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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克街13號

純潔滴小龍

都市生活

  我喜歡坐在夜晚空無壹人的大街上,聽著“他們”的竊竊私語,享受著“他們”的喧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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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真正的……詛咒!

明克街13號 by 純潔滴小龍

2024-2-24 19:06

  卡倫承認費爾舍夫人在幻境上的造詣,但怎麽說呢,她簡簡單單地把自己“擱置”在旁廳裏的舉動,未免有點對自己過去的經歷有些不尊重了;
  最起碼,現在剛入殮還沒來得及下葬的多爾福主教,肯定是不滿意的。
  只可惜多爾福主教已經死得不能再透徹了,否則他肯定會提起膝蓋用靴子狠狠踹向棺材板以此來宣泄自己的憤怒。
  每個人因為走的路線不壹樣,所以會有自己的特長,而卡倫的特長,壹直以來其實都是自己的靈魂,因為只要提及自己的靈魂,就永遠都繞不開家裏的那條狗。
  可能是因為提起的次數實在是太多,所以它的頭遲遲無法長出毛發到現在還是禿的。
  現在就是……好疼啊。
  菲洛米娜怎麽能忘記提醒自己,她奶奶喜歡戳人的眼睛?
  早知道自己就應該自備壹瓶眼藥水帶過來了,眼睛現在還很是幹澀不適。
  伸手去摸向口袋,掏出煙盒,取出壹根,咬在嘴裏,準備拿火機點燃時,卡倫停頓了壹下;
  眼藥水沒必要帶了,帶上車、帶下車也帶不到這裏。
  同理,這包被自己當作“靈魂止咳糖漿”的雷霆香煙也沒有抽它的意義了,都是假的。
  抽應該是能抽出味道,畢竟自己抽過,但那就完全是自欺欺人了。
  站起身,手搭在脖子上輕輕揉了揉,雖然四周的壹切包括現在的自己都是假的,完全處於壹個特定的幻境環境中,但觸感還是很細膩的。
  細膩得就和這棟破敗別墅內部的陳設,雖然膩,但很寫實;要知道這裏只是壹層夢境,而且是主人離開後留下的壹層,卻依舊可以保持得這麽“精美。”
  微弱的光亮以卡倫為圓心開始逐漸拓展開去,看著地板上像是用血拖把拖行過的痕跡,卡倫沿著它走進了臥室。
  臥室裏的床墊上,費爾舍夫人正摟著菲洛米娜,祖孫二人已經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床底下還蜷縮著壹位。
  卡倫蹲下來側過身,著重觀察著床底下那位,他的胸口還在不停地起伏,傷勢很重,但他面容很平靜。
  卡倫是知道菲洛米娜有壹個狗壹樣的父親的,但至少現在從其熟睡的臉龐裏,看不出絲毫異樣。
  直起身,卡倫走到菲洛米娜那壹側,在床邊坐了下來。
  菲洛米娜是光著身子的,她的皮膚很白,是那種很健康的豐滿,如果衣服沒脫,是真的有些看不出來。
  嗯,這個時候,就沒什麽能看不能看的了。
  在辦公室裏她洗澡時,卡倫要求她註意隱私是沒錯的,但現在,是類似於任務的期間,很早的時候,姵茖和梵妮就用實際行動教會過卡倫這個道理。
  更何況……這還不是現實,這是夢。
  卡倫將手背抵在嘴邊,打了壹個呵欠,靈魂傷勢必然會帶來這種疲憊感,不過不是直接現實裏動手打架的話,問題不大。
  這也是他讓菲洛米娜先下車進去的原因,等她們祖孫倆進入“夢境”後,自己再來,費爾舍夫人對待自己,只能使用幻境上的“招待”了。
  至於她現實裏打架到底是個什麽水平,別說卡倫現在靈魂帶著重傷術法使用很不方便,就算是沒有傷勢剛剛進階裁決官的巔峰自己,去和這位老太太動手,卡倫心裏也不是很有底。
