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齊中嶽跺腳“咚咚”時，破口大罵，道：“小艾慈，我的兒，妳真是狂得可以，何不就此動手，還站在石頭上耍什麽嘴皮子。”

　　蔔在冬卻有點不太願意做鬼的樣子。

　　他瞪著壹雙驚恐的眼，道：“艾慈，名字想在道上揚，卻是在爺們追殺賊的時候，彼此之間無怨無仇的情況下，便要殺害我二人的性命，妳是猛獸，妳無人性，名兒不是這樣闖的呀！”

　　艾慈嗤之以鼻地笑道：“娘的，人嘴兩片皮，盡是妳的理，彼此無怨無仇，妳說的多好聽，妳們壹開始打譜就想要我的命，我卻又壹而再再而三地以禮相讓，妳二位拿我當孫子王八哄了又唬，要我沒兩下，早就沒命了。”

　　他蕭灑的壹掄二尺利刀，抖壹抖手腕看壹看，又道：“刀呀刀，今夜叫妳喝足了血，掛在床頭上能避邪。”

　　月光下，夜影中，利刀的光芒閃閃發亮，艾慈惡狠狠的對石下二人道：“狗養的，妳們該上路了。”

　　“慢點。”

　　蔔在冬忙播了搖手。因為他實在不想死。他也明白，黑桃愛司這壹出手，二人全得躺下去。

　　艾慈剎住撲之勢，面無表情地說；“可要交待什麽麽狗屁倒竈的後事？”

　　蔔在冬的面色青白難分，月光下透著壹股難堪味道，他似乎突然悟出什麽道理。

　　他眼前與齊中嶽二人已無法再戰，而黑桃愛司卻又是那麽輕松的像等著宰雞似的要拿他二人開刀。

　　他思付著，對艾慧壹聲苦笑，道：“小兄弟，今天我二人是砸了招牌塌了臺，壹切全自認倒楣，試問，我二人除了死之外，可有沒有可以轉變的余地？”

　　“咻”利刀又倒收回來。

　　艾慈冷冷的道：“妳們說，要怎麽轉變法？”

　　他又故意深深地咽了壹口氣，道：“我這個人聽不得別人好話壹句，更怕人甜言蜜語，真擔心，有了這麽壹個可怕的缺點，將來，能不能在道上闖出什麽王呀魔的，雄呀霸的名堂來。”

　　他走前壹步，又道：“也能，只要不叫我受騙上當打個商量倒也無妨，不過我得醜話說在前頭，壹旦讓我發現吃了虧又上了當，我的報復手段也是壹流的，先宰了妳們的舌頭下酒吃，再挖妳們的睛睛當珠玩。”

　　這些話軟硬兼施，艾慈這小子也真是會耍！

　　蔔在冬道：“我姓蔔的保證，今晚的事等於沒發生，我二人守口如瓶，就算回去見了堡主，我們也只說遇上高強的蒙面人，我二人打不過才受了傷，蒙面人已經遠去了。”

　　艾慈拍手笑道：“真會編故事。”他突然面色壹變，叱道：“呸，妳倒盤算得好，拐個彎叫我放妳們，妳拿小爺我當頑童呀！吃撐了逗妳倆玩，我告訴妳們吧，三年前黃河發大水，小爺我還坐在浪頭上翻筋鬥，老黃河拿我投辦法，妳小子還想耍我呀！”

　　蔔在冬和齊中嶽都以為他在吹牛。其實，他除了沒在浪頭上翻筋鬥外，還真的在浪裏漂了兩天零壹夜。

　　蔔在冬想了想，道：“難道妳還有什麽放人的好條件？”

　　艾慈笑了笑道：“上路了，上路了，二位果然是江湖裏混出的行家，壹點就明。”

　　頓了頓，又說道：“當知我乃大贏家，喊價碼也好，談條件也行，均得由我提出采，哪有輸家先開口的？”

　　頓了頓，接著說道：“這麽辦吧，我呢，家口太大，吃閑飯的人又多，每天為了要塞飽肚皮，害得我跑東跑西，受那風吹日曬之苦，動刀動槍，還得拚著性命幹，就拿眼前來說吧，我玩刀拚命為何來？還不是為了百口人的肚皮呀，苦喲？！”

