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毀滅太歲，群體變強，師徒，坐鎮

　　時間，好像變緩了。
　　白淵本以為自己很了解小郡主，可隨著【妙道】的提示，他卻發現小郡主身上籠罩了壹層神秘的霧氣。
　　這位自己睜眼後第壹個見到的人，也是自己前世今生第壹個擁有的女人，竟變得有些深不可測。
　　任誰都無法把眼前這個可憐的少女，和高深莫測的壹品，和滅世的黃昏，和那粉碎宇宙、萬陽迸射、時空混亂的場景聯系在壹起。
　　白淵堅持相信，是“自己的身份對小郡主暴露”這壹點觸發了禁忌。
　　而這個禁忌，應該和小郡主曾經做過的事有關系。
　　小郡主能做什麽事？
　　壹個放在凡間煊赫，可在高品境界裏卻什麽都不算的小郡主能做什麽？
　　唯壹的答案就是：看到了未來，付出了代價，正在或是已經改變了未來。
　　問題是，再沒有人知道小郡主付出了什麽代價，又是看到了、改變了什麽……以及，她憑什麽有資格改變這麽多？又或許其實沒有改變那麽多？
　　但改變，卻幾乎是必然的。
　　證據很明顯，曾經的六皇子不會傻到“玩火自焚”，他壹定是真正地掌控了白影文明的某種法則，然後才利用那法則進行“金蟬脫殼”。
　　可是，信心十足的六皇子卻死了。
　　他穿越了過來。
　　然後，就被束縛於小郡主所在的死亡邊界裏。
　　再聯想到死亡邊界鎖定的是【妙道】，而未必是他，這又細思恐極了。
　　憑現在的信息，根本找不到答案。
　　可是，死亡邊界在縮小，或許壹直在縮小，而當其真正收束的那壹刻……白淵感覺會發生極其不好的事。
　　然而無論未來如何，現在卻還是要壹步壹步地走下去。
　　他帶著安雪，在這沒有名字的荒山尋了壹個沒有名字的溪流，搭了壹座沒有名字的木屋。
　　木屋周邊是林子，但卻是雜樹林。
　　門前是溪流，卻需要下個斜坡，然後踩踏在水面滑溜溜的石頭上，才能觸碰到溪水。
　　門後拾級而上，繞過山壁，則是懸崖峭壁。
　　不得不說，這是隱世的好地點。
　　白淵想著，若是沒有死亡邊界，小郡主也沒有秘密，他或許就會帶著玉墨來這裏，壹起隱居，壹起逍遙山林之間，然後沒事兒去萬古識海逛逛，去自己念頭世界裏的藍星玩會兒遊戲也是極好的。
　　安雪得蒙無名認徒，自是願意。
　　她已無路可去。
　　對天人組織，她已經沒用了，六皇子可以獨立扮演好自己，更是得了古妖文明的妖血。
　　不僅沒用，她還是個累贅，是壹個被皇家軟禁的累贅。
　　若有機會，天人組織會殺了她。
　　而六皇子本就是籠中之鳥，又怎可能救她？
　　同理，她也無法偷偷返回北方。
　　因為鎮北王還在天人組織的控制之下，她回去，必然被質疑被詢問，且依然還是死。
　　所以，安雪看的清楚，如果沒有無名先生收徒，帶她來這裏，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壹途。
　　可是，若只是茍活，又有什麽意義？
　　人只有擁有了希望，才能安然地面對枯燥、面對困境，因為她知道，在未來……總有壹天，壹切都會好的。
　　黑夜會過去，陽光會到來，壹切苦楚都會在風和光裏得到慰藉，而化作回憶。
　　她沒有路，就好像是手談裏，互相攻伐的黑白子兒……
　　她已是那被圍住，即將被隨手拈起、隨手丟開的子兒，可是無名卻將她這顆棄子拿了出來，帶到了另壹邊，讓她於絕地處再逢生，重開新路，跳出了原本的棋局。
