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八節：計劃與變化（二）

　　隨著炮聲壹響，院裏的抵抗者們立即慌了神——這大炮不比法師，後者在這片土地上也算是土生土長了好幾個千年，大家沒做過法師，可也至少見過法師到處甩臉盆，對付法師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但大炮這東西，十年前還是打石彈的前裝臼炮，如今卻是使用各種型號彈藥的催命鬼，在射程上如今馬林工坊裏的各種口徑的炮已經超過法師射程數以倍計。
　　在馬林這個位置，可以看到這些家夥走投無路的樣子——有些人想翻圍墻，但是壹翻出去就被藏在陰影裏的士兵打成了靶子給崩了；有些人想躲在圍墻裏，然後第二發炮彈就在德魯伊偵察下穿墻而過，高爆彈直接就將圍墻與圍墻後的二十幾個倒黴蛋變成了倒黴鬼。
　　更多的人躲到了小樓與圍墻的中間，想用小樓來擋住大炮的射界。
　　然後士兵們的木柄手雷就丟了過去，它們砸在墻上然後掉進了圍墻，將那些負隅頑抗的家夥連片炸倒。
　　馬林看著戰鬥直到結束，感覺自己的政委們已經完全明白了怎麽打代差級的戰鬥，所以他下到地面，和士兵們壹起進入院子。
　　這個時候這支商隊已經沒有人能夠站著。
　　不對，應該說只剩下幾個還能喘氣的。
　　那個首領運氣不錯，那堵墻壓著他，反而幫他擋住了所有的手雷彈片，馬林讓人將他綁好，然後開始檢查那幾個活口和屍體。
　　在馬林看來，這些家夥不是混沌教徒，就是某些見不得光的家夥，如果是前者，那肯定身上會有什麽畸變。
　　如果是後者，畸變倒是不會有了，但身上總會紋上些什麽。
　　比如說某些人的腳底下的印記。
　　只可惜，所有能找到的屍體都沒有印記或紋身，也沒有任何畸變，馬林皺了皺眉頭，感覺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幾個傷員在被救活之後也沒有開口，現在用刑只怕他們會光速去世，馬林本來是想用思維控制，但是第壹個家夥剛剛接受了這個法術，他的腦袋就跟氣球壹樣炸開，要不是馬林見機早直接將靈能包裹住家夥的腦袋，只怕下壹秒整個院子都得被過壹遍色。
　　應該是有什麽禁制，讓人將這些傷員拖走關進鎮子的牢房，馬林思來想去，只能將那位首領作為突破口。
　　他這樣的高層，應該會知道很多東西，雖然考慮到禁制的情況無法對他使用術式，但是這家夥的身子骨還挺好的，馬林將用刑的工作交給自己的部下，然後走到壹旁。
　　這些商隊的成員大多都是北方人的模樣，有速寫者正在給他們壹壹畫像，到時候拓印壹些交給士兵們，說不定運氣好就能夠認出人來。
　　運氣不好那也沒辦法，不過有做過比沒有做來得好。
　　政委們有心了。
　　馬林這麽想道，同時註意到小樓那邊又擡下來兩只半身人。
　　“傷員？”看到這兩個家夥全身上下也沒啥出血，馬林覺得三樓已經被揚了，在炮彈破片與沖擊波的雙重作用下能夠活下來還真是運氣不錯。
　　“是的，閣下，是兩個傷員，我們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被震暈在二樓的桌子底下，看起來應該是鬥酒失敗爬桌子的家夥。”帶隊的連長這麽回答道。
　　“那太好了，把他們叫醒，我有事要問他們。”馬林看著這兩個半身人，感覺自己今天的運氣真是峰回路轉。
　　嗯，在叫醒之前，馬林準備給他們上壹點新鮮的節目。
　　……
　　士兵們將兩個半身人綁好，然後從壹旁的水井裏提了兩桶水就往這兩位腦袋上倒了下去。
　　兩個半身人立即清醒了過來，並發出痛苦的尖叫。
　　“把他們丟到篝火邊。”考慮到自己還需要問話，馬林可不想這兩個家夥問著問著死於失溫。
　　士兵們將兩個半身人丟到了篝火旁，馬林坐到了他們對面：“我是馬林，馬林·蓋亞特，我想妳們應該知道我是誰，所以，我想知道妳們為什麽來鎮子裏，為什麽要看著那個倉庫。”
　　“不許說！”首領在馬林身後咆哮著，然後下壹句話還沒有出口就被行刑的士兵用烙鐵按了回去。
　　這位首領在吊著他的架子上抽搐得仿佛像是壹條離了水的魚。
　　“看到了嗎，妳們的首領是超凡職業者，他皮粗肉厚，受些刑，忍壹忍就過去了。”說到這裏，馬林有如魔鬼壹般循循善誘：“妳們呢，妳們細皮嫩肉，要是烙鐵按到了妳們的身上，妳們會怎麽樣呢。”
　　說到這裏，馬林伸手，壹位士兵遞過來壹把燒得火紅的洛鐵，半身人眼中的惡魔用它點燃了他唇邊的煙草。
　　“說吧，妳們到底是誰。”
　　“說了就殺了妳啊！”首領先生的咆哮再壹次被烙鐵按回了他的肚子。
　　有士兵拿著斧子，壹斧子將首領的腿砍了下來。
　　兩個半身人尖叫著。
　　“我們是國立教團黑衣人！”
　　“來這裏是為了將倉庫裏的東西搶走！”
