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喝清水

　　說到底是自己教過的學生，學生混的不好，他這個當老師的臉上也沒光彩。壹路上，柴老師自然對劉軍浩詳細詢問壹番。聽了他的經歷後，老爺子倒是嘖嘖稱奇，連說妳這個人有歪才，真是東方不亮西邊亮。
　　歪才……這話怎麽聽著也不像是誇獎。我是勞動致富好不好，如果換個人，自然要開口反駁壹番。不過是自己的老師說這話，劉軍浩還真不能說些什麽。當初上學的時候柴老師對他和龐旭不怎麽地，不過現在想想，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的教誨，因此劉軍浩對這老爺子還是比較尊敬的。
　　龐旭家親戚多，他爸弟兄四個，連帶自家的親戚朋友，到最後，十桌酒席堪堪夠坐。
　　那酒席雖然豐盛，可是食料很壹般。對待劉軍浩這種嘴巴養的刁饞的人來說，只能給打個及格分數。
　　倒是囫圇雞子端出來的時候引起了大家的興趣，都說這雞子塊頭大，等吃過之後壹個勁兒的稱贊，連誇那廚師做菜地道。劉軍浩聽到這裏小有得意，“劉家大院出品，必屬精品”看來自己這土雞到哪裏都受歡迎呀。
　　接下來的囫圇魚更是讓人贊不絕口，紛紛打聽這魚是從哪個水庫捉的，鎮上絕對吃不到這麽好的魚。
　　按照農村酒席的慣例，每壹桌上必須有壹個陪客的，陪客的首要條件就是能喝酒。這桌陪客的叫龐升，是龐旭二叔家的孩子，只比劉軍浩小壹歲。以前上學的時候這人常跟在他和龐旭後邊瞎胡混，因此和劉軍浩也很熟。龐升對這裏邊的事兒門清，笑著說道：“養魚大王在妳們跟前呢，是我小浩哥，劉家溝的。他養的黃鱔全市都出名，很多城裏人都專門開車過來買呢。還有先前那土雞也是昨天下午我哥開車過去拉的。”
　　聽他這麽壹說，劉軍浩立刻成酒席上的焦點，壹個二個詢問起養黃鱔的條件來，還有人表示過些日子要到劉家溝取經。
　　等三道大菜上完，接著又端上來壹碗清水。
　　“來……咱們開動呀”龐升伸出湯匙招呼大家。
　　因為三道大菜中間還夾雜的有湯碗，因此每人跟前都是壹雙筷子，壹個小瓷碟外加壹支湯匙。那瓷碟和湯匙就是用來喝湯的。下邊壹道菜該上甜品，因此需要清洗壹下湯匙上的油漬，這壹碗清水端上來是給人們洗湯匙的。
　　幾個人剛把湯匙伸進去攪動，那邊已經有人舀了壹勺清水送到嘴中，接著面帶疑惑地叫道：“這是啥湯，喝著咋沒有味？”
　　“這個……”壹桌子人都傻楞在那裏。
　　龐升雖然陪過幾次酒席，可也是第壹次碰到這種情況，不知道該怎麽給來人解釋：那個不是湯，是讓人清洗餐具的清水。如果當即指出，客人肯定會感到臉上沒面子，那接下來有的尷尬。
　　“妳們怎麽不喝？”看壹桌子人面色古怪的看著自己，那人更覺奇怪起來，不知道自己有什麽不妥。
　　“來……咱們都喝”劉軍浩壹看這小子架不住形勢，只好悄悄的用胳膊推了龐升壹下，然後伸手舀壹勺清水送到口中。
　　“嗯……快點，大家趁熱。”龐升也反應過來，把勺子伸進大碗內。
　　這個時侯，剩下的幾人都看明白，紛紛掄起湯匙。
　　壹時之間，酒席上湯匙翻滾，氣氛無比的“熱烈”。
　　沒兩分鐘，壹大碗清水被眾人分食幹凈。
　　酒席吃完，已經將近下午三點。
　　兩人惦記著張倩爸媽的事兒，因此也沒有多留，直接給龐旭打個招呼準備坐車回去。
　　這貨中午的時候被灌的滿臉通紅，搖搖晃晃站起身子要送他們。劉軍浩趕忙讓他止住，都是熟人，根本用不著這些虛禮。
　　坐到車上，劉軍浩把酒桌上眾人喝清水的事情剛講出來，張倩就趴在他的懷中大笑不停，最後連連點頭叫道：“難怪那個高中老師說妳幹起正事兒樣樣稀松，邪門歪道的事情件件門清，真是壹肚子才全長歪了。”
