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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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前奏【三】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7

  卻說在王熙鳳的引導下,王夫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岔了,只當這必是沖著自己來的。
  然而……
  要說賈政為了面子找理由疏遠自己,倒還說的過去,畢竟他本就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
  可他這等顧惜顏面的主兒,又怎麽可能把‘家醜’交托給下人去查?
  這說不通啊!
  王夫人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此事頗為蹊蹺,需得先想方設法辨明真偽再做計較。
  於是打發走鳳姐兒之後,便吩咐周瑞家的暗中調查。
  結果果然和林之孝家的所言大差不差!
  這下王夫人愈發疑神疑鬼,心道賈政這般不管不顧的,難道是鐵了心想要查出什麽來,然後再趁機休掉自己?
  經過前幾次的事情,王夫人早已經對賈政心灰意冷,原想著幹脆就在這園子裏青燈古佛了此殘生,誰成想賈政依舊不依不饒,甚至不惜將家醜外揚……
  幾十年的夫妻,何至如此?!
  王夫人越想越是惱恨,壹賭氣徑自尋到了榮禧堂內,冷著臉喝退了丫鬟小廝,便開門見山的質問道:“妳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
  賈政近來身體已經好些了,只是每每想到焦順升任工學祭酒,自己卻連掌司郎中的差事都丟了,便覺得氣悶難當,又恨又悔又妒又忌。
  若非如此,昨兒賴大提起焦順時,他也不會當場失態了。
  這天下午他正在屋裏練字呢,就見妻子急驚風似的找了來,莫名其妙的質問自己。
  賈政初時還以為是自己冷落了妻子這麽多天,她終於按捺不住了,於是放下手裏的狼毫冷笑道:“我要如何?虧妳也問的出口!”
  說著,他又拿食指在桌上用力點戳著道:“難道讓妳恪守為人妻母的本分,反倒是強求妳了不成?!”
  “妳!”
  王夫人憤然跺腳:“這麽說,暗中讓賴大查問的,果然是妳?!”
  “讓賴大查問?”
  賈政微微壹怔,錯愕道:“什麽讓賴大查問,妳到底在說什麽?!”
  若是壹開始他說出這話,王夫人多半會將信將疑。
  可賈政壹開口就針鋒相對,咬定了她沒有恪守為人妻母的本分,王夫人憤恨之下如何肯信?
  只認定了他是在狡辯,當下將袖子壹甩,切齒道:“怎麽,妳敢做還不敢當了?!須不知這府裏的事情,有幾樁能瞞過我去?賴大的人剛有動作,就有四五路稟給了我!”
  話趕趕話說到這裏,王夫人索性壹點余地都不留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妳是因為那上面不成了,又死要面子活受罪,才故意往我頭上潑臟水的!”
  “妳、妳!”
  賈政聽出這事兒似有蹊蹺,正要細問究竟,不想王夫人冷不丁抖出了自己不舉的陰私,當下渾身的熱血直往上撞,沖的腦門嗡嗡作響,卻那還顧得上旁的?
  當下‘啪’的猛壹拍桌子,顫聲道:“好個刁婦、好個刁婦!妳自己不守婦道,如今竟還敢、還敢倒打……咳咳咳!”
  他狠狠咳了幾聲,原本漲紅的老臉也憋成了豬肝色。
  說實話,他當初疑心王夫人和焦順有染,也確實存了借此疏遠王夫人,好給自己留壹些體面的想法。
  但這等事兒,賈政又怎麽可能承認?
  非但嘴上不認,連心裏也是決計不認的!
  故此等好容易緩過勁來,他又擡手指著王夫人的鼻子質問:“妳這蛆心喪人倫的刁婦,若當真問心無愧,又怎會怕人查問?!”
  王夫人聞言只當他是徹底認下了,壹巴掌將那指頭拍開,恨聲道:“妳自己不中用,偏要把別人往下流裏想!好、好、好!妳不是要查問嗎?咱們幹脆從頭查起,先查壹查妳是怎麽得的這病,也好讓老太太和孩子們都見識見識,什麽是自作自受、什麽是賊喊捉賊、什麽是倒打壹耙!”
  “妳、妳……咳咳咳!”
  賈政氣的五勞七傷,捂著胸口咳嗽不止,又見王夫人在壹旁冷眼旁觀,越發連肺都要氣炸了,好容易緩過來,猛地壹把推向書桌,嘴裏吼道:“妳給我滾出……哎呦!”
