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天嘯

都市生活

這是壹片連綿數公裏的森林,幾個星期來都不曾下過壹滴雨,到了午間,乳白色的輕霧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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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線索

by 風天嘯

2023-1-2 10:33

  方寶此刻已經知道了隱忍的重要性,柳昭的策略也深合他心,便和淩展結束了通話,但跟著又撥通了四舅樊洪舉的,而這壹次,他讓樊洪舉去暗暗向崔桂花的親戚或者要好的姐妹打聽崔桂花死前的事,就算要花錢也沒有問題,樊洪舉得了方寶不少的好處,而且也知道崔桂花死得冤,因此也沒有拒絕,只是說自己試試,去崔桂花在村子裏的親戚好友中走動走動,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麽。
  ……
  就這樣又過了五天,這天中午,方寶與崔牡丹正在家裏吃飯,接到了樊洪舉的電話,便拿到了耳中接聽,剛應了壹聲,就聽到樊洪舉的聲音道:“寶娃,在妳寶林嫂那裏,我打聽到壹個消息,不知道對妳有沒有用。”
  寶林嫂是方根生的大嫂,過去與崔桂花在村子裏是最好的,就算崔桂花與方根生離了婚,兩人的關系也很不錯,方寶趕緊道:“是什麽消息?”
  樊洪舉道:“寶林嫂說,就在桂花嫂死前的壹個月,她到鄉裏去,桂花嫂請她吃了晚飯後,還請她去看鄉裏宣傳隊的演出,在演出結束之後,還領著她去了後臺,其中有壹個叫汪茂峰的青年男舞蹈演員好像和她打得火熱,眉來眼去的和普通關系好像很不壹樣,她當時就覺得是不是桂花嫂有了人,可是又不敢多問,後來桂花嫂就出事了,還有,她後來問過那個汪茂峰的舞蹈演員的下落,知道這個人被狠狠打過,雙腿都殘廢了,聽說如今在米陽縣城靠在街頭賣唱為身,但現在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方寶立刻道:“好,我想辦法去找到這個人,看他能不能提供有關桂花嫂冤死的消息。”
  這時,只聽著樊洪舉壹嘆道:“寶娃,我也知道桂花嫂其實很可憐,而且死得冤,可是壹旦查下來,肯定要應在壹個人的身上,妳千萬要小心些,這個人和我從小長大,他的心性我是知道的,毒起來比毒蛇還要毒,妳不要被咬上了。”
  方寶知道四舅向來是壹個心中有數的人,而且也知道他指的是誰,便沈聲道:“這條毒蛇在村子裏很久了,被他咬傷的人已經太多,現在至少有兩個人已經被他咬死了,四舅,如果我們再容這條毒蛇在村裏或者鄉裏甚至縣裏咬人,那就是我們的罪過了,這壹次,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別的更多的人,我都要把這條隱藏著的毒蛇挖出來曝光,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天理報應的。”
  樊洪舉沈默了良久,才道:“妳這孩子從小就倔強,要做什麽我也管不著,既然下了決定就去做吧,記住,打蛇要打七寸,而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方寶立刻道:“四舅,妳放心,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過去我毒蛇也捉過不少,不差他這壹條。”
  樊洪舉嗯了壹聲,便掛斷了電話。
  ……
  放下手機之後,方寶沈思了壹會兒,便告訴崔牡丹,自己有事要離開壹段時間,讓她仍然在這裏等著自己。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崔牡丹卻告訴方寶,自己想回皇妃村,因為那裏實在太偏僻了,而且仍然是民辦代課的編制,這幾年漲了五次工資,才每個月二百六十元,別說外面的人不願意教書,就是本村的也沒有人,而村子裏的孩子不能輟學,在沒有別的老師替她之前,她想去教這些孩子。