  畢竟,不提費爾舍家過往世襲首席主教的輝煌,就看她是和外婆曾經壹個圈子裏接觸過的人物,就很難想象她的具體實力了。
  反正,自己到現在都沒摸清楚外婆到底是怎樣的壹個實力,唯壹的壹次印象大概是自己有壹次原本在理查家門口沒打算進去,誰知道剛轉身就看見原本應該在家裏樓上織毛衣的外婆挎著菜籃子“碰巧”回來了,裝作巧遇熱情地拉著自己回家做客。
  卡倫觀察了壹會兒,發現無論是菲洛米娜還是費爾舍夫人神情都很自然。
  他不急著進去,因為他清楚菲洛米娜有著自己的壹套準備,從博弈角度出發,不管菲洛米娜自己能不能成功,但讓菲洛米娜先去消耗,自己再在最後時刻進入,效益才是最高的。
  畢竟,在費爾舍夫人眼裏,自己這個意外因素已經被她安置好了。
  再次站起身,卡倫來到臥室窗邊,推開了窗戶。
  原本,卡倫是想接壹點雨水和涼風進來的,眼睛的幹澀讓他想要壹點濕潤。
  但原本外面的大雨在推開窗的剎那,變成了壹片陽光明媚下的綠茵草地。
  遠處,有壹個女人正騎著壹匹白馬正在飛奔,因為距離關系,所以看不清楚女人的長相,但卡倫覺得就算是距離很近,也依舊看不清,因為遠處的那塊區域有壹種霧化的感覺。
  這個場景,不禁讓卡倫想到了以前在艾倫莊園自己和尤妮絲騎馬散步的情形。
  或者,像的可能不是場景,而是氛圍。
  上輩子的職業習慣,讓卡倫對別人夢裏的細節很感興趣,因為人在清醒時喜歡“撒謊”和“偽裝”,但在夢裏,往往會失去防備。
  卡倫猶豫了壹下,還是翻身跳出了窗戶,落在了這片草地上。
  遠處,騎馬的身影不再是若隱若現,變得比之前清晰了許多。
  但卡倫腳下的草地,卻開始變得松軟,逐漸變成了沼澤,卡倫的雙腳此時已經陷了進去。
  不過卡倫並未選擇反抗,而是閉上眼,整個人向後倒去。
  “噗通!”
  綠色的沼澤像是壹下子又變成了水塘,卡倫整個人沒入其中。
  “呼……”
  沒有溺水的感覺,更沒有被活埋的憋悶,卡倫就覺得自己剛剛翻了個身,身下再度變回了青翠的草地,四周彌漫著春天獨有的芬芳。
  卡倫還沒來得及站起來,
  壹雙馬蹄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陌生人,妳身上有壹種讓我很熟悉的感覺。”
  年輕女人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我是壹名醫生。”卡倫壹邊站起來壹邊回答道,“如果妳對我感覺很熟悉的話,那證明,妳現在需要我。”
  “呵呵,妳的意思是,我有病麽?”
  “不然呢?”
  “妳知道麽,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醫生來到這裏看病。”
  “我只會出現在需要我的地方。”
  “好吧,醫生,請妳告訴我,妳叫什麽名字?”
  “我叫卡倫。”
  “嗯哼,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茵默萊斯。”
  “妳,再說壹遍!”
  ……
  “吧嗒,吧嗒……”
  卡倫從窗戶處翻了進來,重新落回了地面,身上還帶著草屑。
  他開始習慣性地拍打衣服,同時,他聽到了身後床底下傳來的磨牙聲。
  他轉過身看去,床上的祖孫兩個神情倒是依舊沒有什麽變化。
  卡倫再次走到床邊,擡起手,壹條秩序鎖鏈從其掌心飛出,圍繞著菲洛米娜的身體轉了壹圈後,最後將她那光潔的脖頸輕輕環繞。
  “嗯?”
  卡倫微微有些驚訝,他相信菲洛米娜應該感知到了自己氣息的到來,按理說,她應該主動放開壹切本能抵抗好讓自己進入。
  現在她既然沒有絲毫反應,只能意味著壹件事,在她的夢中,她已經失去了主導權。
  卡倫閉上了眼,秩序鎖鏈從菲洛米娜脖頸處抽回,然後在半空中盤旋壹圈後,猛地向下,直接穿透了菲洛米娜的胸膛。
  就像是進這座破敗別墅時,門鎖出了問題,雖然沒反鎖,正常卻打不開,只能用腳去踹了。
  “砰!”
