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完美計劃

　　滿腹沈重的走到了二樓大屋中，由於不知道他和張浩天還要喝多久的酒，所有的人都休息去了，只有寬闊的鋪著厚厚五色羊絨地毯的大廳還亮著燈。
　　方寶向著右側壹間緊閉著的屋子走去，那是江凝雪的房間，無論懷疑的事是不是真的，他今晚都想跟這個女人好好的交流壹下。
　　連敲了幾下門，才傳來江凝雪的聲音道：“是誰？”
　　方寶立刻讓自己凝重的臉露出了笑容，就像平常壹樣道：“雪雪妹妹，是我。”
　　隨著他的聲音，門“喀”的壹聲開了，露出了江凝雪的身影，卻見她雖然穿著白色的睡袍，但剛才挽著的發髻還沒有解開，顯然還沒有睡。
　　瞧見了站在門前的方寶，江凝雪“哼”了壹聲道：“酒喝完了，還知道來找我，怎麽不到妳的妮妮阿蘭雨靈那裏去？”
　　她沒有提到崔牡丹，自然是這兩年來已經和她親密無間，沒有任何的醋意了。
　　江凝雪就是這樣的性格，便是換了範香蘭估計口氣也差不多，方寶盡量讓自己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笑嘻嘻地道：“我知道雪雪妹妹生氣了，當然要來交心。”
　　江凝雪道：“交心，妳的心已經交給別人了，我可沒有和妳交的。”
　　雖然說著這話，但她的身子已經讓開，自然是要方寶進來。
　　……
　　方寶進了屋，關上了門，這屋子是客臥套室，但結構卻和外面的有所不同，無論客廳和臥室都是圓形的，鋪著色彩艷麗的羊毛毯，放著各式精美的金銀器具，形狀像是蒙古包，不過安裝著液晶電視和組合音箱，甚至還有壹個放著各款紅酒的小酒吧在透著現代的氣息。
　　屋子裏沒有沙發，只有柔軟的坐墊，但方寶並沒有去坐下，而是走進了裏面的房間，看到易易正在床上酣睡著，忍不住伏在身去，在他的小臉上親了壹口。想到江凝雪如果與白鳥哲男有關，那麽易易也是他們計劃中關鍵的壹環，壹顆心不由得下沈，盡管屋子裏有暖氣，他還是覺得有些冷。
　　看著方寶親易易，江凝雪的臉色也和緩下來，示意他別在臥室裏說話，兩人重新回到客廳席地坐下，方寶凝視著她道：“凝雪，沒有給妳說阿蘭的事，是因為我不想回憶那段感情，妳如果覺得很生氣，我向妳道歉。”
　　江凝雪微微垂下頭，過了好壹陣才擡起頭道：“這些年妳在外面也不容易，妳們兩人都有了孩子，她又那麽的幫妳，說起來也是我和易易的恩人，我的確不應該生氣的。”
　　方寶又道：“既然這樣，那師父說要替我們主持婚禮，妳為什麽不開心，難道不想嫁給我嗎？”
　　江凝雪連忙道：“沒有啊，我哪有不開心，我都跟妳到這裏來了，還有了易易，怎麽會不想嫁給妳。”
　　方寶笑了笑，雙眸緊緊地盯著她道：“剛才我註意到妳了，雪雪，妳從來都不是壹個善於作偽的人，不開心很容易被人看出來，既然都要成親了，難道我們還不能坦誠布公嗎，妳真有什麽為難的事，我會替妳解決的。”
　　江凝雪咬了咬唇，但跟著從臉上努力的擠出壹絲笑容，伸臂主動的拉住了他的手，道：“寶寶哥哥，妳在外面做大事業，已經很累了，是我不對，讓妳不高興，對不起，明天我壹定去找蘭妹妹她們，和她們好好的相處。”
　　方寶在觀察著江凝雪的神情，的確覺得她有些不對，但聽到這聲“寶寶哥哥”，頓時想起了當時在大圍山的山洞，她救了自己，還要陪著自己壹起死的情景，心裏不由得發軟，雙手壹用力，便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在她的臉頰上壹吻道：“雪雪，妳知道嗎，我覺得對不起妳們每壹個，可是又想和妳們每壹個在壹起，誰也舍不得。”
　　江凝雪被他抱著吻著，將身子緊緊的靠著他，秀眸之中垂下兩行珠淚，喃喃道：“牡丹姐和妳在壹個村裏長大，後來妳在重慶先認識妮妮姐又認識雨靈妹妹，在緬甸認識了阿蘭妹妹，我是和妳最後認識的，妳接近我，也不過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我們後來在壹起，是我來找的妳，說起來在幾個姐妹之中，最沒有資格跟妳的就是我，我還有什麽能生氣的，寶寶哥哥，可是我真的好怕失去妳，真的好怕，如果有壹天我犯下了過錯，妳會原諒我嗎？”
　　感覺到江凝雪似乎話中有話，方寶撫著她的秀發道：“那要看什麽樣的過錯，雪雪，妳為什麽要犯錯，難道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江凝雪連忙搖頭道：“不，不，我只是說說。”
