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牧星人墓場

　　牧星人，虛空宇宙之中，最出名的‘土豪’壹族。
　　他們放牧星辰，遊歷諸多世界，收集的不僅僅是大量的珍貴資源，甚至還有不同文明的印記、訊息。
　　而牧星人的兩個‘寶庫’。
　　現實中的寶庫，儲藏的是物質資源。
　　而牧星人墓場，儲藏的是訊息資源。
　　同樣珍貴，想要獲取，也同樣難度極高。
　　現實中的寶庫，由牧星人中的十二牧星主，共同守護。
　　依照金毛老鼠所言，守護寶庫的強大星獸，星團級的就有足足壹百多頭。
　　而星團級的星獸，雖不可能真的膨脹到如星團那麽巨大，卻已經超脫了普通星體的狀態，是壹種復合型的星獸。
　　這類星獸，金毛老鼠還沒有能力創造。
　　曹柘也當然還沒有見過。
　　除了星團級星獸之外，在牧星人寶庫附近，那些正常星辰級的，就更不計其數了。
　　曹柘倒也能拎著元靈星位圖，直接就殺上去，畢竟元靈星位圖，真的是大殺器，火力全開連星河都能劈開……
　　雖然有這樣的底氣，但暫時還沒有必要。
　　曹柘始終不想表現的那麽高調。
　　先探壹探牧星人墓場，也挺好。
　　更確切來說，訊息資源對曹柘來講，更為關鍵。
　　只有知道的更多，才能理解、分析的更多，進而走的更高。
　　與金毛老鼠壹道，化身了虛空幽靈。
　　在金毛老鼠的引領下，曹柘感覺走上了壹條特別的通道。
　　它如同逆著無數的星光在‘旅行’。
　　行走的過程中，仿佛可以看見，大量星辰，重新回歸青年的狀態，漸漸的又回歸到最初的起點。
　　牧星人的墓場，原來竟藏在星辰的起源之中。
　　所有的生靈，都只能看到星辰的隕落。
　　難以探知星辰的起源。
　　唯有切入到另壹個逆流的視角，才有可能感知到這壹切。
　　踏著這種獨特的逆旅，好似茫茫無盡的道路，最終都被歸集於宇宙中的某壹點，某壹處。
　　而這壹點、壹處，就是牧星人的墓場，就是他們的訊息寶庫。
　　落定之後，走出逆流的漩渦，眼前是壹片死寂。
　　殘破的星，與散列若金色光圈，破碎到只剩下壹種色澤的大量太陽碎片，就排列在漫無邊際的虛無之中，孤寂的點綴著這壹處獨特之地。
　　高大且猙獰到無法形容的星獸密密麻麻的排列，卻又都早已徹底的‘死亡’。
　　又或者說，它們回歸了最真實的狀態。
　　以壹種獨特景觀的方式，相對排列，成壹行行的模樣，然後錯落在這片蒼茫無盡的宇宙漩渦裏。
　　站在那巨大的星獸‘屍體’群中，看到的畫面，又有了極大不同。
　　星獸的屍體，便是那壹望無際般的大地。
　　有縱橫交錯的山丘，有毫無生機的土壤，有破碎跳躍的流光。
　　還有無盡交織的巖漿與海水，它們糾纏在壹起，相互的撕咬，又相互的毀滅，最終壹起進入灰蒙蒙的霧靄之中，散落在無窮無盡之處，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卻又好似什麽都已經結束。
　　壯麗而又……孤寂。
　　那些星獸的‘屍體’，甚至比古老的神靈，還要偉岸，還要讓人覺得震撼。
　　單單只是閱讀這些屍體，曹柘便又有了不小的收獲。
　　在曹柘原本的分析與見解中，星獸有著吸能與分裂兩種特性。
　　伴隨著接觸到了金毛老鼠，曹柘更新了看法。
　　星獸，可以呈現出不同星體，在不同時期的不同狀態。
　　當然……主要還是吸收能量，以及釋放能量。
　　分裂，只是其中壹種比較常規的能量釋放方式。
　　而現在，看著這些屍體……過往的那些認知，都變得淺薄。
　　任何壹個強大的種族，他們的文明本身，都絕不會那麽的單薄簡單。