　　而希望，無名先生也給了她。
　　那就是無名先生的劍法。
　　雖說要重修，但總歸是有了希望。
　　嘩……
　　嘩啦啦……
　　秋天的山風，從遠吹來，掀動書頁。
　　小郡主抓著壹塊洗凈的鵝卵石作為鎮紙，壓住書頁，然後又細細地看了起來。
　　她身前插了壹把長劍。
　　她練的自然是劍法。
　　先生有兩門劍法，
　　壹門可縱劍千萬，化如盤龍，碾千軍萬馬；
　　壹門可拔劍生死，天地失色，奪壹人性命。
　　先生問她學哪門。
　　她選擇了後者。
　　她問這是什麽劍法。
　　白淵沒告訴她這是【劍者，詭道也】，在修煉之後會成就【飛仙劍道】、【不可褻瀆】、【未知監獄】……
　　因為白淵根本沒想過她能練成這功法。
　　沒有人可能練成這樣的劍法。
　　這根本就不是給人練的，甚至不是給任何存在練的劍法。
　　沒有了那透明之卵化作的【未知監獄】，就不可能修煉成功。
　　但白淵卻莫名地想要試壹試。
　　小郡主開始練拔劍。
　　每壹劍，都是不同的姿勢，不同的心念，不同的角度，無數錯綜復雜往往會帶來遲鈍和延緩，唯有心神無念才能出劍如神。
　　可是啊……壹個凡人放空了心神，和壹個神靈放空了心神，格局卻遠不相同。
　　心中未曾藏過星河宇宙，未曾放過滄海桑田，又說什麽放空？
　　只不過是才走了幾步路，鞋子裏才灌了幾粒沙，就說這影響了拔劍，這不對，這樣的人不是放空，而是逃避，又有什麽資格去修煉這樣的劍法。
　　【劍者，詭道也】便是這個道理。
　　它的總綱，引導妳，讓妳去思考所有的劍法，讓妳沈淪於所有的復雜，讓妳遲鈍，讓妳難以出手，然後再教妳如何的心神無念，無念到將壹切都融合都忘卻，然後出劍如妖，仿如時間都被停止了。
　　不過尋常壹劍，而未曾理解的人眼中卻覺得極不尋常，覺得極妖，因為……他們看得，卻用不得；知道，卻不理解；理解，卻又未曾悟透；悟透，卻又未曾忘卻。
　　法則存於天地，唯有勤奮的妖孽，才能妙手偶得。
　　白淵很勤奮地用著【妙道】，【妙道】絕對算得上妖孽，所以……白淵就是勤奮的妖孽。
　　可小郡主是不是？
　　沒人知道。
　　紅衣少女，在水墨般的山水間，看書，拔劍。
　　夕陽裏，她又攀登上石階，繞過山壁，去到懸崖邊，看著雲海在夕陽裏如深海波瀾，潮起又潮落。
　　壹轉眼，便是小半個月過去了。
　　……
　　這小半個月裏，發生了許多事。
　　其壹，
　　白淵的第三門五品法術誕生了。
　　那是從【千手魔羅】到【毀滅之種】，再到【真實收割】而衍生出來的五品力量——【毀滅太歲】。
　　【毀滅太歲】，是聯系於白淵的漆黑之卵“孵化”後所形成的力量。
　　那壹團黑漆漆的東西，並沒有劍墓的浩瀚，也沒有監獄的詭異，而就是純粹的黑。
　　而作用，則是簡單的很。
　　取三分之壹的太歲，附著在攻擊上，等同於附加了【毀滅之種】和【真實收割】。
　　要知道，原本這壹項力量是白淵諸多力量裏最不實用的。
　　【毀滅之種】可破壹切“重生”。
　　【真實收割】可破壹切“鎖血條”。
　　雖說“重生”、“鎖血條”在現在的白淵看來還是很不常見的，然而……隨著境界的提升，隨著層次的拔高，這兩種力量會逐漸變得原來越多。
　　各種詭譎的“重生”手段，各種“鎖血條”的奇門異法，將會層出不窮。
　　凡人所理解的死亡，不過是“壽元耗盡”，不過是“大病而亡”，不過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可是，這些在高境界裏，已經完全不適用了。
