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尚公館慘案

　　廖雅權雖是爛貨，但拋開她肉體的賤爛，這個女人還是很有內涵的，無論從心智還是韻味來說她都足以成為壹個讓人註目的強人了，當然，不知道她底細的人最多當她是個花瓶。
　　龍崇九掏出壹支大雪茄，蘇珊在側面給他點上，九哥深深吸了壹口讓煙進入肺裏，雪茄煙讓他這麽糟蹋真也夠悲衰的，換氣吐出煙後，他才悠然的道：“日本最囂張的是黑龍會，最神秘的是神道社，如今這兩股勢力大該都在上海登陸了吧，日他個屁屁的，九哥現在怎麽也算個‘亨’字輩的大人物了，偏偏還要被這種下三濫的黑道勢力瞄準，可能是激起大和民憤了。”
　　祈慧在旁問道：“狗子，那個野山次郎最近查出些消息了嗎？川島不是說他和田島在壹起嗎。”
　　“大太太，這兩個狗日的不知是不是追老鼠洞裏了，最近壹直沒見他們露面，但十有八九躲在虹口區和匯司區，那壹片壹直是日本僑商的聚集地，再加上他們刻意隱藏，真不好找呢。”
　　龍崇九道：“密切註意廖雅權的動靜就行了，這個女人遲早要和他們接頭的，只要在上海我們就能挖出他們來，地頭蛇是我們，而不是他們，法租界的杜大亨他們有什麽動靜？”
　　“哦，老杜倒是安份了不少，不過他手下的人有點不安份了，九哥妳還記得他有個門徒叫荀天正的嗎？就是那個奉老杜之命曾經在清雅書寓要強帶三太太走被妳打斷了腿的家夥嗎，他有個弟弟叫荀天義，和老黃的門徒羅俊北，現在壹起在虹口匯司壹帶混，頗有幾分名氣，而且我們的人曾看到他們從日本領事館後門出入過，我懷疑他們暗中勾結日本人。”
　　龍崇九壹皺眉，日本公使重光癸這次也撤去了南京，在上就剩下個村井總領事撐門面了，那個武官田中降吉同樣失蹤，他們除了廖雅權和田島這兩個人就剩下那個野山次郎了，雖說現在又有隱秘勢力來滬，但估計他們很難有更大的作為，而這些人想利用自已和杜黃的矛盾，重新挑拔他們復出也是有可能的，必竟雙方積怨甚深，而上海戰役暴發後，馬永貞又迫二人關了不少場子接納難民，更讓他們心裏不舒服，說起來杜大亨還是有些民族氣節的，那位黃麻子都不敢恭維了，就是他沒勾結日本人也不打算白養那些中國難民的，自私就這樣。
　　按照常理來說老杜不可能私通小鬼子的，這個人算真正的黑道之雄，讓他勾結外國人殘殺中國人他怕是做不到，那麽，這個也在他手下混的荀天義和在老黃下手混飯吃的羅俊北就是在私下暗通小鬼子了，田島在收買人心方面是相當厲害的，上海之戰前他是虹口、匯司壹帶最有威望的日本人，要收買在他地頭上混的那兩個人是輕而易舉的，問壹問尚武也許就知道了。
　　“狗子，妳讓人去尚武那裏問問這兩個小子的情況，如果真的有問題我們再下手不遲。”
　　這時迦娜開口了，“九哥，我看尚武未必知道過深的情況，從他給我們傳來的幾次消息來看，日本人大該早就懷疑他了，這麽久了，就是上次抓捕川島他送了個消息，其它的都沒意義。”
　　如今的日本人在上海多是隱蹤潛跡的，若不知內幕絕對找不到他們，但尚武仍是那裏的地頭蛇，所以龍崇九還是決定讓尚武在這方面多操操心，也許他能發現什麽新的情況。
　　“迦娜，尚武必竟是匯司的大頭香，根深蒂固啊，有些門道我們不清楚，還得靠他啊。”
　　黑狗點了點頭，道：“九哥說的不錯，尚武確實有些我們不具備的優勢，還有利用的價值。”
　　“這件事盡快查吧，明天英國的安貝魯親王和首相要來上海，我又有得忙了，地頭上的事妳們要請示找大太太和二太太吧，還有告訴我們的兄弟，把那些可疑的家夥統統監控起來。”
