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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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我覺得還能再搶救壹下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無商不富。”
  帶著這話,武媚回到了宮中。
  “這是什麽話?”
  李治覺得這純屬是夢囈,“大唐的財富來自於田地,商稅……這些年收的商稅幾可不計。”
  他笑了笑,“賈平安這是覺得茶葉能掙大錢?對了,他還和程知節等人弄了些什麽生意,鬼鬼祟祟的,不過程知節提及這個生意紅光滿面,看來不錯。”
  武媚說了些朝中的事兒,李治起身,“出去轉轉。”
  王忠良趕緊扶了壹邊,李治覺得今日眼睛不錯,就搖頭,“無需攙扶。”
  “陛下的身子看來不錯,可喜可賀!”
  武媚笑吟吟的。
  “朝中的重臣不是善茬。”李治知曉她獨木難支,但在病體未好的情況下,也只能讓她頂上。
  “那茶水真的好喝?”
  “好喝的不得了,如今城中的名妓都用茶水來招待客人,誰煮茶誰就是土包子……”
  兩個內侍在外面說話。
  “那個……”李治也喜歡喝茶,聽聞這話就有些不滿,“什麽茶?”
  武媚笑道:“平安弄了新花樣,茶不用煮,用泡,幽香陣陣……”
  李治來了興趣,“茶葉在哪?”
  呃!
  王忠良看了武媚壹眼,見她恍若未聞,就知曉自己的鍋來了。
  當初他壹大碗人參酒下去,弄了個中毒的笑話,讓賈平安灰頭土臉的。
  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他要是強行去索要也行,但會惹怒了皇後。
  “陛下,奴婢去問問。”
  王忠良這壹去就直接去了東市。
  “王中官為何不去尋武陽侯要茶葉?”
  “上次那個酒之事,王中官錯怪了武陽侯,羞刀難入鞘,去了丟人,所以就去東市自家采買。”
  到了東市。
  “那個……叫做什麽?”
  王忠良回身問道。
  隨從內侍說道:“說是叫做滌煩茶屋。”
  王忠良問了路人,“郎君且住。”
  路人拱手,禮儀達人附體,“郎君有事?”
  遇到禮儀達人總是讓人心情愉悅,王忠良問道:“敢問那滌煩茶屋在何處?”
  路人的臉上多了惆悵,“往前走……”
  “多謝。”王忠良再問:“往前走……在何處?”
  妳難道不該告訴我滌煩茶屋的具體位置嗎?
  禮儀達人不該是這般表現。
  路人笑道:“只管往前去!”
  說著他拱手走了。
  “世風日下……”內侍不滿的道:“上次咱在西市還有人帶著咱去尋地方呢!到了地方連引路錢都不要,熱情的……轉身就跑,生怕咱給他錢似的。”
  王忠良看看身上的衣裳……
  娘的!
  內侍的名聲啥時候那麽臭了?
  “那就去看看。”
  往前走了壹陣子。
  前方壹家店鋪外面人山人海啊!
  “不要擠!”
  “退後!”
  市令滿頭大汗的在維持秩序。
  若是這些人擁擠導致什麽踩踏事件,他的宦途就到頂了,弄不好還會被流放。
  “退後!”
  那些官吏拼命的推攘著擁擠的人群。
  “這是……”
  王忠良擡頭,“滌煩茶屋……”
  “不要擠!”壹個夥計站在裏面喊道:“再擠就要出事了。”
  市令罵道:“去問問武陽侯,出了事他也跑不掉!”
  有小吏飛也似的去了。
  王忠良目瞪口呆,“這……這怎麽買?”
  他回身。
  惆悵!
  隨後就去了道德坊。
  叫開門後,杜賀被嚇了壹跳。
  “可是拿人?”
  這個前貪腐犯見到宮中人就慌張,甚至還有些尿急。
  “武陽侯可在?”
  賈平安出來。
  “王中官,稀客啊!”
  賈平安笑的很假。
  王忠良笑的尷尬。
  “咱就是問問,那個茶葉可還有?”
  茶葉?
  阿姐那裏不是給了壹罐嗎?
  還說孕婦不許多喝。
  怎麽……喝完了?
  不對!
  看看王忠良那不自在的模樣。
  分明就是來要茶葉的。
  阿姐沒給皇帝?
  嘖嘖!
