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庖丁解龍，師弟總算表裏如壹了次

　　三更天。
　　馬車終於返回了北城尹府。
　　小郡主攙扶著白淵下了車，又找了侍女幫忙，這才給白淵完成了簡單的擦拭身子和更換幹凈衣裳，然後讓他躺到了床上，隨後離去。
　　待到小禁制術範圍內不再有人進入時，白淵的眼睛重新睜開了。
　　最近，他總有壹種時間過得很慢的感覺，即便持有【妙道】這般神妙的東西，即便他提升速度已經達到了壹種恐怖的地步，卻還是覺得慢。
　　“希望能安穩幾天。”白淵暗暗道。
　　隨後，他立刻起身，熟練地來到了平安坊的墨娘處“打卡”。
　　墨娘拉著個裹著白色鬥篷的大男孩站在壹邊。
　　那男孩的臉被兜帽遮蔽到鼻梁處，顯出壹股神秘感，而在感到遠處動靜時，男孩才霍然擡頭。
　　道路盡頭，壹個裹著玄色龜蛇鬥篷、氣魄極強的神秘男子正踏步而來。
　　“爹~~~”六子掙脫墨娘的手，很親近地跑了上去。
　　“爹，妳怎麽晚上才來，六子很想妳。”
　　六子像壹只人形怪鳥的幼崽壹樣，來到白淵身邊。
　　白淵看著他那軟軟的像是羽毛壹樣的頭發，忍不住摸了摸，又來回擼了擼，手感真不錯。
　　“爹，我感覺自己現在什麽東西都是壹學就會，【鬼影劍法】我花費了兩天的時間，已經學會了……”
　　“哦？讓我看看。”
　　“嗯！”
　　六子興奮地應了聲，大有壹種在家長面前展示自己所學的興奮感，他尖嘯壹聲，鬥篷後鼓鼓地隆起，繼而從墨娘預留的鬥篷開叉處驟地膨出兩只雪白的翅膀……
　　那翅膀壹扇，便帶著六子如疾風般掠了出去。
　　他抓起不遠處的壹把劍，緊接著拔劍，出劍，森然的鬼氣逸散而出，而根本不是人類特性的移動軌跡更為這鬼影劍法增添了幾分威力。
　　白淵看了壹會兒，又仔細詢問了六子的狀態，大概是看明白了。
　　妖丹對六子的改變有三個。
　　第壹，整體力量。
　　六子現在看起來還有個人形，但其實已經被妖丹轉變成非人了。
　　他的身體素質，尤其是速度，遠遠在人類之上，但因為是人形的緣故，故而還是可以修行人類的功法。
　　第二，修行速度。
　　六子從妖丹裏獲得了極多力量，但那些力量並沒有給他帶來直接的境界突破，而是就如“備用經驗值”壹樣，可以讓他“直接加到某些修行的功法”上，從而達到突飛猛進的效果。
　　譬如勁力修煉法中，需要強健某塊肌肉的地方，六子完全可以用“妖丹的儲蓄力量”直接“加強那塊肌肉”，從而達到不需要修煉的地步。
　　譬如氣力修煉中，需要某壹處擴展經脈，加強氣息流動的，六子也可以動用這儲蓄力量，直接完成，而避免了日積月累的修煉。
　　除此之外，對於簡單的九品功法，六子完全可以靠著自身強大的能力，而直接學會。
　　而鬼影劍法這種普通的、又是偏向於需求速度的劍法，對於此時的六子來說，還真就是壹兩天功夫就能學會的。
　　第三，壹門巫蠱類的法術。
　　六子可以通過采集目標毛發或是指甲的方式，進行壹種來源未知的邪惡詛咒，在壹段時間後直接殺死對方。
　　這顯然是妖丹裏傳承下來的法術了。
　　墨娘早站在了白淵身側，看著雙眼發亮的六子，心底也不知是喜是憂。
　　“很不錯。”白淵隨口誇贊了壹句。
　　六子像得了家長表揚的孩子，滿臉開心。
　　“爹，妳再教我功法，我壹定會很快學會！”
　　白淵想了想，道：“那我便教妳壹門劍法……”
　　“什麽名字？”六子很興奮。
　　白淵淡淡道：“基礎劍法。”
　　墨娘：？？？
　　六子：？？？
　　“爹……妳也太小看鶴仙了吧……”六子嘀咕這。
　　緊接著……
　　白淵花費了壹炷香時間，把【劍者，詭道也】的入門路數的口訣說了壹遍，讓六子記住，然後又演示了壹下。
　　“妳看這是比較簡單的壹招裏，它只有三千八百六十二種變化，但這許多變化只要還未產生，那就只有平平無奇的壹招……
　　我給妳拋磚引玉地演示壹下其中的九種主要變化，其余的需要妳自己領悟。
　　註意，妳要把所有常見的平庸的變化都剔除掉，這門劍法講究壹個妖字，只有妳所有的變化都是妖式，這壹招才會變得極妖，所以妳需要領悟的變化要超過三千八百六十二種。
