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劍

衣帶雪

都市生活

李忘情打小就不大喜歡她這名字。
壹流宗門的大能修士給弟子取名向來很講究,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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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四十六章再入掃霞城

說劍 by 衣帶雪

2024-12-5 20:45

  李忘情回到蛟相府時,門口早已有府中仆從等候迎接,與其他同樣回府的修士壹道,被接入蛟相府的正堂中。
  在那裏,魏鶴容早在裏等候已久。
  「妳昨晚去哪兒了?」
  「是晚輩的疏失,賭石賭到忘了宵禁,還請前輩恕罪。」
  魏鶴容聞言,當即恨鐵不成鋼地開始教育起來:「算了算了,昨天有人賭出了軒轅九襄的法相,壹時忍不住賭幾把也在常理之中,但修煉之道,腳踏實地才是正途,妳天資如此驚人,只要修為提上來,他日成為器宗,必能穩壓皇甫錕之流,可要珍惜自己啊。」
  李忘情心裏壹暖,正色道:「晚輩知錯了,往後必將心思多放在正途上。」
  魏鶴容臉色稍霽,道:「其實今日召眾人回府,是因為掃霞城裏有位器宗修煉出了岔子,除了日前煉制銀漢水休養的人之外,我們蛟相府之人皆要征調去城中當值。」
  ——明日盡量不要靠近掃霞城。
  李忘情心裏壹沈,聽人說話間,身後遠處的正堂大門外就已經站了幾個修士,隱約有不讓人離開的意思。
  不壹會兒,堂後轉來壹個臉色不善的中年人,煉器師皇甫錕也緊跟在後。
  皇甫錕壹來便橫了魏鶴容壹眼,開口就挑釁道:「魏老兒,昨日妳可是害得我好苦。」
  魏鶴容上前壹步擋在李忘情身前,笑道:「此話怎講?」
  「即便是典當都有七日後悔藥吃,妳當日將我那寶貝煉器鼎轉賣他人,叫我皇甫家慘虧,妳倒好,躲在蛟相府裏享清靜!」皇甫錕惡狠狠道。
  此時,和皇甫錕壹起來的中年人驀然想起什麽,鷹隼似的眼睛看了魏鶴容壹眼,對皇甫錕開口道:「二弟,與緒兒昨日是否就是為了那煉器鼎和壹個陌生碎玉境修士對賭?」
  「是啊,兄長對昨夜襲擊緒兒的賊人有線索?」
  「還在勘驗,不過,緒兒的乾坤囊不見了,除了青璃蛇外,他昨日賭石時拿到的陰陽金剛杵等三物也壹並被奪走。」
  皇甫錕皺著眉回憶了壹下,道:「說的也是,昨日那怪人言語之中像是要討回那三樣東西……不過昨夜襲擊者不是個元嬰期的術修嗎?」
  「他不是沒動手嗎?恐怕是偽裝成劍修,好威懾於妳。」
  「竟有此事!」皇甫錕怒上眉頭,轉而對魏鶴容道,「妳既將煉器鼎賣與那人,當知曉他的身份,此人多半就是害了我皇甫家少主的兇手,速速交代出來!」
  李忘情眉心壹皺,沒想到皇甫錕還要刁難魏鶴容,正要設法尋個借口時,魏鶴容暗中壹擺手,上前不卑不亢道:「皇甫兄眼下進階元嬰期了,倒是威風日盛,不把我們這些老友放在眼裏了。妳那煉器鼎我用著不順手,自是隨手賣了,難道每賣壹樣寶物就要追到別人家裏去?沒這個道理吧。」
  皇甫錕還是要糾纏:「可若不是因為妳起初圖我那煉器鼎,我們家緒兒又怎會因緣際會重傷至此,難道妳就不該負壹點責任?!」
  魏鶴容揣起手和其他煉器師們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道:「貴家少主遭此禍事,作為蛟相府同僚,自是悲痛難當。可今日是蛟相為了喪儀召集我等,妳要拉著我辯個是非也不是不可以,盡可以去向蛟相撒嬌賣癡,放咱們壹日公假,免了明日掃霞城裏的操勞。」
  「妳!」
  「夠了!」壹聲斷喝阻止了堂內的爭端,堂中上首有雷電光芒壹閃,禦龍京四大長老之壹的鱗千古現身正堂,道,「平日妳們怎麽爭鬥都可以,待會兒在蛟相面前還拎不清輕重嗎?!」
  皇甫家的家主陰沈著臉行了壹禮:「鱗長老,我愛子遭禍,壹時失態,還請勿要驚擾蛟相。」
  「妳也是!」鱗千古冷冷道,「妳兒子是老夫嫡傳弟子,以為老夫便不上心?他身上所留的有死壤藤蘿,加上昨夜那歹人明顯是個女子,多半是死壤聖殿的七煞之壹唐呼嚕所為,此女最好殺人掠寶,明日定要找她討個說法!」