  賈平安淡淡的道:“茶葉……杜賀。”
  杜賀壹怔,心想家中不是還有壹批茶葉嗎?郎君先前還去看過。
  但……
  他皺眉,“還剩下幾罐。”
  我竟然敢欺騙陛下身邊的內侍……
  別怪我,是郎君逼我的。
  賈平安說道:“都包起來,給王中官。不過……”
  王忠良就怕這個不過。
  ——不過,有人中毒了怎麽辦?
  賈平安要是問出來,王忠良能懸梁自盡。
  幸好最終沒問。
  “武陽侯!”
  東市的小吏來了。
  王忠良看了他壹眼。
  此人比自己先出發,而且是急事,竟然此刻才到。
  有趣。
  “武陽侯,茶屋那邊人山人海,市令擔心出人命。”
  杜賀詫異,“那可如何是好?”
  “排隊就是了。”
  賈平安隨口說道:“告訴他們,不排隊的不賣。”
  “就這麽?”
  就這?
  賈平安看了他壹眼。
  當然就這!
  小吏急匆匆的回去了。
  王忠良帶著茶葉回去,路上突然說道:“再去東市壹趟。”
  咱恩怨分明。
  賈平安既然沒刁難咱,那就去幫他壹把,比如說用宮中人的身份威懾壹番。
  東市。
  “排隊!”
  掌櫃扯著嗓子喊道:“不排隊不賣!”
  壹個大漢罵道:“賤狗奴,妳不賣……不賣也行。”
  邊上,許多多帶著壹群惡少默然。
  秩序井然啊!
  市令壹邊擦汗壹邊退出來。
  “這些人不怕官府,卻怕惡少。”
  “市令,官府不能把他們怎麽樣,惡少卻能把他們擺出各種姿勢收拾。”
  “是啊!”市令很是唏噓,“當年讀書,先生說當以德教人,法家殘暴不可取。可看看……若是先前咱們能拎著棍子抽人,誰敢不聽話?”
  小吏愕然,“市令,妳是說……咱們是儒學,惡少是法家?”
  “不學無術!”
  市令覺得臉上越發的熱了。
  王忠良來了。
  皇帝身邊的人,市令自然要來客氣壹番。
  “竟然是這樣?”
  王忠良也被刷新了三觀。
  “對了。”他看著市令,漫不經心的道:“先前那個小吏去了賈家,怎地比咱還慢。”
  市令回身看著那個在和同僚吹逼的小吏,眼中多了怒火。
  王忠良出了東市,只覺得心情大好,在賈家的郁悶都消散了。
  果然,看著別人倒黴自己就能心情愉悅。
  這話誰說的?
  好像是上壹任吧。
  先帝身邊的內侍說的。
  那貨如今在昭陵種地,發誓要讓先帝在地宮中也能吃上新鮮的菜蔬。
  進宮,隨後泡茶。
  王忠良依舊忠心耿耿的壹飲而盡,被燙的眼淚都出來了。
  半個時辰後。
  “不錯!”
  李治淡淡的道:“賈平安算是弄了個好東西。”
  大晚上他喝了好幾杯濃茶。
  然後……
  第二日,群臣就見到了壹個黑眼圈帝王。
  “陛下……”
  長孫無忌帶著怒火說道:“陛下當節制!”
  這話說的很重!
  小子,妳別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李治想解釋,但知曉只會越描越黑。
  晚些散朝,邵鵬急匆匆的來了。
  “陛下,皇後說那茶水不可多飲,不可喝的太濃,另外,晚上別喝,越喝越精神。”
  那個女人早就知曉了這個事兒,卻不肯說,就是想看朕的笑話。
  不,是為了上次賈平安被冤枉下毒的事兒,武媚壹直等在這裏。
  女人的心眼就那麽小嗎?
  朕……
  “悍婦!”
  “陛下。”
  王忠良進來,“英國公病了。”
  李治馬上就收了笑容……
  醫官就像是鵪鶉,被驅趕著去了英國公府。
  管事李堯迎出來,愁容滿面,“還請去看看。”
  醫官有些心虛,“病情如何?”
  “腹瀉。”
  嘖嘖!
  醫官想哭!
  年輕小夥子腹瀉都能拉掉半條命,壹天下來形銷骨立,英國公大把年紀了……
  進了臥室,李勣沒在。
  “人呢?”
  屏風後傳來了動靜,就像是往水缸裏澆水……
  晚些,李敬業扶著李勣出來了。
  李勣……
  面色慘白,形容消瘦。
  “來……來了。”
  李勣依舊溫潤。
  壹番查看後,醫官問道:“可是吃了什麽?”