　　他倒反而訴起苦來了。

　　蔔在冬正要開口，齊中嶽已怒喝道：“艾慈，說來說去，是想敲我們幾個銀子花花，妳這是偷搶不成換個手法來敲詐。”

　　蔔在冬笑說：“開個價吧！”

　　艾慈伸出兩個巴掌來。

　　灰蒙蒙的月光下，蔔在冬壹看，道：“五十兩？”

　　艾慈突然收回手，哭笑不得地道：“二位的命也太賤了吧，才值五十兩呀，五十兩對我而言頂個屁用呀，還不夠我送人小禮呢！”

　　“五百兩？”

　　艾慧搖搖頭，

　　齊中嶽暴吼道：“難道是五千兩？”蔔在冬在喘大氣了。

　　艾慈又亮出利刀來，輕描談寫地說道：“壹個蹦子兒也不能少，二位不要忘了，可是二位提出的保命條件，成與不成我不在乎。”

　　艾慈笑笑又道：“我就在這大石頭下候著妳們二位快到飛龍堡去取，不論妳們回去偷也好，騙也行，甚至向了堡主借支而來個寅吃卯糧，我都不管，只要湊足五千兩銀子送過來就成。”

　　蔔在冬對齊中嶽使眼色，當即說：“好，我們二人向堡裏湊銀子，這兒距離不過五六裏，約莫壹個時辰之內，銀子就會送過來。”

　　艾慈嘻嘻笑道：“二位真大方，不愧是道上混的朋友，快些回去吧，流了那麽多的血，我看了也心不忍，別光張羅著銀子，也得治治傷呀！”

　　艾慈這時也緩緩地坐下來。

　　於是，蔔在冬與齊中嶽二人互蹭互扶著往飛龍堡方向疾走而去。

　　艾慈看二人走遠，露齒壹笑，沈聲道：“我的勞大叔，妳該出來了吧！”

　　壹聲傳過去，勞克瘸著走出來。

　　他邊走邊吼：“好小子，妳可真壞，妳看老夫受了傷，故意在石頭上磨時光，什麽意思？”

　　他走近大石頭，又道：“東西沒拿到手，老夫的大腿幾乎報廢了。”

　　艾慈笑道：“沒弄到手沒關系，咱們再弄，總會把它弄到事的。”

　　壹陣搖頭，勞克道：“玩意兒是不賴，只是埋伏的機關太霸道，如果不是我躲的妙，老夫命早就沒了。”

　　艾慈安慰道：“別怕別怕，這壹回我陪妳老去，妳只管專心盜東西，我保證壹根汗毛也不叫妳掉。”

　　勞克壹拍雙手，哈哈笑道：“好小子，妳可真叫小鬼神，我勞克真的是有眼有珠，打著燈籠找到妳，走，咱們這就去。”

　　艾慈反而有些遲疑：“妳的傷勢……”

　　勞克道：“肩頭上壹箭射在骨頭上，大腿上壹矛，掃掉老夫二塊皮，閻王爺派來的小鬼要拿我老人家，突然發覺我的陽壽還有幾十年，所以我連血也沒流多少，敷了藥就已經好了壹大半。”

　　艾慈關懷地扶著勞克道：“勞大叔，妳千萬要多活幾年不能死，江湖上想找妳這種合適人，可也真是不太容易呀！”

　　二人壹路又繞到飛龍堡的堡墻外。先是找了個死角，二人翻身上墻，早發覺堡內正忙著調兵遣將。

　　其中有個國字臉虬胡大漢，正是“飛天蜈蚣”丁百年，只見他，先招呼兩個人走出飛龍堡，然後又邁開大步率領著十幾個走出堡門外，朝著前面兩個人走的方向，保持著半裏距離走去。

　　飛龍堡內剎時間又平靜下來。

　　只不過這種平靜也是暫時的，也充滿了緊張的氣氛。門口還有七八個大漢在巡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