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傀儡皇子到黑夜君王

蟒雀

靈異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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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匯合小女鬼,第壹個線索

從傀儡皇子到黑夜君王 by 蟒雀

2022-4-2 22:06

  田限的離開,讓白淵的【幻夢之瞳】進入了無法使用的狀態。
  【幻夢之瞳】有且只能對壹人使用,且對高於自身兩個層次的存在需得維持每天使用至少兩次。
  很顯然,若是白淵對第二人使用了【幻夢之瞳】,那田限就會立刻醒來。
  若是白淵什麽都不做,十二時辰之後,田限也會“醒”來。
  不過,田限只會記得在通天河渡口處,遇到了壹個滿臉爛泥的睡衣人就是了……這關他白淵什麽事?
  隨著田限的離去,幽靜的午夜裏,河水聲、蟲豸聲、夜風聲又恢復了正常。
  “小玉,是我……”
  “這裏安全了,妳出來吧。”
  白淵沿途喊著。
  喊了壹圈,沒鬼回應。
  他又迅速折返,繼續探索。
  這壹次,他總算聽到了壹點兒動靜,那是窸窸窣窣的爬動聲,好像有什麽詭異的東西在蘆葦蕩的陰影裏爬著,伴隨著滲人的“嘎巴嘎巴”聲。
  尋常人早就嚇得全身僵硬了,白淵卻是眼睛壹亮,直接往動靜方向掠去。
  他雙手撥開蘆葦蕩。
  而隨著深入,壹股陰冷氣息逐漸籠罩。
  沒多久,他就來到了氣息中央的位置。
  忽地……壹蓬黑漆漆的淩亂長發如水草般突兀地出現在了地面上。
  緊接著,壹顆詭異的女人頭從泥土下緩緩冒了出來。
  白淵雖然獵奇,但還是差點被嚇壹跳,太滲人了,這壹幕即便是他也吃不消,心底默默閃過各種彈幕吐槽,以進行自我保護,要不是【妙道】沒給危險提示,他早已拔劍亂剁了。
  那女人頭好像是浮出水面觀望壹般,露出了半個腦袋,慘白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然後和白淵對視在了壹起。
  半夜三更,壹人壹鬼,四目相對。
  然而,確認過眼神,是自家人。
  壹人壹鬼,都長舒了口氣。
  這小女鬼,自然是林小玉。
  林小玉在看到是白淵後,才“嚶嚶嚶”地繼續爬出了半截身子,隨口問:“那個可怕的人呢?”
  白淵道:“妳說背弓的那個?”
  “嗯……不知道,我沒敢看他,他入夜後忽然到來,然後就坐在那兒似乎在等什麽。
  他很可怕,我不敢露面,只能收斂氣息,藏在泥土裏,這樣才安全。”林小玉壹副依然很害怕的樣子。
  入夜後才來?
  似乎在等什麽?
  那無相無念的行蹤妥妥暴露了。
  白淵轉念就得出了結論,但同時,他心底也有點莫名的樂了:藏在泥土裏才安全?這難道就是入土為安麽?
  其實不用白淵解釋,林小玉自己也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氣息已經不在了。
  她舒了口氣,咿咿呀呀地想要從土裏爬出來,但卻很費事的模樣。
  “那個……幫下忙,我的身子還埋在土裏呢。”林小玉說。
  白淵俯身挖了挖,從河邊爛泥裏挖出壹個小人偶。
  這人偶並不是布料,而是壹種看似是陶瓷,但又像金屬料子做成的硬質人偶。
  這人偶原本可愛的塗抹著胭脂的面龐早就被汙泥給毀了,壹雙金屬紐扣的眼睛中也穿著些草根絲兒……
  林小玉道:“把我洗幹凈。”
  白淵來到河邊,將小人偶放在水裏抖了抖。
  他洗的時候,林小玉就飄在旁邊,指指點點地喊著:“那個……把……把我全身都洗壹下。眼睛裏的草要拔掉,那些帶縫兒的邊邊角角都要洗幹凈……”
  白淵瞥了她壹眼,對惡鬼的特性了解又加深了點,不過林小玉這種惡鬼應該屬於不那麽兇的那種,她這樣的存在固然可以以幽魂狀態很靈巧地移動,但卻受限於人偶位置所在。
  而人偶本身卻無法主動跑……
  不,或許能跑,但速度卻不比蝸牛快多少。
  所以,有且只有長生樓的人進入這壹片區域了,林小玉才能給出提醒。
