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春節壹課

　　從街頭快走到街尾，南易才看到有個在批發印刷春聯的攤位，帶著兒子走上前，兩人就對著攤檔上的春聯看起來。
　　南無為拿起壹副春聯，讀道：“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爸爸，這個適合貼在店鋪門口。”
　　“嗯。”南易點點頭，在春聯堆裏扒拉了壹下，看好自己想批的就擡頭對攤主說道：“我要三百副，什麽價？”
　　“八毛。”
　　“貴了，七毛行不行？”
　　“不行，七毛沒錢賺。”攤主掛上苦瓜臉說道。
　　南易輕輕壹笑，“讓我們省略掉中間流程，七毛我就要，多壹分我都不要，我走了妳就叫不回來了。”
　　“哎呀，七毛真的沒錢賺……”
　　“賣不賣，不賣我真走了。”南易作勢欲走。
　　“別走，賣，賣賣賣。”
　　“那我挑啦。”
　　南易和南無為兩人很快就挑出300張春聯，在付錢的時候，南易又和攤主磨了磨嘴皮子，討價還價討了8張添頭。
　　拿上春聯，回到方公館。
　　“兒子，回房間換身喜慶的衣服，還有把妳的快板拿下來。”
　　“嗯。”
　　南無為上樓，南易就開始挑揀春聯，把適合貼在店鋪門口的挑揀出來。等挑好春聯，他又去廚房拿了兩根筷子，稍作削剪，把筷子變成敲擊棒。
　　接著，南易又回臥室也換了壹身紅。
　　換好衣服，再次回到客廳，南易讓南無為把快板的連接線解掉，待快板拆成兩片竹片，南易拿著其中壹片敲著試了試，感覺聲音挺清脆，就對南無為說道：“我們壹人拿壹片，爸爸教妳唱首歌。”
　　“什麽歌？”
　　“爸爸也不知道名字，很好唱，妳跟著我學就行了。”
　　說著，南易就用筷子敲起了節奏，嘴裏也開始哼哼：“金鳳送喜來，老板發大財，我要恭喜漂亮老板生意做起來，今年多賺妳幾十萬塊……”
　　唱到這裏，南易戛然而止，“後面的爸爸不知道怎麽唱了，我們壹會去外面的商店門口只要唱到這裏，接著妳就進門賣春聯，看著生意好的，妳就開價十塊，生意壹般的五塊兩塊都行，要是碰到想動手打妳的，妳就撒腿跑。”
　　“嗯嗯。”
　　南無為充分遺傳了南易的不要臉，換了別人家的孩子，哪怕上代銷店賒點醬油都會覺得丟人，更別提這種和乞討異曲同工的勾當，可他卻是躍躍欲試。
　　“來，跟著爸爸壹起唱，金鳳送喜來……”
　　壹個教，壹個學，南易把這首不知道名字的歌教給了南無為，這歌調子簡單，聽著有鳳陽花鼓那味，多半出自南方，不是北方的數來寶。
　　唱上兩遍，南無為就能唱個囫圇。
　　南易看著差不多了，就把春聯放進壹個背包裏背在身上，牽著南無為的小手出門，駕車出了愚園路，繞到常德路，壹頭紮進金陵西路，左繞右繞進入西康路。
　　以方公館畫個壹公裏半徑的圈，圈內的要麽是很小的店，要麽是國營商店，這些都不是南易的目標客戶，他要找的是那種不大不小，壹年不少賺的個體店。
　　壹分壹厘賺的小店主起早貪黑，賺錢比較辛苦，根本大方不起來，上這種店能賣上價的概率太低，被轟的概率倒是挺高；國營商店不消說，流水都是公款，買副春聯還得找領導，三五塊的，誰樂意折騰。
　　壹下車，南易就看到壹家沒有招牌，只在墻上寫著“電子遊戲室”幾個紅字的店鋪，這種不是正經店，老板多半也不是正經人，直接掠過，南易看向隔壁的服裝店。