  皇甫家的家主和皇甫錕彼此互看壹眼,忙低頭拜謝:「多謝鱗長老!」
  「好了。」鱗千古口氣壹緩,目光掃過堂中眾人,招了招手,讓人分發了壹件東西給堂中眾人,「掃霞城人手不足,此安樨戒明日便作為憑據用以出入各處殿閣,妳們戴上試試,看是否合用。」
  下面的人接過來,好奇問道:「平日裏都是以玉牌通訊,怎麽換了木頭戒指?而且這靈材怎麽沒見過……」
  「玉牌都用了幾百年了,消息通達太慢,最近倒是有個什麽學舍的進貢了壹種「如意鏡」,用著倒是便捷,只是量少來不及趕制,且先拿這器宗所制的木戒對付著用吧。」
  「原來是器宗所制,難怪看不出來是什麽靈材……」
  這名為「安樨戒」的木頭戒指入手沈甸甸的,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只是拿來做個憑證或實時交流之用。
  但李忘情看著手心裏的戒指,心裏不知為何總有些不安,沒敢直接往手指頭上套。
  見戒指都分發下去了,鱗千古道:「宮閣各處所需人手不壹,元嬰、結丹聽我號令,其他的閑雜人等聽四劍侍安排。」
  說著,他便原地消失,而蛟相府也開始準備車馬。
  「魏前輩。」李忘情捉機道,「咱們當日煉制銀漢水消耗不小,不如便留在府中休養,我還有些煉器上的疑惑想同前輩請教。」
  魏鶴容也不大想和皇甫錕這個老對頭多相處,聞言正要點頭時,皇甫錕卻走過來壹把扯住他。
  「妳可別想溜!倘若妳想趁我們忙於喪儀而落跑,又上哪裏尋妳去?」
  妳爺爺的。
  李忘情心中有些著急,而魏鶴容卻不以為然。
  「看給妳急的,魏家雖然比不上妳們皇甫氏族尊貴,多少也忝列四大長老之壹,我能跑哪兒去?不過耽誤兩日,去就去,不必多話。」
  「魏前輩!」
  「妳啊。」魏鶴容背過去對李忘情低聲道,「我也不愛同那老鬼共事,但畢竟擡頭不見低頭見,妳若不喜歡這些場面交際的事,就留在蛟相府裏吧,我那兒還有幾本煉器手劄,正好叫童子帶妳去參習兩日。」
  煉器手劄是壹個煉器師最重要的傳承,眼見魏鶴容與他們壹同離去,李忘情心底那壹絲置身事外的念頭還是被掐滅了。
  以誠待之,也應以誠相酬。
  李忘情上前壹步,道:「魏前輩,明日我與妳同去。」
  ……
  掃霞城。
  「妳們是蛟相府裏幾位大師的學徒?」
  「正是。」
  接待結丹以下的是之前煉制銀漢水那夜見過的蛟相座下四劍侍之壹的秋劍侍,比之春劍侍,她看上去嚴肅壹些。
  「靈堂設於幽明殿,今夜有十二位天機道修士唱靈,正好需要人手護法,爾等手上的「安樨戒」就是出入各關卡的憑證,不可丟失,隨我來吧。」
  秋劍侍壹壹檢視這些學徒們手上的戒指,走到李忘情身邊時,頗為詫異地開口問道:「小道友這手套……」
  「抱歉,恕我無力,敢問可是觸犯了規矩?」
  「倒也不是。」秋劍侍道,「只是見它材質不凡,做工卻如此倉促,有些可惜。」
  「劍侍見笑了,我學藝不精,費了靈材。」
  秋劍侍點點頭便放過了她。
  待她走後,李忘情不著痕跡地拉低了袖子掩住右手。
  安樨戒是戴在了她手上,但出於防範,她抓緊時間拿蘇息獄海大祭司那條黑蛇所蛻下的皮做成了個手套,因還未來得及煉制,樣子極醜,只能讓安樨戒不直接貼在她皮肉上。
  再者,喪儀上行雲宗的人也在,她遮壹遮手背上的金色異紋,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壹壹查驗完畢後,秋劍侍帶領他們來到壹處燈火昏暗的大殿前,遠遠望進殿中,有不少人影背對著他們圍坐在壹座祭壇四周,嘴裏念念有詞,仿佛在招魂壹樣。
  「妳們就在殿閣四周護法,倘若有天機道的修士靈力不濟,便負責為他們補充靈丹,還有這地上的靈石晶塊,哪壹塊有黯淡的跡象都要及時更換,妳們都是煉器師,看管這些要比壹般修士頂用些。」
  秋劍侍正要離開,想了想,又囑咐道:
  「這祭壇上是大殿下的本命劍,夜裏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可窺探靠近,都知曉了嗎?」
  眾人連連點頭。
  「明日天亮後,我會再來接妳們。」