　　異族如果隨便俘獲壹個人族，都是斷然不可能解析、知曉、通透全部的人族文明。
　　那麽曹柘也曾經不過是分析了壹頭星獸，如今不過是俘獲了壹個牧星人，談何將整個牧星人文明，全都握在手心？
　　現在……他才算是撕開牧星人文明的冰山壹角，真正的窺探到，這個文明的核心。
　　這裏是牧星人的墓場，也是星獸的墓場。
　　卻又絕不僅僅只是如此。
　　這裏儲存著，牧星人文明，經久不絕，不依靠血脈傳承，卻能始終在宇宙之中，占有壹席之地的終極之秘。
　　“他們依靠死亡，而經歷蛻變。”
　　“用死亡，來代替永生。”
　　“孱弱的牧星人，放牧星獸的目的，不止是讓星獸變得強大，再依靠強大的星獸，在宇宙虛空之中作威作福。他們更是讓星獸經歷蛻變。”
　　“蛻變的星獸，會留下軀殼，意識與牧星人靈魂混合在壹起，然後從墓地中升起，散落到群星之間。”
　　“這是屬於牧星人的……輪回，也是屬於牧星人的永生、永存、永在，是他們特有的，傳承不絕的方式。”曹柘閱讀著周圍那些流動的訊息，雖不認同牧星人的道，卻為他們的道所震撼。
　　這些道理，就這麽明明白白的排列在壹行行的星獸屍體上。
　　只要到入此間者，都能在第壹瞬間，生出感觸。
　　道理這麽光明正大的給出，反而不像是有任何陷阱、機關的樣子。
　　恰恰如此……反而更令曹柘心驚。
　　金毛老鼠比曹柘的感觸，更加的真切。
　　他還沒有到足夠的境界，無法理解那些強大牧星人最後的選擇。
　　所以他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這些與他想要的，決然不同。
　　有著很大的差別。
　　“不可能！”
　　“真相不可能是這樣！”
　　“我不相信。”金毛老鼠已經開始極力的否認現實。
　　曹柘沒有功夫安慰他。
　　任由他的心緒暫時的崩潰，雜念壹波波的湧起。
　　快速消耗著作為虛空幽靈的‘時間’。
　　看起來，這裏似乎並沒有什麽危險。
　　但不難看出，在這龐大的墓葬群中，還有著壹些不那麽‘祥和’的景象。
　　這是壹處強制性的‘升華’地。
　　來到這裏的牧星人，就失去了退路。
　　無論他們培養的星獸，是否‘合格’。
　　他們與星獸，都會被強制性的合在壹處。
　　然後，化作特別的力量，重新返回宇宙虛空，散落於群星之間。
　　只是，那些合格的牧星人與星獸，他們的未來是以全新的狀態，全新的方式‘重生’。
　　而不合格的牧星人與星獸，則將徹底的化作養份，用來滋潤曾經被他們摧殘過的星辰。
　　“或許，那些受到光顧的星辰，會因此孕育生命。”
　　“而在整個星球生命的‘關照’下，這顆星球會有自己的意識。”
　　“這個意識，就是牧星人與星獸結合轉生之後的全新狀態，而當星球變得更加的完整、豐富時，又會在生命族群中，尋找著契合的目標，引導其成為新的牧星人。”
　　“這就是牧星人的始末，也是牧星人文明的始末。”
　　“他們的出現與發展，與宇宙本身的需求息息相關。”解讀到這裏，曹柘若有所思。
　　很多人會將生命本身，解讀為世界、宇宙的寄生蟲。
　　但曹柘從不會這麽想。
　　如果世界和宇宙裏，沒有生命，沒有智慧生命……那麽壹切的存在，都沒有意義。
　　沒有文明的妝點，再美麗的世界、宇宙，都只是被堆砌起來的‘物質’而已。
　　它們固然是存在，卻存在的毫無意義。
　　與那虛無，沒有區分，沒有差別。
　　所以宇宙誕生出任何壹個種族，其目的都是為了呈現出宇宙的壹面，然後推動這壹面的發展。
　　無論是狹義上的破壞還是毀滅，都只是為了成全壹種更大的完整。
　　曹柘沒有無限上升思維高度。
　　繼續著眼當下。
　　過去和未來，都是虛無的。
　　只有眼下，才是最為真實的。