  不想那書桌又重又大,竟是穩如泰山,反倒是他用力過猛,腳下壹踉蹌直接摔了屁股墩兒。
  王夫人面露不屑之色,嗤鼻壹聲轉身拂袖而去。
  賈政又在地上喘了好壹陣子粗氣,這才掙紮著爬了起來,扶著桌子罵了王夫人足足兩刻鐘,等漸漸消了氣,才重又想起了先前發現的蹊蹺之處。
  方才王夫人壹口咬定是自己在派人調查她,看那言之鑿鑿的架勢,應該不會是空穴來風。
  可自己分明就沒有將事情擴大化的意思!
  這其中必有蹊蹺!
  想到這裏,他大聲吩咐道:“來人啊,速去把單大良找來!”
  且不提賈政如何差人探查。
  卻說王夫人回到清堂茅舍,是越想越覺得不甘。
  說是夫為妻綱,可老話也說‘君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他既如此不顧夫妻情面,自己又何苦再恪守婦道?!
  她原就有些荒唐妄想,如今開了枷鎖,竟是壹發不可收拾,自下午到晚上是越琢磨越真,開頭還純是為了賭氣,到後來竟就漸漸萌生出叛逆的雀躍……
  ……
  另壹邊。
  焦順回到家中,把切割賴家的設想又從頭到尾的捋了壹遍,捋順了大致的思路之後,便準備等明日壽宴上,伺機再與平兒分說。
  然後他便先將這事兒拋在了腦後,乘車出了榮府後門,趕奔順天府衙門。
  上午因是薛蝌的獨角戲,他怕自己去了被人撞見弄巧成拙,被人看出是早有謀劃,所以只能留在家中寬慰眾女。
  但等事情鬧開了,他再作為相關人士出場也就順理成章了。
  壹路無話。
  等到了順天府衙門口,就見斜對面的衙門口已然支起了榜文。
  這是計劃中告官無果之後的下壹步,薛蝌以賬本十分重要,自己又急著回家侍奉生病的母親為由,在順天府門外張貼私榜,懸賞三千兩銀子贖回賬冊。
  通常來說,順天府門外除了官家的公文,是不允許私人張貼告示的,但誰讓主持之人是榮國府的公子呢?
  對面的衙役們非但睜壹只眼閉壹只眼,還特意分了兩個守在私榜前維持秩序。
  焦順遠遠的掃了兩眼,有認識他車駕的榮府家仆,早從旁邊的鼎香樓裏請出了寶玉、薛蝌二人。
  薛蝌壹臉的悲憤莫名,寶玉則是郁郁寡歡。
  焦順只當他們都是演的,便迎上去隨口問道:“文龍兄弟呢?怎麽只妳們兩個?”
  薛蝌忙解釋:“哥哥有些按捺不住,所以沒敢讓他出來。”
  寶玉則在壹旁搖頭:“好容易才按住的。”
  焦順恍然,這事兒是今天剛告訴薛蟠的——畢竟這麽大的事情,他若不出面也實在奇怪。
  但這薛大腦袋壹貫藏不住心思,倘若他壹臉躍躍欲試的出現在人前,只怕就要被有心人看出不妥了。
  焦順又回頭掃了眼那私榜前的人潮,貌不經心的與某個人對上了眼神,然後又不著痕跡的微微頷首,這才在寶玉、薛蝌的簇擁下進到了酒樓裏。
  卻說那私榜前,無數看客正對著榜文指指點點。
  “瞧這意思,難不成那偷東西的賊把賬本送來,薛家也要出三千兩銀子?”
  “寫是這麽寫,不過那賊要真敢來,只怕是有命拿錢沒命花!”
  “妳們說這東西是誰得著了?”
  “這還用說,指定是大理寺的人!我可早聽說了,這薛家就是因為和工部的焦大人有關系,所以才被退的親!妳想啊,為了惡心焦大人,連親都能退,昧下個賬本又算什麽?”
  “我怎麽聽說不是有關系,而是有壹腿?”
  “管他壹腿兩腿的!這可真是抄著了,我聽說丟的除了賬本,還有壹二千兩銀票呢!若再領了賞銀,加起來豈不就有五千兩了?!”
  “那榜文上面說的隨筆又是啥?”