　　當妳領悟出來這許多變化後，提取其中的妖，然後將這種妖刻在骨子裏，再忘掉，如此才能做到在最簡單的劍招裏呈現出壹種令人目眩心驚的效果。
　　而修行到高深之處，更是會契合某種未知的力量，而達到出神入化的效果。”
　　“爹……這……這是基礎劍法？”六子的興奮忽地凍結了，壹雙鳥眼也不骨碌碌轉了，其中充斥著壹種震驚、為難、糾結、不敢置信。
　　爹這是不是太高估他了？
　　白淵輕聲道：“別人若問妳用的什麽劍法，妳就說是基礎劍法，明白了嗎？”
　　六子道：“可是，爹……這真的是基礎劍法嗎？”
　　白淵揉了揉他毛絨絨的腦袋，淡淡道：“並不。”
　　六子鳥眼壹亮：“我就知道這麽復雜的劍法，不可能是基礎劍法，那爹……這是？”
　　白淵淡淡道：“等妳全會了，我告訴妳。”
　　“嗯……”六子跑到壹邊修煉和參悟去了。
　　即便身為吃了妖丹的怪物幼崽，但在面對這十星武技，也是頭大無比，可能他這般的天賦才勉勉強強達到了十星武技最低最低的入門要求。
　　不過白淵也不確定，他只是感覺妖化後的六子比較有天分，所以才決定讓他試試。
　　十星武技，根本就不是給人修煉的，這其中的變態程度和復雜程度，令人無法想象。
　　而白淵的想法也很簡單，六子的速度先天極高，若是能修成【飛仙劍道】這種能夠凍結時間的功法，那定是如虎添翼，成為壹個精擅秒殺之道的存在了。
　　墨娘看著那“父子”兩人，唇角顯著溫柔的笑意，這些時光的每壹分每壹秒，對她來說都是特別珍貴的。
　　她看白淵教完功法後，壹副要離開的樣子，便是上前柔聲道：“先生去忙吧，銅珠子的事還在調查，雖有進展，但還需壹段時間。”
　　白淵點點頭，然後匆匆去到了風雪森林。
　　五個時辰後。
　　自明的感覺浮現心頭。
　　——【妙道】為主人服務——
　　——您觀禁地·風雪森林而悟，領悟五個時辰，獲得氣運10點，氣運額外儲存點10點——
　　——是否使用，請確認——
　　“確認。”
　　——消耗氣運20點，您領悟了八品功法【破滅勁】——
　　——【破滅勁】是【解龍法】的最佳勁法，融合中——
　　——融合中——
　　——您領悟了最新法門【庖丁解龍】，該功法已圓滿——
　　白淵體悟著這玄之又玄的法門，很快明悟。
　　【庖丁解龍】，是壹種很難形容原理的法門。
　　原本的【解龍法】，是掌握近乎所有所見之物的弱點，然後運劍出刀，解之，這壹式白淵也曾有好幾次使用。
　　譬如他要破開七品武者的氣力罩的時候，就需要用【解龍法】去尋找對方氣力罩的破綻，然後才能壹擊必殺。
　　這似乎還在正常範疇裏。
　　但，【庖丁解龍】就變得不正常了。
　　對於未曾涉及法術的壹切物，能以極其精妙的力量，進行瞬間瓦解，包括兵器。
　　不過瓦解的大小，在八品的時候只有10CM*10CM*10CM，且消耗隨被瓦解物的強度的增強而增多。
　　可這已經很強了。
　　要知道，這是針對近乎於壹切物。
　　白淵很好奇這種功法怎麽修煉成功。
　　他稍稍體悟了下修煉過程，頓時有些震驚。
　　如果妳想要靠著修行來學會這【庖丁解龍】，那過程是極其繁瑣且需求時間是極長的。
　　妳需要搜集並研究世間妳能看到的壹切物，然後去了解它們的構造，同時還需要掌控自己的力量，然後通過反復修煉，使得在接觸的壹剎那，用力量滲透入這些物的“脆弱”之處，進而達到瞬間瓦解的地步。
　　這功法，根本不是由八品武者修行的，而極可能是達到了六品之後，再反過來重新從九品武技開始修煉，然後花費極大量時間來修行這個。
　　不過，十星功法極其難得，且個中所需時間極其之多，所需天賦也是難以想象，怕是……沒什麽人會學了。
　　白淵的好奇心更強了。
　　這種功法到底是誰創出來的？畢竟……他很自明地認知到，這並不是他無中生有地感悟出來的，而是原本就存在著的力量。
