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傀儡皇子到黑夜君王

蟒雀

靈異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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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羽衣侯以身合魔,小鏡湖大妖來襲

從傀儡皇子到黑夜君王 by 蟒雀

2022-4-2 22:06

  此時。
  那介於物質世界和非物質世界之間的血脈長河奇觀中,四條涇渭分明的“血龍”正交纏在壹起,從上遊而來,卻往下遊奔騰而去,浩瀚壯觀,不再復返。
  上遊那無頭巨影也不見了,只剩下三四十厘米的“小妖精”在半空飛著,不時發出“咦咦咦”的驚奇聲。
  “咦,白王冕下怎麽還沒睡呢……”
  “咦,今天的白王冕下會不會睡呢?”
  “白王冕下……”
  小妖精飛了會兒,忽地察覺到了什麽,好奇地喃喃道:“咦……下遊好像有壹點熱鬧,在做什麽呢?要不要去看看呢?”
  它拖著細小的尾巴,在半空輕巧地繞滑了幾圈。
  “算啦算啦,我還是等白王冕下吧。”
  這小妖精不想去下遊並不是因為麻煩,而是因為下遊似乎有黑王壹脈和母王壹脈的小家夥們在籌劃著什麽。
  它白王壹脈的人雖然比起殺戮和毀滅,更喜歡潛伏在人類身邊,和人類壹起生活,從而去了解人類的秘密,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卻也需要給黑王壹脈和母王壹脈們偶爾提供些幫助。
  對此,白王和黑王、母王是存在分歧的。
  黑王壹脈想毀滅人類。
  母王壹脈想奴役人類。
  白王壹脈想和人類和平相處。
  然雖有分歧,但這個分歧還沒有大到讓三方產生戰爭。
  “若是白王冕下來了就好了……我們古妖有白王冕下操持,壹定會走向正確的方向。”小妖精上下飛著,開始繼續等冕下。
  冕下不睡覺這個問題確實困惑它很久了……
  不過,冕下若是能被它想明白,那還是冕下嗎?
  這可是古妖文明中淩駕於九類之上的聖類,豈是它這麽壹個小小的三類能揣度的?
  ……
  ……
  人間。
  皇朝周邊……
  並未蒸騰而起的薄薄霧氣好似輕紗,在地表流動。
  流過山林,流過淺溪。
  這是壹處臨山傍水的風景秀麗之地。
  此處的山頂有壹座寺廟,名浮雲寺。
  這浮雲寺是曾得了前太子相助,才能立下菩薩像和香火堂,從而能引得周邊百姓前來焚香。
  或許正因有如此善因,廟中方丈派了僧人協助將太子屍體運來,然後擇了個風水寶地作為其墓穴。
  黎明前的灰色裏,那安放了太子棺槨的墓地顯得格外清幽。
  長青松柏,樹影覆地。
  太子雖然生時不得善終,死後卻終能長眠安息於此。
  可是……
  這壹切不過是表象。
  若是此時此刻有人站在這墓地上方,貼耳朝下,就能感到地下傳來簌簌的顫動之音。
  這聲音似乎是棺槨中發出的,奇異無比,又滲人無比。
  山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這等細微無比的聲音根本無法被人察覺……
  而在距離此處不遠的無路山峰之間,壹道身影正踏步而行。
  他閑庭信步,可速度卻極快。
  盡管是如著雷電般的速度,這身影卻依然顯得優哉遊哉……
  他甚至在行走的過程裏,取出了壹些幹燥的糅雜了些幹果的煙絲填入煙鬥,然後又點燃,陶醉地深吸壹口,再緩緩吐出。
  白煙旋即散盡,在天地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來人正是羽衣侯。
  羽衣侯看看遠處的山腰,壹踏林葉,飛落到了山腰的太子墓碑前。