　　方寶知道事情必有蹊蹺，壹個想法從心中驀地生出，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了，而是故作無事的笑了起來道：“雪雪，妳能夠說出剛才那些話，怎麽會犯錯，好好地做我的新娘子吧，告訴妳，妳的老公並不比他的師父差，我在加拿大和美國剛打了大勝仗，事業越做越大，再過幾個小時，東京也會有捷報傳來，我的壹個大敵將會遭到我和別人聯手痛擊，搞不好從此就要在東京消失，哈哈，就當給我們賀喜的禮物。”
　　說了這話之後，他心裏不停的祈禱，這個女人千萬不要再追問下去。
　　然而，在靜默了壹會兒之後，江凝雪將頭靠到了他的胸前輕輕地摩挲著，似乎很隨意的道：“哦，是嗎，誰是妳的大敵人，妳怎麽和別人聯手啊。”
　　聽著江凝雪的詢問，方寶的壹顆心直往下墜，但還是若無其事的笑著道：“我在東京的大敵人當然是白鳥家族了，雪雪，告訴妳，我已經和山口組的人商量好了，就在今晚調動全部的力量對白鳥家族發動壹次襲擊，白鳥家族主要頭目的行蹤都被我們掌握了，這壹次就算滅不了他們，也會讓他們元氣大傷，只要龍盟和山口組聯合起來不松懈的攻擊，白鳥家族遲早都會被我們從東京抹去。”
　　江凝雪輕輕點了點頭道：“那很好，寶寶哥哥，真的沒有想到妳這麽有出息，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闖出了大名頭，怪不得妳師父那麽喜歡妳。”
　　方寶笑了笑，然後在她的耳畔道：“雪雪，我去洗澡，妳陪我好不好？”
　　江凝雪露出了羞澀之態，壹推他道：“不，妳自己去洗，我把易易放到搖籃裏。”
　　方寶便壹點頭，然後站起了身，江凝雪的衣櫃裏有他的睡衣，便拿了壹套走進了右側的衛生間。而江凝雪進來替他在浴缸裏放好了水，看到他脫了衣服泡了進去，在他的臉上親了親，這才退了出去。
　　……
　　看到江凝雪走出衛生間，方寶立刻從浴缸裏跨了出來，匆匆擦了身子，披上了睡衣，探頭壹看，江凝雪已經不在臥室了，而易易還在大床上睡得正香。
　　心中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方寶心情沈重，慢慢的靠近了臥室與外面客廳交界的門口，江凝雪壓低著的聲音傳頓時入了耳中：“是，是的，他剛剛說和山口組聯合，就在今晚會發動攻擊。”
　　當聽到這話，方寶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因為江凝雪說的，竟然是日語，那麽與她通話的多半就是以為已經被自己殺死的“空氣”白鳥哲男了，也就是說，江凝雪來找自己，然後生下易易，所有的壹切都是騙局，壹個對白鳥家族來說絕妙的計劃，如果江凝雪有著日本血統，這個計劃他就完全能夠想明白了。
　　江凝雪的聲音繼續傳來道：“應該不會有假，他還沒有懷疑我，妳小心些，趕快去布置吧。”
　　這時，方寶握緊了拳頭，如果江凝雪對自己壹切都是假的，他對這個女人何必留戀，她只是自己的敵人，壹個白鳥家族派來的間諜，難道江光並沒有死，只是白鳥家族用的壹個替身。
　　在這壹瞬間，似乎什麽都通了，如果江光就是白鳥哲男，當年的自殺只是他玩的花樣，那麽江凝雪不僅是日本人，還是白鳥家族的嫡系後代，這就能夠解釋她為什麽會接近自己，為什麽會讓自己陪她到大圍山單獨呆幾個月，然後懷上了易易，在白鳥哲男的這局棋裏，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的變成了壹個傻逼，壹個流汗流血，拼死拼活，讓中國人犧牲，最終卻為日本鬼子做嫁衣裳的大傻逼。
　　正在自罵自嘲，又傳來了江凝雪有些惶恐但又帶著幾分倔強的聲音道：“不，不，爸，我什麽都可以聽妳的，可是這事我真的下不了手，他還只是壹個八歲大的孩子，為了妳，為了家族，我已經欺騙了我愛的人，但我不願意看到他失去兒子的痛苦，爸，求求妳，不要再逼我了，妳知道嗎，方寶已經準備娶我了，可是我壹點兒都不高興，是因為我不敢高興，害怕他知道我的身份。”