　　換句話說，從前也有某個存在，曾經會這【庖丁解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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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二，早。
　　太子讓人送來了禮物。
　　禮物是長生府丟失的蠟人兇卷卷宗。
　　此事非常隱秘，白淵未曾涉及，自然不知，但他拿到這兇卷的時候，便猜到這段時間的長生府怕是度過了很艱難的時光，期間發生了許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但現在，這博弈總算是告壹段落了。
　　他心底生出壹股小小的內疚，但此事他確實沒辦法，無名的身份太敏感了，而皇城之中囊括皇宮，六閣，儒門，龍下學宮，樂坊等等地方，可謂是深不可測。
　　即便是諸葛先生，在大事上也不可能信無名，所以他唯壹能做的就去挑明“諸葛先生曾經為長生樓所做的事”，從而給諸葛先生暗中送去壹個盟友。
　　現在，他取到了這兇卷卷宗，便是準備去拜訪長生府了。
　　然而……
　　長生樓的“誤傷友軍”還在進行之中，白淵只要坐到北城府的大堂上，那就別想挪開屁股了，這麽忙忙碌碌，又是壹天過去了。
　　傍晚時分，月桂姑娘壹反常態，催著白淵趕緊帶卷宗去長生府。
　　而這本來也是白淵想做的。
　　焚香禦車，載著他離開北城，然後穿過皇城北門，來到了長生府門前。
　　白淵手捧卷宗，看著關閉的府門，心底很有些感慨。
　　同時，他也隱隱知道……天人組織怕是狠狠地搞過壹次長生府。
　　而現在來返還這兇卷卷宗的他，又會被長生府的人怎麽看？
　　他是同謀？
　　參與了盜竊卷宗？
　　正想著的時候，府門發出“哢哢”的開啟聲。
　　玲兒站在入門處，瞥了壹眼白淵手上捧著的卷宗，楞了楞，然後道：“四先生，隨我來吧。”
　　片刻後，白淵被帶到了諸葛先生的書房。
　　他把卷宗遞交過去，然後恭敬行禮道：“老師，這是太子今早送給我的，我便返回轉呈老師。”
　　諸葛先生面容儒雅，靜靜看著他。
　　白淵道：“這些日子……學生壹直想來……”
　　諸葛先生笑道：“妳不來是對的，妳若來了為師反倒是會生氣，這些日子，妳能夠操持北城府尹的日常，已是極度不易，實令為師刮目相看。”
　　白淵忽道：“這卷宗，學生真的壹無所知……”
　　諸葛先生笑道：“我當然相信我的學生……這些日子府裏著實發生了不少事，如今無相無念還被關在兩廠之中，不過明天他們就可以出來了。
　　至於妳二師姐，還臥榻不起，妳壹會兒去看看她吧。”
　　白淵點點頭。
　　……
　　壹個時辰後。
　　壹輛馬車從長生府前緩緩離開。
　　白淵心底也稍稍舒了口氣。
　　不知為什麽，平日裏被他氣的最多的二師姐竟是最相信他，而且還是壹種發自內心的相信。
　　即便是老師，對他的信任也是糅雜了壹種沒有依據的強行信任在其中。
　　說實話，易地而處，白淵是很難相信現在的自己的。
　　太子很可能和長生府失竊有關。
　　而他和太子聯盟。
　　現在他又送回了丟失的卷宗。
　　這能信？
　　所以，對於老師，白淵是感激的，老師在十分努力地將他當做自己人，哪怕出了這種事，老師還是願意堅定不移地去信任他，這極其不易。
　　但，二師姐給他的感覺，卻是完完全全的信任，這是瘋了嗎？
　　……
　　另壹邊。
　　諸葛先生來到無情的床榻前，笑道：“看來妳師弟是真的沒有辜負我們了。”
　　無情道：“他今天叫了我師姐，他還是第壹次這麽叫我。”
　　頓了頓，
　　無情又道：“師弟總算是表裏如壹了壹次。”
　　諸葛先生點點頭道：“妳的傷怎麽樣了？”
　　無情道：“再過兩天應該無恙了。”
　　諸葛先生道：“這段時間，我壹直在暗中調查，發現起事的源頭很可能在神靈王朝，等妳傷好了，等無相無念出來了，我希望妳們三個人壹起去那異域之地查探壹下。
　　此行兇險，但我無法離開皇都，所以我希望妳和他們同行，如此即便遇到修士，也能憑借各種奇物進行攻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