　　龍崇九這邊剛剛還在談匯司的尚武，而在匯司尚公館卻上演了壹幕精彩的刑虐大劇。
　　壹直被尚武寵如心頭肉的三姨太今天更受到了極品愛寵，在尚公館後院的壹間柴棚中，三姨太被剝的壹絲不掛倒吊在橫梁上，兩條腿大叉開，頭垂在幹草堆上，長發披散著，雙臂反剪給綁在背後，腿中間的黑門戶已經給尚武手裏的蛇皮鞭子抽的稀爛，而美麗的三姨太也形同厲鬼壹般，早失去了昔日的妖艷和美麗，尚武兩個眼珠子布滿了血絲，濃濃的殺機不時流泄。
　　“臭婊子，妳幹的好事，老子養妳、寵妳，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妳卻給我偷漢子養人。”
　　“老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是、是他強奸我的，真的老爺，我……。”
　　“妳給我說，那個小白臉是哪的？啊？他躲在哪裏？老子要活剝了他，居然敢上我的女人。”
　　“老爺，他、他、他是日本……人啊，我……我也不知道他、他躲在哪？”三姨太哭道。
　　“日本人？操妳媽的，妳居然讓日本人操妳？妳這個賤貨，妳去死了吧……。”
　　“老爺不要殺我……啊……。”三姨太驚恐的大叫著，蛇皮鞭子又飛舞著落在肉體上。
　　驀地，壹聲冷哼兩聲慘叫傳來，尚武不由壹震，轉身向後，壹股澈骨的冰寒已抵至咽喉之處。
　　壹個壹襲黑色中山裝打扮的俊朗年青人象鬼壹樣在柴棚門裏冒出來，手中的狹長怪劍抵在了尚武的咽喉上，嘴裏發出冰冷的聲音，“我就是搞妳女人的小白臉，妳不是要剝我的皮嗎？”
　　尚武發抖的手從槍套上緩緩擡起來，慢慢舉高，冷汗從額頭上滾，這刻他清楚的看到兩名手下已軟軟的倒在柴棚門口，他們都失去了人頭，橫躺在地上的屍身仍在從脖腔裏冒血。
　　牙關有些發僵，但尚武還是開口了，“妳……妳要怎麽樣？妳到底是什麽人？有話好說……。”
　　“嘿……，”來人赫然是化名成左振雄的野山次郎，他撇了壹眼尚武身後血肉模糊的三姨太，眼裏突然湧出奇特的光焰，“妳暗中和龍崇九私通以為沒人知道嗎？在虹口只有妳才能泄露我和川島的秘密，妳讓我損失了壹個很聰明的肉奴，妳身後這個女人只是對我的壹點補償，沒想到妳把她抽爛了，妳這個混蛋……，田島先生說妳可能會暴露我們不少秘密，所以……。”
　　“不……呃。”尚武的聲音呱然而目，喉頭的湧了出來，狹長的劍尖從後頸窩透出。
　　倒吊在那裏的三姨太看的真切，她嚇忘了尖叫，血肉模糊的下體朝天噴出了騷尿，失禁了。
　　野山次郎頭壹偏，眼光灼灼閃亮的盯著三姨太的眸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擴散，同時握手的刀壹旋壹抹，尚武的大好頭顱離頸飛出兩米遠掉在幹草堆裏，屍身被壹抹的力量帶的斜斜摔倒。
　　三姨太渾然不覺尿水沿著小腹和乳溝流到了頸上，飛濺的騷尿早濺了壹臉都是。
　　劍，隨著主人的前移遞至三姨太的臉上，劍尖穩穩的直在她的鼻尖上，冰寒襲體。
　　“不……要殺我，我是妳的肉奴，我……願意為妳做、做任何事，我……。”三姨太恐懼萬分。
　　閃著雪白光華的劍尖緩緩從她的鼻尖上移，順著那道深深倒懸的乳溝經過小腹然後橫架在她腿間，在掠過黑草區域時，幾根碰觸到它的黑色柔草斷裂飄落，可見它是何等的鋒利。