  這讓白淵想到穿越前看的有壹類鬼片,那些鬼片的總是以“撿到某樣東西”開始,若是沒撿,哪怕看到了似乎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現在看來,原因很簡單,惡鬼就只能以這樣東西為核心,在周邊晃悠。
  就在白淵洗著人偶的時候,飄在他身邊的小女鬼用委屈和自責的聲音道:“都怪我貪玩兒,否則阿爹也不會出事了……”
  白淵問:“發生什麽事了?”
  “那天我不是還和妳說我找到了壹個好朋友嘛……結果,就是那個好朋友把我和阿爹置於死地……現在阿爹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小女鬼很難受,“那個朋友自稱兇無忌,和阿爹壹樣,也是因蠟人而生出的恨念,但它脾氣很好,和我也很聊得來。”
  兇無忌?
  白淵楞了楞,他懷裏可是還揣著壹顆【兇無忌的眼珠】。
  可兇無忌到底是什麽?
  小女鬼道:“前兩天,它來我家玩兒,然後它就邀請我和阿爹也去它家玩兒。我們自然就答應啦……”
  白淵打斷道:“等等,妳們是通過禁地深處的那個小屋過去嗎?”
  小女鬼點頭道:“是啊,只要有印記定位,那個小屋可以中轉去幾乎任何地方……
  於是,我和阿爹就去了,結果,才到那邊我們就遭遇了襲擊。
  阿爹被困在它的恨域之中,無法出來。
  但阿爹卻拼盡力量將我扔了出去……因為恨域困不住人偶。”
  白淵奇道:“恨域是什麽?”
  小女鬼想了想道:“妳在風雪森林裏看到的那個安靜的樹林,就是阿爹的恨域……”
  白淵大概明白了,這就是比惡鬼幻景更高端壹點的東西……
  他繼續道:“我聽人說,他看到壹個幻景,幻景裏有巨大水上島嶼,其上有火焰焚燒,白影重重……”
  小女鬼道:“是呀,是我讓那個人看到的,我知道他是在幫妳找我們。”
  白淵問:“島在哪兒?”
  小女鬼從大袖裏探出爪子般的手指,指了指通天河道:“在那兒……妳找條船,我們過去。”
  白淵目光移動。
  不遠處,壹條篷子船,正系在出水的木樁上,在星光下輕嗑著棧橋邊兒。
  要走隨時可以走,但是……
  他心底估算了下時間,無相無念快到了,可既然田限這樣的存在都出現了,明珠鎮八號倉庫會不會已經成為壹個陷阱了?
  他把洗好的人偶在身上擦了擦,然後想要放入懷裏。
  林小玉出現在他面前,雙手比了個×,“不行不行,妳身上人氣太重,我不能到妳懷裏去,妳……把我放肩上吧。”
  白淵道:“有時候,我的速度會很快,妳行麽?”
  林小玉道:“放心,我會坐穩的,我可是惡鬼呀。”
  說著話的時候,她雙手抓著頭又拔了起來,血淋淋的斷脖出呈現出可怖的景象……
  白淵也不再啰嗦,他把小人偶放在肩上,準備先去看看無相那邊,然後再出發,去尋找林小玉所說的島嶼。
  ……
  噠噠噠……
  “駕!”
  蜿蜒的道上,壹輛載貨的牛車正在前行。
  揚鞭禦牛的是個端坐不動的漢子,那漢子的身子壹動不動,像塊石頭,揚鞭的手也穩得很。
  另壹個坐在他身側的男人則是“透明”的很。
  怎麽透明?
  妳壹眼看去,會發現這禦手席上坐著兩個人,妳的目光身子會落在這個人身上,然後就會產生壹種這個人沒什麽特別的感覺,繼而視線掃過他。
  透明的男人,自然是無相。
  端坐不動的漢子,則是虎家的陸厲。
  無相身形稍稍抖著,有點兒去參加酒會的感覺,陸厲不時斜眼等著他,無相笑道:“大戰之前,必須放松身體……”
  陸厲也不答話。
  兩人都是捕頭,而且都是捕頭中的佼佼者,自是明白人各有習慣。
  無相的習慣,就是這樣,只有這樣,他的思路才會很廣,廣到可以從各種別人想不到的角度的去破局……
  忽地,他身形壹動,猴兒般地往後爬去。
  陸厲冷冷道:“妳又幹嘛?”
  無相道:“我想體驗壹下那些孩子被關在貨物下面時候的感受……”
  陸厲道:“有必要嗎?”
  無相笑道:“有,當然有,我們今天行動還是太倉促了,若是能多壹個機會去把握更多,我都願意去嘗試……這條路的盡頭,可未必是勝利啊。”
  說著,他翻開那些瓜果蔬菜,蹲在車板上,略作搜索,拍了拍邊上的開關。
  哢……哢哢哢……
  車板打開,露出棺材般的夾層。
  無相嗅了嗅,沒什麽特殊的味道,他從懷裏掏出壹塊玉,擡手摩了摩,那玉頓時亮了起來。
  繼而,他揣著玉直接鉆入了這夾層中,合鎖之處用壹個小銅片兒簡單地卡了卡,以防出不來。