　　就算被碾成渣卻依然或者，就算是徹底毀滅，卻可能依然還存在於萬古識海。
　　所以，這壹系的力量會逐漸變得有用起來。
　　可是雖說有用，但代價卻很麻煩，需要分別獻祭三名低壹級的信徒，才可以施展這樣的力量。
　　但真正戰鬥裏，哪有機會去找這樣的信徒？
　　【毀滅太歲】解決了這個問題。
　　【毀滅太歲】：神秘而未知，蘊藏著恐怖毀滅的“太歲”，其組成無法被知曉，可取三分之壹附著於攻擊之上，從而產生【毀滅之種】和【真實收割】的作用。
　　在壹段時間後（通常是壹個月）後，毀滅太歲會重新生長出新的組成，從而填補被取走的三分之壹。
　　但若是取走三分之二，則需要更長的時間（通常是壹年），毀滅太歲才能重新長全。
　　……
　　其二
　　老林融合了【阿賴耶識惡種幡】，是為“三體合壹”，這樣的組合體，讓老林有壹種距離突破不遠了的感覺。
　　但想從六品突破到五品，何其艱難？
　　老林需要更多的時間，去讓自己的組合體更加“潤滑”，然後去靈氣極度充沛之地，亦即修士之地尋找契機，還有突破的洞天福地，如此才可能突破。
　　這個“更多的時間”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幾年，甚至是十幾年。
　　白淵為老林感到開心，只讓老林“有突破感覺了就告訴他”，而期間，他會看看是否有靈氣充沛的洞天福地。
　　……
　　其三，
　　噩夢消化了白淵的血吻，然後如願以償地達到了半聖類，繼而死心塌地地成為了白淵的眷屬。
　　她從三類血脈的雲霧獸，變成了半聖類的吞星獸。
　　所有的法術，也得到了變化。
　　她的六品法術【噩夢種子】，原本只能本體種下，現在卻可以讓“噩夢幽魂”種下。
　　她的五品術陣【真實噩夢】，原本只能儲存六百個“噩夢幽魂”，現在變成了數量不限。
　　她的四品術域【夢魘霧域】，原本只能把人拉入第七層的夢境世界，現在卻變成了無限深。
　　這些變化讓噩夢壹舉變得可塑性極高。
　　她自己也對這樣的變化欣喜不已。
　　這段時間便是忙碌著消化這些力量，譬如帶著她的小爐子和淑女傘去找更多的詛咒物品，然後將更多的恨念吸收入體內。
　　這壹點看似和兇無忌的“鬼潮”有點類似，但其實還是有區別的。
　　兇無忌的“鬼潮”，是可以將被它殺死的存在納入“鬼潮”，但它無法將那些已死的存在，譬如說壹些惡鬼，恨念納入“鬼潮”。
　　而，噩夢卻可以。
　　除了尋找詛咒物品，噩夢還在努力地挖掘更深的夢境世界。
　　這對她來說是壹個超級驚喜。
　　要知道，夢三的沈睡是瞬發的，且夢三能夠輕易地做到夢境疊加、混淆等等詭異的操作，將夢境作為武器，在夢境世界裏進行瘋狂“輸出”。
　　但是夢三做不到主動進入更深的夢境世界。
　　它就像壹個在夢境世界裏橫沖直撞的天猛獸，很是霸道，但是……它卻不擅長構建，而只擅長攻擊。
　　可是，噩夢卻能夠構建。
　　而且……很可能，她能夠去探究夢境世界的終極秘密。
　　……
　　其四，
　　白淵對於死亡邊界收縮的速度也完成了測量。
　　大致來說，是十天縮壹裏。
　　若這個速度是平均速度，而不存在加速度，大概會在十三到十四年後，徹底地鎖定小郡主。
　　於是，白淵又在新的邊界處進行了坐標設定，以檢測是否存在加速度。
　　……