  ……
  小木屋的床上,菲洛米娜睜開了眼。
  同時,耳畔邊傳來自己奶奶的聲音:
  “很精致的小木屋,怪不得妳對自己的臥室向來沒什麽要求,也不喜歡什麽玩具,原來,在妳的夢裏,其實臥室裏該有的,全都有啊。
  就是看起來,未免有些幼稚和俗套了壹些,就像是兒童故事圖冊裏的插畫壹樣。
  哎喲,真是沒想到我的孫女已經這麽大了,卻還像是個小孩子壹樣。”
  幹枯的手落在了菲洛米娜的臉上輕輕撫摸,然後在她沒起身時,她的奶奶就先壹步從床上下來。
  菲洛米娜隨即坐起身。
  “嗯?”費爾舍夫人發現了木桌上的早餐,她主動伸手拿起壹塊面包送到嘴邊咬了壹口,“味道還不錯。”
  緊接著,費爾舍夫人低下頭。
  她看見自自己雙腿之間,探出了壹張臉,是壹張和自己壹模壹樣的臉,她正蹭著自己的褲腿,吐出著舌頭,像壹條狗壹樣向自己示好討要食物。
  事實上,她就是壹條狗。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費爾舍夫人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將手中咬了壹口的面包片送到桌下“自己”面前,桌下的“自己”馬上張開嘴,叼下了面包片開始大口咀嚼和吞咽。
  “原來,奶奶在妳的夢裏,壹直是這個樣子。”
  菲洛米娜沈默不語。
  “不過,這並不讓我感到意外,到底是我的親孫女,我準許妳擁有壹點屬於自己的脾氣,我們到底是女孩子,總該是有壹點點發脾氣的特權的,不是麽?”
  費爾舍夫人扭頭,看向坐在床邊的菲洛米娜,“但還是我之前說的那句話,幼稚,依舊是幼稚。”
  菲洛米娜額頭位置出現了壹個黑點,她的脖子仰起,雙拳攥緊。
  緊接著,壹團灰色的光暈從她眉心溢出,當她再低下頭時,整個人的神情比之前要顯得靈動不少。
  她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奶奶。
  “不錯,能突破我的禁制,或者說,妳是故意想讓我進妳的夢的,可是,何必呢?
  畢竟不管怎樣,我都會選擇進來的。
  妳不理解妳奶奶,哪怕妳已經和我生活了這麽多年,妳依舊不懂我。
  知道妳幼稚的原因在哪裏麽?
  壹個成年人的世界裏,不應該只有單純的愛與恨,至少,不應該表現得這麽直白和簡單。”
  菲洛米娜搖了搖頭,擡起手,指向自己的奶奶,很平靜地說道:
  “可是,這裏是夢啊。”
  剎那間,壹條條綠色的藤蔓從小木屋內部延伸出來,快速攀附到了費爾舍夫人的身上,對她進行了捆縛。
  這裏是菲洛米娜自己的夢,在她的夢裏,她理應具備更高的主動權。
  菲洛米娜繼續擡舉起自己的手臂,
  費爾舍夫人則慢慢被吊了起來,雙腳離開了地板。
  “奶奶,如果現實和夢都壹樣,都是寫實細膩的風格,那夢,它還有存在的意義麽?”
  菲洛米娜攥緊了拳頭。
  捆綁在費爾舍夫人身上的藤蔓開始快速鉆進她的身體,恐怖的力道讓藤蔓交接處發出壓抑的摩擦聲。
  但預想中被碾壓成肉泥的場景並未出現,壹切的壓縮在到達壹定程度後似乎就陷入了壹種動態的靜止,而費爾舍夫人臉上,也沒有露出絲毫驚慌的神情。
  “幼稚,是這世上最可笑的性格,妳真的以為,在夢裏,妳就有資格躺下來享受閑適了?”
  “嗡!”
