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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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小賈……瘋了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西南平定,大唐少了壹個方向的擔憂。
  老將們在青樓裏迸發出了熱情……
  “把最紅的女人叫出來!”
  “美酒好菜,都送來,今日盧國公請客,只管上!”
  “小賈,此事也有妳的功勞,來,飲酒!”
  “老夫的酒妳竟然不喝?”
  賈平安被灌了壹肚子的酒水,包東見勢不妙,冒死和雷洪把他弄了出來。
  “逃……回家!”
  賈平安喝的頭暈眼花,只想逃離那些老東西。
  才將到家躺著,鴻雁弄了水來。
  噸噸噸……
  壹口氣喝了壹壺涼白開,爽的賈平安躺下,肚皮裏水在蕩漾著,動壹下,就有咕咚聲傳來。
  很有趣啊!
  半夜賈平安被尿憋醒了。
  他不習慣馬子,所以徑直去了茅房。
  走出房間時,他雙眼無神……
  前面怎麽有個白色的東西在飄著?
  賈平安壹個激靈。
  就在前方,壹個白色的人影在舞動。
  雙手合十沖著天上拜去,接著邁動著玄奧的步伐在轉圈……
  賈平安脊背發寒。
  白影聽到了動靜,就緩緩回身。
  不會是長發覆蓋著臉,然後雙手前伸著走來吧。
  要崩潰了……
  白影回身,詫異的道:“郎君也知曉滿月修煉的道理?”
  臥槽!
  竟然是明靜。
  賈平安幹咳壹聲,“某修煉完了。”
  他灰溜溜的去了茅廁,隨後回來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
  白氣繚繞中,壹個背影飄了過來,輕聲道:“賈郎!”
  賈平安茫然看著,“妳是誰?”
  “哈哈哈哈!”
  女子大笑,然後猛地轉身。
  壹張娃娃臉。
  “蘇荷?”
  再轉。
  大長腿。
  再轉。
  蛇精臉……
  “啊!”
  賈平安猛地坐起來,滿頭大汗。
  那個女人是誰?
  按理夢到的人臉應當會很快模糊,但直至吃早飯時,賈平安依舊記得。
  “郎君,昨夜如何?”
  修煉了壹夜的明靜精神抖擻,而賈師傅卻萎靡不振。
  他淡淡的道:“某冥想了半個時辰。”
  至於收獲如何,不說。
  明靜見他沈穩,不禁暗自欽佩。
  郎君這般有大智慧的人,壹言壹行都有深意,我要仔細體悟才是。
  看郎君雙眼無神,這定然是在推演什麽。
  師父說過,竊了天機會倒黴,郎君弄了那些驚世駭俗的學問,難怪被稱為掃把星。
  晚些賈平安上衙,明靜目送,阿福更親熱些,把爸爸送出門,回來就躺下了。
  它躺在那裏,斜睨著明靜。
  來啊!
  造作啊!
  打壹架啊!
  明靜轉身。
  慫了!
  熊生就是這般寂寞,且枯燥。
  賈平安到了百騎,宮中來人。
  “陛下說了,武陽伯有軍功,賞賜十萬錢。”
  為啥?
  眾人不解。
  賈平安知曉這是李治覺得當初馬蹄鐵賞賜的少了些,給他補上。
  邵鵬幹咳壹聲,“最近兄弟們都很辛苦。”
  “晚上五香樓!”
  賈師傅不是個摳門的,眾人壹陣歡呼。
  可這事兒註定就去不成。
  “武陽伯,陛下召見。”
  賈平安進宮。
  君臣都在,老許竟然也在,口吐白沫的模樣,看著格外的興奮。
  這是剛進行了壹次辯駁,而且是以李治的勝利而告終,其中老許立功不小。
  李治說道:“武功民變,數個村子說不公,群情濤濤,妳帶著百騎去看看,及時回來稟告。”
  賈平安愕然,隨即應了。
  這事兒為何如此?
  他想了想。
  武功縣隸屬於雍州,這等事兒該是刺史派人去,為啥是百騎?
  唯壹的可能就是這事兒不對味,牽連到了某個雙方都關切的人。
  晚些他告退,王忠良說道:“咱送送武陽伯。”
  這個蠢人越發的聰明了。
  李治很是欣慰。
  出去後,王忠良說了情況。
  “武功縣此次民變,重傷兩人,縣令陳歐乃是那邊的人,頗得那些人的看重他們,對了,禦史李默與妳同去。”
  小圈子想重點栽培的官員?
