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第213章：陷入絕境中的大力壹刀，改變

　　刀，刀，刀！
　　刀刀刀！
　　刀！！！
　　刀光如春光耀眼！
　　春天是什麽時候來的？
　　不是在妳看到柳綠花紅的時候，而是在妳都還沒看到的時候。
　　在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嚴冬，春已經在衰草的下面和枯枝的裏層孕育著強大的生命，時刻等待鉆出冰封令芳草遍地，繁花似錦。
　　霸刀於絕情斬後再領悟的大寫意之壹刀。
　　便是象征春天的壹刀。
　　這壹刀來了，敵人卻可能都還沒有察覺。
　　江大力察覺了。
　　但他察覺到時，已經遲了。
　　因為在他察覺到時，已經挨刀了。
　　無比澎湃滂沱的刀氣，狠狠切割轟擊在他剛強如鐵鑄的身上。
　　九陽護體真氣瞬間自然成形爆發，化作護體氣罩抵禦刀氣臨身。
　　轟然炸響中，地面百草紛紛撕碎飛舞。
　　九陽護體真氣在第壹時間便已崩潰。
　　江大力心神更是遭受滂沱的刀意沖擊，虎煞刀意在這樣的刀意對碰中，就像壹塊浮冰對抗春日的暖流，力不從心。
　　然而，九陽護體真氣終究是給他制造了壹個緩沖的時間，壹個不至於在壹照面就敗北重創的機會。
　　便在九陽護體氣罩崩潰的剎那，江大力已然提前驚醒。
　　他狂喝壹聲提刀在手橫攔，全身筋骨更是於節節爆響中發出龍吟虎嘯之聲，全身膚色都瞬間化作青金，肌肉暴突，宛如壹尊怒目金剛，壹股無匹狂霸冷酷的氣勢從他身上攀升而起。
　　聚勢！
　　降龍廿八掌的聚勢技巧，在這壹刻被他發揮而出。
　　他的氣勢瞬間攀升到巔峰，暴喝之間壹刀怒吼殺出！
　　刺目刀光與刀意，在金背九環大刀震顫的剎那爆發。
　　然而下壹刻……
　　這刀光刀意便如壹朵小水花，被淹沒在了宛如壹江春水滾滾東流般的刀意刀氣中。
　　“呃啊——”
　　江大力披頭散發低吼，持刀橫攔立於當場，身上肌體皮膚瞬間被瘋狂襲來的刀氣切割開壹道道觸目驚心的血口子，鮮血飛濺，長長的血條也在劇烈動蕩。
　　滾滾東逝水，大浪淘盡多少英雄。
　　霸刀的大寫意壹刀，就如壹股無可匹敵的大勢碾壓而來。
　　置身其中的人根本無法掙紮、無法閃避、仿佛只能被滾滾春潮碾碎春泥。
　　而此刻，保持出刀姿勢的霸刀雙眼愈發明亮，幾乎眼中只剩下璀璨的刀光，身上的氣勢也越來越強，越來越可怕。
　　原本佝僂遲暮的老邁身軀，仿佛返老還童壹般散發極其可怕的生機力量，掌刀爆發出的刀氣刀意幾乎源源不絕。
　　江大力牙關緊咬，只覺心神意誌都仿佛被壹把貫天絕地的大刀壓制、碾壓，以至於這壹刻莫說出刀，便是連動彈都覺得很難。
　　這種無法掙紮的感覺，他從未有過，此次，尚且是首次。
　　霸刀！
　　果然夠霸道！
　　縱然沒了絕情斬。
　　卻又錘煉出了更為大氣磅礴霸道絕倫的大寫意有情刀。
　　江大力此時心神都感到強烈壓力和危機，為無比滂沱大氣的刀勢震撼，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再多的氣血。
　　再引以為傲的力量和體魄。
　　在此刻，竟然只能成為沙包，如砧板上的人任人宰割。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血條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仿佛只能坐以待斃。
　　如此驚人的壹幕，若是被玩家們看到，只怕無數玩家都要咂舌驚駭。
　　平日裏無比強大的黑風寨主，竟是在壹位無名NPC的手中被死死壓制，氣血暴跌，簡直不可思議。
　　院墻上，東方不敗壹襲紅衣遺世獨立，清冷的眸光已愈發冰冷，隨時準備出手救援。
　　場內，江大力呼吸都已粗重，渾身刀傷遍體，氣血已然跌落到了絕對的安全線以下，僅剩下三成，甚至還在跌落。
　　他的心神、意誌仍舊被壓制。
　　現在，他只有兩個選擇。
　　以死感悟大寫意有情刀。
　　或者拼著從此心中有個芥蒂陰影，放棄拼命頑抗，爆發所有凝聚的氣勢，強行打破對方刀意中的壹個突破口掙脫出去，又或者被東方不敗救下。
　　這兩個選擇，無疑都不是很好的選擇。