  他似乎知道什麽,卻只是哂笑壹聲,然後從懷裏取出壹壺酒,在墓碑前澆灌而下,之後便沈默不言了。
  待到遠處的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整個山中霧氣翻湧起來,而羽衣侯所立的泥石之下,則是傳來越發詭異的聲音,
  那聲音由深地而來,越來越臨近地面,繼而土面破開,壹道黑金的細影冒騰而出。
  那是壹株奇異的黑金色蔓藤,好像生出小芽兒般地從泥土裏冒了出來,緊接著有傳來“咻咻”的聲音。
  這是蔓藤在收根。
  沒兩秒,這黑金色蔓藤便整個兒出現在羽衣侯面前了,蔓藤上的花骨朵兒紅的好似鮮艷的血,閉合未開,只因其中包裹著壹顆早已腐爛的只剩下腦仁的花蕊。
  蔓藤的根須觸地,整個兒人立起來,如有生命般地朝著羽衣侯探去。
  羽衣侯默默看著這蔓藤,抽盡了最後壹口煙,然後雙手猛地扯開後繪“正氣”兩字的鬥篷,以及其後的衣衫,露出胸口。
  那黑金色蔓藤便如蛇般飛射向他胸前,繼而死死粘附在了他胸口。
  這蔓藤是【噩花文明】六品對應的寄生類幼噩,相比巨花幼噩,它的體型算是迷妳可愛了,可這麽壹個迷妳可愛的植物,卻是【噩花文明】賴以真正入侵人間的依靠。
  這源自於它們的兩個核心力量。
  其壹,吞噬從而獲得其他文明存在的力量,但僅限壹個。
  其二,與其生物融合。
  這六品寄生幼噩從何而來呢?
  答案很簡單:田限。
  田限是田家家主,也是蠟教的司祭。
  他和許多信徒不同,他的思維還偏向人類。
  可是,他卻在朝見的過程裏,得到了祝福。
  這個祝福就是幼噩寄生。
  寄生的幼噩也幫他吞掉了壹個修士,從而給了他運用弓箭類法術的力量。
  田限死了,但這寄生類幼噩卻還活著,不僅活著,它還壹直悄悄跟隨著太子的屍體直到這屍體被埋下。
  太子畢竟曾經是未來的皇帝,身上凝聚了許多的氣運,這種氣運玄之又玄,按照噩花的理解,這應該是大補的,但究竟是不是大補卻也無法確定。
  然而,噩花本著食用無錯的想法,從深土裏鉆入了棺槨,繼而將太子的血肉吃盡。
  果然……它成功了。
  如今的它得到了壹種未知的提升,身體表面的色澤也從黑色轉變為了黑金色,這是【噩花文明】歷史上從未有過的色澤,這也預示著……【噩花文明】在和【人類文明】的碰撞中,產生了新的變異物種。
  這麽珍稀的變異物種,自然需要保護,也需要進入新的軀體。
  羽衣侯就成了這新的軀體。
  不過,對於羽衣侯而言,他可不是保護這“變異寄生幼噩”的軀體,反倒是這“變異寄生幼噩”會成為他的力量。
  很簡單,他是偽六品,本是終生無法再進壹步,可這“變異寄生幼噩”卻可以讓他直接成為六品,同時還是實力恐怖的“雙本命法術六品”。
  除此之外,“變異寄生幼噩”的存在讓他的潛力得到了大幅度提高,從而變得前途無量。
  羽衣侯何等聰明,自然知道其中兇險。
  可是,他需要力量啊。
  他要力量去改變這壹切。
  哪怕與虎謀皮,哪怕沒有了自我……也沒有關系。
  羽衣侯右手死死壓著石面上的煙桿兒,仰頭朝天,雙瞳圓睜忍受著這鉆心的痛楚,而那“變異寄生幼噩”正在往他身體裏鉆著……
  “呵……”
  “呵呵……”
  “太子爺……妳想要盛世……”
  “但哪有不流血的盛世,哪有不犧牲的盛世……”
  “現在,我們在壹起了,我們……壹起去締造……呵呵呵……”
  “我不需要別人理解,呵呵……”
  羽衣侯明明痛苦無比,卻強迫自己露出笑容。
  山風吹來,刺目的金光終從遙遠的天邊破土而出,照耀的世間壹片光明,而羽衣侯卻沐浴在山影之後,面帶疼到面容都扭曲了的微笑……
  這微笑裏,他隱約看到許多許多年前,壹個懶洋洋的天真少年抓著劍,壹下壹下又壹下汗流浹背地砍著空氣,從日出到日落,繼而遠處傳來“快回家吃飯啦”的溫馨聲音。
  “呵……呵呵……力量,我要力量,我要力量!!!”
