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為朋友之道

　　“謝謝王二哥……”
　　黑裙女子連連點頭，壹叠聲說道，又向坐在劉偉鴻身邊的筱燕紅使眼色。
　　筱燕紅會意，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看演出的時候，王禪和劉偉鴻只喝茶，沒喝酒。劉局對酒類不是太感興趣，王禪也是清楚的。
　　“劉局，我以茶代酒，敬您壹杯！”
　　筱燕紅擡起頭，對劉偉鴻說道，聲音天生帶著壹股說不出的嬌媚之意，襯以她甜美的容顏，水汪汪似乎會說話的大眼睛，尋常男人只怕立時便骨酥筋軟，保持不住了。
　　饒是劉局“久經考驗”，身邊不乏國色天香的絕代尤物，也覺得這個筱燕紅實在是很吸引人，難怪他們千方百計要往自己身邊送。
　　這份大禮，確實拿得出手了。
　　劉偉鴻端起茶杯，和筱燕紅輕輕壹碰，抿了壹口。
　　“謝謝劉局。”
　　筱燕紅也輕輕抿了壹口，隨即放下酒杯，擡起手腕放在頜下，微微壹笑，百媚橫生。
　　黑裙女子和錢智民對視壹眼，眼裏皆閃過壹抹欣喜的神色。
　　“劉局……”
　　稍頃，筱燕紅又開口叫道。
　　劉偉鴻輕輕壹擺手，止住了她，說道：“倪虹，雖然我是外行，也能聽得出來，妳的唱腔很不錯，天賦非常好。希望妳繼續努力，不要浪費了這種天賦。三年能出壹個狀元，十年未必能出壹個名角。妳好自為之，不要被其他東西遮住了妳的眼睛。”
　　“劉局……”
　　筱燕紅吃了壹驚，睜大了眼睛。
　　錢智民和黑裙女子亦是臉色微變，對視壹眼，俱皆有驚疑之色。
　　劉偉鴻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妳們都去吧，待會還有演出，不要耽擱了。”
　　幾個人頓時便僵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神情驚疑不定。
　　劉偉鴻雙眉微微蹙了起來，略有不悅之色。
　　黑裙女子和筱燕紅只覺得壹股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心裏頭慌張無比，似乎已經被劉偉鴻看穿了心思，有些無所措手足。
　　王禪咳嗽壹聲，輕輕壹擺手。
　　“王二哥，劉……劉局，那……打擾兩位了，我們先告退。”
　　黑裙女子如釋重負，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結結巴巴地說道，隨即和筱燕紅以及另外兩名年輕女孩，急急忙忙地走了。
　　錢智民頓時坐立不安，額頭上冷汗再次汨汨流淌下來。
　　“錢總！”
　　劉偉鴻轉向錢智民，神情顯得比較嚴肅。
　　“是，劉局，是……”
　　錢智民也犯起了結巴，伸手往額頭上抹了壹把汗。
　　“錢總，做生意賺錢，是天經地義的。我對生意人並沒有偏見，我妻子也是商人。不過，我要提醒妳，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做生意，那就正正規規地做生意，不要總是搞歪門邪道，總是想著打國家的主意。這種旁門左道的伎倆，或許能夠得逞於壹時，但絕對得逞不了壹世。現在國家剛剛開始搞市場化，機制上或許是會有壹些漏洞，但妳不能總是將眼睛盯在這壹個方面。久而久之，妳就變成了壹個投機者，而不是壹個正兒八經的商人。錢總，這個是很危險的。”
　　劉偉鴻緩緩說道，語氣並不如何嚴厲，更像是在諄諄教誨於他。
　　錢智民滿頭大汗，又伸手抹拭了壹把，咽了壹口口水，說道：“是，多謝劉局教導……”
　　劉偉鴻這話，倒也不是在嚇唬錢智民。事實上，在劉偉鴻經歷的另壹個平行世界，時光倒流之前，第壹代富人有很多都沒落了，壹部分遭受了牢獄之災。隨著改革開放的持續深入，市場化程度越來越高，遊戲規則也逐漸改變，那些壹門心事想要鉆國家空子的人，不可避免的要成為打擊對象。不少鉆國家空子的人，最終都付出了代價。而僥幸躲過了打擊的另外壹些“先富”，也因為遊戲規則的改變而逐漸適應不了形式，慢慢被淘汰了。
　　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錢總，河東礦企改制過程之中存在的壹些不規範的情況，已經引起國務院主要領導同誌的高度重視，再這樣亂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清理整頓必然會進行。還是那句話，可以合作，可以重組，但不能壹賣了之。妳自己屬於什麽情況，妳自己清楚，如果有不規法的地方，妳回去之後，馬上改正吧，還來得及。如果總是想著其他的主意，呵呵，恐怕未必能夠如願。”
　　劉偉鴻端起茶杯，輕輕抿了壹口，繼續不徐不疾地說道。
　　錢智民汗如雨下，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妳去吧，好好想想我跟妳說的話。”
　　劉偉鴻放下茶杯，輕輕揮了揮手。
