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劍

衣帶雪

都市生活

李忘情打小就不大喜歡她這名字。
壹流宗門的大能修士給弟子取名向來很講究,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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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二十四章被逐

說劍 by 衣帶雪

2024-12-5 20:45

  行雲宗連戰數日的劍修們卻都精神壹振。
  「肅法師尊座!」
  倒是忘了,行雲宗本就派了人來禦龍京吊唁的。
  只見此刻遠處又有壹座樓船虛空橫渡而來,樓船前方,適才兩條巨犬壹個叼壹個背,將羽挽情和李忘情放在了甲板上,然後身形縮小,跑到了同樣落下來的肅法師司聞腳邊。
  樓船上的行雲宗弟子壹擁而上將羽挽情擡起來:「尊座,少宗主重傷!折翎劍也……」
  「擡進去,先不要用藥,用溫養法陣護住本命劍。」司聞經驗老到,利落地安排罷,才皺眉看向同樣躺在地上的李忘情。
  李忘情現在懷裏冒著壹縷焚燒過後的青煙,連逸散的灰燼落在樓船甲板上,都能燒出壹個個空洞。
  她肩臂處的衣服同樣是壹片焦炭,整個人撐著身子試圖動了動,懷裏壹塊漆黑的石頭便從她臂彎裏滾了出去,留下壹條長長的燒灼痕跡。
  被它燒過的樓船甲板登時融穿出壹個個大洞,要知道,這甲板是可以扛得住化神期壹擊的硬度。
  「是燬鐵,好大的壹塊燬鐵!」周圍其他還沒走的行雲宗弟子驚駭不已,「原來李師姐這般英勇,敢從那二太子手裏搶燬鐵!」
  此時,人群後面有人幽幽飄出壹句:「比起當年傾全宗之力煉師姐的燬鐵廢劍,這塊不過是九牛壹毛罷了。」
  啊這……
  剛剛才掀起的情緒壹時間冷淡下來。
  「也是,李師姐到底是更得宗主庇佑,連徒手拿燬鐵都沒傷了分毫,恐怕是別有秘寶吧。」
  「可惜了羽師姐,盡心盡力,還傷了本命劍。」
  「等壹下,這塊燬鐵怎麽這般古怪?」
  在場之人全是劍修,對世間礦材如數家珍,馬上就察覺出地上那塊黑石頭不對勁。
  「燬鐵應是「形如烏龍晶、有火紋流動」才對,這塊燬鐵怎麽像個木炭?」
  「對啊,要是真的燬鐵,甲板早燒穿了,怎麽熄滅了?」
  「莫不是假的吧,真的被李師姐藏起來了?」
  質疑間,眾人這才把註意力拉回到正費力坐起的李忘情身上。
  「李師姐,燬鐵呢?」
  司聞沈著臉,壹縷靈光從指尖打出去落在李忘情眉心,片刻後,她緩過壹口氣來,體內靈力已然是壹丁點兒都不剩了,從地上踉蹌著爬起來。
  「徒手奪燬鐵,誰教妳的?」
  「弟子知錯……」李忘情擔憂地回望了壹眼身後圍繞著羽挽情的擁擠人群,「師姐怎麽樣了?」
  「本命劍重傷,有的養了。」司聞這才看向那塊地上的木炭,挑起眉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啊?」
  李忘情反應過來,手心那股刮骨似的劇痛猶有殘留,當時看到羽挽情被擊落時,她並沒有多想,情況緊急之下試圖賭壹把。
  反正她的「無事」劍也與燬鐵同源,就索性賭她也不怕徒手拿取燬鐵。
  她賭贏了,但古怪的是,壹碰到燬鐵,她就感覺其中蘊含的毀滅之力順著皮膚就自行被吸納進了她體內。
  然後她就短暫地失去了意識。
  難道……
  李忘情愕然地看著那塊黑炭。
  修士可以吸納靈石裏的靈力用於彌補自身或修煉,難道燬鐵之於她,也是如此?
  「李師姐,禦龍京的人還沒走,快把燬鐵交給尊座吧。」有人催促道。