　　其五，
　　墨娘開玉簡又開出了壹些寶貝，這再次證明了墨娘的“歐皇”體質。
　　這些寶貝雜七雜八，有不少古老之物。
　　除此之外，竟然還有壹樣法器。
　　【戮心瓷刀】：蘊藏了六品法術【戮心】的法器。
　　這是壹把血色的有著白玉光澤的瓷刀。
　　它曾經的主人因為抑郁和痛苦，而躺在浴桶裏用它紮入了心臟，然後慢慢地攪動。
　　主人死後，化作恨念，和這把刀融為壹體。
　　因為賣相好看，這把刀曾經換了許多新主人，那些新主人無不將之視為收藏物而存放於百寶架上，可是……這些新主人也都死於此刀。
　　這把刀最後的主人是壹位知名商人，那商人曾經做著東西的茶葉生意，在商人死前，曾有人見到商人壹臉詭異笑容地坐在浴桶裏，用這把刀戳入心臟，然後輕輕地剜出。
　　之後，這把刀就消失了，不知因何緣故而輾轉落入了萬古識海，繼而在無窮恐怖念頭的碰撞下泯滅了恨念，而成了壹把具有法術力量的法器。
　　【戮心】：六品法術，只要鎖定目標，然後丟出此刀，此刀就能夠戳入對方心臟，此刀無法損毀，戳入的過程無法逆轉，攻擊範圍：壹千米。
　　白淵把這把瓷刀藏在了老林的車裏，等想到用途再說，想不到就放著，放壹段時間後，實在沒用就丟入午夜莊園的奇觀之井中去。
　　……
　　其六，
　　獅子林的江湖中人完成了聚會，期間擊敗了壹些異國武林的騷擾者。
　　然後，不少人來到長生樓，想請無名先生去做武林盟主。
　　但白淵拒絕了。
　　武林的水雖然很深，還和修士界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放在過去他說不定就願意去了，然後借此為跳板進行信息匯總。
　　可現在，長生樓的信息探查能力已經很強，而且……他看到了“黃昏”，就再也看不下江湖裏的小打小鬧了。
　　……
　　其七，
　　南北之戰，進行地如火如荼。
　　雙方是妳方唱罷我登場，鎮北王壹方是奇招叠出、異人相助，可是皇朝這邊卻也每每都會有強者相助、尋到破局之法。
　　壹路過關斬將，如今已經到了白鹿城。
　　白鹿城，是北地的大城，是壹切城池的樞紐。
　　過了白鹿，北地便是壹馬平川。
　　其城池作用，就好似雁門關對於皇朝的作用。
　　如今雙方開始圍繞白鹿城，進行大戰。
　　皇朝的江湖，也在武林盟主的帶領下傾巢而上，往北去了。
　　而這武林盟主，正是皇朝江湖“壹家二宮”之中的雲霄宮宮主。
　　……
　　秋，已至十月中旬。
　　漫山的葉子，大片大片的飛落，肅殺清冷之意籠罩千萬裏的大地。
　　而這份淒涼在接近暮色時，顯得尤為濃烈。
　　紅衣少女練劍結束後，趁著還有光的時候，跑到斜坡下的石頭邊，彎下身子濯了濯手中的壹個小木偶。
　　這小木偶是她最近雕刻而成，很是考校力度，也算是另壹種修行。
　　那木偶的面容栩栩如生，沈靜而安寧，黑發披肩，之下的手上則是握著壹把扇子，在瑰紅的暮色裏，依稀能辨出“奉旨風流”四個字。
　　嘩啦啦……
　　少女洗了兩下偶，把小木偶拿上來，又用衣角當毛巾，擦了擦幹凈，放在手心，神色復雜地凝視著。
　　頓時間，小木偶更顯得活靈活現了，木質滲了水，顯出壹種深沈和厚重。
　　忽地，少女頭頂的斜坡上方傳來聲音。
　　“想知道他的消息嗎？”
　　紅衣少女回過頭，露出欣喜之色：“師父~~”
　　她舞著小木偶，轉身爬上了斜坡，來到了那穿著尋常衣服的男子身邊，眉眼都帶著笑意。