　　尤其是第二個逃避的選擇，絕對會對他今後的大力之道，造成極大不利影響。
　　江大力心中才有些猶豫，但瞬間，猶豫被所有的堅定取代。
　　他想到曾經在驗證這個世界時選擇的果決自殺。
　　想到上壹世成為罡氣強者時的辛苦打拼。
　　想到這壹路走來他選擇的道路——大力出奇跡的道路。
　　這非但是壹條充滿奇跡的道路，更是充滿大感動和大決心的道路。
　　這條路，他壹直堅持堅定，何曾放棄過？
　　這壹陣子他順風順水，遇強則強，又何惜壹戰，何惜壹命？
　　冰冷！
　　江大力感到渾身遍體的冰冷，這是失血太多導致的冰冷。
　　但此時，他的壹顆心卻已滾燙。
　　在這壹剎，他感覺心靈意誌都似瞬間堅固強大了不少，那種被壓制碾壓的感覺瞬間削弱不少。
　　仿佛有個什麽東西破碎，他的身體在此刻與霸刀之前壹樣虛弱，但精神意誌卻升華到了另壹個層面，壹個巔峰。
　　霎時間，他立即從滂沱大勢沖擊而來的刀氣刀意中，感受到了蓬勃生機後的淩寒與遲暮。
　　這淩寒與遲暮，均來自於霸刀。
　　霸刀此時渾身的氣勢雖是越來越強，迸發出的刀意刀氣堪稱恐怖。
　　但其體內的生機，卻仿佛隨著這壹刻璀璨的燃燒，而迅速消散。
　　璀璨的事物，往往就如曇花壹現即逝，誰若想勉強保留它，換來的往往，只有痛苦和不幸。
　　霸刀之大寫意有情壹刀，又何嘗不是？
　　以其老邁之軀，縱心還熱血，卻也無法再承載更多的野心和豪情壯誌。
　　有情刀，只為守護有情人。
　　而這樣的壹刀，迸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也是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江大力懂了，徹底明悟，渾身浴血，雙眼卻綻放熠熠光輝，如火焰在燃燒！
　　江大力，悟刀。
　　“ing！”
　　壹道悠遠而尖銳的針吟聲在此時傳來。
　　江大力卻是突然長嘯壹聲，嘯聲之中充滿悍然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與自信。
　　“力！！！”
　　昂吼！！！
　　龍吟金鐘罩！
　　虎嘯鐵布衫！
　　江大力全身精氣神包括心靈意誌，所有精氣神完全凝聚，暴喝壹聲，全身肌肉賁起，滿是豁口的衣衫霎時撐得爆碎炸開，粗壯手臂持刀！
　　壹刀斬出！
　　氣血更是狂跌，但意更強盛！
　　這壹刀！
　　註入了他所有的精氣神、所有的心靈意誌，所有在壓抑下凝聚的氣勢和對刀道的感悟理解。
　　他的所有道，只有壹個字——力！！
　　鏗鏘——
　　道道驚人的刀氣落在他滿是刀傷的身上，卻直接被狂暴氣勁彈開，江大力渾身氣勢攀升到巔峰殺出的壹刀。
　　刀光壹閃而過。
　　滾滾滂沱的春光也被蠻橫大力撕開壹道缺口。
　　如果說春光風如酥，花似火。十裏桃花相映紅。
　　那麽此刻，在明悟刀道的江大力眼中，春也並非完完全全是大氣滂沱暖水難容浮冰的。
　　至少初春的早晨會很冷，針刺般的北風往往吹過湖冰面上，吹起壹片淩寒，那時，就是他的生存之機。
　　他的刀光也像是壹片帶去死亡的灰色雲朵，遮天蔽日蠻橫蓋住了太陽，再怎麽耐寒的柳梢，也打顫了。
　　“不！！”
　　壹聲驚呼從門口傳來。
　　噗——
　　霸刀高大威武的身軀驟然落地，手掌無力垂落，原本昂藏高大的身軀也重新恢復了佝僂駝背之態。
　　他雙眼中的刀意完全消失了，余下的只有滿目溫情與笑意。
　　臉龐上浮現出壹道觸目驚心的紅線，鮮血緩緩蔓延而出，沾染滿臉，染濕胡須。
　　但他卻緩緩轉頭，看向神色驚恐悲傷的古色異人，沾染滿是鮮血的臉擠出了壹絲微笑。
　　隨後。
　　他又看向江大力，眼神帶笑，嘴巴張了壹張，發出了仿佛吐出最後壹口氣的聲音“啊”！
　　這壹口氣吐出。
　　霸刀身軀仰倒在地，徹底死亡，神色間卻帶著滿足。
　　這種滿足，江大力自然是懂得的。
　　江湖刀客，最痛苦莫過於封刀隱退，無奈忘卻昔日榮耀和刀光。
　　最榮耀卻莫過於死在自己最認可的刀下。
　　無疑，霸刀既是成全了他，也是認可了他最後那壹刀大力之刀。
　　同時，對方那最後的壹聲，顯然也是在告訴他，莫要忘記其請求的事情。
　　“絕情斬是為小寫意，此乃霸刀前半輩子絕情絕義，絕憐絕愛，絕親絕友之後所悟出。
