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黑歷史

　　這場轟轟烈烈的大比試，終於結束了。
　　許陽本子上的名字也寫了不少，他滿意地點點頭，情況比他預想的好很多。
　　許陽把本子小心收好，對眾人道：“就別臊眉耷眼的了，願賭服輸啊，都提起點精神，有單位的記得回去趕緊處理了。”
　　好些人忍不住嘴角抽抽，這倒黴浪催的。
　　許陽又看向小靈通，他問：“那個小周啊。”
　　小靈通頓時渾身壹激靈，別是許陽也看上他了吧？他壹下子不知道是該緊張還是害怕了。真要去那麽老遠的地方，那肯定是緊張和害怕的。
　　但這也是壹種光榮，妳也不看看人家那邊都是什麽陣容。就連高銘城的孫子高克現在還美著呢。
　　小靈通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已經在YY等下許陽要挑戰他，他應該怎麽應付了。
　　小靈通都要擺出來視死如歸的表情了。
　　哪知許陽卻來了壹句：“這邊的消息妳都傳出去了嗎？”
　　“啊？”小靈通壹楞，合著問這專業呢，他苦笑壹聲，回道：“傳了，都實時轉播呢。”
　　許陽點點頭：“也就是說現在外面的人都知道這事兒了？”
　　小靈通老實地點點頭，也不知許陽何意。
　　許陽接著道：“那就好，繼續多說說，最好讓所有人都知道。”
　　“嗯？”大家都迷惑地看著許陽。
　　許陽看著他們，溫和地說：“這樣，要臉的人也就不好意思跑了。”
　　眾人頓時臉綠，合著妳打著這主意呢？
　　……
　　這邊散了，天已經完全黑了。
　　許陽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外走。
　　“許醫生。”背後響起叫聲。
　　許陽回頭看，是劉何君和孫子易，這兩人關系倒是不錯，經常壹起出現。
　　“妳們好。”許陽對他們點點頭。
　　劉何君上前道：“許醫生這是準備回去了？”
　　許陽道：“對。”
　　劉何君又問：“許醫生沒吃飯吧，要不要咱們壹起吃點？”
　　許陽稍稍遲疑壹會兒之後，道：“也好。”
　　劉何君和孫子易也是壹喜，然後便趕緊帶著許陽去吃飯了。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地方，就壹個普通小飯館，經濟實惠，味道不錯。
　　幾人吃了壹陣，劉何君又問了他們學術中心的情況，他只是聽他老爸說過，真正情況他還是不了解的。
　　許陽又跟他們說了說，這兩人也是聽得熱血澎湃，兩眼放光。
　　許陽吃了幾口菜，看了看劉何君，他問：“妳父親到舍得讓妳去那麽遠的地方。”
　　劉何君搖搖頭：“嗨，我家老爺子最舍得了，我從小到大，他都對我這麽嚴苛，我都快懷疑我是他撿來的。”
　　許陽說：“這個倒不會……只是，妳父親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嚴肅了？”
　　劉何君奇怪地看了許陽壹眼，他說：“我上哪兒知道去啊，打我記事以來，我父親就這樣，所有人都怕他，現在也還是。”
　　“反正他永遠板著壹張臉，做什麽事情都這樣，然後動不動批評人，非常嚴苛，我面對他的時候都害怕呢。我爸這人，嘿，這輩子估計也就這麽壹個表情。”
　　許陽卻道：“那也未必。”
　　“嗯？”劉何君疑惑地看向許陽。
　　許陽頓了壹頓，對劉何君道：“這樣吧，妳當著妳爸的面，別直接對妳爸說，但是壹定要讓他聽見這麽壹句話。”
　　劉何君問：“什麽話？”
　　許陽在他耳旁悄悄耳語壹番。
　　劉何君壹臉迷惑：“這不是網上無聊土味情話嗎？說這個幹嘛？”
　　許陽神秘兮兮道：“嗨，妳說了就知道了，妳應該能看見妳爸不壹樣的表情了。”
　　劉何君還是很困惑。
　　孫子易扭頭看看他們，好奇地問：“哎，許陽跟妳說啥了？”
　　劉何君壹揮手：“別瞎打聽，要打聽就打聽妳師爺的去。”
　　孫子易撇了撇嘴：“我師爺能有什麽事兒啊？”
　　許陽卻道：“也不是沒有。”
　　“嗯？”孫子易壹下子瞪大了眼睛。
　　劉何君八卦地問：“什麽呀？”
　　許陽對孫子易道：“妳就問他還記不記得是誰往專家組會議上倒了滿桌子的雞蛋？”
　　孫子易壹臉迷惑，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劉何君還壹臉納悶，前面的他還沒弄懂呢，後面這個就更不懂了，只是許陽也不跟他們解釋了。
　　孫子易也就不多問了，反而問許陽另外壹事兒，他道：“許醫生，我師爺跟妳說的那個事兒，妳考慮的怎麽樣了？”
　　許陽聞言，不禁苦笑。
　　劉何君也追問：“哎，什麽事兒啊？”
　　孫子易道：“就我師爺想牽線，讓許陽醫生拜我大師伯劉宣伯為師。”
　　“謔！”劉何君嚇壹跳：“劉老不是說不收徒了嗎？”
　　孫子易道：“那得看是誰了。”
　　劉何君頓時酸的厲害。