  “就是平時隨便記下的事情,零零碎碎的玩意兒……”
  “唉~妳們說那賊會怎麽領這銀子?反正要是我,肯定不敢直接來領。”
  “要是我,就幹脆……”
  正說著,後排忽就人朝著私榜丟了件東西過來。
  那東西搭在私榜的木牌樓上,啪嗒壹聲落地,眾人都看的分明,卻是個包著硬物的紙團!
  “誰、是誰丟的?!”
  兩個守榜的衙役嚇了壹跳,忙都抄起膠皮棍兒作勢呼喝——這原是焦順為糾察隊準備的,但工部瞧著合用,幹脆當‘政績’推廣到了有治安需求的衙門。
  而同在守榜的薛家仆役,則是忙上前撿那紙團來剝開過目。
  看完之後,他神情緊張的擡頭張望了幾眼,見人群鬧成壹團,卻沒有人站出來承認,便忙捧著那紙團跑去酒樓報信兒了。
  看客們見狀愈發鼓噪。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必是賊人‘投石問路’!
  有那心熱賞銀的,當下看周圍人都金燦燦的,巴不得當場拿住賊人,好獨吞那三千兩賞銀,可惜方才實在太亂,壓根也沒人瞧見到底是誰丟的紙團。
  “那紙團上寫的什麽?”
  “多半是壹手交銀子,壹手交賬本之類的話唄。”
  “就是不知那賊人要怎麽交易。”
  正說著,忽就見薛蝌急匆匆沖出來,跳上私榜旁早就準備好的臺子,大聲道:“閣下開出的條件我薛家答應了,今天晚上我就會把銀子分別……”
  “且慢!”
  這時從後面追出來的焦順,卻‘及時’喝止了他,戾氣十足的目光掃過全場,揚聲道:“我們怎麽知道,東西真就在妳手上?總得有個憑證吧?!”
  看客們壹聽這話也覺得有理,若是有那眼熱賞銀的,假冒賊人行騙,薛家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位大人說的在理,怎麽也該有個憑證,才好壹手交錢壹手交貨!”
  “可這怎麽證明?”
  “這還不簡單,把賬本抄幾頁送過來就是!”
  “對對對,讓他抄幾頁賬本送來,若是對的上就是真的!”
  人群中也不知誰出了個主意,倒得了眾人壹致認可。
  然而薛蝌卻陡然變色,脫口道:“萬萬不可!”
  看客們為之壹靜,旋即都狐疑的看向了他。
  就見薛蝌有些尷尬的沈默了半晌,這才磕磕絆絆的道:“那賬本、那賬本是我家的機密,雖對旁人無用,卻也不好隨便外泄……”
  眾人聽了這話,心知那賬本裏必然涉及什麽私密。
  細壹想這倒也正常,若非如此,薛家又怎會著急忙慌的懸賞?
  這時又有人道:“不是還有個什麽隨筆嗎,讓他抄幾頁送來,不也壹樣能證明東西在他手裏?”
  眾看客恍然,因見薛蝌猶猶豫豫的,又有人打趣道:“薛公子,不會那隨筆裏也寫了什麽秘密吧?”
  “這薛家怎麽凈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怪道人家會退親呢!”
  薛蝌臉色很是難看,尤其聽到有人提及退親的事兒,更是氣往上撞,於是壹咬牙大聲道:“我薛蝌行得正坐得端,那裏面不過是我家中壹些瑣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若東西真在尊駕手上,妳只管抄錄下來便是!”
  眾看客這才起哄叫好。
  而這戲劇性的壹幕,又迅速壹傳十十傳百的傳遍了京城上下。
  內中倒有不少人都好奇,那隨筆裏究竟寫了些什麽。
  然而自此之後,連著兩三日不見有什麽動靜。
  眾人便紛紛議論,說是當日投遞紙團的,多半是個見財起意的騙子。
  又有人好奇那真正的賊人,緣何不照葫蘆畫瓢換了這三千兩賞銀?
  難道是薛家的賬本上,還藏了什麽更值錢的秘密?
  這事兒本來就壹波三折,何況還有焦順暗中推波助瀾,壹時熱度無兩。
  而也正因如此,各家報紙都不約而同的增刊了吹捧梅家、踩底薛家和焦順的文章。
  轉眼到了九月初五。
  這天早上菜市口的斷頭臺上,竟不知被誰貼了數十張抄錄的文章。
  正中又掛了壹條血色橫幅,上書:
  某原本只為圖財,不想卻橫生義憤,特將薛氏隨筆全文張貼於此,由世人評說!
  與此同時。
  各家逢五發售的報紙,也已經被分發到了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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