  李敬業壹臉糾結。
  李勣點頭。
  “老夫沒……沒吃什麽。”
  醫官問了菜色,硬是沒找到原因。
  “鹵菜是美味,據聞乃是武陽侯弄出來的。”醫官舔舔嘴。
  醫官旋即給藥,但依舊特稀。
  “這樣不妥!”
  李勣又拉了兩次,醫官面色大變,“下官醫術不精……”
  他想拍自己壹巴掌。
  李勣醫術高超,比他高了不知多少。
  李勣都沒法治好自己,我來幹啥?
  這特娘的不是自作孽嗎?
  醫官回去壹說,李治急了。
  許敬宗和李義府等人漸漸爬起來了,但依舊無法抵禦長孫無忌等人的威勢。
  李勣不能少!
  “盡全力診治!”
  英國公倒下了。
  重臣們紛紛前去探望。
  賈平安得了消息也來了。
  李堯沒在,仆役說是在裏面陪客。
  “武陽侯!”
  李義府來了。
  “武陽侯這是來看望英國公?”
  這貨無話找話。
  “對。”
  賈平安在想著李勣的病情。
  李義府微微壹笑,仿佛菊花開滿山,“先前韓瑗在笑。”
  韓瑗和長孫無忌壹夥親密,為了褚遂良不惜和皇帝辯駁。
  李勣若是壹病不起,帝黨就少了壹個中流砥柱。
  李義府這等人弄些陰謀詭計還行,栽贓也不錯,但大事還得要李勣這等臣子來掌舵。
  “英國公……哎!”
  說曹操,曹操就到。
  韓瑗來了。
  “李相,武陽侯!”
  “見過韓相。”
  韓瑗神色凝重,“去看看吧。”
  三人到了後面,李敬業在外面茫然看天。
  “兄長!”
  李敬業眼眶紅了。
  “什麽情況。”
  “阿翁吃了早飯,隨後就腹瀉不止。”
  賈平安無語望天!
  “吃了什麽?”
  “燉羊肉,燉……”李敬業開始背菜單,很有去說相聲的潛力。
  “鹵菜?”賈平安皺眉,“冷還是熱?”
  “冷的!”
  李敬業十指不沾陽春水,“隔夜的鹵菜就這麽冷著吃更美味。”
  娘的!
  賈平安沒好氣的道:“帶我去廚房。”
  到了廚房,看著架子上擺放的壇壇罐罐和碗碟,幾只蒼蠅在飛舞……舞姿翩翩。
  那麽熱的天氣!
  賈平安冷著臉,“回去看看。”
  李勣的腹瀉緩和了不少,但身體虛弱的……竟然伸個手都在顫抖。
  “這可不妙啊!”
  幾個醫官看著就像是死爹般的悲痛。
  壹旦老李去了,皇帝壹怒之下,說不得會降下雷霆。
  李義府是真心實意的來看望李勣,他擔心李勣倒下,他這個帝後的忠犬將會成為長孫無忌等人的炮灰。
  “英國公!”
  妳要挺住啊!
  李義府神色認真。
  韓瑗面色凝重,“英國公,要保重!”
  李勣已經虛弱的連說話都得俯身下去才能聽清楚的程度。
  哎!
  韓瑗嘆息壹聲。
  李敬業想哭。
  但此刻不能哭,不吉利。
  “阿翁,可想吃些什麽?”
  李勣張開嘴,艱難的道:“鹵……鹵菜!”
  賈平安翻個白眼。
  “阿翁,我這便去!”
  李敬業竟然想去拿鹵菜,還抹了壹把淚。
  大概覺得這是祖父最後的要求。
  許多老人在臨去前都會提出壹些莫名其妙的要求,比如說想來壹頓火鍋,或是想吃鹵大腸……
  這樣的事兒見多了,連李義府都神色沈痛。
  “英國公!”
  李勣此刻的模樣頗為駭人,不只是形容消瘦,那面色慘白,讓人害怕的不敢看。
  李義府回身出去,外面傳來他問幾個醫官的聲音,很是氣急敗壞。
  “可有法子?”
  “不知英國公為何腹瀉……咱們的藥吃了,毫無用處。”
  “如今緩和,可能治好?”
  “這個……得看緣分。”
  李義府想殺人!
  韓瑗仔細看著李勣,嘆息壹聲。
  治病得先尋到病因,尋不到……連李勣這位杏林高手都沒辦法。
  “我看看。”
  賈平安突然開口。
  韓瑗詫異,“武陽侯還懂醫術?”
  “呵呵!”