　　“妳老公我這叫急智好不好”他倒是對自己的舉動相當自豪，事後龐升那小子可是壹個勁兒的感謝自己。
　　“那人年紀有多大呀？”張倩止住笑聲問道。
　　“三十多歲呀，怎麽了？”
　　“那按說肯定也經歷過不少場面，怎麽跟沒經過酒席壹樣？”張倩疑惑的問道。
　　“沒聽龐旭那小子說過嘛，‘出門三裏地，風俗大不同’，有的地方酒席上根本沒有甜品，不知道也正常。”劉軍浩對此倒是了解。因為風俗不同，鬧笑話的事兒多著呢。
　　坐車趕到鎮上，兩人沒有坐到終點站，直接在老郭那牛肉攤邊下車。
　　剛下來，黑豹就興奮的撲了過來，沖著他們直搖尾巴。
　　“我說這家夥怎麽壹天都蹲在這裏不回家，感情是認出妳們的電動車了。”老郭略顯感慨的叫道。
　　“呵呵，這都混熟了。”劉軍浩笑著拍了拍黑豹的腦袋。這家夥現在把劉家溝當成自己的第二個家，隔三岔五總要到他那裏住壹趟。趙光明每次找不到黑豹，立馬會把電話打到劉家溝。
　　小皮也是如此，只要看到劉軍浩推電動車上街，那家夥準屁顛屁顛的跟上。今天它又想跟，卻被張倩呵斥回去。
　　給老郭說了壹會兒話後，兩人騎車朝家趕。
　　“終於到家了，還是咱們這裏環境好。”張倩坐在電動車後，用手拽著老公的衣服後襟感慨道。有比較才有鑒別，看過龐旭家附近的環境情況，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劉家溝的好處。山明水秀，生活安逸，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難怪徐曉麗經常感慨，說是龐旭家要有劉家溝這邊壹半好，她也打算壹輩子紮根農村。
　　剛開了幾裏路，突然頭頂傳來壹陣“刮刮”的鳥叫。
　　“咱家的青莊，在沖我們打招呼呢。”張倩興奮的指著半空中的大鳥叫道。
　　“不是吧，這麽高妳也能看清楚？”劉軍浩很有些懷疑她的眼神。自從家裏養了青莊之後，老婆只要在野外看到這鳥，都認為是自家的。
　　“當然了，我瞧的清清楚楚，不信妳吹聲口哨看看”
　　“我試試”劉軍浩自然不相信她的話，嘴巴壹吸，舌頭微微曲卷，壹聲尖銳的哨聲從口中發出。先前柴老師說他有歪才還真沒說錯。劉軍浩的口哨吹起來可是相當絕的，單壹用嘴吹，食指彎曲塞入口中，兩根中指交叉，雙手封閉成甕等等這些方法他都是門兒精。
　　當年流行口哨調戲女生的時候，有不少人曾拜他為師學藝。當然因為口哨的事兒，他也沒少被老師訓斥。
　　“刮刮”那天空中的青莊也大叫著相合，接著紛紛撲閃著翅膀落了下來。
　　還真是……沒有想到這些家夥越跑越野了。
　　到村口，遠遠地見到小皮守在那裏迎候。沒走兩步，悟空又從旁邊的樹上跳下來攔在路中間。
　　劉軍浩剛將電動車停穩，這家夥立刻吱吱叫著跳進車前的簍中。
　　“咱們家的動物就是聰明，這麽遠都知道出來迎接主人。”張倩撫摸著悟空的腦袋叫道。
　　“是妳自作聰明而已，小皮可能是專門跑過來的，悟空和那群青莊絕對是冒碰。”劉軍浩用質疑的口氣說道。黃斑皮確實有些邪門，上次從市裏邊回來，剛下車，那家夥已經等在車門口了。至於青莊和猴子，好像沒有這種特異功能。
　　果然，謎底很快揭開，幾個小家夥站在不遠處沖他們招手大叫：“姑父、姑姑（劉叔叔，張阿姨），妳們回來了！”
　　“妳們怎麽跑這裏玩水，趕緊給我回來”壹看四人在水塘邊打瓦片，張倩趕忙將他們喊到身邊。
　　“妳們剛才打電話說快到鎮上了，奶奶讓我們過來看看妳們回來沒有的”
　　“劉叔叔，妳家的小燕子孵出來了”這個時侯，小浩宇急急的報出喜訊。
　　“真的？”張倩壹聽說小燕孵出來，也相當興奮。要說，她可沒少為這窩小家夥操心。自從上次出了麻雀奪巢的事情後，張倩每次去學校前都要交代老公壹次，讓他沒事的時候多註意，別讓麻雀再把燕子卵噙出去扔掉。
