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無法確定的態度

　　鐘蕾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穿著黑皮衣，登著賊亮皮鞋，渾身精神的方寶，便笑著向他揮了揮手，提著皮箱走了過來，然後打量了他兩眼道：“餵，寶哥，今天弄得人模人樣的啊，剛去相了親嗎？”
　　由於方寶對她已經起了泡心，心中不由得壹跳，趕緊道：“沒啊，這段時間我賺了點錢，心情還不錯，搞壹搞發型，穿壹身新西服，也沒什麽不對吧？”
　　鐘蕾抿嘴壹笑道：“當然沒什麽不對，妳這樣挺帥的，看來是讓壹大群美女圍著妳啦。”
　　聽著她還記得上次自己和她的戲言，方寶也笑了，很紳士的去接過她手中的紅色皮箱，壹偏頭道：“走吧，我請妳吃飯。”
　　誰知鐘蕾聞言，卻趕緊道：“不，妳來接我就夠朋友了，這頓飯應該我請妳，上次強拆那個報道在全國都有影響力，總編對我的工作很滿意，還特別發了獎金，妳給我墊的房租費我也可以還給妳了。”
　　方寶也不給她說自己請吃什麽，便呵呵笑道：“好吧，那就隨便妳了。”
　　壹邊說著，他就帶著鐘蕾走出了候機大廳，到了外面停車場。
　　當看到方寶鉆進了那輛嶄新的亮銀保時捷，鐘蕾的秀眸頓時瞪大了，道：“哇噻，寶哥，妳還真發財了，這車值不少錢吧？”
　　方寶得意的壹笑，打開了副駕駛的門道：“不過壹百多萬，上車，我帶妳兜風。”
　　鐘蕾聞言，便上了車，當看到了車內的寬敞舒適與豪華的設施，不由連聲贊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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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動了車，無聲而快捷的向前而去，方寶打開了音樂，卻是壹首民曲《茉莉花》，他對那些流行歌曲不怎麽感興趣，也聽不懂太高雅的鋼琴曲之類，CD箱裏裝著的全是壹些民歌。
　　不過民族的也是世界的，鐘蕾顯然對這些經典民歌也很喜歡，輕輕的哼著旋律，壹付輕快的樣子。
　　對於這個自己的忽然間想起的媳婦人選，方寶不免有些壹心二用了，他壹邊開著車，好幾次悄悄地去觀察著身邊的鐘蕾，平心而論，以容貌身材而言，她是不輸於範香蘭與崔牡丹的，如果以花來形容，範香蘭自然就是有著雙重性格，艷麗嫵媚但充滿毒性的罌粟花，而崔牡丹並不像是雍容華貴的牡丹，是壹枚生長於山間清風中，帶著楚楚水氣的蓮萼，而鐘蕾則應該是壹朵百合，即使在喧囂的都市之中，也帶著清雅的芬芳。
　　越看越覺得鐘蕾真的漂亮可愛，甚至讓他不免有些後怕當初作出的那個把她送進“零點夜總會”的決定，要是這樣的壹個好女子被周強那種人糟蹋了，他壹定會受到天譴的。
　　漸漸的，車子開到了市中區解放碑，方寶在壹幢大廈的停車場停好了車，便帶著鐘蕾乘電梯到了三樓，然後進入了壹家餐廳，這是壹家西餐廳，歐式格調，裝修得非常的高雅，大約有三百個平方，用以假亂真的絹花格成了數十個獨立的座位，座位的燈光朦朧，很有西方人的情調。
　　方寶其實不喜歡吃西餐，但是他上網查了很多的資料，結果發現戀愛或者向往戀愛的女孩子最喜歡吃的就是有情調的西餐，因此就找到了這家在解放碑有名的西餐廳，甚至為了學習吃西餐的禮儀和熟悉環境，他已經連來兩次了，而今天晚上，他特意花三萬元包了整個場子，就是為了釀造浪漫的場景，在摸索中學習泡妞之技。
　　帶著鐘蕾在壹個四周有真玫瑰花環繞的座位相對而坐，方寶打了壹個響指，立刻有壹名年輕的外國侍應走了過來，方寶將印著中英文的菜單遞到了鐘蕾的手上，微微壹笑道：“這裏法國餐，意大利餐，英國餐，俄國餐都有，妳要吃什麽，盡管點。”
　　鐘蕾拿著菜單，打量著空蕩蕩的四周，意識到了什麽，卻說出了壹句讓方寶吐血三升的話“餵，寶哥，妳在發燒啊，和我搞這種調調兒，是不是包了全場，我可請不起。”
　　方寶知道鐘蕾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忽然會想著泡她，不由得幹咳了兩聲，道：“本來就說我請客啊，阿蕾，別問這麽多了，吃什麽點吧？”
　　鐘蕾並不是壹個傻女孩子，瞧著方寶有些尷尬的神情，見到這樣的環境，心裏剎那間也明白了，臉上立刻就飛起了壹片紅霞，神情也慌亂起來，匆匆點了壹個法式蝸牛與壹個意大利面條再加壹個俄式冷蘋果湯，而方寶為了在她面前賣弄賣弄自己絕對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土包子，就用那不是太圓熟，但別人還能夠勉強聽懂的英語說了，還讓那侍應照著鐘蕾的也給自己再來壹份，另外拿壹瓶紅酒來。
