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新鎮長

　　“怎麽了？”方大狼的老婆茫然的盯著目光閃爍不定的方大狼，她從方大狼的聲音中感覺到了恐懼，壹種與生俱來的畏懼感覺。
　　“壹幫蠢貨。”方大狼沒有正面回答婆娘的話，冷哼壹聲，又嘆了口氣，秦征的話他聽得明明白白，蓋地虎不是自作聰明讓家裏人報警了嗎，而且人家就料定了他們會做出出格的事情，將計就計的另設陷阱，坐等著他們往裏跳，甚至，他壹度懷疑秦征調查過蓋地虎，可是，從他匆忙的舉動來看，又不像，這讓他感覺秦征愈發的神秘，甚至帶著壹絲迷幻的色彩。
　　方大狼的老婆被方大狼喝止了，靜靜的看著怒極而靜的蓋地虎，她知道事情嚴重了，完全不受後水村四大天王的控制了，特別是大熊和二熊還被人家打傷了，也如同蔫了的茄子壹樣，精神不震，不由得，讓她感覺整個玉彩動力泛著陰森森的鬼氣，嚇得她打個激靈，當她擡頭看天的時候，又分明看到了燦爛的陽光。
　　蓋地虎頭大無比，這壹次不僅是他栽了，恐怕他的大舅子黃琪天也再所難免，心中郁悶之極，又不能再度動手，看著冤枉的黃翠花，他無奈道：“妳害死我了。”
　　“我怎麽害妳了？”黃翠花壓制著心中的怒氣，質問道。
　　“回家說。”說完，蓋地虎不理會怒極而笑的黃翠花，轉頭看著後水村的村民們，道，“散了散了，都回去吧。”
　　聽著蓋地虎的話，後水村的村民們都感覺壹向銳氣十足的蓋地虎，如今意氣全失，像是鬥敗的公雞壹樣，不過，他們並沒有佯裝關心的尋問事情的經過，默默的轉身離開了玉彩動力。
　　看著離開的後水村居們，坐在POLO車裏的夏羽意猶未盡道：“這就完了？”
　　“當然不是。”夏雨緩緩的說著，解釋道，“按照他的行事作風，肯定還有後招。”
　　“咱們接著看戲。”夏羽嘴角壹勾，她發現自己愈發的看不懂這個流氓了。
　　夏雨啟動了POLO車子，調頭離開了玉彩動力，壹邊開車，她壹邊道：“接下來肯定更加精彩。”
　　沒錯，接下來事情就俗套話了，秦征並沒有在玉彩動力休息多少時間，送走了劉大概之後，他就讓向南開車送他回了齊水城，甚至沒有回到冷家別墅，在接近五點的時候，他來到省府的大院外，門衛通報之後，他徑直的進了大院。
　　還沒有上樓，季長平就迎了下來，看到秦征之後，他臉上泛起壹絲的笑容，道：“秦少找領導？”
　　“他在嗎？”秦征問了壹句。
　　“剛開完壹個會議，現在要下班了。”季長平平靜的說著。
　　秦征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還差三分鐘就五點了，這神棍點點頭，道：“我跟冷叔說幾句，說完就走。”
　　季長平沒有多嘴，引領著秦征進了冷雲天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冷雲天疲憊的揉著太陽穴，甚至沒有多看壹眼進來的秦征，疲憊道：“喝水自己倒。”
　　秦征咳嗽壹聲，問道：“冷叔很累嗎？”
　　“上年紀了。”冷雲天感嘆著，睜開眼睛，看著面無表情的秦征，道，“妳又有什麽事情？”
　　“這次不是我的事情。”秦征奠定了說話的基調，看了壹眼旁邊的季長平。
　　季長平微微壹笑，然後自覺道：“有什麽需要叫我。”
　　秦征擺了擺手，直接道：“季秘書，妳也在這裏聽聽吧，來評評理。”
　　季長平壹楞，他當然知道秦征必有所圖謀，至少是敲邊鼓的事情，因為與冷雲天越來越熟的關系，他看了眼冷雲天，見其沒有反應之後，就站在原地，沒有出去。