  難怪老許要出來狂噴,然後把調查的機會拿回來。
  可讓誰去都不放心,幹脆讓百騎去。
  賈平安知曉自己的任務,就是把陳歐弄下來。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他悲天憫人的嘆息壹聲。
  王忠良壹怔,“這話怎地有些意思呢?”
  賈平安隨即就出發了。
  ……
  “前陣子咱們弄了那邊的壹個官員下來,他們此次讓賈平安去便是報復,可惜了陳歐!”
  “老夫知曉。”長孫無忌沈聲道:“若是事情不大,那便讓他蟄伏幾年,到時咱們再把他弄上來。吃壹塹長壹智。宦海無涯,吃虧才是根基。告訴那些年輕人,莫要怕吃虧,眼前吃虧是好事,等他們身居高位再吃虧,壹次就足以毀掉他們。”
  “可惜了陳歐!”
  ……
  武功縣賈平安有些印象,當年步行探險中,鰲太穿越算是壹條著名的路線,但後來因為出事兒太多了,好像不許走了。
  “武陽伯,武功這地方就像是臺階般的,壹段壹段的下來,都沖著渭水傾斜,若是在高處壹看,頗為有趣。”
  隨行的百騎有來過武功的,說起這裏滔滔不絕。
  “武陽伯,可要去縣城?”
  賈平安搖頭,“直接去那個村子。”
  他回頭看了壹眼李默,笑道:“李禦史先去縣城?”
  李默搖頭,“去了縣城便是打草驚蛇,直接去事發地。”
  他和賈平安壹直保持著距離,此刻說話也是如此。
  “武陽伯,李禦史怎地有些怕妳?”包東覺得有些好笑。
  “當年……”不堪回首啊!
  “當年他去了華州,說是看看掃把星,結果回來的路上摔斷了腿。”
  賈平安覺得這純屬是封建迷信,可架不住李默信啊!
  他放慢了些馬速,李默隨即也放慢了馬速。
  “李禦史……”賈平安覺得老李這樣真心不妥當,“咱們此行需要精誠合作,可妳這個……”
  “無礙。”李默警惕的看著他,“咱們說話聽得到。”
  賈平安苦笑。
  村子叫做沿河村,顧名思義,村子邊上就有壹條河。
  小河潺潺流淌,幾個婦人在河邊洗衣裳,見到來了二十余騎,都茫然擡頭。
  進村後,村正胡曉來迎。
  “百騎?”
  胡曉面色大變,賈平安和李默交換個眼色,覺得事兒不對。
  這必然有情弊。
  李默冷笑道:“老夫禦史李默,武功縣報了蟲災,為此豁免了妳壹村的賦稅,蟲在何處?”
  眼前的沿河村看著灰撲撲的,外面有幾個孩子玩耍,穿的也是破破爛爛的。
  胡曉低頭,“蟲子……跑了。”
  “這蟲子跑的這般齊整?”賈平安覺得這等謊言就是對自己智商的侮辱,“可有蟲子的屍骸?某為何沒看到莊稼受損?”
  外面的田地裏,小麥長勢喜人。
  胡曉看看賈平安,眼神閃爍,“那蟲子……”
  “蟲子就是謊言!”地方胥吏狼狽為奸,導致民變,這等人在李默看來都該全數流放,“沿河村謊報蟲災,以至於激起民變,此大罪也!”
  “進城吧。”賈平安看到了現場,就再無疑慮。
  ……
  武功縣縣廨裏,縣令陳歐在值房中處置公事。
  “明府!”
  外面有人低聲叫門。
  陳歐擡頭,“進來。”
  進來的是縣丞張或,他沈默著。
  “嗯?”陳歐不解,再度擡頭,微黑的臉上多了笑意,“這是為何?”
