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馬麻子立刻走向張豹和朱八二人面前低聲道：“光棍不吃眼前虧，快快走！”

　　這壹回馬麻子夠朋友，自己沒有先溜，妳真的以為他夠朋友嗎？

　　其實是因為大白天溜走不好看，更重要的是張豹、朱八沒有死，他怕他二人以後會找他的麻煩。

　　小艾慈走近老禪師道：“老師父，嚇著妳了，是我不好。”

　　智慧禪師嘆了壹口氣，他的面上也許有些無奈。

　　馬麻子闖進房子裏，桌上的熱饃抓了七八個，壹口氣奔到外面來，在張豹和朱八二人的懷裏各塞兩個，大聲叫道：“我們走！”

　　張豹和朱八的傷並不重，刀傷藥他們自身帶著，這時候早用汗巾紮起來了。

　　馬麻子走在前面，張豹和朱八跟在後面。∪鋈俗吖“讓媲埃彀碩錄婦浠埃骸靶∽櫻怵骱Π桑苡幸惶臁擼

　　張豹冷笑道：“山不轉路轉，關洛道上咱們別碰見，小子妳要牢牢記住了，關洛雙雄不是好欺的人。”

　　嘿嘿！打輸還有臉丟下場面活？真是不要臉的很。

　　小子艾慈只是傻哈哈地笑，他壹句話也不說的叉著腰。

　　馬麻子三人來的快，走的更快，轉眼間走得無影又天蹤。

　　房屋裏走出壹群小娃兒來，圍著小子艾慈嘻嘻笑。

　　這時候才發現法了滿頭大汗的奔回來。

　　原來法了擔了壹擔柴，那是小艾慈在山上砍的柴，由他擔著回來。

　　正殿這時敲起鐘來，三官廟開飯了。

　　智慧禪師拉著小艾慈的手，叫小艾慈坐在他身邊吃。他還挾些豆腐送到艾慈的碗裏面，好象是個慈愛的老爺爺。

　　艾慈的心中好舒服，他在想：“老師父妳這次不罵我亂殺人了，還獎勵我。”

　　小子艾慈吃了七個饅頭，壹口氣喝了五碗涼稀飯，不好意思地看看老禪師，好象吃的太多了。

　　“要吃飽，別餓著自己。”

　　“我吃飽了。”

　　“那就好，吃飽了隨我來。”

　　小子艾慈點點頭，跟智慧禪師走進了方丈室。

　　方丈室真幹凈，小子艾慈頭壹次進來！

　　壹張紅木床，壹床老棉被，壹張桌子，桌子除了壹疊佛經書本外，還有壹個四方的木盒子。∏繳瞎易帕椒爍咼嫦瘢徽攀鞘灣茸鷲擼鎊著⑼逖郟擄蛻系暮恿蕉瞧晟希叛咀友乖諫磣酉旅媯“炔恢朗鞘裁瓷瘢孟蟀壹勤蠣礱諾拇蠛諫瘢窒湃說摹

　　另壹張畫的是彌勒佛，那尊容笑得真開懷，誰見了誰會跟著笑。

　　兩張畫像光著大肚皮，好象二人比大校

　　智慧禪師命小艾慈坐下來，他慈眉不揚，聲音甚低，道：“艾慈，三官廟妳不能住下去了。”

　　小艾慈面上的笑容不見了，他眼睛掙得大大的。

　　他有些吃驚，而未開口。

　　這時候，他才明白老師父為什麽沒有罵他。

　　智慧禪師道：“艾慈，妳學壹身本事，這本是好事情，只可惜……”小子艾慈黯然地道：“我給廟裏惹了禍。”

　　智慧禪師道：“這不能怪妳，但妳也知道，那兩個不是土匪，而是江湖人物，妳惹上了江湖人物，妳以後就難脫身了。”

　　小子艾慈不解地問道：“老師父，什麽叫江湖人物？”

　　智慧禪師道：“江湖的人物講的是血債血還，至死方休，那兩個走的時候丟下兩句話都甚明白，他們不會放過妳的，小艾慈，以後要多加小心了。”