　　有情刀是為大寫意，此乃霸刀後半輩子歸隱江湖市井，心中有愛有情，感萬物生機中存在大感動，所悟出的壹刀。”
　　江大力渾身刀傷尤在，痛到骨子裏，卻振奮欽佩看著霸刀屍體，“大寫意我已領略，小寫意我自然會去領略的。但這些都非我之寫意……只能成為我的刀道進步養分。”
　　“寨主！為什麽？為什麽妳要殺了他？”
　　就在此時，古色異人的聲音悲傷從門口傳來，他沖進來，看著地上滿臉帶笑的霸刀。
　　他不懂這個愛面子又強撐的糟老頭子，為什麽都死了還笑，到死都這麽愛面子嗎？
　　他更不懂為什麽寨主要殺人，他悲傷又痛苦看著江大力。
　　“您只是為了刀譜，您可以讓他給您啊，就算他不願意給，您也沒有必要殺了他啊！”
　　江大力訝然看著面前的玩家古色異人。
　　從對方的身上，他仿佛突然看到了壹些別的不同。
　　這可能已不再是那個只知道臥槽臥槽，只知道拍寨主馬屁的八面玲瓏的玩家古色異人了。
　　“刀譜他已經給我了，霸刀，確實是壹個值得尊敬的刀客。
　　不，他是刀道大師。”
　　江大力頷首道。
　　古色異人神色充滿矛盾，心裏不知是該憤怒，還是無奈、自責，“那妳為什麽還要殺了他？”
　　江大力平靜看向霸刀，“妳看他臉上的笑。”
　　古色異人看去，怔住。
　　更加疑惑。
　　“當妳知道他為什麽死了要笑的時候，妳就知道，他為什麽死了。”
　　古色異人正要說話，突然聽到腳步聲。
　　壹陣他非常熟悉的腳步聲。
　　“小古，有客人來了嗎？”
　　情衣的聲音自院外傳來。
　　古色異人心壹慌，猛地非常緊張地看向江大力。
　　那種眼神，戒懼、驚恐。
　　甚至帶著玩家從來都不應該有的壹種神色——求饒。
　　“小古！”
　　情衣的聲音越來越近。
　　古色異人大叫壹聲“別過來”，立即瘋了壹般沖出了院子，跑得沒了影子。
　　江大力默默看著古色異人離去，沒有阻攔。
　　只聽到外面傳來的女人悶哼聲，顯是古色異人打暈了那女人帶人離去了。
　　這可能是頭壹個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他的菜地裏的韭菜。
　　紅影壹閃，東方不敗身影掠來，“剛剛為什麽要拼命？”
　　江大力哈哈壹笑，“妳會為了葵花拼命嗎？”
　　“以前或許會，現在不會。”
　　江大力壹奇，“為什麽？”
　　東方不敗平淡道，“現在我看到了新的道。”
　　江大力嘖嘖稱奇，笑道，“那道理還是壹樣，朝聞道，夕死可矣。我如果不為了我的大力之道拼命，縱算茍活著，我也不是江大力了。”
　　東方不敗話鋒壹轉，“為什麽放走那個異人？他應該是妳以前的手下，現在卻選擇背叛。”
　　江大力嘆息，“有時候，背叛並不是壹件令人感到可恨的事情，反倒令人清醒，有新的感悟。”
　　“什麽感悟？”
　　“妳不覺得，人在江湖，也是會變的嗎？曾經的古色和現在的古色，差別可是很大的啊。江湖，會令人改變啊。”
　　東方不敗沈默。
　　江湖，會令人改變嗎。
　　那祂有過變化嗎。
　　“哈哈哈……”
　　江大力彈著刀，服用下壹顆金風玉露丸恢復傷勢，壹把抓起霸刀的屍體扛起來道，“就在這宅子裏把他給埋了。這大概是我黑風寨主頭壹次管殺還管埋的，算是多謝這老家夥好不容易把老子打疼了吧。”
　　東方不敗平淡道，“我們用了兩天趕路過來，不到半炷香妳就達成了目的，接下來難道立即啟程返回？”
　　“當然不行。”
　　江大力用金刀熟練挖坑，瀟灑笑道，“黃河入洛水，丹泉繞射熊。
　　好不容易來這洛陽壹趟，當然是要吃飽喝足逛了藝樓名館，方才是不枉走這壹遭。
　　聽說洛陽燒雞和驢肉湯都是不錯，這打架打餓了，待會兒就去嘗嘗！想我兇神惡煞黑風寨主帶妳東方不敗壹起去逛藝樓吃燒雞，似乎也是壹樁趣事吧。”
　　東方不敗看向那翹著屁股用刀挖坑的江大力，眼角不易察覺露出壹絲莞爾之色。
　　也大概就是這草莽出身的家夥，才會在現在小有名氣後，還得意洋洋把兇神惡煞四個字掛在嘴邊吧，說起來就像是個江湖小癟三。
　　正在挖坑的江大力卻是眼角帶笑，偷偷觀察面板查看此次最大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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