  秋劍侍交代罷,召左右侍從將幽明殿的大門關上,又用靈火點亮了門口兩頭護法石獅子,這才離去。
  整個大殿安靜下來,除了十二位天機道的修士仍然如同入定壹樣圍坐在祭壇四周,蛟相府被安排來的修士們都各自散開,分管壹片區域。
  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後,李忘情身邊的修士有些耐不住枯燥,向李忘情傳音搭話:
  「哎,妳是魏大師新收的學徒吧?」
  從進這幽明殿起,李忘情的弦兒就壹直緊繃著,她總覺得,這幽明殿的布局有壹點眼熟。
  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處眼熟,仿佛這裏冥冥之中有壹絲力量在不斷消磨她的疑心。
  她向那人回道:「有幸得魏大師看中,留在他身邊學藝。」
  「哦那妳肯定對著掃霞城不熟吧。」搭話的是個男修士,見李忘情理會他了,便主動靠近兩步,「聽說魏大師很快就要被召進掃霞城了,俗話說壹人得道雞犬升天,妳可算走運了。」
  李忘情笑了笑不予置評,又開口道:「我區區散修出身,只希望不要給魏大師添麻煩。說起來,我們壹路走來俱是金碧輝煌的宮閣,怎麽這禦龍京大殿下的居所,卻是如此陰森?」
  「妳說這個啊。」那男修士不屑道,「靈堂能有多喜慶,本來就是停靈的所在。」
  「可這兒也未見大殿下的遺體啊,供奉壹個本命劍又有何用?」
  那男修士左右看了看,閉嘴傳音道:「我聽說,只是聽說哈……大殿下不是在蘇息獄海被隕獸殺了嗎?據我在掃霞城供職的長輩說,其實就是蘇息獄海的人殺的。」
  「唔。」李忘情故作贊同,「今日還聽聞蘇息獄海之人在皇甫家行兇,沒想到他們在禦龍京還敢如此猖狂。」
  「他們沒多少好果子吃的了。」
  「那要如何證實呢?」
  「現在不就在做嗎?名為供奉本命劍,實際上就是為大殿下招魂。」那男修士冷笑壹聲,道,「等到明日,招出大殿下的魂來,便在禦龍京鎮殺了那死壤聖殿大祭司,以正禦龍京天威。」
  看他面上的殺氣,不像是作假的,應該是禦龍京上下都有共識。
  李忘情沈思了壹下,在行雲宗、禦龍京、蘇息獄海這三都之中,三位滅虛尊主並不理會紅塵事,壹切俗務均由副手代行。
  禦龍京的是蛟相、行雲宗的是肅法師司聞、而蘇息獄海中代行死壤母藤意誌的正是李忘情見過壹面的大祭司步天鑾。
  在李忘情的模糊認知裏,相較於現在還拽著老婆餅啃的障月,那令人聞風喪膽的死壤母藤才是世人眼中真正統治壹方的邪神。
  其藤蘿所布之處,大地生機盡歸其身,相傳從古至今,百朝遼疆以南已經有數十個國度被死壤母藤侵吞滅亡,時至今日,雖然死壤母藤還無法化作人形,但從來無人敢挑釁它的威嚴。
  如果在這裏殺了這位死壤大祭司,不就等於公然和蘇息獄海宣戰嗎?
  但太上侯又似乎被蛟相囚禁,在禦龍京沒有滅虛尊主坐鎮的情況下,這樣激怒死壤母藤有什麽好處?
  李忘情壹時間想不明白個中的利益糾纏,而就在她思量時,眼前祭壇下的陣法前,有壹塊靈晶閃爍了兩下,光芒黯淡下來。
  她剛拿出靈晶想補充進去,旁邊的男修士仿佛是想要示好,上前獻殷勤道:「仙子不必操勞,這等雜活我來便是。」
  「多謝道友。」
  李忘情點點頭,但就在那男修士拔出靈晶,補充進去新的時,四周的靈晶接二連三地黯淡了下來。
  怎麽回事?
  靈晶是煉器師用壹萬塊靈石提純其靈氣的產物,通常在啟動大型陣法時才會使用,而眼前的陣法上,靈晶鑲嵌何止上百。
  壹瞬間抽光這麽多靈晶,可見祭壇上供奉之物的可怕。
  「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快補充靈晶進去!」
  其他人都後知後覺地上前,只有李忘情掃了壹眼下面圍坐著的天機道修士。
  ……他們的眼窩裏正緩緩地滲出血來。
  壹股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她,壹片混亂裏,李忘情退至眾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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