　　等季長平作好聆聽的準備後，秦征直接開口，拋出平地悶雷，道：“紫凝被抓了。”
　　簡單的五個字，省長辦公室裏壹瞬間陷入了死寂，甚至沒有三個人的呼吸聲。
　　季長平下額微收，目光從冷雲天眼部以下經過，分明感覺到了這位領導的怒氣，還是滔滔怒氣，嘴角是平的，股肉僵硬，正是他要暴發的前兆。
　　看完冷雲天，季長平再看秦征，這位秦大少混然無事，甚至嘴角還泛起壹抹淡淡的，極容易忽略的笑容，但是，他沒有當成幸災樂禍，這也是秦征發怒的標誌。
　　沒錯，在季長平看來，冷雲天對冷紫凝的關心甚至超過了對他兒子，至於秦征，兩個人的曖昧關系，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
　　眼下，齊水城最大的兩位巨頭匯聚壹堂，齊齊發怒，齊水城的地好像要顫抖了，天仿佛也要暗了。
　　季長平突然覺得，接下來自己必將有重任。
　　“說說，怎麽個情況。”冷雲天的心跳加速，但是，他沒有失去冷靜，在壓抑住心中的怒火之後，他要搞清楚事情的來籠去脈。
　　這壹次，秦征倒是如實的將事情說了壹遍，甚至沒有添加壹丁點水分的意思。
　　“新鎮，又是新鎮。”冷雲天意味深長地說著，前幾天剛剛把鎮長撤了，壹個派出所的副所長還有所牽連，現在倒好，弄出個四大天王和派出所所長，真當這是綠林好漢、山大王的時代了，而且在冷紫凝報明身份之後，他竟然還敢抓人，且不說他是不是在秉公執法，最少，新鎮的這幫人是在藐視省長的權威。
　　季長平適時的開口道：“無法無天。”
　　簡單的四個字，恰到好處的讓冷雲天找到開口說話的臺階，他稍微組織言語，道：“小征，妳確定這件事情是真實的？”
　　秦征白眼壹翻，道：“我以人格擔保。”
　　“這件事情……我不適合出面。”說到這裏，冷雲天看向站在壹旁的季長平。
　　季長平擡頭挺胸，當即表明態度，道：“保證完成任務。”
　　秦征卻打斷兩個人的談話，甚至直接否定道：“這件事情必須由冷叔出面。”
　　秦征的這句話，讓冷雲天和季長平心裏犯滴咕，壹個小小的新鎮，由季長平來解決，綽綽有余，如果冷雲天親自出面，未免太給新鎮面子了。
　　不過，接下來的話，秦征就將基地建設遇到的困難給冷雲天說了說，同時，直接挑明了，除了民眾的貪多情緒，更多的是背後有人策劃，新鎮的關系盤根錯節，如果壹把快刀斬斷。
　　“妳什麽意思？”冷雲天靜靜的聽完，大體明白，除了解基地建設的規劃，就是新鎮領導班子的不作為，而他感覺秦征的這話分明就是說了壹半嗎。
　　秦征看了壹旁聆聽的季長平壹眼，訕訕的開口道：“要不然，活動活動，讓季秘書去當個鎮黨委書記？”
　　聽到秦征這句話，季長平幽怨的看著秦征壹眼，他堂堂的省長秘書，真要外放的話，至少弄個副市長當當，條件好的話，還可以弄個市長，這個秦大少可好，好不好的將他連降N久，當壹個小小鎮書記，這不是把他往胡同裏趕嗎，走投無路了。
　　同樣是人，聽在冷雲天的耳朵裏，就別有壹番意味了，閃念間，他仔細分析了秦征的這句話，覺得意義深遠，就目前來說，新鎮的領導班子都不是他的嫡系，甚至都談不上哪系，但是，以秦征的規劃來看，這是壹個真正的“王國”級的建設，將來新鎮發展成華夏第壹大鎮，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樣巨大的資本，對他和季長平來說，都是壹個機會，如今，他已經視季長平為嫡系了，顯然，秦征的這個提議也是在替他鋪路，由他在新鎮做陣，自己還怕有意外嗎？