  藤蔓破裂,整個小木屋在此時也開始劇烈的顫抖,屋子裏的所有陳設都開始了偏移,連桌子都側倒在地,上面的盤子滑落下來發出了連串的破碎聲。
  木屋裏,只有費爾舍夫人和菲洛米娜兩個人依舊保持著平穩站立,仿佛她們的存在,完全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
  兩個人身邊,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紋路,像是蜘蛛網壹樣對外開始擴張。
  她們是同壹個家族,同壹個血脈,菲洛米娜更是費爾舍夫人壹手帶大的,雖然她的帶孩子方式有待批判。
  所以,現在二人幾乎用壹模壹樣的方式進行著夢中對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祖孫兩個人將二人所在的環境裏都布滿了紋路,雙方之間的力量交織在壹起,妳中有我我中有妳,不分彼此。
  然後,菲洛米娜動了,她左手攤開,手中凝聚出壹把秩序之矛,身形壹閃,出現在了費爾舍夫人面前,槍尖對著費爾舍夫人的面龐直接紮了過去。
  費爾舍夫人身形壹瞬,就如同是皮革撕扯破碎的聲音,身形自原地消失。
  菲洛米娜趕緊追隨,來到了木屋外面。
  費爾舍夫人落在了菜園裏,菲洛米娜準備再度向她沖來,她卻舉起手,示意自己的孫女看看天空。
  菲洛米娜擡起頭,看向天空。
  先前在小木屋內,自己和自己奶奶爭奪那裏的控制權,其實是旗鼓相當;
  這才能確保兩個人可以在同壹基準下,進行對等的廝殺,否則壹方占據夢境主導的話,她就是主宰,根本就沒法打。
  但現在,天空已經被壹張巨大的蜘蛛網完全覆蓋。
  自己和奶奶在小木屋裏爭鬥,但奶奶卻像是用壹根手指逗自己玩的同時,順手將這片夢境完全覆蓋掌握。
  菲洛米娜長舒壹口氣,她知道自己和奶奶之間的差距很大,但她真的沒料到,會這麽的大。
  “我很早就告訴過妳,妳的家族血統賜予妳的能力,是讓妳可以將夢當作現實,妳本可以擁有更快速的成長,比其他人更有效率的成長,妳能學什麽感悟什麽都很快,因為夢裏可以為妳提供更好的條件。
  我原本挺為妳驕傲的,我的孫女,因為妳在我眼裏足夠優秀了。
  哪怕妳對我說,妳遇到了壹個叫卡倫的,壹開始說他和妳壹樣,之後又說他比妳強,奶奶覺得這很正常。
  這個世界上,總有壹些真正的天才,他們可以什麽都不靠,卻能夠在星空裏流下屬於自己的燦爛光輝,奶奶壹直念叨著的那個人就是這樣。
  但現在,妳卻讓我看到,原來妳壹直把這個夢,當作壹個棲息休息的地方。
  呵呵呵……
  菲洛米娜·費爾舍,妳浪費了……不,妳玷汙了自己的天賦和血統。”
  菲洛米娜反問道:“有什麽意義麽,反正壹切都是為妳做了衣服。”
  “妳的意思是,妳放棄了麽?”
  菲洛米娜沒說話,但雙手卻是垂落了下來。
  “如果妳真的放棄了的話,那奶奶今天的失望,就真的是太多了。
  好吧,
  壹切結束了。”
  費爾舍夫人舉起手,上方天空中出現了壹個巨大的灰色漩渦,漩渦裏正在凝聚著壹道光束,代表著這個夢的終結,也可以稱之為更替。
  “可以了吧。”
  壹道男人的聲音傳來。
  費爾舍扭頭向後看去,自己身後的菜地裏,出現了壹男壹女,壹個是自己的兒子,壹個是自己的兒媳。
  “呵呵呵,妳在妳的夢裏,還塑造了妳的父母麽,唉,真是壹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小姑娘。
  另外,很抱歉地告訴妳,父親塑造得不錯,但妳的母親,可沒有她這樣的氣質,有些美化她了。”
  “母親。”男子盯著費爾舍夫人。
  費爾舍夫人微微皺眉,隨即像是意識到什麽,笑道:“呵呵,我的狗兒子,竟然壹直生活在自己女兒的夢裏。”
  “母親,收手吧,壹切都該結束了。”
  “狗壹樣的東西,妳不配站著對我說話,我沒有妳這樣的兒子。”
  費爾舍夫人指尖向下,天幕上凝聚而出的那道光束,直接照射在了菲洛米娜的身上。
  菲洛米娜沒有躲避,因為在這裏,根本就躲避不了。
  然而,光束照射下來後,菲洛米娜卻依舊很平穩地站在光束中,沒有絲毫的變化。
  反而是那個男人,只見他伸手推開了自己身旁的妻子,本人則開始如同被放置在高溫下的蠟像,開始融化。
  “母親,可以結束了。”
  男人壹邊融化壹邊向費爾舍夫人走來。
  費爾舍夫人目光微凝,說道:“原來,這不是我乖孫女的夢,這裏,是妳父親為妳編織的夢。”
  “是的,母親,這是我的夢,您讓我在現實裏做什麽,我就讓您,在我的夢裏做什麽。”
  “妳還真是壹個好父親啊。”
  “母親,收手吧。”
  男子摔倒在地,卻又像是壹條狗壹樣向前匍匐,最後將費爾舍夫人的雙腿抱緊在自己懷裏。
  “母親……收手吧。”
  “我不可能收手,誰也沒有資格,命令我收手,我為了這壹天,已經準備了這麽多年!”