　　然後，她又湊近，嗅了嗅，嘻嘻笑道：“師父身上有女人香，是師娘的嘛？”
　　她說著話，卻擺出壹副質疑的樣子，杏眼瞪地圓圓的，內裏好似流淌著春水。
　　白淵看了面前的小郡主壹眼，也是有些無奈。
　　他本以為小郡主會失落，會難受，會自閉，會如何如何……
　　但事實上都沒有，小郡主堅強的很，而在失去了過去的束縛後，她的“本性”逐漸暴露出來了……
　　除此之外，
　　最重要的壹點是小郡主真的把他當前輩了，所以在他面前就會自然而然地表現出壹種“晚輩親近長輩”的感覺。
　　“胡鬧！”白淵只能配合地訓斥道。
　　小郡主嘻嘻笑著，如小百靈鳥般繞到白淵身後，然後開始輕輕捏肩，同時道：“師父每天這麽辛苦，還要來找我，我真的是好感動呢。
　　為了感謝師父，今天我可是忙碌了壹整天呢。
　　師父，快隨我來看看吧。”
　　白淵也有些好奇，便隨她而去，繼而來到了木屋周圍。
　　原本雜樹林前的空地上有了被耕動、松土的痕跡，顯然其下種了什麽。
　　小郡主道：“我去山林裏歷練，找到了許多桃樹種子，就在這裏都種下啦……
　　等明年三月，這裏就會有很多很多的小芽。
　　再等三年，這裏就會有壹片桃林。
　　到時候會開花結果，我就用這裏的果子為師父釀酒。
　　有壹種酒叫猴兒酒，可釀於高山之上，弟子不才，剛好會壹點。
　　到時候呀，弟子就用這裏的桃子為主料，為師父釀酒。”
　　小郡主又指著壹旁的木架子，道：“那邊弟子準備造壹個小菜田，然後自給自足，想吃什麽就種什麽……唔，弟子還準備做壹個欄圈，養些雞鴨。”
　　她興奮地說著。
　　白淵也頗為好奇地聽著。
　　要不是眼前之人就是安雪，他幾乎懷疑換了個人。
　　可是，他還是低頭看向了小郡主手上捏著木人偶。
　　小郡主察覺到他的目光，也頓時安靜了下來，然後笑道：“師父，弟子只是想留壹個念想……”
　　白淵想了想道：“妳與他感情深厚，我帶妳再見他壹面吧。”
　　說完，白淵就看向這紅衣少女。
　　他是真覺得挺殘忍的。
　　小郡主對六皇子的感情，他很清楚。
　　兩人雖未拜堂，但卻已是夫妻。
　　這壹點，只從之前小郡主願叩首於地，求無名先生放過六皇子，她願以命換命，就能看出。
　　白淵是真的希望能夠用六皇子的身份再見她壹面。
　　然後，他可以好好兒地和小郡主說清楚，說些情話，說些讓她好好修煉不必擔心之類的事……也算是平緩過度。
　　小郡主卻抓著他的手，搖了搖道：“哎呀，師父，不說他啦，他有他自己的事，我都死啦，不想再找他啦！他呀，是皇子，女人想有多少有多少，長痛不如短痛，我走了，對他也好。”
　　白淵頓時明白了。
　　小郡主是怕六皇子露餡，到時候害了她也害了六皇子自己。
　　而且，小郡主從始至終沒想揭穿他“小仆人”的身份。
　　白淵問：“真的想好了？”
　　小郡主抿著唇，亮著眼，手掌緊緊握著木偶，重重點頭，發出壹聲可愛的“嗯”聲。
　　白淵問：“那妳就哪兒都不想去了嗎？”
　　小郡主有些猶豫，繼而她微微低頭，點著手指道：“我……我不想麻煩師父。”
　　白淵笑道：“想去哪兒？”
　　小郡主道：“我想看看我爹我娘，遠遠兒看壹下。”
　　她說著“遠遠兒看壹下”，可是眸子裏卻藏著無窮的不舍。
　　可說完，她又道：“算啦算啦……”
　　白淵道：“時機到了，我就帶妳去。”
　　小郡主道：“師父……您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她是真的很好奇，如無名先生這般的大前輩為什麽會收她為徒？