  牛車顛簸,他壹動不動地平躺著,抓著那塊發光的明玉,細細體悟這這種被人活埋了的感覺。
  忽地,他神色動了動,抓著明玉往壹邊照去,這壹照,他照到了壹些抓痕。
  這些抓痕新舊不壹。
  無相用手摸了摸,板子極硬,他再順著痕跡感受了下,卻發現是用指甲不停地用力抓動才抓出來的痕跡。
  而這許多抓痕竟是拼湊成了幾行字。
  無相緩緩讀了聲來:“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他壹邊讀,壹邊摸著痕跡。
  別說痕跡新舊不壹了,就連同壹個字甚至同壹個筆畫的痕跡都可能存在粗細不同。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這抓痕詩,是由很多人,在經歷了漫長的時間完成的。
  無相忍不住想著這裏曾經關押的每壹個孩子。
  他們經歷了無盡的痛苦後,成了僵硬的祭品,而在被運往祭壇的過程裏,在這裏共同寫下了最簡單的壹篇《遊子吟》。
  這位平日裏爽朗灑脫的捕頭有些沈默……
  躺在這兒,他覺得心上好像捆了壹塊鐵,沈甸甸的。
  未幾,他壹推木板,從夾層裏爬了出來,才壹出來,他就“炸毛”了。
  只見壹道身影正坐在牛車的頂棚上,靜靜地俯瞰著他……
  這身影感受不到呼吸,也感受不到心跳,就像個沒體溫的死人,以至於前面的陸厲都沒有發現。
  但,無相“炸完毛”,又看清了來人的樣子。
  他試探著喊:“無名恩公?”
  白淵淡淡道了聲:“是我。”
  無相問:“妳……妳還有呼吸嗎?”
  白淵余光掃了掃坐在他肩頭的林小玉,小女鬼說能幫他屏蔽氣息,沒想到居然屏蔽到沒有氣息了,可以的。
  “有。”
  無相道:“恩公……”
  白淵知道他謹慎,把懷裏的正氣閣小型令牌丟了出去。
  無相接過看了眼,是自己送出的那壹塊,於是又丟了回去,苦笑道:“恩公,真不愧是傳奇刺客……無影無蹤,無聲無息。”
  這兩人的對話,讓驅趕牛車的陸厲也猛地側頭,他這才發現有人上了車。
  無相喊道:“老陸,沒事,自己人。”
  陸厲側眸,帽兜下,閃爍兇光的瞳孔帶上了壹絲好奇和凝重,這就是在地下世界聲名鵲起的無名先生嘛,果然厲害。
  他知道無名是盟友,便也不再多管,繼續趕車。
  車上。
  無相輕嘆壹聲道:“恩公,妳來看看這兒……”
  說罷,他打開車底板的夾層,盡量拉開,借著月光,那壹首《遊子吟》出現在兩人面前。
  白淵掃了壹眼,頓時明白這是誰寫的。
  而事實上,這是壹首不完整的《遊子吟》。
  因為最後壹句“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並沒有……
  這是否說明了這些作為祭品的孩子心底殘存的綿綿長恨?
  無相默默看了眼無名,感受到他的沈默和內心的凝重,露出壹點兒微笑,暗道:即便無名先生是刺客世界的傳奇,但終究還是有著正常良知的人,而不是那些冷血無情的殺手。
  忽地,他看到白淵擡起了手,往那木板伸去,繼而落在“意恐遲遲歸”的“歸”字上。
  那“歸”字上的最後壹筆很淡很淡,似乎還未完成。
  無相靜靜看去,他意識到了白淵要做什麽。
  在他眼中,這名黑暗世界的傳奇正用指甲點在木板上,緩緩劃動,最後那壹橫便出現了,形成了壹個完整的“歸”字。
  白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或許他是真心地希望這些孩子能夠“歸去”,哪怕是已經死了,也能夠好好的“歸去”。
  他收起手,看著這壹首由不同孩子的手指經年累月寫出的詩,陷入了沈默。
  忽地……
  自明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妙道】為主人服務——
  ——您獲得了兇無忌輕微的好感——
  白淵楞了下。
  兇無忌?
  他心底忽地有壹絲明悟。
  難道說,兇無忌是這許多孩子共同組成的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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