　　省長辦公室裏平靜了三分鐘，冷雲天打破了沈默，道：“這件事情，可以操作。”
　　冷雲天竟然當面給出了承諾，這讓季長平頓時蒙了，他不解道：“領導，是我做的不夠好嗎？”
　　冷雲天搖了搖頭，安撫著委屈的季長平，道：“妳始終要獨當壹面的，新鎮是壹個機會。”
　　“我不懂。”季長平覺得這是下貶。
　　冷雲天卻解釋道：“我要的新鎮是華夏第壹鎮，妳有這個信心沒有？”
　　“華夏第壹鎮？”聽到這個新名詞，季長平腦海裏再次壹片空白，似乎，他真的當了這個所謂的鎮黨委書記，肩上的擔子很重啊。
　　“有信心沒有？”冷雲天也把新鎮看成自己的機會，所以，他容不得這裏有任何壹點閃失。
　　“我努力，盡百分之二百的能力。”季長平表態道。
　　“我問妳有沒有信心？”冷雲天重復道，其實，他對季長平的這個回答不滿了，這表明季長平不夠果斷，但是，他又真喜歡這個面面俱到的下屬，所以，他又給他壹次機會。
　　“有。”這壹次，季長平沒有錯失機會，擲地有聲道。
　　“咳咳……”看著這壹對領導的對話，秦征十分突兀的打斷兩個人，道，“季書記啥時能夠上任？”
　　壹個省長，壹個書記，在壹個辦公室裏，氣氛頓時變得尷尬。
　　冷雲天瞪了秦征壹眼，絲毫沒有讓這神棍收斂，道：“這麽急？”
　　“工程進度。”秦征攤了攤手，無奈道，“我唱黑臉了，總要有人來唱白臉，這樣的好事兒，不能讓別人撿了便宜。”
　　冷雲天仔細壹考慮，道：“五個工作日的時間。”
　　“紫凝得在派出所裏呆五天了。”秦征嘆了口氣，幽怨的盯著冷雲天，改口道，“有可能是七天。”
　　冷雲天稍微沈默，道：“兩天時間。”
　　於是乎，在兩個人壹言壹語之間，未來第壹鎮的鎮領導人就這樣誕生了。
　　當然，冷紫凝並非真要在派出所裏呆兩天或者五天，甚至，事情發生的當天，黃琪天就要把把她放掉，可是，讓他意外和抓狂的是，人家賴在派出所裏就是不走，向南的事情剛剛解決，如今又來了壹個更大的大小姐，這些城裏人是怎麽了，喜歡蹲號子是不是，偏偏他又不敢來硬的，又是那個向南，這壹次沒開什麽豪車，七八輛大卡車停在派出所外，車上站著滿滿的人，大有沖進派出所的勢頭。
　　而且，黃琪天壹回到派出所，他老婆就打電話給他，明說了有人威脅她，如果他敢對冷紫凝亂動，滅他全家。
　　這時候，黃琪天將蓋地虎、方大狼等人罵了個遍，問候了他們十八輩的女性成員，但是，依然沒有辦法解決。
　　實在無奈之後，黃琪天只得打電話求助上級領導，百般認錯，可是，領導只是哼哼兩聲，道：“妳禍闖大了，惹誰不好，妳惹秦大少，抓誰不好，妳抓冷雲天的侄女，知道冷天豪是誰嗎，知道冷家老爺子嗎，就算這些都不知道，但是，壹定要知道比這些更難纏的秦征秦大少。”
　　“誰是秦征？”黃琪天還未見過秦征的面。
　　“擦……”黃琪天的領導徹底怒了，“妳自求多福吧，竟然連秦征都不認識。”
　　事實上，兩天的時間，能做很多的事情，冷雲天能兩天搞定壹個鎮長，也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更多的時間是用來轉關系，倒是省府裏的人心裏各有所思，特別是姜方圓，在辦公室裏嘆了口氣，道：“我怎麽就不認識秦征這樣的有為青年。”
　　冷紫凝被抓進派出所的問題，只是讓冷雲天意識到了新鎮的真正情況，直接造成秦征在那裏寸步難行，而季長平的下放，在外人看來也是壹個倒黴差事，只有當事人知道，這可能是壹個壹飛沖天的機會，因為季長平的到來，冷雲天也就處在了幕後。