  羽衣侯深吸壹口氣,雙手猛地抓住胸口血肉往外運力撕扯,以便那“變異寄生幼噩”能更順利地鉆入他體內。
  許久後……
  那壹株黑金色蔓藤終於消失不見了,羽衣侯看了看胸口,便是連傷口都愈合,連血液都不見分毫。
  他雙眼冷厲地瞇起,站在風雲翻湧的孤冷懸崖邊,重新點燃了煙絲,幽幽抽了壹口,眸子裏閃爍著莫測的陰霾,而寫著“正氣”兩字的鬥篷則在深山晨風裏飛揚。
  ……
  ……
  小鏡湖邊。
  天光落在湖上,映照出片片金鱗,風過則化成了壹池碎金。
  湖邊,白淵正靜靜坐在壹塊青石上,其氣度舉止,讓人壹看便知是高人。
  而實際上……
  “拖家帶口”的白淵正默默薅著大兇和小兇,以獲得氣運。
  身為小狐貍精的蘇紫姑娘則是被蒙著眼睛,關在棺材車裏。
  也幸好是蒙著眼睛,否則這位蘇紫姑娘怕是會直接被嚇死……
  因為棺材車裏,林小玉正裹著她,而壹個散發著黑煙的小孩子筆直地坐在壹邊的長椅上,另壹邊則是密密麻麻的慘白小孩子,堆得到處都是。
  太陽慢慢移動,很快到了中天。
  而白淵也已經存滿了47點氣運。
  他微微側頭,看向西邊。
  西邊是距離此處有些距離的開闊平地,再遠處則是茂盛的樹林。
  神識覆蓋之處,湖側的動靜和說話聲音清晰無比地傳入他的腦海中。
  計劃非常順利,並未發生什麽變故……
  正氣閣龜家秘密調出了壹個吃人的狐妖妖犯,替換了蘇紫,然後用白布蒙面,由呂家運送到了小鏡湖邊。
  運送的呂家人除了儒門書生外,還有壹支三百人的“白衣衛”。
  如同“離火衛”壹樣,“白衣衛”也是特殊部隊。
  這部隊是由在學問上再難前進的儒門武者構成,這些武者為求進步、機緣或是入品的詩詞“授權”而留在呂家,久而久之則與呂家人關系密切,成了編制,也算是半個呂家人。
  類似的儒門軍隊還有長生樓的“邪儒刺客”。
  可“邪儒刺客”比起“白衣衛”卻還差了壹籌。
  因為,“白衣衛”本身得傳呂家功法,雖未修得氣力之中的九品浩然正氣,卻也得了七品的烈陽真氣,烈陽真氣配套著呂家的其他功法,對於正道詩詞類的功法有著很大的加成作用,而這樣的功法在別處是學不到的。
  除此之外,“白衣衛”亦是得蒙百戰閣東方閣閣主秘法,而能夠動用軍陣。
  分能各自作戰,合能施展軍陣,“白衣衛”的存在已然等同於壹個六品修士了。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看熱鬧或是各懷目的的人相隨而行。
  待到此處後,呂家便開始宣布狐妖罪行,然後按部就班地準備斬殺狐妖。
  就在這時,周邊有不少妖怪沖了出來,準備去救那狐妖,但卻被呂家的“白衣衛”輕松攔住。
  眼看著正午已至,呂純元身側的壹名青衣書生上前,
  掐劍訣,浩然之氣化虛影,延伸十米,成了壹把金光爍爍的劍,然後垂天而下,壹劍斬下那狐妖的頭顱……
  隨著狐妖頭顱落地,那女子也顯出原型。
  那是壹只黃色的大狐貍。
  周圍頓時響起嘩然之聲。
  呂純元看狐貍頭落地了,神色凝重起來。
  而他在呂家地位很高,他沒發話,自然也沒人問“是否要返回”。
  片刻後……
  卻見小鏡湖往後的林子裏蒸騰起濃郁的黑煙,滾滾妖氣似如有實質的狼煙般飛騰而起,化作壓地的厚積烏雲,逐漸彌散地整個林子都是。
  烏雲飄來,伴隨著冷冽的尖銳聲……
  “呂家,欺我太甚,蘇紫乃我族公主,為何斬之?!”
