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滅世之聖

　　半空中那散發兇焰的惡蓮，此時正散發著壹道道黑光，快速的轉動。
　　伴隨著它的轉動，整個世界的壹切規則，都像是以其為核心，形成了壹道龍卷，將曹柘裹入其中。
　　曹柘的表情，稍稍的嚴肅了幾分。
　　畢竟也是壹方世界的天道，總是要做出壹幅很認真的模樣，給對方壹點面子。
　　畢竟……只有打敗足夠強的對手，自己的勝利，才顯得有光彩。
　　無形的壓力，往曹柘鎮壓而來。
　　甚至在扭曲、模糊他的認知，妄圖幹涉他的自信。
　　此時，幹涉曹柘的那股意誌，似乎是在‘告訴’曹柘，他在這浩瀚的天地之間，只是微不足道的壹縷塵埃。
　　惡蓮的每壹次轉動，每釋放出來的壹縷氣息，都足以將曹柘徹底的撕扯粉碎。
　　“這樣的念頭……請容我拒絕！”
　　“我不是在小瞧妳，但是妳真的做不到。”
　　“對A再怎麽加塞成D，它本質上還是對A，我不可能因為妳精神勝利，就倒地認輸。”
　　曹柘這樣說著話，左右袖口處飛馳的兩道劍光，壹瞬間就膨脹起來。
　　青劍為肝膽，白劍為心肺，壹股沛然氣，上斬碧落，下斬黃泉。
　　曹柘抗拒著被這方世界的規則‘侵襲’，同時施展自身的劍術，斬向那半空中的惡蓮。
　　天地霹靂炸響，萬象都像在此刻收縮、褶皺。
　　那些還圍繞在周圍的惡佛，在戰火的波及下隕滅。
　　而惡蓮，亦在曹柘的兩劍之下，出現了大量的裂痕。
　　惡蓮之痕，便是此界規則之痕。
　　只要曹柘抵抗住，不被規則侵襲，保持自身的‘純粹’，那他在這個世界的許多行為，都可算得上無解。
　　“保持神秘，就能保持強大！”
　　“這或許，也就是在諸天萬界之中，不同的種族不同的世界體系之裏，暗含的運行規則。”
　　“異族於人而言，多數無解，而人於異族惡言，亦可無解。”
　　曹柘的強大與堅定，讓這方世界的天道憤怒又驚慌。
　　它並不存在絕對主觀的意識。
　　但是當曹柘釋放出威脅，整個世界都在其面前動搖時，那原本模糊的概念，也都會變得無比的清晰。
　　具體來講就是，這個世界的每壹個生靈都覺得曹柘是巨大的威脅，必須趕快除掉他。
　　那麽天道自然也就是這麽覺得的。
　　至於曹柘……他絕對不會讓這個世界，辜負對他的期望。
　　殘破的黑蓮還在繼續的轉動，只是這壹次，它卻不是在針對曹柘而來，形成了壹個巨大的惡氣漩渦。
　　無法估量的惡氣，直接落入這黑蓮裏。
　　黑蓮破碎，化作十八顆黑色透明的蓮子。
　　這裏的每壹粒蓮子，都散發著強大的誘惑力。
　　只要得到其中任何壹粒，便可以執掌此界之諸多規則，成為神中之神。
　　曹柘沒有被誘惑，因為這蓮子對他而言，卻是劇毒。
　　曹柘可以碾碎了惡源生命之後，再吸收他們潰散的惡氣。
　　因為那屬於被完全征服的部分，曹柘亦可將它們隨手轉換成煞氣使用。
　　而這些蓮子，曹柘也不是不能消化……只是需要時間。
　　在這段消化的時間裏，他會被動的被拉入這個世界的規則體系中去。
　　壹旦入了對方的‘規矩’裏，曹柘就等於被裝進了籠子裏。
　　雖然曹柘不等於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卻壹定會不如現在這般，擁有絕對的優勢。
　　蓮子在半空中旋轉，極盡誘惑的想要吸引曹柘，讓曹柘生出壹步登天的心思。
　　曹柘卻完全不為所動，反而揮手打出壹掌。
　　掌震虛空，散發出陣陣龍吟。
　　這壹掌，卻是要將這十八顆蓮子，盡數碾碎。
　　蓮子在剎那間破碎了十顆。
　　剩下的八顆蓮子，則是壹個急轉，投入了之前被曹柘追著打，差點就徹底殺死的那尊惡佛體內。
　　惡佛得了八顆蓮子，原本重傷垂死之身，也得以恢復。
　　不僅如此，更變幻出了八頭八臂之身。
　　每壹只臂膀之上，都手持著怪異的法器。
　　它們好似與佛門的法器，有些許瓜葛，卻又變幻的形態與象征意義，成為了另壹種模式。
　　如同外國唐人街裏的華夏菜，要說關聯也有壹些，但要說它們就是正宗的華夏菜……那就是在放屁。
　　獲得加持的惡佛，似乎又覺得他行了。