　　許陽微嘆壹聲，他道：“我接下來應該都在問縣，怕是沒機會聽劉老指點，這個徒弟當的就不太合適了。還是……算了吧。”
　　孫子易和劉何君都意外地看著許陽，還都給拒絕了啊？
　　兩人苦笑，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妳就這樣放棄了。
　　……
　　培訓要結束了，大家也都要回去了，好些人心裏頭都有些沈甸甸的。
　　北京的這幾個青年醫生都在收拾行李了。
　　劉何君去了他父親家裏，晚飯吃完，氣氛有些悶。
　　劉何君的老婆和老媽都有些不開心。
　　劉何君時不時看他們壹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然後他又看自己父親那亙古不變的表情。
　　劉明達在喝茶，飯後半小時是他留給自己的休息時間，半個小時壹過，劉明達準時起身，往書房走。
　　劉何君不禁氣結，自己真是撿來的還是怎麽著，自己明天都要走了，他老爸還那麽準時不變地去看書，半點不改變自己的習慣。
　　劉何君心頭壹惱，膽子也就上來了，他突然轉頭對自己老婆說道：“妳今天累不累啊？”
　　劉何君老婆不明所以地回道：“還好啊，沒幹嘛，不累啊。”
　　劉何君卻又道：“妳都在我心上跑壹天了，怎麽會不累呢？”
　　劉何君老婆臉上頓時露出了嫌棄之色，多惡心的土味情話啊。
　　劉何君卻趕緊扭頭看他老爸，臥槽，他老爸果然停下腳步了，還真有反應啊。
　　劉何君興奮了！
　　劉何君見有效，又來許陽教他的第二句：“我覺得吧，妳嫁給我之後，已經是這世上第二幸福的人了，因為最幸福的人是我呀。”
　　劉何君老婆搓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咦，真惡心，想吐！”
　　劉何君又看他老爸，他老爸已經轉過身子來了。
　　劉何君眼睛壹亮，嘿，他老爸的表情果然跟以前不壹樣了。
　　現在劉明達臉上充斥著尷尬的赭紅色，然後氣息也壹點都不穩定了，兩只眼睛直冒火，整張臉就差寫上四個大字“惱羞成怒”！
　　劉何君興奮了，有效，嘿！
　　再然後，劉明達陰沈著臉，壹步步朝著劉何君走來。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
　　高家書房。
　　“師爺，這就是許陽的原話，甭管他怎麽想的吧，但他好像真的沒這個意思。”孫子易在壹旁老老實實站好。
　　高老也微微搖頭，有些接不上氣地說道：“強求不得，緣分沒到吧……就是他以後要更辛苦了，弄出這麽大動靜，逞威風是要得罪人的。”
　　孫子易也不禁苦笑，他也鬧不懂許陽的想法。
　　高老掀開自己身子蓋著的毯子，想站起來，卻很吃力。
　　孫子易趕緊過去扶他。
　　高老這才站起來，可是氣息已經很不穩了。
　　孫子易又趕忙把高老的外套和拐杖拿來，他給高老披好外套，然後把拐杖給高老。
　　高老拄著拐，又忍不住回頭看那張合影。
　　孫子易見自己師爺又在看那張照片，他問道：“師爺，妳近來老看這照片，是想起什麽了？”
　　高老微微皺著眉，慢慢地說：“我在想站在我師父後面的那個人是誰，我想不起來了，只是隱隱覺得他對我很重要。本來倒沒覺得，就是許陽上次問了我壹下，我心裏就老有這個了。”
　　孫子易也疑惑地看去。
　　旋即，高老也搖搖頭，微微笑了笑：“老咯，不中用了，沒記性了。”
　　孫子易想了想，他又問：“師爺，許陽倒是托我問您壹個事兒？”
　　高老問：“什麽？”
　　孫子易道：“他問您還記不記得是誰在專家組會議上倒了滿桌子雞蛋。”
　　高老站在原地，楞住了。
　　孫子易則是在看高老，小助理也好奇地看了過來。
　　過了稍頃，高老才搖頭笑道：“想起來了，這是誰跟他說的呀！是郝平川嗎？嗨，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正是抗擊乙腦的時候，我師父去開會了，沒吃早飯。”
　　“我後頭才去的，然後就去食堂裏拿了壹籃子雞蛋，另外壹個背包放著我們整理出來的資料。等到了會議室，我師父讓我拿資料，我背著兩個包呢，壹下子拎錯了，結果把那兜雞蛋全倒出來了。嗨，那時候可尷尬了。郝平川還拿這事兒笑話我好幾年，呵呵……”
　　高老追憶地笑了。
　　“哦。”孫子易這才明白，敢情是這麽壹回事啊。
　　高老搖搖頭：“都是年輕莽撞，背兩個包也能弄錯，不值提。走吧，回屋睡吧。”
　　“好。”孫子易過來攙扶高老。
　　小助理也趕緊過去開門。
　　高老慢慢往外走，房門壹開，冷風壹灌，高老左腳剛邁出門檻，卻突然“咦”了壹聲，他立刻回頭看向照片。
　　“不對啊。”高老面色頓時凝了起來，擡腿又要往回走，可終究是年紀太大了，腳步跟不上，腳尖在門檻上絆了壹下，往前壹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