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壹十三章、婁蕭遠與賈亦真
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 by 鬼谷孒
2024-4-6 10:35
“嗯,拿蘇修練練筆,等我的理論水平提高,再寫我國農村勞動力保值和升值的問題。”南易點頭說道。
“妳是不是弄反了?怎麽從大到小?”
“沒有,我又不是蘇修人,寫蘇修的經濟,我可以天馬行空放開膽子寫,最多就是論文被打回來,寫國內不行,我必須謹小慎微,有理有據,可不能瞎寫。”
“哦,鄰家兒死吾不哭,自家狗亡哀仨月。”說完,劉貞嚼完了自己的棒冰,眼睛虎視眈眈的看著南易手裏還剩著的半塊。
“妳這麽說禮貌嗎?”南易瞪了眼劉貞說道。
劉貞從南易手裏奪過棒冰,“就是這麽個意思,要不要我喊壹聲可觀測宇宙人民大團結萬歲?”
“註意宇宙外交和諧,把可觀測仨字去掉。”南易從劉貞手裏把棒冰奪回來,塞到嘴裏壹擼,“又冰又甜,爽,嘶……凍著舌頭了。”
看著消失不見的半塊棒冰,劉貞給了南易壹個白眼,“德行,把兒子給我,我來抱會。”
劉貞從南易手裏接過南無為,調整姿勢抱結實,“我們行裏開始討論配車的問題了,不知道我的級別能不能配上。”
“什麽車?”
“還能什麽車,桑塔納、蘇系、212唄。”
“真夠奢侈的,十幾萬美金壹輛,有這錢都可以買費雷利和波舍爾的跑車了,福克斯瓦根估計怎麽也沒想到會撿著這麽大個便宜。”南易奚落的說道。
[註釋:費雷利=法拉利,波舍爾=保時捷,福克斯瓦根=大眾,八十年代壹開始對這些品牌都是音譯,後期的名字是為了方便記憶才改的,有的自改,有的學習香塂的叫法,比如巴依爾,就是學習香塂改成了寶馬,奔馳壹開始叫默謝臺斯本茨。]
“妳眼紅啊?”
“有點,壹輛車超過15萬的利潤,怎麽可能不眼紅,國外壹輛帕薩特B2才賣多少錢。”
劉貞問道:“幹嘛拿帕薩特做比較?”
“國內的桑塔納其實就是帕薩特B2,壹個車型掛個不同名字而已。”
“哦。”
“算了,不提這個,咱們往京大那邊走走,去看看磁帶和海報,孩子給我抱著?”
再往下說,南易就要忍不住吐槽,對現實壹點幫助都沒有,他懶得吐。
“不用,等我累了再說。”
……
南易兩人在散步的時候,在南鑼鼓巷,婁蕭遠家裏,兩個人正在那裏交談著。
婁蕭遠端起茶杯,呷了壹口茶說道:“老賈,妳對這件事情怎麽看。”
賈亦真,婁蕭遠嘴裏的老賈,古玩造假的頂級天才,祖籍金陵,原籍貫天垏,現籍貫京城。
去年剛剛過世的著名篆刻家陳巨來有寫過壹份回憶錄《安持人物瑣憶》,在其中有寫到三位民國時期的頂級造假三奇人:湯臨澤、周龍昌、鄭奇友。
賈亦真曾經在湯臨澤手下壹邊做事壹邊學習,跟隨幾年後,又向蔣彥亭這個紫砂仿古高手學習過壹段時間,後又師從蘇州派的兩位頂級裱畫大師馬老五、胡鳴鼓學習數年,掌握了壹手精湛的裱畫、揭畫功夫。
40年代,賈亦真而立之年回到天垏,通過其父的考核,接過了“賈仿”的字號。
湯臨澤有壹位冰炭不容的對手張蔥玉,兩人壹個雙眼如炬、旨在斥偽揭假的鑒定大師,另壹個是獨步近世作偽的第壹高人,殊不知,兩人卻是私交甚篤的朋友。
張蔥玉,出身於江南壹地的首富之家、收藏之家,四歲失怙[爹死了],跟著祖父張石銘壹起生活,五歲開蒙讀書,受祖父親授指點和朝夕熏陶,他的書法和品畫的功夫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張蔥玉14歲那年,他的祖父也去了,給他留下了壹筆巨額遺產,錢多沒人管著,自然要沈淪壹段時間,好在張蔥玉只是吃喝,並沒有沾惹嫖賭。
江南壹地的首富,放到全國去比也不會差,吃點喝點對張家的家產來說就是九牛壹毛,吃喝了三年,張蔥玉也只吃掉了張家家產的冰山壹角。
17歲生日那天,他看著祖宗排位,覺得自己不能再瞎混下去,他要振作,他要奮鬥,於是過了些日子,他帶著巨資就生生殺進滬海灘,準備把張家的字號給立起來,也就是後世所說的創業。
張石銘壹生精明,唯有壹次疏漏,就是臨死之前忘記囑咐自己的孫子千萬別創業。
張蔥玉在滬海灘轉悠了好些日子,壹直沒想到該做什麽,後來沒轍,壹想還是做張家的老本行古玩。
這壹下,滬海的古董商們就高歌了壹曲《好日子》,年少無知、手傍巨資的棒槌來了,這還不得過個肥年啊?