  出去混了之後,方寶當然知道文化的重要性,而皇妃村離鄉裏實在太遠,根本無法走去上學,作為壹個皇妃村的人,他當然也不希望孩子們連小學文化都沒有,四舅已經在電話裏告訴過他,崔正直的確在村子裏已經宣布了兒子和崔牡丹解除婚約的消息,崔牡丹在成都無親無故,而且也受到了監視,回到村子裏反而好些,至少他會告訴婆婆與父母自己現在與崔牡丹的關系,讓他們幫著照顧。自己就好壹心壹意的對付崔正直了。
  於是,他答應了崔牡丹的要求,在三天之後,便駕著直升飛機回到了皇妃村,而此刻的崔牡丹也脫去了都市的華服,素面朝天,衣著簡單,恢復了過去的樣子,只是由於她臉上的紅斑已經完全好了,再加上經過了方寶的情愛滋潤,當真是艷如清蓮,楚楚動人,雖然與方寶親親熱熱,成雙成對的回來,不過村子裏的人都知道崔副鄉長已經給兒子退親了,即使有人說閑話,也是在背後,而更多的人則是羨慕方寶先是帶了鐘蕾回來,現在又和崔牡丹好上了,兩個女孩子可都是罕有的大美女,這小子想誰要誰,艷福實在不淺。
  此時方寶家小洋樓的主體工程已經建好了,正在完成內部的裝修,家人仍然住在樊洪舉那裏,瞧著崔牡丹和方寶回來,樊洪舉是極力贊成兩人在壹起的,而孫梅方澤遠樊春麗從小就看著崔牡丹長大,深知她的心性,有這樣的兒媳婦,那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豈有不滿意的,不過也喜歡鐘蕾,聽方寶說她失蹤不知音訊,心裏都有著愧疚之意,多次告訴方寶,讓他把這事處理好,至於照顧崔牡丹,那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回村之後,方寶沒有立即走,還在皇妃村呆了壹個月,就和崔牡丹住在皇妃村小學,不過為了避村裏人的閑言碎語,兩人並沒有同居壹室,方寶住在了過去崔文化的房間裏,白天甚至還幫著崔牡丹教壹教學生,改壹改作業,只是有時會在激情澎湃無法壓抑的晚上悄悄地溜進崔牡丹的房間溫存纏綿壹番,不過早晨壹定要離開的,免得被學生們看到。
  ……
  壹個月後,方寶家的內部裝修完成了,四層高的小洋樓壹共二十三間屋,下面還有壹個近兩百平方的大院子,由於油漆還未幹,屋子裏有裝修後的汙染,至少還要兩個月才能夠搬進新屋,但從樓的高度大小與裝修的精致來說,絕對是整個皇妃村裏最好的了,已經超過了崔正直家。
  這壹次回來,完成了方寶的兩個夙願,最大的壹個夙願當然是與崔牡丹鴛夢得諧,而第二個願望就是在村裏建成了超過崔正直家的小洋樓。當這兩個夙願完成之後,他的考慮當然也寬遠起來,所做的第壹件事就是讓雇傭建房的那些村裏人不要散去,全部去重修皇妃村小學,要建成三層高的青磚樓房,壹二層作為教室,第三層就作為教師的宿舍。現在皇妃村的孩子壹共有四十七人,只有崔牡丹壹個教師當然是不夠的,而且太累了,因此他還做了壹事,那就是自己掏錢,以每月兩千元的薪水將兩名在外地打工的同村人招了回來,這兩個壹個叫方鳳,壹個叫樊珍珍,是方寶與崔牡丹過去的同學,都有高中文化,現在是當媽的人了,她們的孩子也在皇妃村裏,兩千元的薪水別說在皇妃村,在米陽縣也算是高的,又能夠照顧家裏,天天看到孩子成長,這兩人當然願意,至於是不是教師的編制,只要每月有人付錢,當然就不重要了。更何況的是,真要是讓兩人回來進入民辦代課老師的編制,像崔牡丹壹樣每月二百多元,誰又會回來。
  重修破敗不堪的學校,對村子裏來說,當然是壹件大善事,在修建的時候,除了方寶請的中老男人人,不管是崔姓方姓樊姓,村裏閑著的女人都來幫忙了,而方寶每天大魚大肉,夥食招待得非常的好,就算是最愛碎叨的那些婆娘們也少了許多的閑話。
  只做了壹件好事,口碑立刻就在村子裏好起來,想到自己過去被稱為“二流子”的情景,方寶自然好生的感慨,他深深的知道,其實皇妃村和附近的三個村最需要的是壹條可以有汽車通往外界的路,可惜的是,這裏的山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沒有什麽可以開發的經濟效益,政府是很難花錢修路的,而如果他自己修,這樣的壹條路,沒幾億元是絕對修不出來的,對於目前的他來說,也是有心無力,他的事業,還不能停歇,必須向前發展,那才能夠做更大的善事,造福更多的人。