  男人的身體正逐漸化作壹灘爛泥,而這個夢境,也開始逐漸變暗。
  費爾舍夫人目光轉向菲洛米娜:“我的好孫女,妳的夢,又到底在哪裏呢?”
  “妳累了。”菲洛米娜說道,“或許,今天可以結束,我想為他,舉辦壹場葬禮。”
  “看,又幼稚了,他在妳眼裏,應該早就死了,妳的認知中,就不該有父親這樣的壹個角色,妳並不需要他!
  是,我是累了,但正因為我累了,所以我更不願意等了。
  今天,
  我要達成我的願望,今天,我就要終結費爾舍家的詛咒!
  今天是雨天,
  我想要明天放晴。”
  費爾舍夫人舉起手臂:“天,不準黑,我沒說結束,就誰都不準走。”
  原本因男人的消亡而也將跟隨走向消亡的夢境,因為費爾舍夫人的控制,強行中斷了崩離。
  就在這時,地上的那壹灘爛泥,再次浮現出了男人的臉,他高聲喊道:
  “噩夢囚禁!”
  四周的空間流動在此時凝固。
  這個夢境現在是由費爾舍夫人自己支撐的,所以等同於費爾舍夫人正在自己對自己進行囚禁。
  “我的好兒子,幹得漂亮。”
  費爾舍夫人話音剛落,菲洛米娜就舉起了手,身後小木屋木板上,忽然湧現出了滲人的紅色,化作了壹道流光,直接對著費爾舍夫人沖了過來。
  “這是……什麽東西?”
  費爾舍夫人現在雖然無法移動,但她依舊擡起手妄圖在自己身前凝聚出足夠抵禦沖擊的屏障,因為她本能地察覺到這股力量的可怕。
  它雖然很微弱,但它卻是屬於另壹個層次的力量!
  祭祀島上,暗月之骨的器靈將自己的壹部分力量留在了菲洛米娜的夢境裏,因為她探知到了菲洛米娜的秘密,感同身受。
  此刻,菲洛米娜終於將她贈送給自己的禮物,拿了出來。
  紅色的光束剎那間穿透了費爾舍夫人的壹切防禦,幾乎是毫無阻滯地貫穿了費爾舍夫人的身體。
  費爾舍夫人身體向前壹躬,嘴巴張開。
  “啊……啊……”
  顫音不斷地從她喉嚨裏發出,她的身體上也出現了壹個個紅色的縫隙,裏面隱約有微弱的火光顯現。
  地上的爛泥在此時完全鋪陳開去,像是出現了壹個隧道,裏面的黑色正在向外繚繞。
  費爾舍夫人本能地低下頭,看向自己腳下。
  菲洛米娜則出現在了費爾舍夫人的面前,單手,拍在了自己奶奶的胸口,然後自己和奶奶壹起向後栽去,壹同進入了下方的黑色。
  ……
  “嗡!”
  費爾舍夫人逐漸適應了眼前的黑暗,不過這並沒有什麽意義,因為在這裏,除了黑暗沒有其他的存在。
  “這就是妳真正的夢麽?”
  “是的,奶奶。”
  菲洛米娜的聲音傳出,像是在上方,又像是在下方,總之,空幽幽地在飄蕩。
  “那麽,這個夢,又是什麽意思呢?”
  “沒有什麽意思,很小的時候起,妳就讓我去做夢,但我苦惱了很久,因為我沒有夢可以做,父親壹邊舔著我的手壹邊帶著我進入了他的夢。
  但那並不是我的,雖然我很喜歡那裏。
  事實上,在我的夢中,壹直是空蕩蕩的,我不知道該將什麽填充進去,也不清楚到底什麽才適合承裝,不僅沒有合適的人,甚至,連合適的色彩,都找不到壹個。
  但我很喜歡這裏,在這裏,我不用被任何人註視,我可以盡情地待在這裏,不用擔心被打擾。
  每壹次從這裏出去時,我都會掙紮很久,我會問自己,這裏多好啊,我為什麽還要出去?
  但我記得奶奶妳說過,把現實當作夢,把夢當作現實,是的,沒錯。
  如果我不出去,去領略噩夢的可怕,又怎麽能明晰躺在這裏的美好?
  每壹次,我都是抱著回來時可以更興奮更舒適的心態出去的。
  妳是第壹個訪客,奶奶。”
  “我很榮幸。”
  “啪!”
  壹聲炸響傳出,費爾舍夫人臉上出現了壹道清晰的鞭痕。
  可她卻沒有生氣,反而帶著點興奮地說道:“呵呵,我的孫女,妳終於要對妳奶奶出手了麽?”
