去，赫然見壹道模糊不清的倩影正漂浮在壹團黑紅泉流之中，正是仇靈兒剛剛誕生不久的真魂。
　　“靈兒姑娘，聽得見我的話嗎？”
　　伴隨寧塵的壹聲呼喚，原本安靜沈睡的仇靈兒身子壹顫，周身水流也隱隱波動。
　　但在等待片刻後，這壹絲動靜又沈寂了下去。
　　寧塵若有所思地沈吟起來：“果然和那位姑娘說的壹樣，需要讓其真魂徹底穩固凝練，方才能真正蘇醒過來。
　　不然無論為其梳理多少回氣息，終究會再受沖擊陷入昏迷。”
　　念及至此，他試著主動伸出右手，按上包裹著仇靈兒周身的暗紅水流。
　　只是甫壹觸碰，寧塵神情便是壹怔。
　　“不是自身的保護手段，而是...崩潰逸散出來的魂魄？”
　　他本要下意識收手，但沒想到這些水流狀的魂魄非但沒有排斥自己，反而極為輕柔地纏繞了上來，帶來絲絲奇妙的冰涼柔軟感。
　　寧塵心思壹動，不免失笑道：“潛意識裏倒是對我不錯。”
　　他緩緩沈下心神，將手掌抵在了仇靈兒的胸前，默念法訣。
　　魂意如同鐘鳴震蕩，自真魂心中悄然泛開。浩瀚真言自成符印，逐漸在魂魄四周浮現盤旋。
　　“——靈兒，照我說的做。”
　　似隱約聽見了寧塵的魂音，仇靈兒眉頭微皺，竟慢慢依言捏起了法印，隨著玄功運轉而緩緩吐納調息。
　　壹呼壹吸之間，原本崩潰四散的魂魄在壹點壹滴的逐漸收攏回歸。虛幻松散的真魂也在不斷凝實，重新顯露出嬌軀動人的細膩光澤。
　　半晌後，隨著魂魄盡數回歸，仇靈兒緩緩飄落下來。
　　“......”
　　寧塵伸手小心扶住她的纖腰，免得再生意外。
　　而仇靈兒此刻也重新睜開了雙眼，略顯迷離地仰頭望來。
　　下壹刻，她驀然死死抱緊了寧塵，埋首在懷間悶聲道：“沒事...就好...”
　　“安心。”
　　寧塵啞然失笑，輕撫起她的後背：“我若當真出了事，又怎能回過頭來救妳。”
　　仇靈兒又猛地擡起螓首，輕咬著下唇，頗為激動地湊近過來：“發生了什麽...與我說清楚！”
　　雖然咬字因為剛蘇醒而分外含糊，但其言語中的激動與關切，也是讓寧塵不免心頭壹軟。
　　他很快溫柔笑道：“莫要著急，我這就與妳細細道來。還有——”
　　說著，便用指尖點了點其眉心：“趁這段時間，繼續凝練妳的真魂。壹直到妳能夠順利承受寂滅氣息的侵蝕為止。”
　　“好。”仇靈兒卻主動抓住了他的手掌，貼到了自己的臉頰上。
　　迎著寧塵的驚訝目光，其猩紅眼眸中閃爍起之前不曾有過的灼熱情欲，朱唇翕動道：“我要...妳留在這裏...親自陪我...”
　　話音剛落，她驀然挺身而起，極為用力深切的吻了上來。
　　...
　　與此同時，花海中央處。
　　寧塵安靜端坐在仇靈兒身旁，壹言不發。
　　而花無暇同樣倚靠在旁，環抱著雙臂，久久未曾開口出聲，只是默默側首看著身旁的雪發女子，眼神閃爍不定。
　　“妹子還要瞧著我到何時？”
　　雪發女子攏發輕笑壹聲：“是因為之前發生的事而耿耿於懷嗎？”
　　花無暇沈默片刻，低吟道：“我不至於遷怒妳，但是...”
　　“外面的‘我’是否當真值得信任，對嗎？”
　　迎著花無暇的復雜目光，雪發女子神情更顯柔和，細語道：“她雖然稱我為壹縷殘魂，但實則我更像是她心中柔軟的那壹部分，兩者間的想法並沒有多少區別。
　　只不過，我選擇了信任塵兒。而她還尚且遊離不定，未曾真正放下那份身為初界之母的高傲。”
　　“...正因如此，塵兒才會選擇與其握手言和嗎？”
　　“或許是的...”
　　雪發女子有些歉疚壹笑：“無論怎麽說，都是塵兒原諒了我壹回。”
　　花無暇垂下眼簾，輕聲道：“既然塵兒已作決斷，我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麽。”
　　“...謝謝。”
　　雪發女子又握住了她的玉手，柔聲道：“至於眼下妳既已蘇醒，我來助妳壹同調息，不久後塵兒或許需要妳的劫厄之力。”
　　“是有何事需...嗯？”
　　花無暇和雪發女子眼神微動，壹齊看向了寧塵背影。
　　隱約間，似乎能感覺到壹絲異樣的魂力波瀾。
　　花無暇正覺疑惑，剛想開口詢問，卻見身旁的雪發女子托腮露出為難又頗為慈愛的笑容：“哎呀，沒想到這丫頭如此奇妙，與清冷性子截然不同，真魂剛蘇醒時竟是這般大膽呢...”
　　聽聞此言，花無暇心思壹轉，隱約明白了點什麽，不禁無奈搖了搖頭。
　　“無暇妹子也別嫌棄。”
　　雪發女子又湊近過來，輕柔調侃道：“待塵兒醒了，妳也得與他好好雙修幾回。”
　　花無暇抿了抿雙唇，蒼白虛弱的臉龐上還是泛起了壹絲紅潤。
　　雖然身子尚且酸軟乏力，但之前經受的悉心治療依舊感受頗深，體內仿佛還殘留著自家情郎肆意‘玩弄’過後的痕跡，分外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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