　　馬林沈默了壹下：“妳們說什麽？”
　　這兩個半身人異口同聲地再說了壹遍，還說了壹個之前沒有說的細節：“我們有特工潛伏在這個混沌教派倉庫之中！”
　　看著這兩個半身人通過了檢定，馬林扭頭，看著受刑架子上的沙羅獸無語凝噎——國立教團的那些傻子到底在搞什麽，他們的隊伍過來為什麽不說壹聲？
　　現在好了，大水倒沖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以為他們是混沌信徒還下得是死手。
　　想到這裏，馬林隨手撤了幻術。
　　兩個半身人看著他們的首領變成沙羅獸，壹時似乎有些難以接受。
　　“收隊了，所有屍體用棺材放起來，我這就去國立教會說壹聲。”將煙屁股甩到了那個在壹旁被五花大綁還塞著嘴看戲的首領臉上，馬林沒好氣地國罵了壹句，妳在城門口通報壹聲，就沒這麽多破事。
　　幸好，露露是守夜人，和黑衣人是兩個不同的分支。
　　不行，還是得找公正教會的來助個拳。
　　……
　　“我的這個小學徒已經長大了。”看著露露退出自己的辦公室，坐在長桌前的老夫人看向壹旁的同齡人笑道。
　　“是啊，當年還沒到我這兒的孩子，如今都嫁人了。”她的同齡人比了比自己的腿，感嘆著。
　　“馬林是壹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他在哥本哈根南部防線上做的那壹切令人驚嘆，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優秀的年輕人，有空的話真想見見啊。”說到這裏，老夫人看向自己的老朋友：“卡塞爾，妳這條黑衣老狗，沒有適齡的女兒，是不是感覺到心絞痛啊。”
　　“哈，親愛的伊莎貝拉，我痛苦什麽，這個年輕人還能看上我家的那些歪瓜裂棗嗎。不過話說回來，我想妳很快就會見到他的，我可是聽說他在科塞爾鎮裏做的那些事情了，把多雷·文斯家族送上了絞架，哥本哈根的文斯本家連壹個屁都不敢放，說起來真是大快人心啊。”穿著黑袍的老男人說到這裏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讓老夫人搖了搖頭：“妳就是喜歡幸災樂禍，當心樂極生悲。”
　　“當心什麽，我跟妳說，我已經讓我的巴斯克·科克派去科塞爾鎮了，那個混沌倉庫已經被我們完全滲透，多虧了之前做誘餌的那批步槍。”說到這裏，老男人看向大門：“奇怪，露露這個孩子回來了……等壹下，還有兩個陌生的腳步聲。”
　　“哦，我的小學徒。”伊莎貝拉看向推開門的年輕小夫人，還有站在她身邊的年輕男性與……：“公正教會的唐主教，稀客，您怎麽來了。”
　　“呃，我今天是陪著馬林閣下來的。”這位有著極長白眉毛的泰南主教說到這裏嘆了壹聲：“還是讓馬林閣下來說吧。”
　　“馬林？”
　　伊莎貝拉與卡塞爾相視了壹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對於彼此烏鴉嘴的深深忌憚。
　　而他們眼中又帥氣又可愛的年輕人壹聲輕咳：“科塞爾鎮裏發生的事情，想來妳們應該知道吧。”
　　“如果說的是多雷·文斯舉家自斃，那我們的確是了解了。”伊莎貝拉與卡塞爾同時點頭。
　　“不，我說的是關於黑衣人部隊進入科塞爾鎮的事情。”年輕人笑起來的樣子有些尷尬。
　　“他們沒有跟妳們說過？”伊莎貝拉感覺大事不好。
　　“他們沒有跟妳們說過？”卡塞爾感覺大禍臨頭。
　　“沒有，他們偽裝成商隊進入了科塞爾鎮，而我們之前發現過壹個混沌信徒把守的倉庫，我們部隊的成員發現他們在觀察倉庫，所以……發生了壹點意外。”年輕人笑起來的樣子有些無奈。
　　“意外啊，真是的……”伊莎貝拉看著這個年輕人通過了偵測謊言，有些無奈地看了壹眼自己的老朋友。
　　卡塞爾看起來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雙方死傷如何。”說到這裏，這個老頭子還笑了笑：“沒事的，馬林閣下，這件事情因為雙方情報不透明而發生的意外，互有死傷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只要以後不出問題就行。”
　　“嗯……傷死問題……”年輕人笑起來的樣子有些無辜。
　　“說吧，我聽著呢，別擔心我不會怪妳的。”卡塞爾說道。
　　伊莎貝拉端起茶杯準備喝茶。
　　“貴方的黑衣人部隊進入鎮子的人數為壹百壹十七人，戰鬥結束後剩下九人，個個帶傷。”年輕人說到這兒，作為聽眾的伊莎貝拉噴出了她嘴裏的茶水。
　　而卡塞爾已經捂著他的胸口，滿臉痛苦地從椅子上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