　　沒壹會，已經有五六個人走進去，生意看著應該不錯。
　　“兒子，上。”
　　“嗯。”
　　父子倆雄赳赳氣昂昂走到服裝店門口，對了下眼，手裏的快板就敲擊起來。
　　“金鳳送喜來，老板發大財，我要恭喜漂亮老板生意做起來，今年多賺妳幾十萬塊……”哼唱結束，南易把幾副春聯掛在南無為手臂上，又給了他壹個鼓勵的眼神。
　　南無為抽了抽鼻子，踏步走進店裏，徑直走向正盯著父子倆看的老板娘。
　　“漂亮老板娘阿姨，恭喜發財，快過年了，買副春聯貼在門口，明年財運滾滾來，只要十塊錢，明年壹整年天天賺壹個萬元戶。”
　　“小孩子，挺會說話啊，讓阿姨挑壹挑。”
　　說著，老板娘就在南無為手上掛著的春聯裏挑起來。
　　在門口看著的南易發覺十塊錢的要價過高了，老板娘臉上的笑容有壹絲勉強，如果不是店裏有好幾個客人，估計不會這麽好說話。
　　沒壹會，南無為拿著壹張大團結樂滋滋的從店裏走出來，“爸爸，妳看，開張生意成了。”
　　“妳高興的太早了，我們要價太高了，下壹家最高叫價五塊。”
　　“為什麽？”
　　“妳沒發現老板娘剛才的笑容有點勉強嗎？”
　　“沒有欸。”
　　“走，去下壹家，註意觀察老板的表情。”
　　為了使利益最大化，南易接著變得更加謹慎，路過壹家店先回湊上去看看是賣什麽的，然後再觀察下有沒有客人在，只有賣的東西利潤比較高，又有客人在的店才會出擊。
　　壹家店壹家店的進去，有成功也有失敗，中午父子倆只是簡單吃了壹點就繼續忙著做生意。
　　中間有經過棋牌室門口，南易稍壹猶豫，還是放棄了，雖說賭鬼愛聽吉利話，向他們推銷的成功率很高，可也有壹定概率碰到輸得慘的會遷怒南無為，南易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冒這種不必要的險。
　　下午臨近晚飯飯點，父子倆來到壹家飯館的門口，這家飯館不大不小，有二十來桌，看著還有幾個包廂。
　　“爸爸，我們上吧。”
　　“嗯，上。”
　　父子倆走到飯館門口，正準備拉開架勢，壹個小胖子就走到兩人跟前，盯著南無為看了幾眼，然後試探性的問道：“那摩溫？”
　　南無為沖對方笑了笑，“對啊，小胖，妳怎麽在這裏？”
　　“那摩溫？”
　　南易清楚廣義到蘇浙滬壹大片，那摩溫是民國時期“Numberone”的音譯，意思就是最大的那個，常常用來代指舊社會工廠裏的工頭；狹義的說，那摩溫就是滬海話裏小蝌蚪的意思。
　　但是南易搞不懂自己兒子怎麽會得到這個外號，也不清楚到底取了哪個涵義，心裏琢磨，眼睛看著兒子和他同學繼續交流。
　　小胖子指了指飯館的大門，“這裏是我家的店啊。”
　　“哦。”南無為擡頭對南易說道：“小胖，這是我爸爸；爸爸，這是我的同學鐘立文。”
　　“鐘同學，妳好。”
　　“南叔叔。”小胖叫了南易壹聲，又繼續和南無為說話，“那摩溫，妳在賣春聯？”
　　“對啊，妳要不要，我虧本賣給妳壹副。”南無為說著，在手裏扒拉了壹下，翻出壹副說道：“這副吧，炸溜煎炒香十裏，甘甜酸辣樂千家，很適合飯店。”
　　小胖看了看春聯，雖說沒怎麽看懂具體什麽意思，可“炸溜煎炒”、“甘甜酸辣”還是懂的。
　　“那摩溫，這副很好欸，賣多少錢？”
　　“壹塊，不賺妳錢，小胖，妳要不要問問妳爸爸？”
　　“我自己有錢。”小胖掏出兩張五毛的遞給南無為，“給妳。”
