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掐頭去尾

　　這天下午，馬翠華九死壹生般地回到了狐家屯，回到了親切無比的家裏，她就像做了壹場噩夢。回到家裏就身心癱瘓了壹般躺在炕上不起來了。女兒黃蕾見她娘這樣壹副樣子，嚇了壹大跳，猜想壹定是發生了可怕的事情，便忙不叠地發問。
　　馬翠華在路上已經想好了如何和女兒說起。她掐頭去尾，把路上的事情和離開旅館以後的事情統統刪掉，只說了在旅館裏的真實情況，又杜撰了離開旅館以後的情節：很簡單，她也住進了旅館，第二天再也沒去找黃老二，只是漫無目的般在城裏轉了壹上午，就坐車回來了。
　　黃蕾總覺得娘是隱藏了什麽，但娘只說了這些，其他咋問也問不出來。黃蕾聽娘說也沒把那個小花兒怎麽樣，就無果而終地窩窩囊囊地回來了，便責怨起馬翠華來。“媽，妳說妳，咋會這麽懦弱呢？臨走的時候，我和我四嬸子怎麽和妳說的？妳要豁出命來也要把那個小花兒拉到派出所去，他那是破壞別人家庭，是違法的！”
　　馬翠華睜開眼睛，沒有底氣地說：“我是想把她揪到派出所去，可妳爸他橫裏豎裏擋著，就是不讓我抓到她，後來我真的急眼了，又沖上炕去，可妳爸他……卻迎頭給我壹頓毒打，硬是把我拖到地上，我當時差點昏過去！後來妳爸威脅我說，再不走就整死我。當時我看見他的眼睛都紅了，說不定會真的為了那個小狐貍要了我的命呢！”
　　“我爸他咋會對妳下毒手呢，那是他在嚇唬妳！妳要是豁出壹頭子把小花兒揪走，他也是沒辦法的，到了派出所他還敢打妳嗎？媽，妳膽子也太小了，還不如我跟妳去了呢！”
　　馬翠華疲憊不堪地躺在炕上，心裏想著小花兒已經遭到最殘酷的懲罰，原先的恨怨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犯罪後的惶恐和緊張，她幾乎沒有勇氣再去提及昨天那壹切，也包括旅館的那壹切。但她又不能不答對女兒的發難，說：“後來我也想清了，就算我把小花兒弄到派出所裏，她也沒多大的罪。人家還是個沒出嫁的閨女，沒有男人沒有丈夫，想跟誰也不犯多大的錯兒，要是揪起來倒是妳爸爸他的罪大，妳想啊，他是有家有口的人和人家壹個小姑娘發生那樣的事兒，大半的錯誤都會判到他身上，就算是拘留和罰款，也是要他攤大頭的。最終還是怎們家破財！”
　　“妳要是瞻前顧後地想那些，那妳還去幹嘛？妳就在家忍著唄！”
　　黃蕾幾乎是恨鐵不成鋼般地看著她娘。
　　馬翠華神態猛然變化了，側臉看著女兒，責怨地說：“妳現在還說這個？我本來是不打算去的，硬是讓妳四嬸和妳把我激去了。我知道去了也白扯，這回可好……”
　　馬翠華馬上把就要溜出來的話給咽回去了。她心裏確實在怨恨女兒和付玲，要不是她們兩個妳壹句她壹句的把自己攛弄上道，自己會有勇氣連夜進城嗎？不進城會遭遇這樣的摧殘和恥辱嗎？就算是意外地報了仇把小花兒給解決了，可那也不是她所真正希望的。她預感到，自己今後的生活就不會平靜了，而且還有壹樁更大的撓頭事兒等著她去完成，與魔鬼沾上了邊兒，還會有好日子過嗎？還不如不進城，忍著自己男人隨便怎樣花心好了，也不會招來這樣的災禍。說來說去，都怨付玲和自己的女兒黃蕾。
　　黃蕾也不耐煩了，生氣地說：“得了，得了，妳可別怨天怨地的了，以後我也不管妳這些事了。妳要是能忍的話，我有啥不能忍的？他是我爸爸，他是妳男人，就算他真的領回家壹個女的，與我又有啥關系呢？妳能忍就可以了！”
　　馬翠華此刻憔悴得狠，壹方面是身體被糟踐得狼藉不堪，另壹方面是心理上的緊張和壓力更大。所遭受的恥辱已經不算壹回事兒，壓得她喘不過起來的陰雲是那個被拐賣了的小花兒，現在壹提小花兒兩字她就過敏，就忐忑，就有些心驚肉跳。她已經不想再提有關小花兒或者胡家女人的任何字眼兒。於是她開始閉上眼睛裝睡。
　　馬翠華躺在自家炕上，雖然有了安全的感覺，但頭腦裏卻像過電影壹般閃著昨夜到今天那些痛苦的，恥辱的，恐怖的壹幕幕噩夢。她不敢想象今後還會發生什麽，只是知道自家原本平靜的生活壹去不復返了。她唯壹的希望就是盡快幫著那些惡魔做完了那件事情，自己就再也和他們沒任何關系了，覬覦著能回到從前的生活裏去。
　　突然間，馬翠華想起了壹件亟待安排解決的事情，側過身體看著女兒黃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