  賈平安不懂,但此刻卻只是淡淡壹笑,“許多事……總得要看試試。”
  他俯身,“英國公,可否?”
  李勣的眼中多了些欣慰之色,他舉起手,顫抖著握住了賈平安的手,然後顫聲道:“敬……敬業,敬業!”
  “阿翁!”
  李敬業去拿了鹵菜來,急匆匆的跑過來,跪在床前,“阿翁,我在!”
  李勣握著賈平安的手,緩緩轉向李敬業。
  這是遺囑。
  在他去後,請賈平安照拂孫兒。
  “阿翁!”
  李敬業嚎哭了起來,眼淚鼻涕縱橫臉上。
  “英國公!”
  賈平安無奈的道:“我覺著……妳這病情還能挽救。”
  只是腹瀉啊!
  原因也很簡單,天氣熱,鹵菜雖然沒變味,但架不住蒼蠅喜愛,說不得下了些蛋蛋在上面……
  這事兒前世他也遭遇過。
  老許當初拉稀拉的沒了人形,他也出過手。
  所以……
  “我覺著還是能搶救壹下的。”
  李義府在外面往裏看了壹眼。
  韓瑗沈痛的擡頭看著他。
  愕然!
  “妳這個……”李義府惱火的道:“武陽侯可有把握?”
  我憑什麽告訴妳?
  賈平安淡淡的道:“什麽把握不把握的,都在看熱鬧,沒人動手,有人動手卻想阻攔,這是想盼著英國公早些去?”
  李義府深吸壹口氣。
  老夫不生氣!
  老夫不生氣!
  老夫不生氣!
  韓瑗頷首,贊許道:“聽聞武陽侯與李敬業親如兄弟,如今壹看果然。”
  李義府是真心實意的希望賈師傅別特娘的亂來。
  李勣興許還有壹線生機,可妳瞎整,弄死了算誰的?
  而韓瑗看似贊許,可暗地裏卻是在慫恿:武陽侯,上啊!趕緊上,晚了就來不及了。
  李義府盼著李勣在前面擋風遮雨,這個保護傘可不能少。
  而韓瑗就希望這個保護傘完蛋,隨後壹股大風,直接摧毀了羽翼未豐的李義府等人。
  韓瑗起身,“好生診治。”
  ——老夫看好妳喲!
  英雄腳臭,宰相事多。
  二位宰相隨即告辭。
  賈平安去了屏風後面,“弄棍子來!”
  他捂著鼻子扒拉了壹陣,出來幹嘔。
  李勣不禁感動了。
  這等時候換了旁人都不肯做,小賈卻……
  不過他攪來幹啥?
  “弄……嘔!”
  賈平安出去透透氣,“把馬子換壹個!”
  都看清楚了,不是痢疾!
  運氣不錯啊!
  “弄了鹽,再弄些糖來。”
  糖貴,但對於英國公府來說不是事,旋即有人去采買。
  晚些東西齊備,賈平安用糖和鹽壹起煮化,把雜質過濾壹番,親自端過去餵李勣。
  “英國公,喝吧。”
  老李對他真心算是不錯。
  李勣善於謀身,從不肯冒頭,也不肯平白得罪人。
  但為了賈平安的事,李勣和皇帝辯駁,和宰相們辯駁……
  做人其實沒必要學什麽大道理。
  壹句話!
  將心比心!
  李勣緩緩張開嘴,賈平安用勺子緩緩餵了……
  李敬業蹲在邊上,目不轉睛的看著。
  ……
  “陛下,英國公看著不大好。”
  李義府和韓瑗回宮稟告了李勣的情況。
  李治冷著臉,“無能!”
  這個無能說的是醫官。
  “不過……”李義府說道:“陛下,武陽侯準備出手診治。”
  “他會醫術?”
  李治的臉色鐵青。
  李義府苦笑。
  “胡鬧!”
  李治吩咐道:“王忠良去壹趟,令他莫要好心辦壞事!”
  韓瑗去了長孫無忌那裏。
  “輔機,李勣怕是不行了。”
  長孫無忌擡頭,淡淡的道:“醫官如何說?”
  “醫官束手無策,只能聽天由命。”
  韓瑗搓搓手,笑道:“老夫看了許久,那臉色白的嚇人。賈平安坐不住,就說自己試試。老夫心想這等事也能試?”
  長孫無忌頷首嗯了壹聲,低下頭繼續書寫。
  壹個臣字,最下面壹豎猛地拉了下去,竟然帶著鋒銳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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