  “不過是救了壹名書生!”
  “不過是資助書生入皇都!”
  “不過是來皇都與郎君見面!”
  “何錯之有?!!”
  尖銳的聲音好似浪潮,壹陣陣拍打而來。
  起初還只是響亮,但隨著那質問,卻化作了割人耳朵的鋒利碎刀子,壹波壹波的襲來。
  不少本是看熱鬧的圍觀者頓時頭暈目眩,有的甚至感到雙耳壹熱,開始往外流出血液。
  不少人都是不知所措地往後倒退。
  呂純元身形壹動,擋在那聲潮撲來的方向,負手而立,而無形的紫色氤氳氣罩往外生出,拔地而起,撐開了壹面氣墻虛影,而使得那聲潮被削弱到了安全範疇。
  他確是踏入了六品修士之境,但靈氣稀少,能不用法術自然不會用法術,此時……他用的依然是七品武道中的浩然正氣。
  然而,即便他攔在了此處。
  那尖銳的聲音卻越發的義憤填膺,越發的憤怒。
  “我妖族與人族井水不犯河水,公主蘇紫更未做過壹件惡事,為何殺之?!為何?!!”
  最末兩字化作巨大的浪潮拍打而來,如滔天洪水要將此處淹沒。
  這還未結束……
  “妖與人雖有爭鬥,卻是極少,有妖殺人,也有人殺妖,此乃私人恩怨,而未是兩族紛爭,純元先生,可是如此?!!”
  呂純元絲毫不懼,冷冷道:“非我族類,其心必誅。”
  尖銳的笑聲從越來越近的烏雲裏傳出,緊接著冷厲無比的聲音響起。
  “好壹個其心必誅,但今日我妖族卻不對人族,只對呂家人,今日在此的呂家人,壹個都別想活,此乃私人恩怨……其余人,速速離開!!!”
  呂純元楞了下。
  遠處正坐在大青石上的白淵也忽地明白了。
  這妖族針對的是呂家,所以才刻意造出這種“私人恩怨”的局面。
  等等……
  可能沒這麽簡單。
  白淵從白王血脈中知道“妖族分為古妖,和現在的妖精,而古妖又分為白王黑王父王母王四脈”……
  這烏雲中的妖精高喊著“妖族”,這相當於外出拉仇恨的人類高喊著“我人族”……
  再細細思索……
  其實,蘇紫並不是妖族公主。
  那麽,此時出現的妖精或是幕後之人的目的則至少有兩個。
  其壹,以“私人恩怨”為借口,對付呂家,至於為何對付呂家……還需再想想。
  其二,展示給“想要和人類和平相處的白王壹脈”以及“現在的妖精”,讓它們知道……人類對它們的態度,從而徹底站到人類的對立面去。
  白淵思緒如電。
  忽地,他想明白了。
  若是拋開其他各種浮於表面的因素,最想要對付呂家或是削弱呂家的……是靖王。
  呂家被削弱了,弘王的勢力也弱了,那麽……靖王自然會得利。
  所以說,是靖王勾結了古妖?
  這卻又說不通。
  靖王又沒被逼到窮途末路,為什麽要做這種壹旦被發現就會完蛋的事?
  不過,不管對方的目的如何,現在顯然無法實施了。
  因為……蘇紫還活著。
  白淵起身,轉身跳下青石。
  棺材裏,兇無忌抓著小狐貍精飛了出來,然後丟在了白淵面前的草坪上。
  白淵微微擡手,蘇紫眼上蒙著的黑布便飄開了。
  小狐貍瑟瑟發抖地看著白淵,眼中充滿了惶恐和不解。
  白淵笑道:“蘇姑娘,不必擔心,是時候還妳清白了。今日之後,再無儒門之人追殺妳,而妳那位負心郎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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