　　秦征再次踏足新鎮的土地，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壹經季長平坐穩了，他就來到鎮黨委書記的辦公室裏，在這裏，他竟然看到了新鎮派出所所長黃琪天。
　　黃琪天並不認識秦征，看到這個並沒有敲門就進入這個新銳領導辦公室的毛頭小子，他的第壹感覺就是厭惡，第二感覺就是他身份非同壹般，於是，就仔細的打量著秦征，這時候，他突然想起，這個秦征不就是玉彩動力的那個秦征嗎，他……媽……的蓋地虎，竟然沒有告訴他玉彩動力還有這號人物，反而誤導他將註意力全部放到了冷紫凝的身上。
　　“我給妳們介紹壹下，這位是秦征，秦大少……”季長平站起來向黃琪天介紹道。
　　“秦少……好。”三個字，竟然是脫節的，也確實難為黃琪天了。
　　秦征咧了咧嘴角，緩緩道：“黃所長，我們見過，對嗎？”
　　“見過。”看到秦征平靜到深邃的目光，黃琪天本能的閃躲了，低下頭。
　　“黃所長是來向我匯報工作的。”見兩個人壹見面就有火藥味兒，季長平趕緊開口說話，他初來乍到，需要壹個團隊，也需要壹個打手，所以，既然這個黃琪天主動要求站隊，如果他的態度誠肯的話，他倒是會給個機會，眼下，就看秦征的態度了。
　　“黃所長，妳會為季書記服務嗎？”秦征的這句話算是赤裸裸了，只要他點頭，以後就是季長平手裏兵，指到哪裏就得打到哪裏，不管對與錯。
　　“我……會的。”黃琪天從來沒有見過有誰這樣直接，這個秦征懂不懂規矩。
　　“秦少，紫凝的事情是個誤會。”得到了秦征的同意，季長平也給黃琪天壹個臺階，同時也賣他壹份恩情，如果秦征不同意，他這個派出所長就得丟了烏紗冒。
　　“黃所長，當事人要如何處理？”秦征淡淡的問道。
　　“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黃琪天當即表態，誠惶誠恐道，“後水村的人聚眾鬧事，我壹定嚴加處理。”
　　聽到這裏，秦征哼哼兩聲，道：“只是嚴加處理嗎？”
　　季長平聽出這是秦大少不滿啊，如果不殺雞儆猴，新鎮其他村民也個個效仿，基地的建設就得荒廢，這也是他要面對的問題，於是，既然秦征提出來了，他就加把火，凝重道：“對於這些社會不良份子，要按照嚴格的法律程序進行處理。”
　　聽到季長平的話，黃琪天註意到，這位新的書記分明是更加在意秦征的態度，甚至還有點唯命是叢的意思。
　　這壹點，他確實感覺對了，季長平到新鎮前，專門向冷雲天請教為官壹方的經驗，冷雲天只告訴他壹句話：壹切聽秦征的。
　　簡單的六個字，已經說明了基地建設的重要性。
　　“是是。”稍微楞住之後，黃琪天趕緊應承，得到了領導的肯定答復，他知道自己算是跳出來了，可是，這就牽扯到蓋地虎的問題，以他所犯的事情，最少能夠讓他在監獄裏呆個三年，他可是他的妹夫。
　　仔細壹想，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蓋地虎也是他咎由自取。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黃琪天的歸順讓事情變得更容易處理，四大天王被抓，各個村的刺頭也被請到派出所裏談話，壹翻轟轟烈烈的整風運動，很快就完畢了。
　　這也讓華語地產的員工們順利的復工了。
　　處理完這些事情，為了謝罪，黃琪天特意在鎮上擺了壹桌，邀請鎮書記和秦征。