　　小艾慈垂下眼皮，道：“住後我也不能再住三官廟了。”

　　智慧禪師道：“妳年紀還小，我不忍讓妳流落在外，我有壹師弟，今在開封大相國寺卓賜，妳可以去找我師弟，他壹定會收留妳。”

　　他順手交給艾慈壹個信箋。

　　小艾慈趴在地上叩個頭，道：“老師父真是個太好人，艾慈叩頭謝了。”智慧禪師嘆息壹聲，道：“明日壹早妳下山去吧，別再來辭行了。”

　　小子艾慈點點頭，黯然退出方丈室。

　　他真想哭，因為在三官廟住了兩年整，就在這個地方住的時間最久。

　　想起往年跟著師父趙光鬥，壹個地方不會住上半個月，十天八天就得換地方。

　　他走出方丈室，回到後院小屋裏，不料法子和尚已守在他的床邊。

　　法了見艾慈回來，忙迎了上去，道：“艾慈，我師父對妳說子些什麽！”

　　小艾慈臉上用力擠出壹點笑，道：“老師父對我好極了，我很感激他。”

　　法了寬心笑道：“這我便放心了，還以為我師父會訓妳壹頓，說妳又殺人了。”

　　小子艾慈無精打果地道：“我要睡，明天還得起大早。”

　　法了道：“馬麻子真壞，三番兩次來搗亂，艾慈！我看他還會找人來。”

　　小艾慈聳聳肩道：“我現在想通了，大師父的主意也許是對的，土匪來了，他老人家忍氣吞聲不反抗，這就叫打不還手，罵不回口，隨便任他們搶。任他們燒，只要不殺人就好了。”

　　法子氣呼呼地不開口。

　　小子艾慈又說道：“老師父也說過，地上種的萊土匪搶不去，地瓜高梁能塞飽肚子，寺廟本是方外地，就算土匪搶些什麽，出家人還是過清苦的日子。”

　　法了突然低聲道：“有些土匪也殺人，妳怎麽辦？”

　　小子艾慈苦笑道：“我以為老師父不會想到這壹點，他老人家以為人性本善，只要不反抗，土匪就不會亂殺人。”

　　法了嘆口氣道：“哪天跟妳學武功，妳可得教我。”

　　小子艾慈點頭道：“妳只要肯學，我壹定會教妳。”

　　法了道：“明日我跟妳上山去幫妳砍柴，然後妳教我練功。”

　　小子艾慈勉強地笑道：“好，咱們就這樣說定了。”

　　法了和尚高高興興的走回對面住處。

　　小艾慈嘆了口氣，他心裏好不是味道。

　　就在小艾慈坐在床沿上發呆的時候，房門輕啟，黑影連閃，三十多個娃兒擠進屋裏來。

　　小艾慈哈哈笑道：“娃兒們，老師他不是還教妳們識字嗎？到我這兒來幹什麽？”

　　有幾個娃兒爭著說：“艾慈哥，妳教我們學武功吧？”

　　小艾慈楞然道：“妳們要學武功？”

　　三個娃兒齊聲道：“是的，我們學武功打壞人。”

　　小子艾慈壹瞪眼，道：“學會武功妳們命不長。”

　　三個大娃娃吃吃地笑，有個娃兒開口叫：“妳騙人，我們親眼見妳把壞人打跑，怎麽說學武功命不長？”

　　小艾慈壹時也說不清，便對這些娃兒們說道；“好吧！我答應教妳們武功就是了。”

　　壹屋子的娃兒拍手笑起來。

　　小子艾慈道：“今天我要早阜睡，明日教妳們學武功，都回去吧！”

　　娃兒們走著擠出門，小艾慈忙去關門。小於艾慈心酸酸，因為他騙了法了和尚，更騙了這群小娃兒。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就要下山去了，豈能教他們學武功？

　　他慢慢的在收拾衣衫，他不打算住到天明。

　　面對那群十來歲的娃兒，他走不開。他忍不下心，他自己也是孤兒——艾家集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