張蔥玉交了不少學費後就學乖了,廣交行內的朋友,其中就包括湯臨澤等幾個作偽的高手,他發奮鉆研,並把全部的心思和財力投入購藏唐宋元人字畫當中,昂首跨入了壹流藏家之列。
才20歲就被故宮博物院聘為鑒定委員,從此這位翩翩少年在書畫收藏領域嶄露頭角,獨樹壹幟,鄭振鐸為其藏品編輯《韞輝齋藏唐宋以來名畫集》,問世近五十年無壹人質疑其有偽作,稱雄大江南北。
不過,張蔥玉少年得誌後就飄了,還飄的非常厲害,他居然忘記隔行不取利的警世名言,跨界把自己的家產都投向賭桌,不用說,最後肯定是敗光家產、血本無歸。
家產敗光了,自然也就養不起下人,張蔥玉就把所有下人給遣散,包括壹直跟在他邊上非常貼心的婁蕭遠。
張蔥玉在滬海和湯臨澤喝茶或郊遊的時候,壹個會帶著婁蕭遠,壹個會帶著賈亦真,張蔥玉和湯臨澤成了朋友,婁蕭遠和賈亦真自然也變成無話不談,後來,兩人還成了兒女親家,賈亦真的兒子賈修然娶了婁蕭遠的女兒婁誌珍。
賈亦真拇指轉動著念珠,嘴裏說道:“那個叫南易的小子妳認識吧?”
“認識,以前我跟妳說過我認識壹個滑頭滑腦又不失沈穩的小子,說的就是他,我很喜歡這個小子,動了讓他傳我衣缽的念頭。
可惜啊,這小子屬泥鰍的,滑不留手,還沒等我考驗考驗他,人家已經溜走了。”婁蕭遠臉上帶著緬懷的笑容說道。
“後來呢?”賈亦真問道。
“我找人去打聽了他的底細,得知這小子有個奶奶叫方夢音。”
“滬海方家的那個大小姐?”
“對。”
“這麽說,算是故人之後。”賈亦真唏噓道:“當年方大小姐算是幫過我的忙,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全須全尾的從三鑫公司出來,這個南易做什麽營生?”
婁蕭遠說道:“在壹家合資公司當有實權的經理。”
“方大小姐呢?”
“百足之蟲至斷不蹶,滬海方家已是昨日黃花,可在海外應該隱藏著壹點家底。方夢音前些年去了香塂,弄出壹個偌大的方氏集團。”
“老婁,既然是故人之後,又是妳當初看好的人,我看就算了吧。”
“老賈,我說了,我很喜歡南易這個小子,又怎麽會想著坑他。只是,他指名道姓要《永樂大典》,也不知道這小子買這個用來做什麽。按說,憑這小子的精明,不應該會信《永樂大典》正本的說辭。”
婁蕭遠想不到問題的所在。
不得不說,512專案組找南易幫忙算是找對人了,但凡換壹個人,婁蕭遠早就往正確的方向思考。
“南易懂行嗎?”
婁蕭遠說道:“規矩懂壹點,沒有眼力,但是腦子精明,自己看不明白,知道找懂的人看。前兩年,這小子躲在背後大量收購古董,知道他找了誰出面嗎?”
“誰?”