　　“嗯。”小彤彤點了點頭，接著告起刁狀：“悟空想偷小燕子，被我們趕跑了……”
　　“吱吱……”猴子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只是齜牙咧嘴的沖著小丫頭亂叫壹團。
　　聽到外邊有說話聲，院內的人紛紛湧出來。
　　汗……這還真是大部隊。張倩爸媽連帶哥哥嫂子，另外還有那些過來旅遊的老太太。算下來，院子裏的人將近二十呢。
　　兩人雖然都有些勞累，但是仍然面帶笑意的打招呼。好歹那些老太太並沒有在院中待多長時間，過了壹會兒要起身去大堰塘邊看釣魚。今年的釣魚大賽比去年還要熱鬧幾分，人數增加了壹倍多，整個堰塘岸邊幾乎全圍嚴。
　　院子裏剩下自家人，氣氛輕松了許多，張倩喝過壹杯涼茶後，急沖沖的拿著相機去拍剛出窩的小燕。她早做好打算，把小燕子的生長過程拍下來，等有時間洗出照片讓班裏的學生看。
　　梯子扶到墻邊，猴子這家夥比誰都急，跐溜壹下竄到頂端。可是它剛上去，那只護窩的老燕子就尖叫起來，壹點也不給面子。
　　“悟空下來”隨著主人壹聲呵斥，它只得垂頭喪氣的跳下。這家夥和燕子犯沖，人家對它根本不感冒。
　　將猴子趕下，張倩又小心翼翼的登上梯子。那燕子這次沒有驅趕，只是蹲坐在窩沿上撲閃著翅膀，似乎在向她炫耀自己的孩子。
　　“這小燕也不怕人？”張媽蠻有興致的問道。
　　“嗯，小倩放學的時候經常捉螞蚱青蟲給它們餵，都熟了”劉軍浩低聲回答。要說，這燕子對老婆比對自己還親熱呢。
　　“妳們這院子裏啥東西都能養熟，真是少見，有啥訣竅沒有？”張倩大哥也跟著感慨了壹句。要說他現在算是徹底服了這個妹夫，就這麽壹個小院子，竟然可以經營的出那麽大的名堂。
　　這猴子、青莊、水獺等等，看著它們在院中自由自在的嬉戲，總讓人有些羨慕。
　　“沒啥，養著養著就熟了。”劉軍浩打起哈哈，他心中明白，那些家夥這麽快在院中混熟，大部分原因要歸功於泉水。當然，還有部分是個人魅力，他發現自己和老婆特別有動物緣。
　　……
　　第二天吃過早飯，幾個小家夥都叫嚷著要去村裏邊參加釣魚大賽，張倩哥哥嫂子也露出想去的意思。
　　“去的時候帶上寶玉和黛玉吧，它們捉魚是把好手，有它們幫忙，得個釣魚冠軍輕輕松松。”劉軍浩笑著開口建議。
　　“寶玉和黛玉？”幾個人壹時蒙了，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別聽他瞎胡說，就是那兩只水獺”張倩哭笑不得的揭開謎底。水獺剛剛被捉回來的時候，兩人張羅著起個名字。劉軍浩按照咱家動物名來自四大名著的慣例，給大個的水獺起名叫賈寶玉，小的則叫林黛玉。
　　張倩說什麽也不同意，直說這兩個名字不恰當。可是讓她想，又沒有合適的，最後“賈寶玉”和“林黛玉”就成了水獺的暫用名。
　　“這名字起的，妳家那花貓幹脆改名叫及時雨宋公明得了。”張爸聽了那兩個名字，也難得的湊了壹趣。
　　“我去把水獺趕出來”小建輝壹聽說水獺是捉魚能手，立刻跑倒水池邊要敲打。
　　“別亂動，讓妳姑父弄”張倩上前把他拉回來。這水獺和其他動物不同，特別兇猛，除了和劉軍浩相熟外，也就自己到跟前它不咬。其他人只要靠近洞穴，這兩個家夥就會尖叫著威脅。
　　“寶玉、黛玉，趕緊出來”劉軍浩對這洞口喚了幾聲，兩個家夥從水中伸出腦袋。
　　其實水獺可以在岸上行走的，不過動作過於笨拙，劉軍浩為了節省時間伸手壹抓，已經把這兩個光溜溜的家夥提到門外的水溝中。
　　幾個人在岸上行走，水獺則在水中緊緊跟隨。這水溝壹直通到堰塘內，倒也不用他動第二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