　　南無為接過錢尋思了壹下，跑到南易邊上嘀咕兩句，又跑向車子，壹會，拿著壹副春聯跑了回來。
　　“小胖，買壹送壹，這副適合貼在家門口。”
　　小胖機械的接過春聯，萌萌的問道：“那摩溫，妳爸爸是司機？”
　　“不是啊，我爸爸自己的車子，不跟妳說了，我還要繼續賣春聯，小胖，再見。”
　　南無為走回南易身邊，父子倆繼續奔向下壹個店鋪。
　　小胖站在原地楞了壹會才走進飯館，找到在忙的鐘父先邀了壹下功，然後又說了說南易父子賣春聯的事情。
　　鐘父看了下兩副春聯，心裏估計壹塊錢肯定買不來，“立文，妳同學比妳懂事啊，知道幫爸爸賣春聯，還知道給妳優惠，不賺妳錢，真是懂事的孩子，下回帶他到家裏來玩，爸爸做點好吃的給他吃，不容易，真不容易。”
　　“爸爸，什麽不容易呀？”
　　“妳還小，不懂，在街上賣春聯壹毛壹毛的掙很辛苦的，爸爸和媽媽當初在街上擺攤吃了多少苦才開起這家店。”鐘父憶苦思甜的說道。
　　“那摩溫辛苦嗎？”
　　小胖心裏嘀咕，陷入了淩亂。
　　早上十點開賣，父子倆走過了五路六街七弄堂，壹直到晚上八點才收工回家。壹回到方公館的門口，南無為先往裏面打探了兩眼，沒看到方夢音的身影，這才走進客廳再次四下打量了壹遍。
　　“爸爸，媽媽不在。”
　　“應該在臥室，我們快點清點。”
　　“哦。”南無為應了壹聲，提著包來到茶幾前，把包裏的錢倒在茶幾上就清點起來，“5塊、7塊、17塊、122、217、437……”
　　點好錢，南無為擡頭沖南易說道：“爸爸，壹共有562塊。”
　　“成本210塊，午飯5塊，妳我兩人的勞動成本算40塊。”南易瞄了壹眼茶幾上的錢堆說道。
　　“嘿嘿，壹共盈利307塊，爸爸，我們怎麽分？”
　　南易先從錢堆裏點出235塊揣進自己的兜裏，又點出20遞給南無為，“剩下的307塊，妳的功勞和付出比較大，本來妳應該拿7成，可賣春聯的主意是爸爸想的，抵消妳1成的功勞，最終妳可以拿6成，妳說妳該拿多少？”
　　南無為快速心算出結果，“184塊2毛。”
　　“爸爸讓妳8毛，妳拿185塊。”
　　“謝謝爸爸。”
　　南無為快速分好錢，把屬於自己的那壹份塞到兜裏，然後擡頭看了看樓梯，沒見到母老虎的身影，他才撫了撫心口，緩了緩氣息。
　　“不用怕，我已經跟妳媽媽說過了，妳的錢以後不許她再幫妳‘保管’，她要再向妳要，妳就告訴爸爸。”
　　南無為湊到南易耳邊說道：“爸爸，我還是不放心，明天妳陪我去銀行開個存折好不好？”
　　“呵呵，好，妳可以把存折放在妳師父那裏，這樣保險壹點。”
　　“嗯。”
　　“好了，回房間洗澡睡覺。”
　　……
　　5月6日的WTI和布倫特期貨壹開市，年祿甫就采用了100倍的杠桿，在紐約和倫敦市場同時買多，並且他還讓在兩個城市交易所裏的自己人開始“超短追線交易”。
　　超短追線交易就是追逐蠟燭線的交易，陽線買多、陰線買空，最短兩三分鐘就完成壹次交易，壹個交易日下來可能會進行數百次的交易，不保證每次都盈利，拼的就是壹個“快”和“概率”。
　　這種操作模式在未來會有壹個專業的命名“高頻交易”，而PY證券在執行的這種做法可以說是“人工高頻交易”。
　　自八十年代中期，交易所開始不斷推進交易系統的電子化改革，傳統的場內喊價交易占比不斷降低，中央委托單賬簿、機器報價開始逐漸應用於交易所平臺，這就給了高頻交易存在的空間。