  李忘情壹時啞然,她楞了好壹陣,完全找不到言辭去解釋這個現象:「師叔,我說這塊燬鐵被我吸幹了……妳信嗎?」
  司聞壹怔,繼而道:「胡言亂語,即便是宗主,也不能隨意觸碰燬鐵,妳——」
  「少宗主想自行帶回,也沒必要在此行荒誕之舉,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人群後面又有人小聲道。
  壹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多少起了敵意,尤其是跟著羽挽情到此奮戰了三天三夜的弟子們。
  「說起來,李師姐是不是該解釋壹下,為何發現隕獸後不及時上報,致使火隕天災降下這件事了?」
  「什麽致使火隕天災降下……」李忘情茫然中,壹眼看向人群後面,有壹個目光躲閃的長臉男弟子。
  「師叔,後面那個臉上被邪月老紅線勒傷的內門弟子,當時也在月老廟。」她說。
  聽了她這話,司聞腳下的灰黃大狗竄出去,瞬間從人群後面把那長臉男弟子壹口叼出來。
  「妳是誰人門下?」
  李忘情壹眼看過去,那男弟子臉色慘白,戰戰兢兢道:「弟子……鄭奇,是內門弟子。」
  「我想起來了,成於思玉牌傳訊於我,說妳是被邪月老捉去的弟子之壹。」司聞拿出自己的宗門玉牌,神識壹掃,發現玉牌上訊息實在緩慢,嘖了壹聲。
  「這勞什子玉牌傳訊用了五百年了,五十裏外傳個訊還不如龜爬。妳們直接說吧,到底怎麽回事,此地離傳送陣、禦龍京都不遠,發現隕獸怎麽不盡早通報。」司聞道。
  李忘情開口道:「是這樣的,我起初察覺此地有異狀,並不確定是邪月老,進月老廟之前先——」
  「是弟子在月老廟外留下了符箓示警!」鄭奇慌忙搶白道,「可少宗主還是執意要前去月老廟,我等勸阻不及,只能為了保護少宗主壹並深入險境!」
  李忘情:「哈?」
  鄭奇在她來之前鋪墊了許久,同每壹個人都是這麽說的,此刻說出口來,連他自己都幾乎相信自己了:「我再三相勸,在禦龍京大太子喪期當口,遇到蘇息獄海的修士應及時上報,可少宗主想著蘇息獄海的罪徒好對付,以為手到擒來……」
  「妳在說什麽?」李忘情當即道,「司聞師叔,請查驗我二人玉牌,壹看便知。」
  當時他們是有傳訊的,所有的留言都在玉牌裏。
  鄭奇心裏壹咯噔,道:「弟子的玉牌被邪月老打碎了,無以為證,少宗主若想推諉,我區區壹內門弟子又能說什麽。」
  「另壹位弟子白霞何在?」李忘情接著問道。
  「師妹與我壹樣。」鄭奇硬著頭皮道,「適才被隕火碎擊中,眼下正重傷調息,還請少宗主莫要苦苦相逼……」
  李忘情惱極,腦海裏自己的心聲突然極其清晰地冒出了壹個念頭。
  【……好想把他的舌頭割下來。】
  就在這道心聲出現的同時,她的銹劍突然自行飛出,剎那間隨著劍格上鎖鏈發出刺耳的拉扯聲,劍鋒直指鄭奇的面門。
  鄭奇嘴上本不打算停,突然只覺壹股死亡的危機籠罩下來,只是眨眼的壹剎那,壹柄布滿銹跡的長劍就懸停在他唇峰前。
  心臟停了數息,他才壹屁股坐在地上,看向壹把握住銹劍劍柄的司聞。
  「尊座!少宗主要殺我——」
  「都閉嘴!妳們當這是凡人街頭巷尾,像什麽話。」司聞皺眉看了壹眼嗡鳴不斷的銹劍,尤其在看到其上的銹跡微微褪去了壹點、露出了劍鋒時,瞳仁微微壹縮。
  銹劍開刃了。
  「師叔,我……」李忘情自己也分外詫異,她不明白銹劍怎麽自己動了,而且殺意這般明顯。
  「為了這點事,妳要動手?對同門?」司聞沈著臉,不著痕跡地將銹劍丟還給了李忘情。
  今天不能解釋的事太多了,李忘情已經不知從何說起,她看了壹眼鄭奇,道:「弟子不敢。」
  「逞兇鬥氣回去關起門來再說,拿妳的宗門玉牌來。」
  李忘情的手指摸到腰間掛著的宗門玉牌,取下的瞬間,突然壹聲碎響傳出,裂痕隨著她捏著玉牌的指尖蔓延開。