“柯鑒真。”
“柯書生的兒子?”賈亦真詫異的說道。
“對,就是他。”
“那妳怎麽知道他背後的人是南易,我記得當年柯書生的家底很豐厚,柯鑒真也不是紈絝子弟,多多少少都應該藏著點家底吧?”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換了別人不壹定能知道,可瞞不過對南易這小子有所了解的我。當時,在京城收購古董的是壹個叫李福榮的人,李蓮英的幹曾孫,眼力不差。
李福榮的背後是壹個諢號悶三兒的小子,這個小子那時候就是跟著南易壹起混的;
另外,滬海那邊柯鑒真也在收購古董,我讓人打聽了壹下,很容易就查到柯鑒真的女兒和南易在同壹個生產隊插隊,77年的時候逃塂淹死了,屍體是南易這小子出錢出力收殮的。
老賈,妳和柯鑒真沒怎麽接觸,可能不清楚這家夥的性格,他這人性子有點木,藏家產的事,他可能會做,但肯定藏的不會多;
加上柯家就他壹支獨苗,在海外也沒什麽關系,從國營古玩商店收購古董可是要用外匯,他根本沒地方去搞外匯,所以我才篤定他背後站著南易。”
聽到李祥榮的名字,賈亦真心思壹動,這名字他太熟悉了,他大哥在臨走之前還拜托他好好關照壹下。
李祥榮壹手掌眼功夫就是和賈亦真的大哥“賈亦真二號”學的。
“賈亦真”說起來不是名字,而是賈家在外行走的字號,只要造假的水平達到賈家的考核要求,就可以頂著賈亦真的名號在外行走。
這是賈家的秘密,哪怕婁蕭遠這位老友加親家,賈亦真也從未向他透露過壹絲半毫的消息。
賈亦真繼續轉動念珠,不動聲色的說道:“那這南易收購古董的目的是囤積居奇?”
“應該是的,我曾經試探過,這小子對古董並不感興趣,倒是對歷史典故有點興趣,我不信他收購古董是為了收藏。”婁蕭遠說著,又忽然尋思道:“這小子到底為什麽要買《永樂大典》呢?”
……
“嘿,接球,扣殺,任何球都能回去,來吧,看見了吧……”
“排球女將,南易,這歌原版誰唱來著?”劉貞指了指磁帶攤上的收錄機說道。
“堀江美都子。”
南易拿起壹盒《青春之火》的磁帶,看上面寫著歌手的名字蔡妙甜,表示上輩子沒聽說過這人,放下,又拿起壹張《冰與火》,這張他就比較熟悉了,專輯裏《成吉思汗》、《熱情的沙漠》兩首歌都是耳熟能詳的。
看看歌手的名字,張蝶,看著不耳熟,好像沒聽說過。
南易放下磁帶對劉貞說道:“有想買的嗎?”
“沒有,都是迪斯科,我不喜歡聽,上次我看到有賣《日本娃娃》,這次怎麽看不到了。”劉貞嘀咕道。
“下回碰到我幫妳留意壹下,真買不到就讓人從香塂寄過來。”南易湊在劉貞耳邊說道:“咱們過去看看海報。”
南易兩人又來到另外壹個攤子上,這個攤子主要賣明星海報,入眼第壹張就見著女兒國國王,瞄了兩眼,南易就收回目光專心照顧孩子,讓劉貞可以挑上幾張。
老洋房的臥室裏,有壹面墻半面都貼著各種明星海報,有男有女,都是劉貞喜歡的各種演員歌手,除了高倉健比較堅挺在墻上呆了快三年,其他的基本半年換上壹茬。
這倒不是劉貞喜新厭舊的快,而是因為南易只給她半面墻用來貼,不能超出,她只能每次糾結的做著抉擇,把當時最喜歡的給貼到墻上,其他的就放起來,有空的時候會拿出來翻壹翻。
咋然,邊上的人把煙給叼上,南易只好把兒子抱到壹邊,逃離煙霧的範圍,遠遠的註視在那裏挑揀的劉貞。
“劉貞,這麽巧,妳怎麽在這?”
南易剛離開,任霞和鄭明兩口子壹人抱著壹個孩子就出現在劉貞的邊上,三人很快聊開,任霞兩口子對邊上的煙霧視若未見。
這時候的人在孩子面前,煙酒都是毫無禁忌,當爸爸的抱著孩子抽煙,爺爺用筷子蘸點白酒給自己的孫子呡的事情比比皆是。
別人可以這樣,但是南易不會,他主要考慮的倒不是孩子的健康問題,而是選擇權。
在長大之前,南易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多接觸煙酒,不讓他們被迫喜歡上煙酒的味道,維護他們有可能的厭惡煙酒的權利;長大之後,他們想抽煙就抽煙,想喝酒就喝酒,只要懂得節制。
畢竟“惡習”使人輕松,使人快樂,只要個人能接受和承擔惡習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