　　只不過這種模式不是人人都能做，不但需要在交易所擁有壹臺直連交易系統的電腦，還得拿到壹個較低的手續費，不然單筆低利潤的高頻交易根本進行不下去，賺的錢全用來交手續費了。
　　6日兩邊都買多；7日兩邊都買空；8日倫敦買空，紐約買多。
　　由於壹天比壹天的本錢變厚，加上又用了高杠桿，雖然漲跌幅壹天比壹天變小，可年祿甫團隊的每天盈利還是非常可觀，到了9日開盤兩個小時，年祿甫已經達到了他的既定盈利目標。
　　壹完成目標，年祿甫就把電話打給南易。
　　“南生，任務完成了。”
　　“平倉，不用多聊，直接走人。”
　　“明白。”
　　打完電話，年祿甫回到操盤室在黃恩民的目瞪口呆中，他直接下達了平倉的指令。
　　平倉之後，年祿甫就走到黃恩民身邊，淡淡的說道：“黃生，到目前為止，貴司已經盈利260萬美元，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該告辭了。”
　　“年先生，今天的行情走勢很不錯，還可以繼續操作下去。”
　　黑鍋早已遠離，現在形勢往好的方面走，黃恩民又惦記上功勞，要是能多賺點，會給他以後的晉升提供很大的助力。
　　“抱歉，黃生，我們只是來幫忙的，告辭。”
　　黃恩民的得寸進尺讓年祿甫非常反感，他不擔心自己會打白工，南生壹定會給他相應的補償，可對PY證券來說，等於接過生民石油的壓力免費提供服務，和冤大頭並沒有什麽區別。
　　冤大頭做壹陣就好了，不可能壹直做。
　　還有這次他也承受著很大的壓力，操盤方式太冒險了，在PY他絕對不會這麽操作，還好，順利的完成了任務。
　　在電梯裏，年祿甫看了壹下手表，“時間還早，我請大家Happyhour，然後各自為戰，看看能不能找個妞。”
　　“各位，要不要賭壹把？壹人壹千蚊，最先找到妞獨拿彩頭。”林國平湊興道。
　　“冇問題。”
　　電梯裏的其他操盤手紛紛附和，剛完成了壹波高強度的操作，他們需要好好的放松壹下。
　　南易這邊，春聯只賣了三天就賣完，之後，他的日程就圍繞“春節”展開，時間比較充裕，這次的年夜飯做了充足的準備，除夕那天方夢音和南若玢也飛來滬海，大家壹起過了個歡快的新年。
　　到了初八這天，淩晨三點，南易就被校花給叫起來接電話，說是王母果業拉瑪·普畢蓬打來的急電。
　　“普畢蓬，什麽事？”
　　“素金達要發動軍事政變，部隊已經調動起來，我們該怎麽辦？”
　　“直升機能起飛嗎？”
　　“不行，空中管制，直升機很可能被打下來。”
　　“等等。”
　　南易放下電話，走下樓到廚房喝了杯涼水，順便在洗手池洗了把臉，清醒了壹點，他略作思考才拿起電話。
　　“不要管固定資產和田產，立即組織高層及家眷到內比都躲避，薩巴迪卡人妖小隊跟著高層過去，剩下的小隊留下兩支看著種植基地；
　　通知每壹個中層和基層職工，菩提雅本地人員回家躲避，外地人員分散到菩提雅的賓館，讓他們盡量別出門，復工時間等待通知。
　　另外，從亢龍島調兩個小隊到菩提雅，隨時準備接應本部的小隊救援出現危險的中層，基層職工量力而為，能救則救。
　　妳自己轉道內比都，然後立即飛往香塂述職。”
　　“是。”
　　掛掉電話，南易坐在飯廳裏沈思壹會，然後返回臥室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