　　它並不長，只有壹尺半左右，稍帶壹絲圓弧度的怪異彎曲，兩面開刃，劍尖鋒利如針。
　　“妳，曾經很美麗，現在看上去很臟，妳的男人經常和妳玩這種遊戲嗎？難怪妳具備奴性，真的很可惜，我必須殺妳滅口，我不希望知道我身份的支那人還活著，因為在上海龍崇九的勢力太大了，我想活的更好壹些，象妳這樣的人就要去死，我給妳最後的快感，享受吧。”
　　“饒我……，啊。”在三姨太的尖叫聲中，劍，突然高舉，然後象壹道閃電般劃落。
　　殘忍的神道社傳人將壹個被倒吊著中國弱女壹劍切成了兩片，他頭也不回的抽劍而去。
　　當聞聲趕來的前院保鏢沖到後院時，血淋淋的場面讓他們無不當場嘔吐，沒有能看下眼的了。
　　次日上午龍崇九步入工部局大樓時，第二警區總督察長將尚公館的血案匯報給了總會。
　　祈慧和妙憶香聽後都大吃壹驚，對方殘忍的手段讓她們又壹次增加了對小鬼子的仇恨。
　　“慧姐，看來田島他們察知了尚武對他們的背叛，居然在關鍵的時候殺人滅口。”
　　“這些家夥殘忍好殺，連平民弱女也不放過，比在東北的日軍還狠毒數倍，我們要盡快找出這幾個人的藏處，讓迦娜和鄒氏兄弟、馬峻山、胡鐵成他們組成專門對付他們的行動隊吧。”
　　上午十壹點，妙憶香在會客廳招集上述幾人研討對策，由於上海產業大都停工，蘇珊如今又成了九哥的貼身保鏢，和珍妮壹起隨身保護九哥，其實她們算是臂助，九哥哪用她們來保護。
　　而鄒氏兄弟自從野山在上海出現後就成了專門對付他的主力，這二人身手高超，加飛刀絕技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所以他們現在代表著九哥身邊最強的壹股勢力。
　　總部的鐵衛隊如今大大的擴增了，除了龍崇九身邊的十六鐵衛仍跟著他之外，現在鄒氏兄弟新調教出來的96名‘飛刀黃龍侍’成了英吉利總會的最強實力，曹小四手下的三百名‘近衛青龍衛’比他們次了壹級，在身手上更不能同日而語，早在30年初妙憶香就挑出近百名精悍兄弟們讓鄒氏兄弟輪番苦訓他們，無論是槍技還是鄒氏的飛刀技巧，這批人都有了長足的進展，很少有動用他們的時候，他們每天就是吃、睡、訓練三循環，壹周壹次開洋暈，至到目前為止他們壹共出動了兩三次，杜美路毒庫之戰跟著去過，但沒有出手機會，上海戰役又保護九哥去了趟黃浦江邊，但也是站在江邊看火箭筒發威，同樣沒派上用場。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二太太妙憶香決定動用他們也是被野山次郎激起了濃濃的殺機。
　　如今駐防美國總會的是李八屠手下的大將白戰龍，此人與辛烈等人壹樣都晉升為了‘黃龍侍’，龍社的五階五職並不是只表明其人的身份的，黃龍侍是雙腿都盤龍，壹代表該人在龍社的級別，二代表該人的身手功夫，文武雙權者雙龍頭踞臀部，戲尾珠｛尾骨處剌珠｝，純文者龍首踞身前，不超大腹股溝線，龍頭向內斜仰，純武者龍首也踞身前，不同的是龍頭向外斜仰，意喻文者主內政，武者伐於外，這些莫明其妙的創意都是桑格和妙憶香想出來的，中西黑文化的結合，壹個小小和圖騰印記她們卻看的很重，在她們骨子裏還存在著壹些怪力亂神的封建迷信東西，對此龍崇九只能置之壹笑了，任由她們搞去吧，還能說些什麽呢？