  “這是最弱的妳了,奶奶。”
  “是的,妳讓我變得很虛弱了,我的狗兒子不惜把他自己當作火將火引到了我的身上。”
  “啪!”
  又是壹道鞭痕,出現在了費爾舍夫人的身上,她的肩膀處裙擺脫落,露出了她那幹癟的身體。
  費爾舍夫人卻變得更加的興奮,她低頭看了壹眼自己的身體,擡起雙臂,撫摸著自己的胳膊:
  “唉,妳知道麽,每次看見妳的身體,奶奶我都會好羨慕。
  年輕,是所有人都擁有過,且擁有過後,又願意不惜壹切代價重新獲得的東西。”
  “啪!”
  “啪!”
  “啪!”
  鞭痕,壹道道地在費爾舍夫人光著的身體上出現,但她卻依舊立在那裏,像是大海中的礁石,巋然不動。
  “呵呵呵……”
  終於,費爾舍夫人再次發出了笑聲,她開口道:“孫女,我給了妳機會,但妳做不到,妳的牙齒,還是不夠尖銳,奶奶已經老了,但妳依舊啃不動我。”
  費爾舍夫人向前,探出手:
  “出來吧,我的孫女。”
  壹層灰色的火焰自費爾舍夫人身上升騰而起,隨之而來的,是顏色上的變化,原本的漆黑開始被壓制,灰色的紋路逐步覆蓋。
  雖然經歷了衰弱,經歷了殺招,經歷了陷阱,費爾舍夫人承受了壹切,但她的地基,還是太深厚了。
  黑暗之中,菲洛米娜的身形被強行拘了出來,她光著身子站在那裏,表情顯得很是凝重。
  這是令人絕望的差距,像是螞蟻對大象發起的挑戰,大象縱然踩進了螞蟻提前挖好的“深坑”,可是,這又有什麽意義呢?
  “多美好的身體啊,多美麗的妳啊,多讓人神往的青春吶。”
  費爾舍夫人身上的火焰正在不斷攀升,連帶著她對這個夢的覆蓋度也在越來越大,像對待上壹個夢壹樣進行全盤掌握,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菲洛米娜經過了短暫的沈默後,開始掙紮。
  她開始嘶吼,
  她開始咆哮,
  她開始歇斯底裏。
  “好,很好,我的孫女,怎麽能輕易認輸呢,我還以為妳不會生氣呢,原來妳會,呵呵呵。
  好了,
  小時候妳哭鬧時,我沒有抱過妳,也不想哄妳。
  現在,
  我想最後哄妳壹次,最後壹次。
  也算是,
  彌補壹下我們祖孫壹場,最後的遺憾,好麽?”
  費爾舍夫人張開雙臂,對面,任憑菲洛米娜如何掙紮,她的身體,依舊在不斷地向她奶奶靠攏。
  幹癟蒼老的身體,胸膛位置,緩緩地出現了壹道裂縫,兩扇肋骨像是蟲子的器口,開始張開,迎接那新生的來臨。
  “該結束了,親愛的。”
  “砰!”
  像是有什麽被踹開了。
  緊接著,
  “嘩啦啦……”
  密集的鎖鏈快速移動,直接將菲洛米娜的身體包裹,同時更有壹條,橫亙在了菲洛米娜和費爾舍夫人之間。
  在它身後,出現在了卡倫的身影。
  “咳咳……咳咳……”
  卡倫用手掌捂著嘴,開始咳嗽。
  原本,他是想說些什麽的,但現在,靈魂的傷勢還是讓他咳嗽了起來。
  早知道進門之前,不,坐在客廳那張椅子上之前,就該多抽幾根煙,或者將煙葉直接抽出來含在嘴裏。
  不管怎樣,都好過在夢裏都要咳嗽。
  費爾舍夫人側著頭,很是不解同時也很是好奇地看著卡倫:
  “妳是……怎麽進來的?”
  卡倫結束了咳嗽,開口道:“就這麽進來了。”
  “呵呵。”費爾舍夫人胸前的口器開始逐漸收攏,最後那兩扇排骨又恢復到了胸前,“那真好,還能給我再加壹盤餐前小點心。”
  “嗯。”卡倫輕輕舉起手,身後包裹著菲洛米娜的秩序鎖鏈瞬間發力,只聽得“砰”的壹聲,菲洛米娜的禁錮被直接打破。
  “隊長……”
  菲洛米娜走到了卡倫身側,還往前走了壹步,站在了卡倫身前。
  “咳咳……”
  卡倫又咳嗽了起來,等咳嗽好後,壹邊習慣性用手背輕輕擦拭著嘴角壹邊說道:
  “沒規矩,站後面去。”
  菲洛米娜楞了壹下,但還是選擇後退,站在了卡倫身側。
  “聾了?”