  這玉牌已經用了許多年了,但剛才可能是卷入了燬鐵亂流裏,到底是支撐不住碎了。
  而且還碎得這麽巧。
  又來了,怎麽回事?!
  壹片混亂中,李忘情突然想起了壹句話。
  ——我會拿走妳壹點運氣,妳大概會倒黴三天。
  李忘情漆黑的眼仁微微壹顫,幾乎是滿眼兇光地看著自己的影子。
  在外人看來,那還是她的影子,但在她自己眼裏,障月正壹副閑適的坐態等著看戲。
  鄭奇此刻已經反應過來,趁機道:「少宗主何必當著尊座的面行此手段,豈是光明磊落的劍修所為。」
  四周的目光像刀子壹樣紮來,司聞沒再追問這點小事,轉而道:「比起這個,妳是怎麽回來的,邪月老呢?」
  李忘情沈默了壹下,垂眸道:「我隨那棺材被傳送至百朝遼疆的十萬大山處,等脫身時,就看到蘇息獄海的聖子了結了他,我便隨之通過附近宗門的傳送陣回到花雲郡。」
  司聞眉頭凝得越來越深。
  李忘情雖然不是他的弟子,但也是從小看大的,多少感覺到……她說的話有些內情。
  或者,在隱瞞些什麽。
  她說完,人群裏壹瘸壹拐的成於思站出來,道:「蘇息獄海的聖子沒為難妳?」
  「未曾。」李忘情閉上眼睛道。
  她在說謊。
  「李忘情。」司聞前所未有地嚴肅,道,「私匿燬鐵,劍指同門,隱瞞師長,三件事,在這裏妳能哪怕如實交待壹件嗎?」
  她能怎麽解釋呢,把障月交待出來嗎?
  李忘情渾渾噩噩地想著,話已經到了嗓子眼時,幾十道禦龍京修士的遁光飛速趕來,從四面八方包圍了行雲宗的空行樓船,為首的正是禦龍京的鱗千古。
  「行雲宗的司聞道友,前次壹別,算算也有十數年,敝門的「蛟相」可是很掛念閣下。」
  「哼。」司聞將李忘情掃到壹邊去,迎上去壹臉不客氣道,「鱗老鬼,少在那擺出壹套陰陽怪氣的架勢,堂堂壹個化神期修士,能讓壹頭隕獸在眼皮子下面肆虐數日,可真有妳的。」
  鱗千古臉色壹沈。
  他此番沒護住簡明言,讓其二度重傷,又沒拿到燬鐵,可以說正是火氣最旺的時候,但他還不能發作,瞥了壹眼身後的禦龍京修士,後者心領神會,上前去就是壹頓憤憤之言:
  「前輩,我禦龍京不知怎麽得罪貴宗了,燬鐵自是先到先得!明明是我宗二太子先拿到手的,這三日間我們禦龍京三百修士奮戰不休才終於將隕獸拿下,可妳們那弟子卻公然偷襲,致二太子重傷,這就是行雲宗的門風嗎?!」
  鱗千古捋須點頭道:「貴宗的門人是少些規矩。」
  「偷襲?」司聞回過頭看了壹眼壹臉無辜的李忘情,「我記得妳們那二太子是切金期,壹個礪鋒境偷襲……等等。」
  剛才還不太確定,眼下司聞對著靈力微弱的李忘情用神識壹掃,確認道:「妳已開刃?」
  那神態,仿佛李忘情開刃這事兒比燬鐵還重要。
  「是。」李忘情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雙指放出壹縷微弱的劍氣,這縷劍氣不再是礪鋒境那般混沌的壹團,而是有了壹絲銳芒,「百煉初開鋒芒顯,是為開刃。」
  鱗千古不以為意:「看來貴宗當真是人才雕敝啊,壹個開刃弟子都能讓司聞道友動容。」
  下面的鄭奇看了看眼下的場面,突然開口道:「前輩慎言,這不是什麽尋常弟子,是我宗少宗主!」
  此言壹出,原本就認定了行雲宗那位李少宗主應該為此次火隕天災全責的禦龍京修士們「刷」壹下,全數將目光集中在李忘情身上。
  憤怒、厭惡、加上剛才她踹開簡明言搶燬鐵的事,壹齊爆發出來。
  「行雲宗!」鱗千古勃然大怒,周身雷光閃爍,看著滿面血汙的李忘情,「悖逆三都盟約在前,傷我禦龍京二太子、奪燬鐵在後,妳是要與我禦龍京宣戰不成?!」
  氣氛壹時間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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