　　美國總會現在還在繼續營業，必竟名義上那是桑格夫人的攤子，所以龍崇九保留了它的獨立性，而白戰龍的入駐也是秘密的，他手下有百多名正規龍社的‘青龍衛’，而桑格的貼身保鏢索絲娜在上海戰役後也給龍崇九調到了英吉利這邊，她率領著三十多名留守的銀龍衛成了英吉利的常駐保護隊，除了他們之外就是迦娜手裏掌握的‘刑堂執法隊’，三十多名美女組成的武裝，平時看上去壹個個花枝招展的，實則都是身手不凡的女殺手，個個笑裏藏刀，金氏姐妹就是迦娜的副手，負責日常事務的處理，事實是迦娜很少帶她們出去辦事。
　　雖說這些執法隊的都也經過壹番訓練，但真正的實力還不能和那些青龍衛們相比，必竟是女人嘛，先天就弱了壹籌，再說她們的主責是內外部的執法，也稱女劊子手，在特殊的情況下還是能派上用場的，壹個個都是妓女出身的，沒有什麽想不開的，甚至色誘敵人都沒問題。
　　這壹次妙憶香同樣打算讓她們出動壹部分，由於迦娜拋頭露面的時候太多，不適合明著出去帶隊，所以改由金氏姐妹的妹妹金玉珊指揮十二人參與行動，化裝成艷妓暗娼和相好的青龍衛搭擋，組成十二對‘暗箭’混入虹口匯司壹帶做先頭部隊，鄒氏兄們的96名飛刀黃龍侍同樣分成12組，每組8人分別跟著12對‘暗箭’行動，壹方面是保護他們，壹方面是則暗箭剌探對方的底子，由他們再執行後期殺戳，馬峻山的500號‘青龍衛’做為後援主力大隊隨時應付對方大規模的抵抗，他們都是有身份掩護的，穿著殖管會監察隊的制服，雖然目標明顯，但卻最易讓敵人們放松對他們的警惕之心，因為監察隊的人並不管治安問題。
　　最後是胡鐵成手下的第二警區的大部分華藉巡捕，計有600多人，這些人全是龍社的正規‘青龍衛’，如今他們都集中在虹口、匯司壹帶，英吉利事件之後，他主責清理日僑日商。
　　這壹次對尚武的開刀，引起了妙憶香的警惕，“諸位，鐵成如今是除了九哥外日本人最恨的壹個了，在虹口、匯司區大量的抓捕日藉人，廈門路現在被人稱為‘日監’，這是他們轟炸英吉利總會的代價，也是後來發動上海戰役的代價，日本領事館的那個村井為了日監的人不止壹次來找到九哥了，但最終沒有任何進展，眼下很難說他們不會報復，這兩天大量生面孔出現，我們必須萬分的小心，這次‘暗箭行動’的總部就設在第二警區總捕房吧，妳們幾個頭頭們就聚在壹起，尤其是鐵成，必須註意自身的安全，妳可能是引出蛇的誘子。”
　　妙憶香的分析相當有道理，眾人都為之點頭，所有的人都神情振奮，唯獨馬峻山有些異樣。
　　“大家散了吧，分頭準備壹下，峻山妳先留下來。”妙憶香現在的眼光是極為厲害的。
　　這位龍社的‘銀龍首’在九哥的薰陶下完全有了壹代女梟雄的氣魄，在這方面不次於她聰明的祈慧也自嘆弗如，這和兩個人的性格有關，祈慧是革命者出身，壹些‘黑’事她還是幹不來，雖然在生活和享受方面她也承認自已的墮落，但在做事上仍保持著其獨立的風格。
　　今天會議的種種想法都是她和妙憶香兩個討論的結果，但她很少在兄弟們面前出頭。
　　事實上她和妙憶香不同，自龍社成立以來在身上印剌騰圖成了龍社的入社基本準則之壹，龍崇九在這方面也堅持了原則，因為他自已就是個黑道出身桀驁不馴的叛逆者，什麽世俗塵規，傳統觀念他都不放在眼裏，雖然在來到舊上海之後有所改變，但骨子裏仍是不拘壹格的放蕩個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其實和九哥最適合的是桑格或妙憶香，他們都深植著那股江湖氣，而祈慧不是誌同道合的伴侶，但偏偏她對九哥的吸引力最大，就因她的不同引起了他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