　　白淵直接套用了“謎語人”模式：“時機到了，妳自然知道。”
　　小郡主杏眼眨了眨，湊近了笑道：“師父今年多大啦？”
　　白淵下意識地擡手，比了個“壹”，再比了個“七”字，比完之後，他驟然發現……【妙道】竟然沒有給出警告。
　　難道打手勢就不算是身份提示嗎？
　　壹旦小郡主明白他只有十七歲，那很容易就會聯想到六皇子吧？
　　白淵心情復雜。
　　下壹剎，小郡主道：“壹千七百歲呀，師父真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了。”
　　白淵：……
　　他本能地就想糾正，可是【妙道】的警示頓時來了。
　　於是，他沈默了。
　　這壹波是有情人終成爺孫嗎？
　　小郡主在知道師父的年齡後，越發自在和可愛。
　　白淵也感到了小郡主的心態變化，他有些崩潰。
　　小郡主忽然道：“師父，他……他在知道我死後，怎麽樣啦？我猜猜，壹定是大哭壹場，然後幾天都不去上學，對不對？”
　　白淵想了想，確實如此，這是難為孔老師了。
　　於是他點了點頭。
　　小郡主又小聲問：“那他……走出來了嗎？”
　　白淵淡淡道：“看不出來，但已經開始去學宮上學了，我讓玉墨多幫幫他，不會有事的。”
　　小郡主柔聲道：“如此便好……他會走出來的。”
　　白淵還想繼續努力壹把，便道：“真不見他？”
　　“不見”，小郡主搖搖頭，喃喃道：“我和他本就是錯誤，如今不過是重返正途。”
　　她骨子裏顯然有著很強的獨立精神，壹旦做出了決定，便不會再後悔。
　　小郡主想了想，岔開話題道：“多謝師父和師娘了，弟子……弟子在力量上幫不到師父，可是弟子會做菜。師父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飯？”
　　白淵無奈，但聽到小郡主做飯，眼睛不自禁地亮了亮，然後道了聲“好”。
　　入夜。
　　小木屋裏亮起了燭光。
　　小郡主在做著糖醋鯉魚，還有炒螃蟹。
　　這些螃蟹都是外面溪水裏的螃蟹，藏在石頭後和水草裏，個頭雖小，但重在鮮美。
　　而醬醋油鹽都是白淵從外帶來的。
　　很快，紅衣少女端著菜和米飯出來了。
　　兩人共進晚餐，白淵只覺小郡主的手藝又進步了。
　　飯後，
　　他回到平安坊。
　　而坊前竟有皇家的馬車停著。
　　見到他回來，馬車簾子掀開，“劍聖”宋鳴走出，遠遠抱拳，喊了聲：“無名先生。”
　　白淵對宋鳴出現在這兒很是好奇，問道：“何事？”
　　宋鳴道：“弘王有請。”
　　白淵神色未變，只是看著宋鳴。
　　劍聖只得傳音道：“南北之戰得了消息，說是鎮北王正籌謀著在白鹿城外擺下恐怖的大陣。
　　此時異人奇士，八方雲動。
　　皇朝江湖雲霄宮的宮主其實是皇朝的人，他來信報說是希望皇都派出高手前去坐鎮，否則他怕江湖中人無有定海神針，而亂了方寸，繼而無法發揮原本該有的作用。
　　但此人不可是皇朝軍方之人，也不可是來歷不明之人，只能從江湖中選。
　　而江湖中能夠坐鎮的，除了先生，再無他人啊。”
　　白淵傳音道：“劍聖謙虛了，妳也可以。”
　　宋鳴搖搖頭，嘆道：“我差先生，遠矣，若為先生副手，鳴亦可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