　　操持著八件法器，踩著腳下暗沈的暮靄，往曹柘處撲來。
　　在他奔走之間，黑色的惡火、惡雷、冰風、隕石連同另外四種，曹柘並不完全理解的攻擊形式，齊刷刷的往曹柘處湧來。
　　或許是因為此界被佛門‘入侵’的緣由。
　　惡佛亦知曉風、火、雷這些手段，如今施展出來，理論上確實可以對曹柘造成危險與傷害。
　　但是……也僅僅只是理論上而已。
　　理論上，壹根牙簽也能紮死人，但是有幾人是被牙簽紮死的？
　　八種不同的能量，匯集成壹股旋轉的風暴，襲擊向曹柘。
　　曹柘眼露精光，雙手攤開，擺出了壹個太極拳的起手式。
　　然後須臾之間，天堂與地獄在曹柘的雙掌推動間，上下起伏，高低顯化。
　　雲端有天庭諸神，於雲中遙遙拱手，地底亦有地府諸多地祇，鼓動大地，然後發出沈悶的吶喊。
　　這是概念的入侵，是文化的入侵，更是規則的入侵。
　　此刻，真正在躁動的，是曹柘的血！
　　他的血裏存著神！
　　每壹滴血，都是壹尊強大的神！
　　此刻的曹柘，終於久違的，做到了徹底的全力以赴。
　　當然……他沒有釋放出超常狀態。
　　比如將某些格外特殊的狀態，放置在固定欄裏，達到時刻爆發極限火力的實力。
　　很久沒有這樣酣暢的戰鬥了，曹柘很享受此刻的樂趣。
　　天堂和地獄，在曹柘的雙掌之間，被捏合在壹起。
　　它構成了壹個極為完整的平衡。
　　就像是壹幅圖，亦像是壹張榜。
　　八種不同的能量，與曹柘推出的那張圖發生了碰撞。
　　兩種不同的文明、規則、思想……甚至是能量，發生了猛烈的沖突與撞擊。
　　在這種撞擊中，位於當前世界裏的生靈，弱小些的甚至出現了意識、記憶上的斷層。
　　他們開始遺忘！
　　遺忘屬於他們文明的許多東西。
　　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惡源族競賽者們，也紛紛發出絕望的哀嚎。
　　他們知道正在面對什麽，也隱約知道壹旦輸了，又會輸掉什麽。
　　所以他們不甘心。
　　他們給那尊八面八臂的惡佛加油鼓氣，甚至在這場浩劫之中，勇敢的‘犧牲’，只為了給自己的同伴創造機會。
　　曹柘，此刻在他們的眼裏，就是最兇惡，最醜陋，最殘忍的存在。
　　整個世界，仿佛被這對沖的力量撕裂壹般！
　　大地和天空，也都在這力量的沖擊下，壹次次的劇烈震動，撕裂出壹道道醜陋的裂縫。
　　以兩股力量對沖的核心為基礎。
　　世界被徹底的劈開成了兩截。
　　八臂八頭的惡佛，此時周身布滿了世界的裂痕。
　　他沖著曹柘咆哮與怒吼，似乎是在質問。
　　終於，他說出了第壹句話。
　　壹句曹柘能夠聽懂的話。
　　雖然生硬，雖然生疏。
　　“殺……為……麽……什？”八臂八頭的惡佛對曹柘問道。
　　曹柘可以破譯這個世界的文字與語言。
　　但是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這麽做。
　　理由就和他拒絕那些蓮子是壹樣的。
　　只要他拒絕，那麽屬於這個世界的壹切束縛，就都無法限制他。
　　從修仙的角度出發，曹柘這屬於暫時拒絕從壹種圓滿，進入另壹種不圓滿。
　　圓滿未必強於不圓滿，不圓滿也不壹定強於圓滿。
　　區別只在於時機。
　　當任何時機中，曹柘都可以是圓滿或者不圓滿的時候，他的修行或許就走到了壹個階段的盡頭。
　　至少，這是曹柘目前為止，所能看到的‘盡頭’。
　　而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所謂金仙不朽，諸世大羅。
　　那些年普通的網文作者都能編出來的東西，那能是仙家大能的核心宗旨？
　　當然以那些性質，為圓滿與不圓滿，進行圍造，也確實可通修行。
　　“我……沒錯，什為麽，要來……破壞？”八臂八頭的惡佛，說話更加流暢了壹些。
　　他似乎是通過曹柘之前的幾句話，在破譯曹柘的語言。
　　同時又結合對‘佛’的研究，而找到了‘說話’的方向。
　　這對普通人而言不可能的事情，對獲得了天道垂青的強者來講，卻是可能的。
　　曹柘聽著他的控訴，看著這個世界的雕零，以及無數生靈的隕滅，眼神卻逐漸由壹絲絲的波動，轉為了徹底的寂靜。