　　外面靜默了壹陣，顯然電話那壹端在說著什麽，江凝雪過了壹會兒才道：“他是不只我壹個女人，可是我愛他，當年他是欺騙了我，可是妳也給我說過，為了自己的民族與家族，做出壹切犧牲都是在所不惜的，知道我是妳的女兒，知道我是日本人，我反而更能夠理解他，在沈陽的時候，他隨時都可以要我的身子，可是他並沒有這麽做，是我奉了妳的命令去引誘他的，他和那些女人，都有壹段不平凡的交往，和每壹個的感情都比我深，肯娶我已經很滿足了，爸，為什麽我們壹定要和中國人鬥，為什麽我們之間就不能和平相處，這個任務，我真不想做了，不想再欺騙我愛的人。”
　　這話之後，她又連叫了幾聲：“爸，爸，妳聽我說。”然而，對方顯然沒有再聽，而是叱責著結束了通話。
　　江凝雪沒能繼續說下去了，趕緊站起身向臥室裏走，可是，剛走到門口，壹臉憤怒與失望的方寶便印入了眼簾，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已經被聽到，“啊”的叫了壹聲，身子連退了好幾步，神情好生的驚慌。
　　深深的吸了壹口氣，竭力抑制住心中洶湧著的怒火，方寶望著她，用低沈的語氣道：“江光沒有死，他就是白鳥哲男，是不是？”
　　面對著他的詢問，江凝雪的身子微微顫抖了壹陣，完全不敢面對他的眼神，但過了壹陣，漸漸平靜下來，擡頭道：“我是白鳥哲男唯壹的女兒，但江光真的死了，他並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這壹點兒方寶倒有些意外，立刻道：“那妳怎麽知道白鳥哲男是妳的親生父親的，是不是在江光死亡之後？”
　　江凝雪點了點頭道：“是的，在江光死之後，我的親生父親出現了，他拿出了我小時候出生時的照片，然後帶我去日本見到了我的母親，另外剪下了他的頭發讓我自己去查DNA，他的確是我的父親，絕對是沒有錯的。在我確定自己是白鳥家族的人後，他領著我去了家族神社，告訴了有關家族的壹切，而我這才知道，江光從小除了讓我學習英語之外還要學習日語，並不是因為商業的需要，而是我的父親要求他的，他只是壹個傀儡，怎麽會對我有愛。”
　　方寶跟著道：“我認識他嗎？”
　　江凝雪將身子緩緩地靠在了墻壁，淚珠潸潸的從臉頰上滑落在彩色的毛毯上，搖頭道：“寶寶哥哥，妳不要逼我，我不想說他是誰，無論怎麽樣，他是我的父親，我不想有人傷害他。”
　　看到了江凝雪的眼淚，聽到了這聲“寶寶哥哥”，再想到剛才她告訴白鳥哲男是真心愛自己的話，方寶捏緊的拳頭漸漸的松開了，長長的壹嘆道：“雪雪，白鳥哲男的計劃是不是讓妳主動來接近，然後懷上我的孩子，讓我去打下壹片事業，最後通過這個孩子來把我的事業全部接收過去，把我為之奮鬥的壹切都歸於白鳥家族所有。”
　　江凝雪沒有再瞞他，微微的壹點頭，低聲道：“是的，我父親讓我想盡壹切的辦法討好妳，如果頭胎不是男孩，就繼續懷。”
　　方寶咬了咬牙，又道：“強強的意外出現，成為了妳們這個計劃的阻礙，所以妳們要除掉他，對不對？”
　　江凝雪咬唇“嗯”了壹聲道：“是，強強壹來我就打電話通知了父親，他讓我想辦法殺了強強，然後弄成壹個意外，不能讓人懷疑到我的身上。”
　　雖然這計劃還沒有被執行，但方寶心裏還是發寒，緩緩道：“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妳，沒有答應妳的父親。”
　　聽著方寶用這樣的口氣和自己說話，明白兩人之間的緣分將盡，江凝雪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緊緊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才睜開，凝視著方寶道：“寶寶哥哥，不管妳相不相信，妳都是我壹生中唯壹愛的男人，但我的父親同樣是壹個偉大的男人，為了家族的榮譽，他舍棄了壹切，在我的家族，共有壹百六十三名直系成員為了日本國犧牲了自己的生命，而我母親的家族，同樣是這樣，他們是日本的貴族，可是當國家有了召喚，便會不顧壹切的獻出生命，我的血脈裏，流的是大和民族的血，我的父系家族是天皇的忠臣，母系家族曾經統治過這個國家，為大和民族效忠，是我的宿命，我別無選擇。”
　　忽然之間，方寶吼了起來：“劊子手，白鳥家族的人都是劊子手，為了妳們那個所謂的大和民族，在妳那些先輩的手裏，沾滿了多少無辜的鮮血，搶掠了多少別人的財富，他們不僅在中國，在東南亞乃至整個世界都犯下了令人發指的罪行，是壹群惡魔，江凝雪，別人不知道，妳在中國生活了這麽久，難道也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