　　聽著方寶半生不熟的英語，鐘蕾果然流露出了詫異之色，望著他道：“原來妳會英語。”
　　方寶目睹著她的詫異，頓時壹揚頭道：“當然，別說英語，日語和俄語我也會，要不要給妳來幾句。”
　　鐘蕾看到他的得意之色，立刻道：“呸，夾生的，就算會有什麽用，說出來只會讓人笑話。”
　　方寶被打擊到了，而且她說得不錯，在假和尚教他的幾門外語中，他英語還算最好的，至於日語和俄語就更差勁兒了，這些年太忙，又沒有繼續學習，在鐘蕾這個清華大學新聞系出來的高材生面前，實在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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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時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進行下去，方寶只好保持沈默，壹直等到菜開始上了，然後壹名中年小提琴師拉著《情人》的旋律在他們身邊晃來晃去，這才舉起了倒了半杯酒的紅酒杯，對鐘蕾道：“阿蕾，來，我為妳接風，祝賀妳在新單位工作有了成績，還拿了獎金。”
　　鐘蕾沒有去舉自己的紅酒杯，瞪著壹雙晶瑩靈動的秀眸像不認識他般了望了好壹陣，才忽然“撲哧”壹笑道：“寶哥，妳想泡我，對不對？”
　　鐘蕾如此直來直往，毫不含蓄的話讓方寶只好又幹咳起來，還好他的臉皮向來不算薄，立刻笑道：“妳是漂亮的未婚女人，我是個正常的未婚男人，來了感覺，表達壹下總可以吧，我又不是要妳壹定做我的女朋友或者老婆。”
　　聽著方寶的話，鐘蕾頓時又臉紅起來，沈默了好壹陣，才望著他道：“寶哥，妳是個不錯的男人，真的，我沒有騙妳，長得還算帥，又有錢，可是……可是……”
　　方寶立刻道：“可是什麽？”
　　鐘蕾咬了咬唇道：“從小到大，我們家的教育都是很正統的，我爺爺和我父母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在社會上混的男人，那天妳派了那麽多的人幫拆遷戶，我知道是沒有辦法了，但是，我真的不想跟著壹個男人過打打殺殺的生活，我的家裏也不是允許的，我……我……”
　　聽著鐘蕾的口氣，方寶壹陣失望，但他絕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纏著女人的男子，立刻壹揮手道：“行了，阿蕾，妳不要說了，我現在做的事的確和常人不壹樣，不能給妳安全感，今天這頓飯就算朋友之間的接風，妳不用把這事放在心上。”
　　鐘蕾瞧著方寶此刻的臉上帶著了剛毅成熟之色，秀眸中壹陣閃爍，又輕輕咬了壹會唇才低聲道：“寶哥，妳真的是個好男人，那天妳從零點夜總會救我，從樓上帶我走，就像電影裏的超人和蜘蛛俠壹樣，沒有女人不會為那樣的場景感動，只是……只是我過去想像中的男朋友應該是同行，或者是溫文儒雅的那壹種類型，和妳太不壹樣了，而妳現在又來得這樣……這樣忽然，我心裏真的壹點兒準備都沒有，妳給我壹段時間想想好嗎？”
　　方寶本來已經失望了，沒想到這事還有轉機，頓時意識到是自己泡妞的經驗嚴重不足，而且心急在春節前帶個媳婦回皇妃村去，表達的方式壹時間太猛了，立刻摸了摸頭，道：“網上說這叫做後現代戀愛表達方式，效果實在很糟糕，這叫做盡信書不如無書。今晚包這家西餐廳花了我三萬元，這錢算是白花了。”
　　誰知鐘蕾聞言，卻壹揚臉笑道：“誰說的，不管是朋友還是女朋友，妳這份心意我是領了的，不過下壹次妳不要這樣亂花錢了，還不如把這些錢捐給紅十字會，去資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聽到這話，方寶搖了搖頭道：“我自己窮過，有了錢，當然會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可是這件事我必須自己完成，不會把錢交給任何人的，而且還沒有時間做這事，等過段時間再賺些錢，我會成立壹個自己的慈善基金，去幫那些人，阿蕾，妳在外面跑，對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接觸得比我多，今後這事我可以交給妳。”
　　鐘蕾趕緊點頭道：“妳要是有這樣的心，那我願意給妳跑腿。對了，妳又買車又包餐廳的，好像壹下子就發財了，到底做了什麽樣的大生意。”