　　即便是最初對他影響最深的那部分，來自於張三豐的特質，此刻也沒有冒出來，對他有半點的幹涉與影響。
　　“我不來，妳們就會過去！”這樣的理由，曹柘沒有說，更不必說。
　　此刻他的回應是：“毀滅妳，與妳何幹！”
　　不錯，這才是曹柘最真實，也最貼近本心的回答。
　　萬族於競技場內如若養蠱。
　　廝殺、爭鬥、毀滅，這才是必須要適應與習慣的常態。
　　當曹柘來到了惡源的世界，知道了部分萬界競技的‘真相’之後，便完全明白，這樣的爭鬥無法避免，更不可能避免。
　　誰都無法抗拒，走向那種真正切切的完美。
　　即便是曹柘……也無法避免這壹點。
　　殺戮便是殺戮！
　　毀滅便是毀滅！
　　不需要借口，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冠冕堂皇的給自己立下壹個道德的標簽，打上壹個君子的痕跡。
　　“我來滅世，只為成聖！”曹柘接著低吟壹聲。
　　手中的青白二劍光，逐漸的和為壹處。
　　雙手持劍，壹步跨上前。
　　用力推動著手中之劍！
　　無窮無盡的煞氣，從肉身小世界中轉換湧動出來，註入到手中劍光之中。
　　煞氣之法，完全不存在與‘佛’的記憶與概念之中。
　　它是曹柘所創造所經營的文化與規則。
　　故而它在這個惡源的世界裏，尤其的無解。
　　當曹柘推動著這劍，沖向八臂八頭的惡佛時，他同樣也沖向了這個世界最為根源，也最為核心之處。
　　“斬！”
　　壹劍落定。
　　八臂八頭的惡佛，這個在諸多惡源競賽者心中的救世主，這個被此方世界寄以厚望之存在，便被徹底的斬滅，連同靈魂壹道，消亡無蹤。
　　與此同時，劍氣浩蕩，肆意淩虐著這個世界。
　　將原本就殘破不堪的世界，變得更加的稀碎。
　　天道崩塌，萬象摧毀。
　　無窮無盡的哀鳴，正在升騰。
　　同時，毀滅世界所生的反噬，也想糾纏向曹柘，卻被他拒絕。
　　人如果無意中踩壞了壹個螞蟻窩，是不會有負罪感的。
　　所謂反噬，所謂罪惡感，都需要‘承認’其存在。
　　這並不僅僅是單純的唯心。
　　轟！轟！轟！
　　被曹柘壹劍斬了天道，同時也破壞了壹切秩序的世界，開始在虛空之中坍塌、湮滅。
　　所有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競賽者們，他們被傳送回競技場，提前結束了他們這壹趟的‘旅程’。
　　而對於惡源生命而言，他們永遠的失去了壹個屬於他們的世界。
　　永遠的失去了，他們壹部分的同胞。
　　曹柘站在虛空處，卻在靈魂上，得到了巨大的‘圓滿’。
　　他破壞了壹個世界，而世界的灰塵落在了他的肩上，卻讓他更加的偉岸。
　　在混冥的虛無裏，他的身形正熠熠生輝。
　　打開通道，曹柘走回了西遊世界。
　　此時……西遊世界裏的惡氣，徹底成為了無源之水。
　　而再次回到此世界的曹柘，除了感受到，更加深刻的……來自於天對他的‘畏懼’之外，也頗有幾分恍如隔世之感。
　　當然，實際上講，曹柘確實是‘隔世’了。
　　皇宮之中，紫雲閣內羅芊芊從曹柘傳授的知識中回過神來。
　　然後感應到了頗有些疲倦，從天空中落下來的曹柘。
　　“妳方才……有去做什麽嗎？”羅芊芊不知為何，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她的感官敏銳，相比起那些用肉眼看世界的人，她反而從某些角度而言，能看的更為清晰透徹壹些。
　　她看到了曹柘身上，披著的壹絲絲的‘塵’。
　　更能察覺到，此刻曹柘，正往外散發的那股子‘聖’味。
　　曹柘聞言，也沒有詫異羅芊芊的敏銳，畢竟他沒有主動的收斂，於是他說道：“是的！我去毀滅了壹個世界。”
　　羅芊芊如果不是蒙著雙眼，此刻壹定是瞪大了眼球，茫然的看向曹柘。
　　“好好聊天，妳憑什麽吹牛？”羅芊芊很想這樣反駁。
　　只是想到曹柘的身份，她終究還是將這份沖動克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