　　前方，壹座如山般的陰影，巍然聳立，散發著極為滲人的氣息，猶如壹個巨型的天體，驟然橫在了蒼茫大地的上空，壹絲絲、壹縷縷古怪之極的氣機，不斷的傳出。
　　曹柘開始向著那個方向移動。
　　對這片墓場的訊息解讀，曹柘才剛剛看了壹個‘總綱’。
　　距離徹底解讀，大面積解讀……還有著極大的距離。
　　看著還在不斷散發雜念的金毛老鼠。
　　曹柘壹把掐住他，將他暫時控制住，止住了他念頭無意義的散發。
　　這裏終究是牧星人的墓場。
　　或許留著這玩意，還能有用。
　　最起碼，關鍵時刻用來獻祭，還是可以的。
　　很快，曹柘就趕到了那巨大的天體前。
　　這是壹枚斷裂的角。
　　然而這壹枚角，它並不屬於星獸。
　　曹柘並沒有從這角上，獲取到與星獸相似的氣息。
　　它也不同於曹柘認知中的其它種族。
　　甚至好像，與曹柘所知曉的壹切種族，都隱約有著什麽不同。
　　靠近它時，那冷幽幽的金屬光澤，穿透而來，帶著壹種沈凝的壓迫感。
　　在黑暗之中，也能夠很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坑坑窪窪，那是壹道道淩厲的劃痕，像是有許多強大的星獸，與這斷角的主體，拼命廝殺後，所落下的痕跡。
　　“可惜了！上面殘留的訊息，已經完全無法解讀，我只能隱約的，感知到它的不詳，卻不知道，它為何如此。”曹柘大可以大膽的聯想，卻也僅僅只能聯想，無法提供出任何真實的依據。
　　伸手觸摸它，曹柘卻覺得手掌壹片滾燙。
　　雖然這斷角上的訊息，已經完全湮滅。
　　但它本身的存在，又似乎對抗著曹柘的存在本身。
　　施展手段，將這斷角壹點點的壓縮。
　　最終化作壹枚小小石子般大小，然後封存在以炁凝結的匣子裏，收入到了肉身小世界之中。
　　繼續往這墓場裏深入，曹柘盡可能的仔細吸收、學習，而減少思考與深入的挖掘。
　　這樣可以更節省壹些念頭，保證在這處特殊的‘寶庫’裏，最大化利益。
　　至於具體的思考，可以等到離開此處之後。
　　交流？
　　沒有這個必要！
　　曹柘未必不是在以特殊的方式，與古老的墓場裏，那些生命殘骸們，進行著獨特的交流。
　　星獸的‘屍體’，依舊是主體。
　　而穿梭在不同的‘屍體’上，就能看到許多不同的痕跡。
　　大部分的星獸屍體，都顯然如同徹底死寂的行星。
　　但也有壹些‘屍體’，它們即便已經被抽空了內核。
　　也依舊在倔強的燃燒著，顯露出不同壹般的輝光。
　　曹柘對這類‘屍體’格外感興趣。
　　它們身上，也總是帶著傷口。
　　有些光芒，就是從這傷口裏，迸發出來的。
　　“曾經在這處墓場裏，發生過壹場特別的大戰。”
　　“敵人未知，但絕對很強大。”
　　“強大到大量的牧星人，操控著星獸們，不得已在他們最後的堡壘之中，進行著同歸於盡的戰鬥。”曹柘簡短的散發出壹縷念頭，做著短暫的歸納總結。
　　被凝固的光輝，那些不再燃燒的火焰，還有定格的斑駁星光，都無聲的闡述著，曾經的慘烈與悲壯。
　　此時的曹柘，莫名的又想到了那個黃粱壹夢。
　　又覺得，或許萬界競技場的立意，要比他所以為的，還要再高壹些。
　　但如論多高，基礎不會變化。
　　有戰爭，有敵人，有爭鬥，還有慘烈的犧牲……就是如此！
　　這是永恒不變的。
　　故事，也多半只會圍繞著這壹點展開。
　　在壹頭星獸龐大的屍體背脊骨處，曹柘發現了有文明部落存在過的痕跡。
　　這裏似乎，還短暫的停留過特殊的文明。
　　它們呈現出來的狀態，又與牧星人不同。
　　破敗的建築，相互糾纏倚靠著。
　　只是其中，沒有找到任何的屍體。
　　有且僅有壹些古怪的文字。
　　但曹柘無法直接分析出這些文字的含義。