  菲洛米娜再次後退,站在了卡倫身後。
  而這壹幕,全都落在了費爾舍夫人的眼裏,她開口道:
  “看來我孫女,是真的很聽妳的話。”
  “我畢竟是她的上司。”
  “有時候,壹個女人能遇到壹個心甘情願聽他話的男人,很不容易。”
  “您偏題了,老夫人。”卡倫嘆了口氣,“我來幫您吧。”
  “幫我?妳說的這是什麽話?”
  “您明白的。”卡倫笑了笑,“幫您解脫啊。”
  “好,很好,我希望妳能有說這個話的底氣。”
  “不會讓您失望的。”
  “那就……看看吧。”
  費爾舍夫人伸手抓向卡倫。
  壹時間,卡倫感知到自己身邊像是有壹只無形的巨手正在向自己握來。
  壹條條秩序鎖鏈開始行動,像是壹根根長矛,直接砸向四周,然後集體發力,幫卡倫撐住了周圍的局面。
  但很快,更為磅礴的壓力傳來,是壹開始力道的翻倍……緊接著,再翻倍。
  秩序鎖鏈開始壹條條的崩斷,可怕且無形的碾壓開始繼續向卡倫襲來。
  這裏,畢竟不是卡倫自己的意識空間,這裏是菲洛米娜的夢境,費爾舍夫人不是進入他的主場,所以在這種局面下,卡倫能使用的有效應對方法其實並不多。
  不過,卡倫並沒有慌亂,而是看向自己的手背。
  雖然他不想動用那件東西,但沒辦法,目前來看,最適合在這裏使用的,就是那把鐮刀。
  好在,這壹次自己不用拿鐮刀對著自己砍了。
  ……
  現實中坐在客廳椅子上的卡倫,手背上【戰爭之鐮】的印記開始閃爍。
  ……
  【戰爭之鐮】的虛影再度出現,當它出現時,卡倫只感覺自己的靈魂深處傳來了劇痛。
  且這把戰爭鐮刀竟然下意識地想要向他靠攏,大概是上次沒砍死,這次再來,就想把上次的事情做完。
  卡倫馬上嘗試去操控它,強行改變了它的軌跡,讓它向著費爾舍夫人倒去。
  “嗡!”
  “噗……”
  費爾舍夫人的身體被劈砍出了壹條可怖的傷口,在她肩膀處,血肉紛飛,白骨顯露。
  “啊……”
  費爾舍夫人側過頭,看著自己肩膀上的傷口,臉上反而露出了笑意,主動喊道:
  “來,繼續啊。”
  “好啊。”
  卡倫再度操控【戰爭之鐮】,進行了第二次攻擊。
  “嗡!”
  又壹道恐怖的傷口出現在了費爾舍夫人身上。
  “來,再來啊!”
  “咳咳……”
  卡倫壹邊劇烈的咳嗽壹邊繼續操控。
  相較於菲洛米娜的攻勢,卡倫借用【戰爭之鐮】的力量所造成的傷害要大非常多。
  “不夠,再來啊,我倒要看看,妳還能砍下來多少次!”
  連續地劈砍下來,費爾舍夫人的身體已經變得十分扭曲,現在的她,更像是壹具白骨上掛著壹些肉,包括她的臉,有面皮的部分也只剩下了壹半不到。
  而卡倫那邊,靈魂已經開始痙攣起來。
  “妳這不行啊,我還沒被砍死,妳就已經要砍不動了。”
  卡倫回答道:“很抱歉,如果我之前沒受傷的話,倒是能多砍幾下,現在……我傷勢牽扯得太厲害了,確實是影響了我的發揮。”
  “不要找理由,既然妳已經進來了,那我就不可能放過妳。”
  費爾舍夫人胸口的兩扇排骨再次打開,露出了那猙獰的口器。
  同時,卡倫本人則被吸扯了過來。
  “不要!”