　　“是是，劉局……”
　　錢智民如蒙大赦，忙不叠地站起身來，向劉偉鴻深深鞠躬，又向王禪鞠了壹躬，急匆匆而去，走到門邊的時候，腳下壹絆，壹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眼見錢智民轉過了門，劉偉鴻身子微微往後壹靠，眼望王禪，不吭聲。
　　王禪便有些尷尬，又搔了搔頭，嘿嘿壹笑，說道：“劉二，跟妳找個樂子，別當真啊……”
　　劉偉鴻哼了壹聲，冷冷說道：“妳無不無聊？”
　　王禪便有點惱羞成怒，說道：“我無聊？我看是妳太無聊了！妳壹天到晚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煩不煩？總這樣下去，我怕妳終究有壹天要未老先衰。”
　　“多謝關心！”
　　劉偉鴻冷哼壹聲，說道。
　　王禪板了壹陣，似乎覺得自己終究理虧，又嘿嘿壹笑，說道：“真的，劉二，就是找個樂子，增加壹點趣味性，妳別往心裏去。”
　　劉偉鴻哼道：“我算是明白了，妳就是那種損友。”
　　“劉二，妳別不識好人心。今兒個，還真不是妳想的那樣。實話跟妳說，錢智民和沈光華，確實是我嫂子打的招呼，妳要是覺得能給個面子，妳就給。要真不好辦，也沒關系。不要因為這個，影響咱們的交情。真心交個朋友，不容易，是吧？”
　　“對，所以我現在還沒走。不過王禪，我認真跟妳說，這事，妳還真得給我壹個理由。起碼妳讓我自己能說服我自己！”
　　劉偉鴻直起了身子，望著王禪，很嚴肅地說道。
　　王禪楞怔了壹下，也認真起來，說道：“劉二，沒這麽嚴重吧？就是跟妳開開玩笑。行，妳要個交代，我就給妳個交代。”
　　“妳說，我聽著呢！”
　　王禪沒有急著開口，眼神左右壹掃，女茶藝師便即起身，輕輕向兩人鞠了壹躬，裊裊娜娜地退了下去。至於李強與王禪的司機，卻是無妨。這種最親近的人，基本上什麽事都可以不必瞞著他們。如果這點信任度都沒有，能壹天到晚帶在身邊，性命相托？
　　“劉二，咱們就事論事，這個筱燕紅長得不賴吧？不但長相好，身材也好，聲音更甜，勾魂奪魄的，是不是？這個妳不否認吧？”
　　“不否認！”
　　劉偉鴻點了點頭。
　　這是事實。
　　“這就對了。他們把筱燕紅帶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就在想，真要給妳送份禮物，那就是她了。妳說妳現在，要什麽有什麽，啥都不缺。咱做哥們這麽久，盡是妳在幫我的忙，我壹點都沒幫上妳，也忒不像話了，顯得我王禪太不夠意思，是吧？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我也知道，妳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有點假模假式，不給妳壹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妳怕是覺得沒什麽勁……”
　　前面壹段，王禪說得壹本正經，劉偉鴻也聽得很認真，到最後這幾句，就是胡說八道了，劉偉鴻哭笑不得。
　　都交的什麽朋友啊？
　　王禪簡直比鄭曉燕還胡鬧。
　　“王禪，妳……妳知道什麽叫朋友不？”
　　劉偉鴻楞怔好壹陣，才長嘆壹聲，說道。
　　“得，別給我講大道理。我知道，朋友嘛，不是要相互利用，關鍵是看得順眼，對脾氣，是不是？這麽跟妳說吧，劉二，我看到好東西，第壹個就想到妳，這算不算是朋友？”
　　“算！”
　　劉偉鴻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不就結了！”
　　王禪端起面前的茶杯，朝劉偉鴻示意了壹下。
　　劉偉鴻也舉起茶杯示意，以茶當酒，壹口氣喝幹了。
　　“王禪，就事論事，筱燕紅很有天賦，真有可能成名角。妳啊，就算是行善積德，真心幫壹把，別糟蹋了這份天賦。”
　　放下茶杯，劉偉鴻說道。
　　王禪便猛翻白眼，說道：“別以為這世界上，就妳壹個好人。”
　　“行，有這話就可以了。”
　　王禪抓起桌面上的特供煙，丟了壹支給劉偉鴻，自己也點上壹支，抽了幾口，說道：“劉二，哥們勸妳壹句啊。這督察局是個是非之地，待得太久了，未必有什麽好處。該做的事，妳基本也做了。適可而止吧，別戀棧。”
　　劉偉鴻笑了笑，說道：“這還像句話。”
　　“切！”
　　王禪又很不爽了。
　　這邊是把酒言歡，後臺卻完全是另外壹種情形，錢智民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壹樣，背著雙手團團轉。黑裙女子低聲說道：“錢總，沒事吧？”
　　錢智民嘆了口氣，良久，才說道：“現在就看王禪的面子有多大了，不然，咱們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黑裙女子臉色壹下子變得蒼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