　　方寶壹笑，倒也不瞞她，就把自己拿到了光陽機械廠那塊地，然後高價賣給盧兵的事說了壹遍，聽著方寶把壹塊地轉手就賺了三億多，鐘蕾也有些目瞪口呆，好壹陣才道：“房地產原來真的這麽賺錢，三億多啊，太恐怖了，怪不得別人說中國最有錢的人第壹是房地產商。”
　　方寶又笑道：“這我過去也沒有想到，這壹行水深得很，我現在還是入門，只有慢慢學習了。對了，阿蕾，我還在沙濱路那邊買了壹幢獨立的小樓，要不要去看看。”
　　誰知鐘蕾卻壹搖頭道：“我知道妳發了大財，也希望妳能夠發更大的財，寶哥，我希望妳不要去賺昧心錢，最好是退出黑社會，真正地去做生意。”
　　沒有強勁的勢力，要想在房地產業這壹大片洶湧的汪洋裏搏遊，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但方寶並不想給鐘蕾說得太多，只是點頭道：“我會註意的，阿蕾，用餐吧，等會兒我送妳回去休息。”
　　說話間，兩人就用起西餐來，不過平平淡淡，毫不浪漫，實在是白費了整個餐廳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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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壹段時間，方寶與鐘蕾雖然也不時見面，不過只是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寶的事情甚是忙碌，也漸漸沒把那事放在心上了，而是偶爾會提供壹些有新聞價值，但外面很難得到的信息給鐘蕾，讓她經常有獨家報道出來，受到報社的獎勵，漸漸的從壹個名不見經傳的新入行記者變得小有名氣，不過，方寶還是有些擔心，雖然她是報社記者，樣子外人並不知道，而且當初以阮冰為名，只有零點夜總會和周強等極少數的人見過，碰面的機會很小，但事怕萬壹，他還是希望她少露面，甚至離開這個城市的好。
　　而在事業上，由於有了充足的資金，方寶已經開始揚帆起航了，在馬白華的關照下，他在焦木巷又花六千萬拿到了壹塊地，而這塊地比光陽機械廠的那塊地要大，只要商業區壹形成，絕對會帶動周邊的房價，而這壹次，他自然不會再轉賣，而是由自己開發高檔住宅區，由於這壹塊他自己不熟，在朱瑛的介紹下，壹個叫陳政的人到了“寶盛房地產開發公司”任總經理，這個陳政今年五十五歲，過去在壹個大型的房地產公司任總經理，熟悉全國的房地產市場與各種內幕操作，經驗非常的豐富，正是方寶目前所缺的。
　　而在淩展與廖勝義的經營下，袍哥會的名氣也越來越大，有資金支撐，再加上方寶占了菜園壩與沙坪壩兩個不錯的地盤，投奔的人當真是過江之鯽，而按照方寶的吩咐，淩展與廖勝義經過了嚴格的挑選，壹共選了兩百個兄弟入會，其中以退伍軍人和經過訓練的保安為主，而這些人中又以鄉村人居多，戰鬥力絕對非普通的小混混可比的。
　　還值得壹提的是，由於方寶出手大方，對包括孟冉陸勝龍等晁谷派來的兄弟也真心相對，待遇極好，孟冉等人對他是人人敬重，交口稱贊，弄得好多晁谷別的手下都想跟著這個重慶黑道風頭最勁，對兄弟出手最豪爽的大哥。而在重慶的江湖，也開始有了這樣的傳說，說是判官與晁谷這重慶雙雄都已經衰落了，今後取而代之的只有方寶，方寶過去自己為紀念義狗癩皮而取的綽號，也再也沒有人叫，而是稱他為“天鷹”，意思是他崛起的速度就像是天上的鷹壹樣迅捷高逸，前途無量，而這樣的崛起之勢，大可直追當年的“天狼”張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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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壹天中午，方寶剛用過了午餐，就接到了鐵錘陳勁松的電話，說是晁谷要見他。
　　雖然目前無論是地盤還是實力方寶已經不在晁谷的四大金剛之下，但是這個七哥壹直也沒有把他完全當成貼心人，很少叫他去見面了，方寶接到電話後，就立刻去了陳勁松的“名流茶樓”，為了報復王藝勇被陳勁松殺死，這裏曾經被判官派人砸毀過，但不知道怎麽的，自從方寶那次去拿槍和他見了面之後，判官那邊就沒有什麽動靜了，而晃谷也不想把事情繼續鬧大，影響發財，也靜止下來。方寶心裏壹直覺得判官不可能就這樣被自己駭住了，可是也猜不到他下壹步到底要做什麽。
　　進了裏面的房間，這壹次晁谷的那兩個貼身保鏢看見他不僅沒有搜身，反而露出了很親熱的笑容，主動的去打開了門，顯然隨著方寶江湖地位的提高，無論是誰，看他的眼光都不壹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