  菲洛米娜大喊壹聲,想要去阻攔自己奶奶對隊長的吞噬,但卻沒來得及,隊長的身影像是風壹樣直接穿過了自己的視線,出現在了自己奶奶的面前。
  “年輕人,妳壹直讓我想到了壹個人,壹個我掛念了幾十年的人。”
  卡倫回應道:“相信我,他肯定沒有掛念妳,我發誓。”
  “呵呵,看來妳的嘴巴,很硬。”
  “我的胸口,更硬。”卡倫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又指了指費爾舍夫人現在敞開的胸膛。
  壹根根骨刺從費爾舍夫人身上蔓出,對準著卡倫的胸口,直接刺了下去。
  “啊!!!”
  卡倫發出了叫聲,是真的疼,也是真的痛苦。
  ……
  現實裏,坐在壹樓客廳椅子上的卡倫,胸口位置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紅色的光澤開始閃爍,他的肋骨,畢竟是最開始吸收暗月之骨的地方,可現在,鮮血開始汩汩流出。
  四周的傀儡們,很是安靜地註視著這壹切。
  ……
  紅色的火焰從卡倫胸膛位置釋出,且開始覆蓋在費爾舍夫人的身上,她的骨骼也開始了消融。
  在上壹個夢中,菲洛米娜借用的是暗月之骨器靈留下了的壹縷力量就擊穿了費爾舍夫人的防禦,但在祭祀島上,真正得到暗月傳承的,是他卡倫。
  “哢嚓……哢嚓……哢嚓……”
  密集的碎裂聲開始傳來,費爾舍夫人的骨骼上面出現了壹道道龜裂。
  卡倫身上也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甚至已經感知到了自己靈魂的扭曲,本就受傷的靈魂現在更像是要被人硬生生撕裂。
  菲洛米娜沖到了面前,但壹層無形的隔膜卻將其格擋,讓她無法進入,雖然她也清楚,就算能進入,她也沒什麽能力可以阻止。
  這壹刻,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阿爾弗雷德在出發前,對自己說過的話:
  “妳應該為少爺,獻上忠誠。”
  死亡啊,距離自己是如此地近。
  卡倫仿佛已經看見自己正朝著永恒墮落的黑暗滑落,但即使是在這個時候,他依舊拒絕了黑霧之中抓向自己的那些手;
  壹如上次他們出現來幫助自己壓制餓癮時那樣,現在,他們也在等待著自己的召喚。
  人在意識迷茫和虛弱時,總是會去尋找精神的寄托,也就是信仰。
  但卡倫推開了他們的手,
  不需要。
  “啪!”
  費爾舍夫人的頭蓋骨,裂開了縫隙。
  她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嘲諷道:“妳說大話了。”
  卡倫也笑了。
  費爾舍夫人松開了手,同時,那壹根根原本刺入卡倫身體的骨刺開始抽回,卡倫的意識開始掉落。
  “隊長!”
  “我沒有殺他,妳急什麽,殺了他,等嶄新的妳走出這個家門時,誰來送妳去上班啊?呵呵呵。”
  菲洛米娜雙眸泛起了黑色,雙臂處出現了兩條黑色的皮鞭,對著自己的奶奶狠狠地抽了下來。
  “啪!啪!啪!”
  費爾舍夫人搖了搖頭:“妳還是太弱了,不,這其實不怪妳,是我太強了。”
  緊接著,她雙手向前壹抓,整個人瞬間出現在了菲洛米娜的面前,骨刺完全張開,將菲洛米娜直接封鎖在了自己的“身體”內。
  “噗!噗!噗!噗!”
  骨刺入肉的聲音,現在的費爾舍夫人,已經和菲洛米娜構建了融合的通道,任憑菲洛米娜如何掙紮,也依舊無法改變這壹進程。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進程,卻又在最出人預料的時刻,停住了。
  四周的壹切壹切,都仿佛陷入了安靜。
  “知道奶奶我為什麽這麽強大麽?”
  費爾舍夫人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孫女。
  菲洛米娜沒有回答。
  “妳見到達利斯了吧,他看起來精神很好,壹副成功吸收詛咒的樣子,呵呵,但我知道,他失敗了,他想騙我呢,我怎麽可能是這麽好騙的人呢?
  妳知道我為什麽能看出來麽?
  達利斯是我的試驗品,
  但我想試驗的,不是詛咒的消化……
  因為我早就在他之前,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成功消化了詛咒。
  就是這詛咒太強大了,它像是壹枚堅硬的雞蛋殼,好難打破,還好,現在終於成功破開了口子,蛋清終於可以滴淌出來了。”
  費爾舍夫人張開雙臂,隔著骨刺,溫柔地抱住了菲洛米娜:
  “詛咒,奶奶已經替妳扛下來了;
  現在,
  奶奶要給妳的,
  是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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