  而這次回來,還有壹事沒有完成,那就是和崔正直的恩怨,如今是舊怨未消,又結新仇,雖然當初他恨過桂花嫂,但在出村後,特別是知道了方根生的孬種所為,他已經諒解了這個可憐的女人,現在這個女人死了,而且可以肯定是崔正直主使下的手,他必須替桂花嫂向崔正直索要壹個公道,甚至包括崔橋,這人壹直是崔正直的心腹,就因為崔正直知道自己在查桂花嫂死亡的真相而讓人要了他的命,實在是夠狠夠毒。
  就在皇妃村小學重新建設後沒多久,到了五月,已經是春末夏初之季,方寶便駕著直升機離開了皇妃村,壹直飛往了上海,把直升機停到購機的那個航空銷售公司的停機場後,就消失在大上海茫茫的人群之中,誰也不知道他走什麽地方去了,當然,也包括壹直在秘密跟蹤他的米陽縣警方。
  ……
  壹個多月之後,到了炎熱的夏季,這壹天下午,米陽縣的汽車站走出了壹個戴著茶色眼鏡,穿著灰色短袖襯衣,雙唇之上留著小胡子,臉色有些黝黑,中等身材,年紀看起來有三十來歲的壯年男子。
  這個男子,自然就是方寶了,在這段時間,他擺脫了崔正直的追蹤,去了壹個地方,這個地方叫做“東方影視化妝培訓中心”,專門教導如何為影視演員特別是特型演員化妝,借助壹些特別的材料,可以把年輕人化成老人,也可以改變人的膚色或者細部的輪廓,這項本領,對於經常行走江湖的人來說,自然是壹項必須學習的技巧,盡管沒有傳說中的易容術那麽神奇,但要讓自己的本來面目不容易被人誰出,還是並不難的。
  這壹次到米陽縣,方寶的目標當然就是四舅說的那個曾經在羊街鄉宣傳隊幹過,但懷疑與崔桂花有染,結果被打斷了雙腿的汪茂峰,在來之前,他已經讓四舅打聽過了,那汪茂峰仍然在米陽縣靠賣唱乞討為生,活動的時間與地點壹般是縣裏的兩個廣場,在晚上七八點的時候,他就會去的。
  汪茂峰既然都被打殘廢了,相信他和桂花嫂有染之事多半是真的,因為方寶在與桂花嫂的交往之中,能夠深深的體會到她內心裏的寂寞,甚至可以這麽說,如果不是想到她跟崔正直的事,如果她過去不是自己的堂嫂,以他當時對情欲充滿好奇的年紀,多半會抵抗不住她的誘惑。
  不過,就算這汪茂峰與崔桂花相好,也未必會知道她的死與崔正直有關的證據,但對於現在的方寶來說,卻是唯壹有可能找到的線索。
  ……
  就在汽車站的附近找了壹家賓館住下,傍晚後,用過晚餐,方寶便逛起縣城來,米陽縣的縣城並不大,從南到北,半個小時就能夠走通,而兩個廣場,壹個在縣城的南部,壹個在縣城的正中心,晚上的時候是大家或閑聊或鍛煉身體的地方,頗是熱鬧。
  樊洪舉的消息並沒有錯,當走到天安門廣場的時候,方寶很快就在廣場的東南角看到了壹個手裏拿著壹把舊吉他,坐在地上的男子,這男子還甚是年青,年紀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容貌頗有是俊朗,上半身穿著灰藍色的西服,看起來絕不像是乞討的人,但可惜的是,他的雙腿明顯的是壹雙義肢,地上還放著兩支殘疾人用的拐杖,此時坐在花臺上,彈著壹首鄭智華的《水手》,而在他前面不遠處,放著壹個瓷碗,裏面零零星星的有些零鈔,但加起來也沒有超過十元,這也難怪,他天天都在同壹個縣城裏賣唱,自然得不到多少錢。
  方寶默默地看著此人,知道他就是汪茂峰,心中卻是壹嘆,作為壹個文藝工作者,可以想像,過去的他在羊街鄉多麽的風華正茂,有多少的女人喜歡,崔桂花不過是其中之壹罷了,不過,他不幸的在錯誤的地方碰到了錯誤的相好對象,摸到了崔正直的屁股,也造成了壹生的悲哀。
  瞧著此刻沒有壹個人圍在汪茂峰身邊了,方寶便走了過去,然後在他的那個瓷碗上放了壹百元,但沒有想到的是,那汪茂峰雖然看到了他拿的壹百元,但並沒有露出什麽驚喜之色,而是淡淡的有禮貌的朝他點了點頭,又繼續彈著吉他唱起歌來。
  這時,方寶走到了他的身前,凝視著他道:“汪茂峰,妳還記得崔桂花嗎,她和我是壹個村子的,也曾經是我的堂嫂。”
  聽著“崔桂花”三個字,汪茂峰的臉上立刻有了反應,停止了歌唱,平淡的面容上忽然充滿了悲傷,打量著方寶,好壹陣才道:“這是壹個好女人。”
  瞧到汪茂峰的反應,方寶立刻道:“不錯,桂花嫂是壹個好女人,壹個可憐的女人,不過死得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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