  張或低聲道:“先前有人看到了二十余騎,往沿河村去了。”
  陳歐的眉顫了壹下,然後說道:“武功是個好地方,要勸農耕。”
  “是。”張或的聲音有些沙啞。
  陳歐起身,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攏了壹下,“武功有名山,亦有名人。隋煬帝葬於此,前漢蘇武亦葬於此,為官者當去看看這兩所墓葬。隋煬帝身死國滅,蘇武不屈,流芳千古。”
  “是。”張或低頭。
  陳歐走了出去。
  外面傳來了馬蹄聲。
  “百騎武陽伯奉命而來。”
  “禦史李默。”
  外面隨即默然,腳步聲緩緩而來。
  縣廨裏的官吏都出來了,齊齊看向外面。
  賈平安當先進來。
  陳歐拱手,“某陳歐。”
  此人面色微黑,神色從容,看似有恃無恐。
  妳以為小圈子能救妳?
  賈平安搖搖頭,“沿河村之事為何?”
  這是問話。
  也是程序。
  陳歐壹旦說謊敷衍,這便是罪上加罪。
  李默在邊上觀察著,準備在陳歐狡辯時出手。
  “並無蟲災。”陳歐沒有抵抗,認罪了。
  賈平安壹怔,“為何謊報蟲災?”
  李默怒道:“沿河村謊報蟲災,豁免壹年賦稅,隨即邊上的村子察覺不對,就喧鬧不休,武功縣處置不當,致使重傷二人,陳歐,妳好大的膽子!”
  陳歐默然。
  張或擡頭,“武陽伯,李禦史,此事……有苦衷。”
  “什麽苦衷?”事情太順利,賈平安覺得自己應當去爬爬武功山。
  張或說道:“沿河村的丁口悍勇有力,歷來入府兵的都不少,上月傳來消息……”
  他看了陳歐壹眼,“跟隨去征伐阿史那賀魯的府兵戰死五人。”
  賈平安猛地壹驚。
  那壹戰他也參與了,領左虞侯軍。
  “戰死五人?”
  壹般情況下,征召府兵出戰不會從壹個地方,比如說這個折沖府征召三十人,那個折沖府征召五十人,絕不會出現大規模從壹個地方征召府兵的情況。
  賈平安面色鐵青地問道:“為何謊報蟲災?”
  他依舊記得和阿史那賀魯那壹戰。
  那些府兵們高呼酣戰,哪怕是身陷重圍也毫無懼色。
  五人!
  竟然從壹個村子裏征召了五人!
  這是誰幹的?
  當地折沖府逃不掉責任!
  張或眼中有怒色,“沿河村本就人口不多,戰歿五人,五戶人家就毀了,父母親人哀痛病倒,村裏出錢醫治……可恰逢村中多人病倒……這賦稅如何能收?明府去了沿河村,見此慘狀,為之涕下,當即上奏疏,說是蟲災……不說蟲災說什麽?說什麽能豁免了賦稅?”
  李默冷冷的道:“其情可憫,可萬事當由朝中來決斷,謊報蟲災,引發民變,當嚴懲!”
  陳歐說道:“某知曉此事不妥,如此便回長安待罪。”
  他沒有抗爭,也沒有憤怒。
  賈平安回身道:“去,叫了當地折沖府的校尉來。”
  李默皺眉,“此事先定下了再說。”
  所謂夜長夢多,他擔心小圈子出手,到時候他和賈平安就麻煩了。
  “不著急。”
  賈平安慢條斯理的,“進去說話。”
  他進了值房,又叫人去煮茶,看著就像是來旅遊的。
  可等當地折沖府校尉孫重山來了後,賈平安的咆哮聲震動著整個縣廨。
  “為何從沿河村抽調五名府兵?別的地方的人都死光了?若是死光了,妳這個校尉為何不去赴死?”
  孫重山面色蒼白,“下官有罪。”
  “妳是有罪,十惡不赦!”賈平安怒了,“為何從沿河村抽調了五名府兵?說話!”
  孫重山擡頭,“下官……”
  “妳想貪功!”賈平安握著皮鞭,怒不可遏,“沿河村的府兵悍勇有力,若是在廝殺中得了上官的贊許,回過頭妳就能得到誇贊……操練得力,盡忠職守,可妳特娘的卻葬送了五個家庭,妳死有余辜!”
  孫重山跪下,“從消息傳來開始,下官就夜不能寐,懊悔不已,只想戰死沙場。”
  賈平安喘息著,“他們是如何戰死的?”