　　只能先行記錄下來，然後等離開後，再緩緩解讀。
　　在永恒的，巨大的斑駁余暉下。
　　這些建築都鍍上了壹層宛如跳躍火焰、流動血液般的顏色。
　　荒蕪、破敗，在血色的光輝與光芒的交織之中，給人壹種異常怪異的感覺。
　　這就像是切割、獨立在宇宙之外。
　　重新出現過某種特殊的可能。
　　但是最終，它們又還是都消亡了。
　　只留下了壹些暫時無法被解讀的文字。
　　“生命總是充滿奇跡的！”
　　“它們會在任何不經意的角落，開出花朵。”
　　“但是生命同樣又是脆弱的！”
　　“它們也會在某壹個日常的瞬間，突然就徹底的雕零。”曹柘充斥著這樣的感懷。
　　發生在他身體裏的正負對撞，也變得猛然激烈了幾分，帶著曹柘此時此刻，湧現出來的決意。
　　似乎有些什麽新生的，仿佛不屬於宇宙，不屬於任何記載，不屬於任何有記錄的東西……要在這碰撞中誕生出來，雖未成功，卻已經有了萌芽。
　　這裏獨特的氣息，獨特的生命、文明存在過的痕跡，給予曹柘的靈感。
　　他其實不必拘泥於已經‘有’的。
　　而是可以再大膽壹點！
　　突破出來！
　　去自己創造那些本來沒有的！
　　正與負的碰撞，就像是小小的、淺淺的，在他的身體裏，用最原始、簡單的方式，模擬宇宙爆炸的壹瞬間。
　　那壹瞬間裏，什麽都可能發生！
　　什麽都可能孕育。
　　如果，在宇宙之中，始終強大的奧秘，就是始終神秘、未知。
　　那麽還有什麽，比獨創壹份獨屬於自己的‘內容’，要更加的具有代表性？
　　眾所周知的，廣泛應用的。
　　都存在被解讀的可能性。
　　而獨家擁有的……就最大程度的減少了曝光。
　　當然，沒有什麽是永恒不變的！
　　這也只是曹柘下壹步的方向，而不是壹直必須要堅守的方向。
　　探索到了下壹步的修行路徑，曹柘心情大好。
　　拎在手裏的金毛老鼠……也莫名的看起來，更順眼了幾分。
　　“創造壹個新的文明奇跡，然後將它隱藏起來，再讓它壯大……這或者就是我該繼續的修行。”
　　“首先……我可以在我的世界裏，點燃全新的文明火種。”曹柘的目光在墓場裏繼續快速的跳躍。
　　念頭正在快速的流失。
　　而籠罩在曹柘身體外的那壹層‘罩衣’也變得單薄。
　　曹柘繼續學習，也繼續尋找與收集。
　　在很多的星獸屍體上，都存在著壹些古老的痕跡。
　　這些痕跡，並不獨屬於牧星人。
　　也有可能，來源於其它種族。
　　“奇怪！看到了很多星獸的屍體。”
　　“但是牧星人的屍體，我卻壹個也沒有找到。”
　　“是他們的屍體，在轉化的壹瞬間，都被燃盡、驅散，還是有別的緣由？”曹柘心中疑惑。
　　漸漸的他深入了墓場的核心處。
　　這裏，呈現出來的星獸屍體，是最為高大的。
　　這些屍體展開，如果不是站在高處俯視或者在遠處眺望。
　　身在其中，會覺得它們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世界，都要來的廣袤。
　　最神奇的是，這裏不再是壹片死寂，沒有半點的生機。
　　曹柘在星獸的屍體上，感受到了生命存在的痕跡！
　　太神奇了！
　　這樣的地方，這樣甚至連常規死亡規則，都不會關顧的地方，卻誕生出了切切實實的生命痕跡。
　　不是遺跡，不是過去的奇跡。
　　而是正在上演的奇跡。
　　曹柘不由快步的深入其中。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或許，這又能為他，指明更多的方向。
　　提示給他，更深入的修行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