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境

　　走進了木樓裏，坐在了大廳的木案邊，巖巴海端來了茶，便進廚房去給他們弄菜去了。
　　方寶喝了壹口茶，只覺有壹股濃濃的糯米香味，入口甘澤，忍不住又喝了壹口，這才望著白建剛道：“剛叔，巖巴海家就他和他媽兩個人嗎？”
　　白建剛喝了壹口糯米香茶，長長的壹嘆道：“妳別看巖巴海現在這麽瘦，年輕的時候，可是寨子裏最剽悍的獵人，娶的老婆也是寨子裏最漂亮的，還生了壹個女兒，可惜他後來受人引誘，越境到緬甸去賭博，輸掉了家裏所有的錢不說，還染上了毒癮，整個家就毀了，女兒為了給他籌吸毒的錢，經人介紹嫁給了昆明的壹個老男人，而他的老婆在壹氣之下也改了嫁，只剩下了他和母親。”
　　瞧著白建剛神情黯然，似乎有些感傷，方寶不由得道：“那妳呢，妳老婆還在不在妳身邊？”
　　白建剛聞言，掠過壹絲痛苦的表情，望著方寶道：“阿寶，走這條路的人，沒有多少家庭還會存在，妳現在毒癮還沒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如果有毅力，還可以試壹試戒毒，把這玩意兒戒了，跟著我冒險走兩趟，就可以收手，分些錢去做生意，今後不要再沾，也不要和有毒癮的人接觸，這輩子可能還有盼頭。”
　　方寶已經感覺到這白建剛不是壹個十惡不赦的惡人，而且也理解他欲拔不能的處境，不想提起他的傷心事，便道：“我們什麽時候過去？”
　　白建剛道：“先吃飯，再把癮過足了，有了精神，翻過前面的壹座山就到了緬甸的孟拉，再走壹個小時，有壹幢石屋，我們和緬甸人在那裏交易。”
　　方寶道：“既然妳找得到路，那巖巴海好像用處也不大啊，為什麽還要分貨給他。”
　　白建剛搖了搖頭道：“這是妳對傣寨和邊境的情況不了解，政府也知道中緬邊境線太長，地形太復雜，沒有辦法處處設哨，因此對各個分布在邊境上的傣寨是通知過的，有陌生的人進寨或者往緬甸方向走，壹定要匯報，而且會根據情況給予壹定的嘉獎，要是沒有巖巴海，早就有邊防武警過來抓我們了。”
　　方寶這才明白，點頭表示知道了。
　　說著話，巖巴海端了飯過來，菜則是壹盤腌肉和壹盤酸菜湯。
　　方寶與白建剛都餓了，頓時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而巖巴海卻拿了壹個大碗裝了飯菜上樓，過了壹會兒才下來吃飯。
　　等晚飯結束，白建剛就拿出了他那包特制的“紅塔山”，每人給了三根提神醒腦。
　　三根煙抽完後，三人自然是精神大振，充滿了亢奮，白建剛仍然提著隨身攜帶的皮箱，但巖巴海卻拿了壹柄前面有鉤的傣刀遞給方寶。
　　方寶知道他是給自己以防萬壹，接到手裏，卻又道：“巖巴海大叔，妳們家還有匕首之類的東西沒有，越多越好。”
　　巖巴海搖頭道：“我們傣家人只用傣刀，不用匕首。”
　　方寶立刻道：“那妳們削水果呢，用什麽東西？”
　　巖巴海轉身上了樓，沒壹會兒，拿了壹柄只有三四寸的小刀來，方寶拿到手上掂了掂，感覺到和自己過去磨的鋸刀輕重差不多，不過尖端還要鋒銳壹些，見到不能折疊，就小心翼翼的揣進夾克的內包裏。
　　準備好之後，大家就各自拿著電筒啟程了，往南而行，很快踏上了壹條狹窄的山路。
　　白建剛走這條路已經不止壹次，巖巴海本來以為方寶會有些不習慣在夜裏走這麽窄的路，但不壹會兒就發現他步履如飛，比白建剛明顯的還要快，贊許的壹笑，便不再回頭，只管向前走著。
　　方寶走在第二，完全跟得上他，只是要不時停下來等白建剛。他本來要去替白建剛提皮箱，可是卻被拒絕了，估計裏面裝著的必然是購買毒品的現金，也不知有多少。
　　走了壹個小時之後，連狹窄的小路都沒有了，方寶與白建剛兩人就跟著巖巴海在山野中攀爬，白建剛不時需要人去拉牽，而方寶則毫不費力的就能夠爬上巖層坡坎，此刻他才知道，白建剛為什麽說做這壹行黑白兩道都要冒險，他現在手裏提著錢，無論是巖巴海還是自己如果起了歹心，白建剛絕對是危險的，死在這荒郊野外，埋屍之處都沒有，只能供野獸飽餐了。
　　不過白建剛是幸運的，顯然巖巴海不是有歹心的人，而自己也不會往那方面想，三人漸漸的上了壹座山峰，跟著就往山下行，而峰下就是緬甸的地界孟拉，巖巴海不再陪著，由他們自己下去。
　　往下面甚是陡峭，很多地方需要繩索，但巖巴海已經弄好了，只需要抓著下去就是，不過以白建剛的身體力量，沒人相助是很難前行的，方寶估計，他要不是碰見自己，必定要鼓動巖巴海陪他再走壹趟緬甸。
　　……
　　上山容易下山難，踏上平地，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休息了壹陣之後，白建剛就帶著方寶在齊腰高的雜草中向前穿行，方寶忍不住道：“剛叔，妳來的時候，通知對方的人了嗎？”
　　白建剛在前面點了點頭道：“從巖巴海家出發時我打過電話，緬甸這邊的無線通訊都是中國建的，信號清楚得很，他們就在五公裏外的石屋等著。”
　　方寶又道：“這裏就是金三角了嗎？”
　　白建剛搖頭道：“不是，金三角是指位於東南亞泰國、緬甸和老撾三國邊境地區的壹個三角形地帶，因為這壹地區盛產毒品，是世界上主要的毒產地，又由於這玩意兒比黃金還值錢，所以世界上的人都稱之為‘金三角’。從這裏往西走壹百公裏，才能夠到達，不過像我們這種散客是不敢去的。”
　　方寶道：“為什麽？”
　　白建剛道：“那裏是毒品的天堂，卻是充滿殺戮的戰場，在有些村落，七八歲的男孩就開始學開槍，十來歲就能夠殺人了，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之壹，如果妳不認識那邊有勢力的人物，是絕對不能去的，否則只能送命。”
　　說到這裏，他望了方寶壹眼，道：“阿寶，妳對這塊地方什麽都不懂很危險，我給妳仔細地說壹說情況吧。”
　　方寶的確也很好奇，答應著上前了壹些，能夠更清楚的聽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