  同袍戰死後,有人親眼目睹後,就會把他戰死的情況說清楚,報給地方和家人。
  孫重山說道:“說是……當時左虞侯軍從側翼沖殺阿史那賀魯的大軍,他們五人沖殺在前……”
  賈平安閉上眼睛。
  那壹戰他先大敗朱邪孤註,隨即和梁建方會和。
  大軍廝殺,大唐的步卒扛住了敵軍的沖擊,隨即梁建方令馬軍突擊。他當時帶著麾下數十騎,突然從側翼殺了進去。
  敵軍慌亂不堪,但旋即猛烈反撲,賈平安的身邊有人保護,所以安全無恙。但麾下卻倒下了十余騎。
  那十余騎中……
  “那壹戰,某領左虞侯軍。”
  孫重山愕然,“竟然如此?”
  “他們在某的麾下!”
  賈平安猛地壹腳踹去!
  孫重山倒下,卻壹聲不吭。
  李默在外面聽到賈平安踢打孫重山,就想進去。
  包東搖頭,“李禦史,這是軍中之事。”
  軍中和地方不同,處罰也不同。
  “那些兒郎悍勇,可妳!”
  賈平安握住刀柄,想壹刀剁了孫重山。
  “武陽伯!”
  雷洪進來,擔心他壹時沖動動手。
  賈平安閉上眼睛,“某閉眼就能想到當時那壹戰,那些兄弟奮勇廝殺,擊潰了阿史那賀魯,萬眾歡呼啊!可有誰知道壹個村裏的五名府兵倒在了身後。”
  “某……萬死!”孫重山哽咽了起來。
  “帶他出去。”
  孫重山必須要嚴懲。
  但沿河村之事……
  賈平安在值房裏待了壹會兒,“請李禦史進來。”
  李默進來,就站在門內,不敢靠近賈平安。
  “某以為,陳歐此事有罪。”
  李默點頭。
  “但其情可憫,其心無邪。”賈平安說道:“當可功罪相抵。”
  李默皺眉:“功就是功,過就是過,沒有什麽相抵。”
  “他為的是百姓!”賈平安覺得李默就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偶,“沿河村……大唐的賦稅是連帶的,村裏病倒多人,只是治病就讓村裏返貧。賦稅連帶,壹家不交,鄰裏就得為他家填補……沿河村這等情況如何填補?”
  鄰保制從先秦開始,壹直延續了下來,而賦稅也是鄰保包幹,這是壹項懶政。
  比如說有人不在家,那麽他今年的賦稅卻不能少,就得補上。甚至有地方村正和裏正等聯手把這等人的田地賣了,用於繳納賦稅的情況。
  所以有的地方壹旦發生了鄰居跑路不在家,鄰居也會跟著跑路。
  為何?
  因為不跑路這家人的賦稅妳們幾家人得補繳。
  李默搖頭,“此事他當上疏朝中,而不該哄騙。”
  這個老頭!
  賈平安低聲道:“萬事有例外。”
  李默還是搖頭。
  賈平安明白了。
  那些人讓李默跟來,只是因為李默刻板,不知道變通,如此就公事公辦。
  可他現在不想公事公辦。
  “李禦史!”
  “李大爺!”
  李默拂袖,“胡言亂語!”
  賈平安怒了,“那妳就裝作沒看到。”
  “無恥!”
  李默出去。
  晚些他的隨從來了。
  “李禦史說了,他偶感風寒,無法視事。”
  老李!
  李大爺!
  妳特娘的果然還是個人,不是個人偶!
  “哈哈哈哈!”
  值房裏傳來了賈平安得意的大笑聲。
  接著他就去了沿河村。
  “是何疫病?”
  “腹瀉發熱,死了好幾個了。”
  賈平安仔細詢問了他們最近的情況。
  “消息傳來後,咱們都去那五家看望,隨後村裏各家出錢置辦了飯菜,吃了之後就……”
  這是群體食物中毒!
  賈平安黑著臉,“這是自作孽!”
  村正苦著臉,“武陽伯,我等死不足惜,可明府為了沿河村待罪,我等於心何忍。”
  賈平安隨即去了鬧騰的那幾個村子。
  幾個村正被他叫了來。
  兩日後,他和李默回到了長安。
  “如何?”
  朝中的君臣都在。
  賈平安說道:“陛下,臣去了武功縣,發現那沿河村確實有蟲子,村中多人被咬傷,隨後腹瀉,加之五人戰歿,沿河村確實該豁免賦稅。”
  李治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長孫無忌覺得賈平安被人換了個芯子。
  許敬宗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小賈……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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